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师同学轮流转之一

    又是一天早上，天哥和余倩还是在同样的地方等我，我们还是在同样的地方遇见。余倩对我抱怨说：俊哥，你晚了五分钟。而天哥对我们埋怨说：你们晚了十分钟。天哥意味深长的表情说：“知道吗？蝴蝶效应。”余倩睁大眼睛看着他且张大自己的嘴巴。天哥说：“一个地方的蝴蝶扇动翅膀就会让另外一个地方有暴风。”这时换我睁大眼睛了，他说：“意思就是你们每个人都迟到几分钟，最后我们就会迟到。”于是我们抱着快要迟到的心态和不要迟到的希望争分夺秒的就像参加自行车比赛，终于我们到了校门口，余倩对我们笑笑说：“那个什么的蝴蝶效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的。”我看看她觉得说得有道理。

    正好我进门时，忽然被门口保安大叔拦下，我看着前面的学生都是畅通无阻的，原来是他们都亮出了校牌，这时轮到我了，我着急的上翻下翻，里里外外的掏，就是不见它的踪影，余倩看着干着急，天哥有点不耐烦的看我，我示意他们先走，快迟到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家拿校牌时，保安大叔做了个可以进去的手势。我正不知为何的问：“我可以进去？”他笑笑说：“可以的，进去吧，快上课了。我认识你。”我后来想想我在学校也有几年了，他认识我是当然了，可是学校也有几千人了，他认识得过来吗？他在我身后说：“因为我养的鸟认识你。”这是一句我感到困惑的话，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从来没有和一只鸟交过朋友，不管了我放好单车，直接冲上高三教学楼。

    我还是迟到了，我进门口时，正巧李老师刚从门口踏步出来。我看着教室里的余倩端正的拿着书在读，偷偷斜着眼看我然后又看书。李老师拉着我到走廊，说：“都高三了，怎么还这么散漫，每天每次都见你快要迟到时才到，今天终于迟到了，什么原因起晚了？”我支支吾吾的说：“因为蝴蝶。”然后我就无助的看着她，她一脸疑惑的叹了口气说：“进去吧。”

    我灰溜溜的低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早读，我看看余倩，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讲台最顶上的时钟，我看了一眼，还有一分钟早读就结束了。这时我忽然感到后背一凉，后头一看是一个锐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看，他就是蓝主任。我马上把放下的书又立了起来。听同学说这个蓝主任，那是不得了，他是教高三的地理课的，同时也是教导处的主任。所有的老师都怕他，但是所有的学生都不怕他。他有点秃顶，他总是对我们解释是因为“聪明绝顶。”他说这句话时我总是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自己还算饱满的秀发。

    很不幸，第一堂课是蓝主任的，他一上来什么跟地理课无关的都讲，跟地理课有关的都不讲。他说：“高考对你们来说是人生中的大事，对学校也是。我们不是你们的对立面，我们更像是战友的关系。”底下的学生开始议论纷纷，他又说：“别插话了，别打断我。”他又说：“我们老师这两三年里监督你们可能方法不对，但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也想想你们的父母送辛辛苦苦的送你们来这里，就是希望你们学好的。”他说完了这句话底下交头接耳了，他又自言自语的说：“别打断我。”这时他的视线望向第四排最后一桌的同学，我回头一看吓了我一跳，教导主任的课还有人睡觉，而且还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蓝主任对他一旁的学生说：“叫醒他。”这个被摇醒的同学，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说：“放学了吗？”这时全班大笑。

    蓝主任镇定的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他说：“他们都叫我睡神。”蓝主任疑惑的问为什么，他解释说：“因为我一来学校就睡觉，一到放学就醒。条件反射一样准时醒。”蓝主任继续说：“你是在家都不睡觉，来学校才睡觉吗？”他肯定的点点头说：“是的。”蓝主任有点生气了说：“那你晚上都干什么？”睡神忽然来了情绪说：“问那么清楚干嘛？查户口啊。”

    这时，蓝主任不在追问，他说：“总之，上课不能睡觉，要睡回家睡去。”接着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描绘他的愿景，他说：“如果你们有二十多个人上一本，我们这所普通中学就腾飞了。”我脑中不停的索引，好像我们学校从建校以来，连一个一本的学生都没有出过，看看我们的校史室就知道了，我们的校史室就这么简单的五十平方米，几张照片，几个奖状，几句话就描述完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学校的历史还没有我爸的年龄大。但是也是不能认同的，人家重点学校的校史室装饰着那是犹如金碧辉煌的，单独的一层，各种成功的校友在上面络绎不绝的照片，还有各种国家或者省级的荣誉。一想就让人滔滔不绝的吐槽。

    蓝主任越来越有激情了，他的眼神是坚定的，看向教室的身后，他说：“总之，你们为了学校，也为了你们自己，高考努力考出好成绩。”这时班长站起来说：“老师。”蓝主任说：“别打断我。”班长说：“可是已经下课了。”这时蓝主任才恍然大悟的说：“怎么没听见铃声。”然后他就说可以下课了，我受了他整堂课的狂轰乱炸后去厕所洗洗脸，回来时看见他在走廊上抽烟，不知道他是否也喝酒。我侧着头看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烟倒是没吸几口，烟燃起的烟雾好像飘向了远方，成为了远方的风景。

    他看远方的感觉和天哥不一样，天哥好像是因为看不见而烦恼，他的眼神里永远是疑惑。而蓝主任的好像是穿越了上千年的光，正等待着遇见，他的眼神里更多是期待。他忽然转头看我说：“你看我很久了吧。”我嗯了一声，他忽然问我：“那边是什么？”我说：“是哪边啊？”他有点用手着急指着高三教学楼的对面，戴着眼镜的我仔仔细细的打量说：“高一高二教学楼。”他笑笑说：“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高三学生，没有一个人的答案让我满意。”我迟疑的看着他故作高深的脸。他说：“那边是眼睛先看见，然后用脚走到的。你的未来取决你看得多远，走得多久。”然后我问：“那到底那边有什么？”他吸完了烟，转身离开了。

    现在是上语文课的时间，还没等铃声响，他就进来了，他个子不高，瘦瘦的，光头，戴着鸭舌帽，他就是上我们这堂课的老师？感觉就像是和尚买了一顶新帽子。他一开始不说话，低头好像在想些什么。他把帽子摘了下来，他的光头显得更加明显。他说：“上个学期的全市的诗歌比赛有谁参加？”底下无人回答，静静的看着他。这时班长开口：“老师，我们是全班参加的。”语文老师又沉默了一会说：“那为什么你们一个都没有得奖？”我想老师是要批判我们的节奏了，但是底下开始有低头的学生。语文老师又说：“你们可是文科班的学生，让一个理科班的周天得奖，还是一等奖，你们丢不丢脸。”我惊讶的看着老师，天哥得奖了，我一无所知，天哥是怎么装得获得了大奖还像没事的人。

    这时余倩发话说：“老师，周天是学校诗歌社团的社长。”她说了这句话，我才想起来，天哥从高一进来就加入了诗歌社，其它的什么社团一概不看。他家有很多中国的外国的诗歌选。这样一想，就明白了他获奖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老师说：“你们私下有看诗歌吗？有看名著吗？你们都不看，语文成绩怎么能够进步。”一个同学站起来说：“老师，我看小说。”老师说：“很好。你都是什么时候看啊。”这个同学说：“我都是在听不进数学课的时候偷偷看。”这时全班一片哗然，老师脸上微微一笑，然后问：“全班语文学得最好的是谁？”

    班长说：“是复读机，他的语文成绩年级第一，他不仅语文好，英语也好。”这时后头一个个子不高，有点驼背的男生，站了起来。老师说：“你为什么叫复读机？”这时一个女生说：“因为他记忆力特别好，别人的话只说一次，就可以复述。”老师有点不悦：“我问他，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女生说：“文庭婷。”老师说：“不是你，是他？”复读机低着头半响都说不出话，高傲的仰着的脸特别明显。然后老师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问下去了就叫他坐下了。然后老师开始讲课了，在他铿锵有力的声音里，好像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力量。他应该是一个自信心爆棚的老师，我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