第四十八章 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突然被戳中身份，念平昔却并无反应似的，转身就走。
虽然外面有守卫，二人都暂时出不去，念平昔身影却离开了离棠视线之内，不知是要找别的书，还是有别的方法出去。
离棠仔细观察着四周，看哪本也不像山河卷的样子，纵然有太多重名，但一看便知那根本不是，虽然，谁也从没见过山河卷是本什么样子的书卷。
走走停停，忽然看见有一处特殊放置的书架，仅这一本，周围保护措施也有所不同，似乎大不寻常，离棠靠近了几步，隐隐可见《山河卷》三字，离棠将书拿在手里，有些犹豫翻开，只见内里胡乱一气，心道：坏了，是假书！果真是闻人无恙技高一筹吗？
然而离棠拿定方一回身，就闻守卫大喝一声，“找到了！她在这里！”
瞬间守卫纷纷围上来，个个抱着必死决心，“上！”
离棠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悲壮，暗叹闻人无恙把这些人教的甚好，宁愿身死也要遵命，虽然，自己修为高深一事的确是瞎说的。
眼看守卫们就要举刀前来，离棠原地不动，只是微微抬胳膊，高举起手中山河卷在前，守卫的刀只差毫厘之间，纷纷停住。
离棠道：“这就是你们要拼命保下的山河卷，敢动手，我就撕了它，届时，书已不在，命更不在。”
离棠又道：“书被盗走，还有抢回来的余地，书若销毁，可就无半分余地了。”
关键是闻人无恙还特意嘱咐过下属，山河卷关系着南巡查司的命脉，绝不可失，守卫们都快哭了，一时之间，不知进退，僵持原地，分明自己才是绑匪，怎能反被人威胁在此？
守卫可不知道山河卷的真假，良久，离棠道：“我举着书都有些累了，你们举刀累不累？”
守卫不知如何是好，只恐吓道：“放下山河卷，饶你不死！”
离棠叹气道：“不如你们先把刀放下，我还能保你们的山河卷周全。”
守卫大喝：“不可能！赶紧交出山河卷，否则一会儿大人亲临，让你尸骨无存！”
离棠无奈道：“那是你们的大人来的快呢，还是风无衍来的快呢？”
守卫哑然，却忽闻书库之内回荡一男子声音：“真对不住啊小离棠，先来的快的是我。”
守卫一惊，只见来人刀光迅速袭击而来，待众人看清，来人已然赶至离棠身边，守卫一看来人：这不是自己家的黑衣小卒吗？
却见黑衣小卒直接摘下面罩，面罩之下，竟是傅文昭！
守卫大惊：“她还有一个同伙！”
“同伙可不止一个啊。”傅文昭拉上离棠，一刀飞速抵挡卫兵，另一手带离棠翻至梁上而逃，边逃边问：“得手了？”
离棠：“是假书。”
傅文昭：“那就只能用第二个计划了。”
离棠点头，在假的山河卷上点了一把火，直接扔了下去。
与此同时，方才追傅文昭的那群人也全都追过来了，欲将二人团团围住，一看山河卷着火而掉下来，急忙扑上去想要灭火救书，乱成一团。
同时，傅文昭带着离棠，大刀一甩，甩出极限角度旋转，面积增大，锋利非常，直砍上方而去，一招“冲云破雾”，击破上层顶板，直闯而出！
——
南巡查司大堂之内，闻人无恙已然持肯定语气道：“我眼前之人，当真是上玄明君吗？”
上玄明君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是与不是，还得看大人想不想让我是，如果我是明君，那么知晓大人计划的只有明君一人，大人的目标也只需在明君一人身上；如果我不是明君，那么知晓大人计划的便是两个人，大人可要多防一个人，费心费力。”
闻人无恙：“如果你是明君，那你自然知晓我的计划；如果你不是明君，那你必然不会知晓，你所言的‘知晓’不过是故弄玄虚罢迷惑我的思想罢了，因为我相信明君，不会将我的计划告知任何人，而这世间，知晓这个计划的人，除了南巡查司内部，也只有明君。”
上玄明君又道：“如果大人认为我不是明君，那大人可要多防一个人了，毕竟我本不打算掺和此事，但若大人非要打破默契，追我身份，那我必然要出面反击，届时，大人多一个难缠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人无恙：“有时候装糊涂的确不错，但我若真打算装糊涂，那在我们见面刚开始时，就不会问出‘你当真是明君’了。”
上玄明君了然，“原来，一场谈话下来，看似始终是我占上风，实则是大人的默默观察啊，从一开始，甚至还未见面之时，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啊。”
上玄明君笑而踱步至闻人无恙面前，踱步悠然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多少皮囊画白骨，劝君做个糊涂人。”
“想不到啊想不到，”闻人无恙笑道：“我自以为对局势了如指掌，却还是忽略了阁下这号人物，阁下自敛锋芒，藏的好深啊！”
上玄明君道：“不如大人慧眼……”
话未落，忽然不远处轰隆巨响，闻人无恙寻声望去，大堂门外看去，刚好可见是傅文昭带离棠二人冲破地面，直从书库方向地面窜出，傅文昭还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刚好与闻人无恙对视。
闻人无恙回头看堂内，假明君一脸春风微笑，身后假的傅文昭也一直站着，一眼不发，假明君道：“差不多可以了。”
假文昭当即点头开口：“憋死我了！”
闻人无恙迅速操刀上手，就要奔向傅文昭离棠方向，假文昭立刻拦住在前，闻人无恙错身，一刀却未袭击向假文昭，而是虚晃一招，袭向微笑静坐的假明君。
忽闻假文昭焦急一声喊：“老四！小心！”急忙挡在假明君身前，夺了一杆长枪接下闻人无恙一刀。
然而，堂内却被他这一声喊的短暂寂静。
周旋这么久，却被一声“老四”当即明确二人真实身份关系，闻人无恙也一愣，有一瞬间还以为对方是故意泄露。假明君实在无话可说，对闻人无恙道：“我不介意大人直接将此人打死！”
假文昭：“老四！你！”
假明君：“别再开口了！再开口拿明君的药毒哑你！天下第一搅局非你莫属！”
一半愚钝，一半冲动，闻人无恙忍俊不禁，“有趣有趣。”
假文昭也不装了，直接撕破易容，真身果然是木钟离，木钟离两边的怒气叠加，再加上对闻人无恙的新仇旧恨，一杆长枪手中反转，直冲闻人无恙而去，与闻人无恙打作一团。
另一边，傅文昭与离棠刚一落地，四面八方就冲来了不少死士，同时地下书库之人也纷纷冲上出来，前后夹击，包围二人。
傅文昭显得异常兴奋，直接将外衫一脱，“很好，很多年没这么放肆打过一架了，上一次还是与元斟闯王宫，不过这次，我身后是个小姑娘。——小离棠，你护好自己。”
“那人究竟是……”离棠看向下方书库，不知发现了什么，道：“你先拦着，我下去一趟。”
“你可是刚上来喂！”傅文昭话虽这么说，但刀锋一转，扫向一众卫兵，“看来我还得拖一会儿了，有我在，谁也别想过去一步！”
一边闻人无恙与木钟离打得激烈，一方傅文昭面对众人只做防守，上面乱作一团，下面离棠紧追念平昔身影而去，“站住！”
念平昔：“有事？”
离棠：“请你告诉我山河卷位置。”
念平昔：“你为何会认为我知晓山河卷？”
“方才我没想明白，但现在我想明白了，”离棠追得气喘吁吁道：“如果你是秦息，那你需要拿的一定是山河卷。”
念平昔淡然的声音也变得锋利，“我不是那个人，我也不需要山河卷，不知姑娘为何如此说。”
离棠一步步靠近，语气肯定道：“因为我看过了你的画像，因为只有你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你想利用山河卷报复他们，因为你和闻人……呃呃！”
念平昔忽而狠狠掐住离棠脖颈，将离棠按倒在地，扼住喉咙，使其不能再说下话，“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离棠不能言语，呼吸困难，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只能拼命挣扎，抓着念平昔手腕。念平昔声音颤抖，加重力道，“你很聪明，但对不起，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口。”
离棠挣扎不下，也无法呼救，她知道傅文昭他们都在上面，上面刀剑碰撞声激烈，根本无法注意到下面的动静！那不如……把动静闹大！
离棠费力睁眼，用尽全身力气，就着念平昔动作顺势打了个滚，用身体触碰推倒了书库用来照明的一排排火烛，骤然携着书纸卷轴卷起大火，顺而也点燃木制书架，烧起浓烟，念平昔体质较弱，被浓烟一呛，不自觉松开了手，离棠趁机起身欲逃，大口呼吸，也吸进了浓烟，咳了几声说不出话，念平昔死死抓住她衣服不放手，“你……”
“我不会说出去的。”离棠反而握住念平昔的双手，念平昔却迅速抽出手，神色慌张，似是不信。离棠知晓风浪城那段不堪往事，尤其是当今年代，闺中女子大多被封闭教养，自尊自爱，自然忍受不了那样的事，设身处地，念平昔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离棠同为女子，忽而有些同情，几步上前抱住念平昔，轻轻拍着念平昔的后背，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任何人也不告诉。我们一起逃出去，好不好？”
念平昔被这举动一惊，声音几分试探，“当真？”
“相信我。”离棠放开念平昔，握着念平昔的手，在等念平昔的答复。
念平昔不信般，摇头难以置信后退几步，却忽然神色一变，眼看离棠背后上方一条木质书架梁子就要掉下来，赶忙几步上前下意识推开离棠，却用力过头，两人皆跌倒书架梁子两侧，被隔断开来，大火骤然高起窜出，迷乱视线。
离棠有一瞬间的意识眩晕，忽而听见有一声男子呼唤：
“离棠。”
轻浅二字，低哑温柔，恍惚带着回音，差点以为是眩晕下的幻觉。
离棠猛然睁眼抬头，来人紫衣长袍，雪银面具贴面，缕缕白发半束镂空金冠，余下如绸缎散落下来，衣衫层层繁琐复杂，青蓝压边，腰封锦带，下坠轻巧流苏飘然，抬袖，向她伸出一只手，袖上纹着蓝色鸢尾花。
他站在上面，视角居高临下，背顶高空阳光，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离棠喃喃道：
“来早了。”
她还没等到念平昔答复，也没问出山河卷下落。
风无衍扫见了她喉间抓痕，衣衫和脸上都灰扑扑的，开口道：
“来晚了。”
是风无衍？
那竟然真是风无衍！
正在混战的傅文昭愣住了，一众小兵吓住了，后退几步，闻人无恙惊在原地，木钟离也吓一跳，假明君当即用羽扇遮住自己的脸，不忍直视。
离棠抓住风无衍的手，随他出来，还未待风无衍再动作，就立刻脱手急指书库大火之中，“还有人在！”
傅文昭已经跑过来，“什么人啊？咱自己人都在上面啊。”
“是念平昔！”闻人无恙却耳明眼尖，当即看清这边乱势，一刀扛下木钟离，疾奔过来，深入其中，抱出念平昔，同时操纵火势席卷攻向风无衍，虽被风无衍一招化解，但闻人目的是与之拉开距离。
念平昔落地却推开闻人无恙，虽然衣衫发黑，仍是淡然姿态，径自离去。
闻人无恙见人无碍，无暇再管，只是看向大火，面露惋惜道：“可惜了，多少典籍，毁于一旦。”
假明君相当淡然的拿羽扇给自己扇扇风，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小事小事，有时间来天权道峰做客，明君的书房随时为你敞开。”
木钟离疑惑，“你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看各位都不太把自己当外人，”闻人无恙道，“一个个随便闯进来，折损部分兵士，还焚毁我一间书库，你们说，是怪我没有行好待客之道吗？”
假明君墙头草般点点头：“也是，我们是客，的确有些不尊重主人了。”
风无衍拉回离棠远离那片火场，冷眼扫过假明君狠狠一盯，假明君又迅速重新用羽扇挡住自己的脸，不与之对视。
风无衍视线却仍盯着假明君不放，像是在警戒假明君，又像是在与闻人无恙说话，缓缓开口：
“聊的差不多，也该掀桌了。”
虽然外面有守卫，二人都暂时出不去，念平昔身影却离开了离棠视线之内，不知是要找别的书，还是有别的方法出去。
离棠仔细观察着四周，看哪本也不像山河卷的样子，纵然有太多重名，但一看便知那根本不是，虽然，谁也从没见过山河卷是本什么样子的书卷。
走走停停，忽然看见有一处特殊放置的书架，仅这一本，周围保护措施也有所不同，似乎大不寻常，离棠靠近了几步，隐隐可见《山河卷》三字，离棠将书拿在手里，有些犹豫翻开，只见内里胡乱一气，心道：坏了，是假书！果真是闻人无恙技高一筹吗？
然而离棠拿定方一回身，就闻守卫大喝一声，“找到了！她在这里！”
瞬间守卫纷纷围上来，个个抱着必死决心，“上！”
离棠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悲壮，暗叹闻人无恙把这些人教的甚好，宁愿身死也要遵命，虽然，自己修为高深一事的确是瞎说的。
眼看守卫们就要举刀前来，离棠原地不动，只是微微抬胳膊，高举起手中山河卷在前，守卫的刀只差毫厘之间，纷纷停住。
离棠道：“这就是你们要拼命保下的山河卷，敢动手，我就撕了它，届时，书已不在，命更不在。”
离棠又道：“书被盗走，还有抢回来的余地，书若销毁，可就无半分余地了。”
关键是闻人无恙还特意嘱咐过下属，山河卷关系着南巡查司的命脉，绝不可失，守卫们都快哭了，一时之间，不知进退，僵持原地，分明自己才是绑匪，怎能反被人威胁在此？
守卫可不知道山河卷的真假，良久，离棠道：“我举着书都有些累了，你们举刀累不累？”
守卫不知如何是好，只恐吓道：“放下山河卷，饶你不死！”
离棠叹气道：“不如你们先把刀放下，我还能保你们的山河卷周全。”
守卫大喝：“不可能！赶紧交出山河卷，否则一会儿大人亲临，让你尸骨无存！”
离棠无奈道：“那是你们的大人来的快呢，还是风无衍来的快呢？”
守卫哑然，却忽闻书库之内回荡一男子声音：“真对不住啊小离棠，先来的快的是我。”
守卫一惊，只见来人刀光迅速袭击而来，待众人看清，来人已然赶至离棠身边，守卫一看来人：这不是自己家的黑衣小卒吗？
却见黑衣小卒直接摘下面罩，面罩之下，竟是傅文昭！
守卫大惊：“她还有一个同伙！”
“同伙可不止一个啊。”傅文昭拉上离棠，一刀飞速抵挡卫兵，另一手带离棠翻至梁上而逃，边逃边问：“得手了？”
离棠：“是假书。”
傅文昭：“那就只能用第二个计划了。”
离棠点头，在假的山河卷上点了一把火，直接扔了下去。
与此同时，方才追傅文昭的那群人也全都追过来了，欲将二人团团围住，一看山河卷着火而掉下来，急忙扑上去想要灭火救书，乱成一团。
同时，傅文昭带着离棠，大刀一甩，甩出极限角度旋转，面积增大，锋利非常，直砍上方而去，一招“冲云破雾”，击破上层顶板，直闯而出！
——
南巡查司大堂之内，闻人无恙已然持肯定语气道：“我眼前之人，当真是上玄明君吗？”
上玄明君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是与不是，还得看大人想不想让我是，如果我是明君，那么知晓大人计划的只有明君一人，大人的目标也只需在明君一人身上；如果我不是明君，那么知晓大人计划的便是两个人，大人可要多防一个人，费心费力。”
闻人无恙：“如果你是明君，那你自然知晓我的计划；如果你不是明君，那你必然不会知晓，你所言的‘知晓’不过是故弄玄虚罢迷惑我的思想罢了，因为我相信明君，不会将我的计划告知任何人，而这世间，知晓这个计划的人，除了南巡查司内部，也只有明君。”
上玄明君又道：“如果大人认为我不是明君，那大人可要多防一个人了，毕竟我本不打算掺和此事，但若大人非要打破默契，追我身份，那我必然要出面反击，届时，大人多一个难缠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人无恙：“有时候装糊涂的确不错，但我若真打算装糊涂，那在我们见面刚开始时，就不会问出‘你当真是明君’了。”
上玄明君了然，“原来，一场谈话下来，看似始终是我占上风，实则是大人的默默观察啊，从一开始，甚至还未见面之时，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啊。”
上玄明君笑而踱步至闻人无恙面前，踱步悠然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多少皮囊画白骨，劝君做个糊涂人。”
“想不到啊想不到，”闻人无恙笑道：“我自以为对局势了如指掌，却还是忽略了阁下这号人物，阁下自敛锋芒，藏的好深啊！”
上玄明君道：“不如大人慧眼……”
话未落，忽然不远处轰隆巨响，闻人无恙寻声望去，大堂门外看去，刚好可见是傅文昭带离棠二人冲破地面，直从书库方向地面窜出，傅文昭还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刚好与闻人无恙对视。
闻人无恙回头看堂内，假明君一脸春风微笑，身后假的傅文昭也一直站着，一眼不发，假明君道：“差不多可以了。”
假文昭当即点头开口：“憋死我了！”
闻人无恙迅速操刀上手，就要奔向傅文昭离棠方向，假文昭立刻拦住在前，闻人无恙错身，一刀却未袭击向假文昭，而是虚晃一招，袭向微笑静坐的假明君。
忽闻假文昭焦急一声喊：“老四！小心！”急忙挡在假明君身前，夺了一杆长枪接下闻人无恙一刀。
然而，堂内却被他这一声喊的短暂寂静。
周旋这么久，却被一声“老四”当即明确二人真实身份关系，闻人无恙也一愣，有一瞬间还以为对方是故意泄露。假明君实在无话可说，对闻人无恙道：“我不介意大人直接将此人打死！”
假文昭：“老四！你！”
假明君：“别再开口了！再开口拿明君的药毒哑你！天下第一搅局非你莫属！”
一半愚钝，一半冲动，闻人无恙忍俊不禁，“有趣有趣。”
假文昭也不装了，直接撕破易容，真身果然是木钟离，木钟离两边的怒气叠加，再加上对闻人无恙的新仇旧恨，一杆长枪手中反转，直冲闻人无恙而去，与闻人无恙打作一团。
另一边，傅文昭与离棠刚一落地，四面八方就冲来了不少死士，同时地下书库之人也纷纷冲上出来，前后夹击，包围二人。
傅文昭显得异常兴奋，直接将外衫一脱，“很好，很多年没这么放肆打过一架了，上一次还是与元斟闯王宫，不过这次，我身后是个小姑娘。——小离棠，你护好自己。”
“那人究竟是……”离棠看向下方书库，不知发现了什么，道：“你先拦着，我下去一趟。”
“你可是刚上来喂！”傅文昭话虽这么说，但刀锋一转，扫向一众卫兵，“看来我还得拖一会儿了，有我在，谁也别想过去一步！”
一边闻人无恙与木钟离打得激烈，一方傅文昭面对众人只做防守，上面乱作一团，下面离棠紧追念平昔身影而去，“站住！”
念平昔：“有事？”
离棠：“请你告诉我山河卷位置。”
念平昔：“你为何会认为我知晓山河卷？”
“方才我没想明白，但现在我想明白了，”离棠追得气喘吁吁道：“如果你是秦息，那你需要拿的一定是山河卷。”
念平昔淡然的声音也变得锋利，“我不是那个人，我也不需要山河卷，不知姑娘为何如此说。”
离棠一步步靠近，语气肯定道：“因为我看过了你的画像，因为只有你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你想利用山河卷报复他们，因为你和闻人……呃呃！”
念平昔忽而狠狠掐住离棠脖颈，将离棠按倒在地，扼住喉咙，使其不能再说下话，“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离棠不能言语，呼吸困难，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只能拼命挣扎，抓着念平昔手腕。念平昔声音颤抖，加重力道，“你很聪明，但对不起，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口。”
离棠挣扎不下，也无法呼救，她知道傅文昭他们都在上面，上面刀剑碰撞声激烈，根本无法注意到下面的动静！那不如……把动静闹大！
离棠费力睁眼，用尽全身力气，就着念平昔动作顺势打了个滚，用身体触碰推倒了书库用来照明的一排排火烛，骤然携着书纸卷轴卷起大火，顺而也点燃木制书架，烧起浓烟，念平昔体质较弱，被浓烟一呛，不自觉松开了手，离棠趁机起身欲逃，大口呼吸，也吸进了浓烟，咳了几声说不出话，念平昔死死抓住她衣服不放手，“你……”
“我不会说出去的。”离棠反而握住念平昔的双手，念平昔却迅速抽出手，神色慌张，似是不信。离棠知晓风浪城那段不堪往事，尤其是当今年代，闺中女子大多被封闭教养，自尊自爱，自然忍受不了那样的事，设身处地，念平昔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离棠同为女子，忽而有些同情，几步上前抱住念平昔，轻轻拍着念平昔的后背，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任何人也不告诉。我们一起逃出去，好不好？”
念平昔被这举动一惊，声音几分试探，“当真？”
“相信我。”离棠放开念平昔，握着念平昔的手，在等念平昔的答复。
念平昔不信般，摇头难以置信后退几步，却忽然神色一变，眼看离棠背后上方一条木质书架梁子就要掉下来，赶忙几步上前下意识推开离棠，却用力过头，两人皆跌倒书架梁子两侧，被隔断开来，大火骤然高起窜出，迷乱视线。
离棠有一瞬间的意识眩晕，忽而听见有一声男子呼唤：
“离棠。”
轻浅二字，低哑温柔，恍惚带着回音，差点以为是眩晕下的幻觉。
离棠猛然睁眼抬头，来人紫衣长袍，雪银面具贴面，缕缕白发半束镂空金冠，余下如绸缎散落下来，衣衫层层繁琐复杂，青蓝压边，腰封锦带，下坠轻巧流苏飘然，抬袖，向她伸出一只手，袖上纹着蓝色鸢尾花。
他站在上面，视角居高临下，背顶高空阳光，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离棠喃喃道：
“来早了。”
她还没等到念平昔答复，也没问出山河卷下落。
风无衍扫见了她喉间抓痕，衣衫和脸上都灰扑扑的，开口道：
“来晚了。”
是风无衍？
那竟然真是风无衍！
正在混战的傅文昭愣住了，一众小兵吓住了，后退几步，闻人无恙惊在原地，木钟离也吓一跳，假明君当即用羽扇遮住自己的脸，不忍直视。
离棠抓住风无衍的手，随他出来，还未待风无衍再动作，就立刻脱手急指书库大火之中，“还有人在！”
傅文昭已经跑过来，“什么人啊？咱自己人都在上面啊。”
“是念平昔！”闻人无恙却耳明眼尖，当即看清这边乱势，一刀扛下木钟离，疾奔过来，深入其中，抱出念平昔，同时操纵火势席卷攻向风无衍，虽被风无衍一招化解，但闻人目的是与之拉开距离。
念平昔落地却推开闻人无恙，虽然衣衫发黑，仍是淡然姿态，径自离去。
闻人无恙见人无碍，无暇再管，只是看向大火，面露惋惜道：“可惜了，多少典籍，毁于一旦。”
假明君相当淡然的拿羽扇给自己扇扇风，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小事小事，有时间来天权道峰做客，明君的书房随时为你敞开。”
木钟离疑惑，“你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看各位都不太把自己当外人，”闻人无恙道，“一个个随便闯进来，折损部分兵士，还焚毁我一间书库，你们说，是怪我没有行好待客之道吗？”
假明君墙头草般点点头：“也是，我们是客，的确有些不尊重主人了。”
风无衍拉回离棠远离那片火场，冷眼扫过假明君狠狠一盯，假明君又迅速重新用羽扇挡住自己的脸，不与之对视。
风无衍视线却仍盯着假明君不放，像是在警戒假明君，又像是在与闻人无恙说话，缓缓开口：
“聊的差不多，也该掀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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