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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幕 苦涩的回忆

    这一天,是河河的六岁生日。

    父母为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破旧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四杯纯净水、一盘土豆泥,以及代替蛋糕的香烤沙丁鱼。

    “哇,今天的菜好丰盛!”河河兴奋地拍了拍椅子两边的扶手。

    “你要心怀感激哦,这是渔民叔叔免费送给我们的。”湖湖手拿叉子,模仿大人的语气说道。

    “河河开心就好了,电击怪、水跃鱼快过来吧,这是你们的食物。”父亲朝着没有大门的屋外挥了挥手。

    听到有吃的,电击怪和一只拥有蓝色皮肤,形如弹涂鱼的精灵连忙跑了进来。

    水跃鱼。

    一种可以通过头上的鳍感知水或空气流动,从而探测周围情况的水系精灵。

    湖湖在临近“拉比斯”的一块小海岬上发现了伤痕累累的水跃鱼。

    她将其带回家中,在湖湖的悉心照料下,水跃鱼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好。

    现在它不仅认定湖湖是自己的主人,也完全融入进了这个大家庭中成为了其中一员。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平日里吃不到的食物。

    期间家人和精灵们还为河河唱了首生日歌。

    即便是垃圾堆又如何,河河打从心底珍惜着这样的日子。

    一切本该是如此的美好。

    “海、海叔,快逃!”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气喘吁吁跑进屋内。

    他两眼发直,全身不停颤抖,勉强张开嘴,却语无伦次。

    河河的父亲起身走到青年面前,双手轻轻放在其肩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赫尔米狂战士部队来了!”

    “什、什么?!你父母呢?其他人在哪?人数呢?”

    青年全身冷汗不止,面有难色,却还是哆哆嗦嗦地回应道,“他、他们现在跟赫……打起来了,其、其他的我……”

    河河趁着其他人注意力不在沙丁鱼上,偷偷叉了一块鱼肉塞入嘴中。

    父亲转过身径直走到一旁残破箱笼前,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长刀。

    “亲爱的……?”

    “老婆,带孩子们去避难,越远越好。”

    “父亲,您要去哪?!”湖湖担忧地喊道。

    “我要去帮其他人。”

    “亲爱的,我们一起逃走吧!”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人数,眼下需要所有人团结一致。”

    “可是……”

    “快走!”说完,河河的父亲一把将河河抱在怀里,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跟着阿姨他们一起避难。”

    “等、等一下,亲爱的!”河河的母亲连忙示意湖湖一起撤离。

    “我还没吃完……”河河在怀中大叫着。

    父亲轻轻抚摸着他雪白色的头发,温柔地说道,“等晚上回来,爸爸请你吃更多沙丁鱼。”

    “真的吗!”

    “真的!”

    “你要跟我拉钩。”

    “好,来!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两人将彼此的大拇指继小指拉钩后上翻挨在了一起。

    屋外。

    浓烟四起,地面一阵阵晃动着。

    河河从父亲怀中转移到了母亲怀里。

    远处持续不断的尖锐惨叫直击人心。

    意识到不对劲的河河神色慌张,他刚要开口。

    父亲便微笑着抢先一步说道“河河,爸爸要去当英雄了,以后你就可以跟小朋友们炫耀了!”

    “英雄?!嗯!”

    父亲自信的神情让河河坚信不疑。

    抱着河河的母亲却并没有回头。

    “湖湖和河河就交给你了,亲爱的。”说完,男人提刀冲向了某处。

    “我们走吧。”

    母亲那冰冷无力的口吻,让河河情不自禁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刚才偷吃沙丁鱼被母亲发现了。

    电击怪的表情也看起来十分微妙。

    意识到河河在看着自己,它立马露出了平日里的笑容。

    一路上,到处都是硝烟袅袅的景色。

    他们三人与其他老人、妇女以及孩童们会合,此时的人数差不多有三十几人。

    小部队穿过一座座垃圾山。

    众人神色凝重,没有一人放缓脚步,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们知道,停下脚步意味着什么。

    男人们正为了他们在后方与东沙多斯群岛最强部队战斗。

    他们绝对不能停下来!

    河河在母亲的怀中,望着后方的景色。

    这时,他注意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行系精灵正与一只白色大鸟激战。

    河河指着天空问道,“妈妈那是什么?”

    接着,天空的景色骤然变幻。

    他重重砸在了地上。

    “好疼!妈妈?”

    河河艰难地从母亲的身下爬出,接着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绝望”。

    母亲的背后插着一根箭羽。

    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着那破破烂烂的灰白色布衣。

    接着,身边的人们陆续倒了下去。

    湖湖连忙拉起河河朝着垃圾山中跑去。

    “我……妈妈,我不要!”河河试图挣脱湖湖的手。

    “电击怪!”

    “咔!”电击兽一记小手刀击中了河河的后颈,将其击晕。

    湖湖背起昏迷的河河逃进了垃圾堆中。

    后来,等他清醒,周遭的景色已然是郁郁葱葱。

    听湖湖讲述,他们最终还是被敌人发现。

    但对方念其只是小孩子,便放过了他们,谎称什么都没有发现,并指明了逃跑的路线。

    慢慢的一夜,和迟迟的半天。

    河河没有等来父亲的回归。

    从那一天起,他变得沉默寡言。

    “还真是糟糕的回忆呢……”河河忍痛缓缓站起。

    比起自己经历的这一切,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他调整呼吸,尽可能无视疼痛感。

    电击兽正被大狼犬无情地撕咬着。

    此时的它渴望着先前与赫尔莫德一战时的疯癫状态。

    由“感情”延伸出的名为“愤怒”的力量。

    “哦?没想到你还能起来呢。”柴德尔试图凑近补刀。

    河河紧闭双眼。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河河体内滋生。

    他知道这并不是“愤怒”,而是另一种崭新的力量。

    柴德尔举起大刀,用力砍向了河河。

    “嘎吱——”

    无情的漆黑匕首在月光下如一闪而过的电光,划过柴德尔的两只手腕,切断了骨头和肌肉组织。

    两只手连着刀一同掉落在了地面,而河河竟出现在了柴德尔的身后。

    “啊——!!!”

    柴德尔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石糯村中,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黑夜之下,苍蓝色光芒环绕河河全身,熠熠生辉。

    “电击兽,【疯狂伏特】。”

    “河河,电击兽现在还不能使用……”菲丝刚要提醒,便发现了异常。

    电击兽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它似乎享受着沐浴在蓝色光芒下的身体状态。

    “砰!”

    一拳击中大狼犬头颅。

    迅速挣脱,它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这份未知的力量。

    一股让全身冷却,同时提升敏捷力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涌现。

    “咔嗷——”

    苍蓝色电流覆盖全身,电光闪过。

    如一把利斧,劈开被黑暗笼罩的石糯。

    在众人的目睹下,那道闪亮狂野的圆弧瞬间吞噬了大狼犬。

    河河此时的眼睛清澈见底,他缓缓开口。

    “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种地方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