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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耳朵里的雨声

    我透过窗外看淅沥沥的小雨,铁青色的天空,看不到一丝的阳光。雨水下得不急不缓,就像静静的讲故事,而我的心乱成麻,不会被雨水冲走。现在正是下课的时间,又冷又阴。女同学都贴得紧紧的,走廊边已经空无一人。冬天的时候总是特别想拥抱。

    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来叫我,我以为是找到聊天的人了,过了一会,从他的吐着热气的嘴里发现原来是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我想这么一个阴雨的天气肯定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我独自的穿过长长的走廊,真希望走廊的终点不是老师办公室。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看见班主任独自的在办公室里,我看他时他也发现了我。我与他视线忽然碰撞的时候,感觉墙上的钟有点卡壳。班主任平淡的叫我坐下来,坐下来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看着自己的鞋子发呆,他说:“冬天了,穿暖一点,多喝热水,没有好身体怎么学习。”我嗯了一声,空荡的办公室只有暖水瓶冒着热气。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杨俊,我很看好你,你上本科没问题,最近的考试又是全班第一。”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这是为后面铺垫。

    我没有他说得这么好,尽管他说的是一时的事实。就算是全班第一并没有上三本线,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说:“你要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别在无关学习的事上用劲。”

    我终于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了,我还是嗯了一声。他接着说:“你明白了吗?”我很爽快的回答明白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明白。我只是敷衍了事很快就过了,他的脸上很快就浮现了满意的笑容,他用他有劲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不会为难我了。

    我离开办公室时,最后看他一眼,他专注的看书,比我们学生考试还专注。也许他做学生更合适。我一个人站在走廊发呆,头发被外面飘进来的几滴水打湿。我才发现我站着的这块地已经湿了一片。这时有人走过来了,我定睛一看是阿玛尼。等走近了,我发现他长得更高。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冲锋衣外套,一看就是牌子货,跟我在淘宝上看到的不是一个档次。他说:“班主任找你。”怎么又是班主任,一天要见同一个人两次可真是够烦的。我转过头就要走回去,他叫住了我说:“是我们班班主任找你。”我愣了一下,看他,他竖起大拇指。

    他指着他们老师的办公室的方向,肯定又是这件事的另外一个版本。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办公室,一见到2班班主任,他笑嘻嘻的看我,然后领着我到了楼梯口处,我说:“什么事的?”他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聊一下。”

    他忽然收起了笑容说:“我就开门见山,你喜欢林梦媛,周天也喜欢林梦媛,你知不知道这是三角恋。”我嗯了一声,还是低着头看我的鞋子。他说:“弄不好你们都会处分,参加不了高考。”我忽然说:“没那么严重吧。”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吐了一口气。

    他忽然说:“你知道周天这段时间的成绩退步多明显吗?”我说:“这是他的事。”他的表情忽然严厉起来,他的手背到身后,眉头皱了起来,他说:“人不能这么自私的。”

    我说:“周天就不自私。”他的眼神就愤怒了起来说:“你抢他的女朋友,怎么你还有理?”我也气了道:“他可以谈恋爱,我就不行。”他忽然就变得轻蔑起来:“你这种差生,能有什么前途,你一下子毁了两个尖子生的前途。”他接着说:你就让他们谈恋爱,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你一个差生你以为可以给林梦媛幸福吗?你都考不上她想上的大学。

    听了他这句话,我才发现我没有话了。我没有什么话对他讲了,讲了也没用。这时下课铃声响起了,楼上楼下涌动着学生疾驰的脚步声。他的心里好像也觉得时间如梭。

    他又对我笑笑说:“就先这样吧,按我说的做。”然后他一声不响的回办公室。我又独自的踏上回教室的路,我恨我自己没用留不住林梦媛,我没有周天有钱和有才华。

    生活开了一场玩笑,结局却是悲剧。这场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每天都是下一下,停一下。接着没完没了,看不到开始和结束。日光都躲进了不知的什么地方。

    放学了,我看着旁边的学生一个个的离开,最后教室里只有我一人。Mary忽然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她说:“你还没走。”她笑笑说:“是回来了。”她又拿出一包零食吃边吃边说:“心情不高兴。”我嗯了她一声,她说:“心情不好,就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于是我把手伸到了她零食的口袋里,不一会她惊讶的叫出来:怎么被你吃得一下子就见底。

    放学后我独自的骑着车回家,雨水还是细细的下来,弥漫在阴暗的路灯里。这样的天气有时也让人绝望。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林梦媛是不是和周天谈恋爱,这个时候我越控制的不去想,脑子就拼命的往那里去。真希望一个好梦可以结束这个痛苦的猜想。

    我放好了单车,这个时候我离床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我上了楼梯,这个时候我离床更近了。当我大开了门,看见的事是一夜都睡不着的事。我妈拿着电视机要摔,我爸一把抢了过来。他放好了电视机喊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脑子有毛病吧,电视不要钱吗?

    我妈喊:你只会看电视,电视是你的老婆吗?接着他们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现在这个地方,看来还是我回来早了。我低着头说:“你们天天吵,能不能消停几天。我还要高考呢。”他一把站起来,走过来说:“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老子。”

    我生气的推开他,他迎面的一巴掌大大声的不偏不倚的打中我的脸,接着他要继续打,我妈一下子挡住了他对我说:你爸喝酒了,快进你的房间。我的手捂着自己的脸,这个时候又火又痛。我喊出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说完他们两人呆呆的看着我。

    我进了房间,关上门,也不开灯。我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我自己为什么就会被他们生出来。我若是生得像周天这般好,我的人生就会顺利很多。我可以谈恋爱,不用买便宜货,想吃什么都行。可是我诞生在这里,就是夜晚多过白天,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有人敲我的门,不知道是谁?我被吵醒了,想去开门。但是我的理智却拒绝了。这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我不会轻易的让人进入我的世界。

    早上起来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的,我到了阳台,天上还是昨天的阴雨。没有下大的迹象,也没有变小的证据。就这样的不管你的心情的下着,我想是不是老天爷在哭泣。

    在上学的路上,我没有发现周天,也没有发现余倩。我看到的前方是雨,后头也是雨。马路上依旧川流不息,没有因为雨水而结束。我数着路灯和行道树,这个时候的它们唯一不改变的就是它们,而人早就和时间赛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