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师傅，你怎么死了
虽然系统的语音播报，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蓝二胖却已经被吓得直接跳下了副驾驶，不知道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宋明没有在意这个怂货，因为此刻——他也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爱车直接弹射起步，朝着订单里面，乘客上车地点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从来没有哪一天，他这么想快点回到家里。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到床上，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和脚都缩进被子里。
全神贯注、全力冲刺的宋明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起，周围已经渐渐地上起了浓雾。
“叮，您已到达乘客上车地点，请耐心等待乘客上车。”
宋明条件反射的一脚急刹，直接停在了路边。
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蓝二胖，在突然急刹的冲击下，犹如一只毛球，从副驾驶下面滚了出来。然后它又像个皮球一般，嗖的一下又滚了回去。
“我明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怎么就到了上车点？”
宋明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前方一条双向八车道横在眼前，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三林路。他行驶过来的那条路，则是和源路。
而刚才订单上显示的乘客上车地点，正是和源路与三林路交叉口。
“咚……咚……咚……”
右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宋明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脖子上挂着一只毛巾，背着一个蛇皮袋子，正站在马路边上，弯着腰敲击着车窗玻璃。
凌乱的头发，满是疲惫的眼神，肩膀和身上落满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模样，宋明不自觉的点开了车门锁。
中年大叔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拉开了车门，看见宋明的目光，一脸不好意思的拿下脖子上的毛巾，在自己肩膀和身上擦了又擦。
但那些灰尘却像是粘在了身上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擦，就是没有一点儿的掉落。
可能实在是焦急了，他的头上不断滴落着什么，由于天色太暗，宋明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是一股浓郁至极的死鱼腐烂的腥味，让他忍不住扭过了头。本来缩在车座底下的蓝二胖，闻到这股味道，都好奇地探出了头。
看见宋明的反应，大叔尴尬的用毛巾捂住了额头，站在路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奇怪的是，大叔捂住额头之后，那股鱼腥味竟然就离奇的消失了。
宋明发现鱼腥味突然消失，回头看见他进退两难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开口说道：“没关系的，老哥你先上车吧。”
“哎！”大叔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弯腰先把蛇皮袋子放进了车里，然后从袋子里又抽出了一堆卫生纸，分别垫在了后排座位上和脚下。
一边铺着纸巾，一边不停弯腰低头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身上比较脏，我用纸巾垫一垫，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你上车里来再收拾吧。。”
大叔上车之后，手一直捂着额头，一脸紧张的模样，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开始宋明解开车门锁之后，心里还非常的紧张，害怕对方是个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如今看到对方的态度，也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备。
大叔上车坐好之后，一股莫名的寒意，再次涌上了宋明的心头。他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内，只见大叔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右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不断地擦着自己的后脑勺。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宋明微微放下心中的不安，然后便例行播报：“欢迎乘坐本次**快车，请您系好安全带，请问车内温度是否合适？”
“砰……”
“对不起，对不起，合适，合适，非常合适。”
听到宋明的话，中年大叔立刻就想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之后，便十分愧疚地坐了回去，不停的跟宋明道歉。
“没事的，没事的，您别紧张，您别紧张。”大叔紧张的样子，让本就有些不安的宋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哪怕你是鬼，也一定是个好鬼，我怕你做什么！”
“好……好……好的。”
中年大叔刚重新坐了回去，一直在偷看的蓝二胖，可能是好奇鱼腥味怎么消失了，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副驾驶座椅上，扒着椅背透过缝隙，看向后排座椅上的大叔。
大叔看见前排座椅缝隙，突然多出一双眼睛，“哇”的一声惊叫，吓得直接蜷缩在了座椅上。
大叔的这声惊叫，把蓝二胖也给吓得直接在车里蹦了起来，钻进宋明的怀里。
“什……什么东西。”大叔捂着眼睛，惶恐不安的缩在座椅上。
宋明无语的抓起蓝二胖，朝大叔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猫！是猫！家里没人不放心，就把它也带上了。”
大叔透过指缝，借着马路灯光，终于看清宋明双手掐着的，真是一只猫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猫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蓝二胖被手掐着举起来，难受的扭动起来，宋明才把手稍微松开，它便麻溜的窜回了副驾驶上。
宋明也懒得管它，既然乘客已经上车，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把人给送到目的地，何况这个大叔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鬼。
心里这么一嘀咕，像是给自己开了勇气光环，宋明启动了车辆，按照导航，向着殡仪馆开去。
路上透过后视镜，看见大叔坐在车后，看起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宋明便想着缓和一下他的紧张，便闲聊着说道：“老哥，你怎么过来的？”
“哦，我……我也不记得我怎么过来的。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船上，漂了大概有四五年看吧，一直都没有时间回来，这次就是想着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啊？那您这在外面可是待的够久啊。”
“是啊，闺女出世之后，为了养家糊口，我就出去了。老婆给我来信，说女儿去年上的幼儿园，算下来马上就要到下学期，该上中班了。
老婆说上的还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贵族幼儿园，单是一个月的学费，就有十来万呢。”
大叔的话，让宋明也有些佩服：这老哥看起来普通，一个月十来万，一年算下来起码得有七位数。能供得起孩子这样上学，那可就真的不是一般人了。
“怪我不中用，摔断了胳膊，干不了活，船长就不要我了。我现在连给闺女挣学费的能力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闺女上学。”大叔坐在后排，不断念叨着，最后甚至有些哽咽起来。
本来这句话很正常，可大叔仿佛陷入了“祥林嫂模式”，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别说宋明，连蓝二胖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个傻子。
宋明觉得这大叔这些年在外奔波，突然失去了挣钱的能力，精神上有些无法接受：“不就是丢了工作嘛，有什么大不了了，我这不也是失业了，才出来跑网约车嘛。
相比之下，您比我幸运多了，好歹有了老婆孩子。
我未婚妻看我失业之后，不忍心拖累我，带着我所有的钱直接失踪了，警察都找了她好几个月，到现在也没有能给我个消息。”
大叔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老弟你这也挺不容易的啊。”
宋明无所谓的笑了笑，试探的问出了那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大叔，您这一看就是走了很远的路，千里迢迢的跑来看老婆孩子，这大晚上的不回家，去殡仪馆干嘛？”
昨晚的事情，一直梗在他的心里。
“啊？什么去的殡仪馆？我是要回家的啊，怎么会去殡仪馆呢，这怕不是我弄错地址吧？师傅，我要去的是城市花园，方便能改一下地址吗？”
大叔的话，让宋明紧张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下去。
“叮，经系统确认，该乘客符合条件，可以增加该途径地点，并允许乘客在该途径地点稍有滞留。
请司机师傅在黎明之前，将乘客送往目的地——大周路殡仪馆，请问，您是否确认增加该途径点——城市花园？”
这系统平静的语音播报，让宋明平复的心情，瞬间波澜再起，一时间各种思绪冲击着他的脑海，他直接就扭头看向了后排。
大叔见他转头看向自己，脸上也有些紧张：“怎么，地址不能改吗？要不我换台车也行。”
虽然无论怎么看，大叔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但宋明心里却已经十分的确定：他不是正常人！
但鬼那个字，却是想都不敢多想一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弃车而逃。
“没事，没事，可以更换地址的，我们这就出发！”
“叮，经司机师傅确认，本次订单新增途径点——城市花园。”
宋明的话音刚落，系统语音随后就进行了确认，然后他的导航上便增加了新的地点——城市花园。
而这一切，坐在后排的中年大叔，却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无所觉。
可能是外出多年，即将见到家人，大叔显得格外激动。
“太好了，马上就能见到老婆了”
“莹莹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不知道这些年她们娘俩过得怎么样”
一路上大叔不停的嘀咕着，宋明却一点都不嫌吵，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父亲当年虽然当个村长，但家里却很穷，母亲一边得在家种地，另一边还得照顾小宋明。
所以宋明小时候，基本上都是跟着母亲下地，在田间地头渡过。
父亲在村里，天天这家喝到那家，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但每天晚上回来的再晚，都会带一份宋明最喜欢吃的“康帅傅大碗面”。
宋明七岁的时候，父亲村长的位子丢了，但对他和妈妈来说，却无疑是一件好事。
父亲回归家庭之后，也从妈妈身上接过了重担。像这位大叔一样，外出打工做防水。
而宋明之所以不自觉的打开了车门锁，也正是因为大叔的这幅装扮，像极了小时候父亲从外面打工回来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
直到毕业工作之后，有一次见到别人，在公司对面的楼顶做防水，才明白父亲当年的工作究竟有多苦，也知道了为什么妈妈以前那么苦，对他却从无怨言。
那是夏天的时候，上午还好一些，他们十点钟温度上来之后就下去了。
但下午的时候就很难熬了，哪怕是四点以后才上班，但那是二十多层的楼顶上。他们抱着喷火器，将防水材料烤化之后，贴在墙皮、地面，一工作就是六七个小时。
很多时候，宋明都已经下班了，对面幽暗灯光下是，依旧是那群忙碌着的身影，火光还在不时的闪烁着。
想着这些，宋明擦了擦眼角。
好在，夜晚路上车少，城市花园虽然远一些，也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
“叮，已经到达途径点——城市花园，乘客即将下车。为防止意外发生，保护他人人身安全，系统授予司机师傅‘临时摆渡人权限’。请司机师傅跟随乘客，在规定时间内，将乘客送往大周路殡仪馆，否则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宋明只感觉到身体一轻，然后便发现自己竟然是“飘”在车顶上，甚至有一种自己随时都要飘走的感觉。
“师傅，你怎么死了？”
宋明没有在意这个怂货，因为此刻——他也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爱车直接弹射起步，朝着订单里面，乘客上车地点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从来没有哪一天，他这么想快点回到家里。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到床上，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和脚都缩进被子里。
全神贯注、全力冲刺的宋明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起，周围已经渐渐地上起了浓雾。
“叮，您已到达乘客上车地点，请耐心等待乘客上车。”
宋明条件反射的一脚急刹，直接停在了路边。
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蓝二胖，在突然急刹的冲击下，犹如一只毛球，从副驾驶下面滚了出来。然后它又像个皮球一般，嗖的一下又滚了回去。
“我明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怎么就到了上车点？”
宋明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前方一条双向八车道横在眼前，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三林路。他行驶过来的那条路，则是和源路。
而刚才订单上显示的乘客上车地点，正是和源路与三林路交叉口。
“咚……咚……咚……”
右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宋明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脖子上挂着一只毛巾，背着一个蛇皮袋子，正站在马路边上，弯着腰敲击着车窗玻璃。
凌乱的头发，满是疲惫的眼神，肩膀和身上落满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模样，宋明不自觉的点开了车门锁。
中年大叔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拉开了车门，看见宋明的目光，一脸不好意思的拿下脖子上的毛巾，在自己肩膀和身上擦了又擦。
但那些灰尘却像是粘在了身上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擦，就是没有一点儿的掉落。
可能实在是焦急了，他的头上不断滴落着什么，由于天色太暗，宋明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是一股浓郁至极的死鱼腐烂的腥味，让他忍不住扭过了头。本来缩在车座底下的蓝二胖，闻到这股味道，都好奇地探出了头。
看见宋明的反应，大叔尴尬的用毛巾捂住了额头，站在路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奇怪的是，大叔捂住额头之后，那股鱼腥味竟然就离奇的消失了。
宋明发现鱼腥味突然消失，回头看见他进退两难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开口说道：“没关系的，老哥你先上车吧。”
“哎！”大叔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弯腰先把蛇皮袋子放进了车里，然后从袋子里又抽出了一堆卫生纸，分别垫在了后排座位上和脚下。
一边铺着纸巾，一边不停弯腰低头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身上比较脏，我用纸巾垫一垫，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你上车里来再收拾吧。。”
大叔上车之后，手一直捂着额头，一脸紧张的模样，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开始宋明解开车门锁之后，心里还非常的紧张，害怕对方是个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如今看到对方的态度，也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备。
大叔上车坐好之后，一股莫名的寒意，再次涌上了宋明的心头。他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内，只见大叔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右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不断地擦着自己的后脑勺。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宋明微微放下心中的不安，然后便例行播报：“欢迎乘坐本次**快车，请您系好安全带，请问车内温度是否合适？”
“砰……”
“对不起，对不起，合适，合适，非常合适。”
听到宋明的话，中年大叔立刻就想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之后，便十分愧疚地坐了回去，不停的跟宋明道歉。
“没事的，没事的，您别紧张，您别紧张。”大叔紧张的样子，让本就有些不安的宋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哪怕你是鬼，也一定是个好鬼，我怕你做什么！”
“好……好……好的。”
中年大叔刚重新坐了回去，一直在偷看的蓝二胖，可能是好奇鱼腥味怎么消失了，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副驾驶座椅上，扒着椅背透过缝隙，看向后排座椅上的大叔。
大叔看见前排座椅缝隙，突然多出一双眼睛，“哇”的一声惊叫，吓得直接蜷缩在了座椅上。
大叔的这声惊叫，把蓝二胖也给吓得直接在车里蹦了起来，钻进宋明的怀里。
“什……什么东西。”大叔捂着眼睛，惶恐不安的缩在座椅上。
宋明无语的抓起蓝二胖，朝大叔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猫！是猫！家里没人不放心，就把它也带上了。”
大叔透过指缝，借着马路灯光，终于看清宋明双手掐着的，真是一只猫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猫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蓝二胖被手掐着举起来，难受的扭动起来，宋明才把手稍微松开，它便麻溜的窜回了副驾驶上。
宋明也懒得管它，既然乘客已经上车，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把人给送到目的地，何况这个大叔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鬼。
心里这么一嘀咕，像是给自己开了勇气光环，宋明启动了车辆，按照导航，向着殡仪馆开去。
路上透过后视镜，看见大叔坐在车后，看起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宋明便想着缓和一下他的紧张，便闲聊着说道：“老哥，你怎么过来的？”
“哦，我……我也不记得我怎么过来的。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船上，漂了大概有四五年看吧，一直都没有时间回来，这次就是想着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啊？那您这在外面可是待的够久啊。”
“是啊，闺女出世之后，为了养家糊口，我就出去了。老婆给我来信，说女儿去年上的幼儿园，算下来马上就要到下学期，该上中班了。
老婆说上的还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贵族幼儿园，单是一个月的学费，就有十来万呢。”
大叔的话，让宋明也有些佩服：这老哥看起来普通，一个月十来万，一年算下来起码得有七位数。能供得起孩子这样上学，那可就真的不是一般人了。
“怪我不中用，摔断了胳膊，干不了活，船长就不要我了。我现在连给闺女挣学费的能力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闺女上学。”大叔坐在后排，不断念叨着，最后甚至有些哽咽起来。
本来这句话很正常，可大叔仿佛陷入了“祥林嫂模式”，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别说宋明，连蓝二胖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个傻子。
宋明觉得这大叔这些年在外奔波，突然失去了挣钱的能力，精神上有些无法接受：“不就是丢了工作嘛，有什么大不了了，我这不也是失业了，才出来跑网约车嘛。
相比之下，您比我幸运多了，好歹有了老婆孩子。
我未婚妻看我失业之后，不忍心拖累我，带着我所有的钱直接失踪了，警察都找了她好几个月，到现在也没有能给我个消息。”
大叔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老弟你这也挺不容易的啊。”
宋明无所谓的笑了笑，试探的问出了那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大叔，您这一看就是走了很远的路，千里迢迢的跑来看老婆孩子，这大晚上的不回家，去殡仪馆干嘛？”
昨晚的事情，一直梗在他的心里。
“啊？什么去的殡仪馆？我是要回家的啊，怎么会去殡仪馆呢，这怕不是我弄错地址吧？师傅，我要去的是城市花园，方便能改一下地址吗？”
大叔的话，让宋明紧张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下去。
“叮，经系统确认，该乘客符合条件，可以增加该途径地点，并允许乘客在该途径地点稍有滞留。
请司机师傅在黎明之前，将乘客送往目的地——大周路殡仪馆，请问，您是否确认增加该途径点——城市花园？”
这系统平静的语音播报，让宋明平复的心情，瞬间波澜再起，一时间各种思绪冲击着他的脑海，他直接就扭头看向了后排。
大叔见他转头看向自己，脸上也有些紧张：“怎么，地址不能改吗？要不我换台车也行。”
虽然无论怎么看，大叔都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但宋明心里却已经十分的确定：他不是正常人！
但鬼那个字，却是想都不敢多想一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弃车而逃。
“没事，没事，可以更换地址的，我们这就出发！”
“叮，经司机师傅确认，本次订单新增途径点——城市花园。”
宋明的话音刚落，系统语音随后就进行了确认，然后他的导航上便增加了新的地点——城市花园。
而这一切，坐在后排的中年大叔，却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无所觉。
可能是外出多年，即将见到家人，大叔显得格外激动。
“太好了，马上就能见到老婆了”
“莹莹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不知道这些年她们娘俩过得怎么样”
一路上大叔不停的嘀咕着，宋明却一点都不嫌吵，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父亲当年虽然当个村长，但家里却很穷，母亲一边得在家种地，另一边还得照顾小宋明。
所以宋明小时候，基本上都是跟着母亲下地，在田间地头渡过。
父亲在村里，天天这家喝到那家，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但每天晚上回来的再晚，都会带一份宋明最喜欢吃的“康帅傅大碗面”。
宋明七岁的时候，父亲村长的位子丢了，但对他和妈妈来说，却无疑是一件好事。
父亲回归家庭之后，也从妈妈身上接过了重担。像这位大叔一样，外出打工做防水。
而宋明之所以不自觉的打开了车门锁，也正是因为大叔的这幅装扮，像极了小时候父亲从外面打工回来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
直到毕业工作之后，有一次见到别人，在公司对面的楼顶做防水，才明白父亲当年的工作究竟有多苦，也知道了为什么妈妈以前那么苦，对他却从无怨言。
那是夏天的时候，上午还好一些，他们十点钟温度上来之后就下去了。
但下午的时候就很难熬了，哪怕是四点以后才上班，但那是二十多层的楼顶上。他们抱着喷火器，将防水材料烤化之后，贴在墙皮、地面，一工作就是六七个小时。
很多时候，宋明都已经下班了，对面幽暗灯光下是，依旧是那群忙碌着的身影，火光还在不时的闪烁着。
想着这些，宋明擦了擦眼角。
好在，夜晚路上车少，城市花园虽然远一些，也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
“叮，已经到达途径点——城市花园，乘客即将下车。为防止意外发生，保护他人人身安全，系统授予司机师傅‘临时摆渡人权限’。请司机师傅跟随乘客，在规定时间内，将乘客送往大周路殡仪馆，否则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宋明只感觉到身体一轻，然后便发现自己竟然是“飘”在车顶上，甚至有一种自己随时都要飘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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