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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鸡灾

    沈梦君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口喂鸡。

    她不过才跟季轩接触了半天,目的都很单纯,不过是打个招呼吃个饭,但都热情地差点给她整破防,看来从军数年,也没能消磨掉他对那卿的感情,反而愈演愈烈。

    鸡群围着沈梦君叽叽喳喳的讨食吃。

    沈梦君嫌烦,往远处扔了一把玉米把这些鸡群赶远些。

    那卿现在这个奉石大夫,官居四品,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个散官,只是单挂了个名,本来并没有什么实权,后来又多了个看仓库的闲职,还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如此看着并没有什么威胁,可但凡得民心者,无一不是皇室的心腹大患,太子谋反,对皇帝来说是名正言顺除掉那卿的大好机会。

    可她跟那颜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甚至那颜还假扮那卿在政事堂晃悠了好几天。

    说没人看出来那肯定是假的,不然怎么会有人正巧在上朝的这天约那颜。

    鸡群们争先恐后来啄玉米,有几只为了几粒粮食竟打了起来,争了个头破血流。

    沈梦君被几只鸡打破了思路,拍拍屁股站起来拉架,把一只骑在别人身上的大公鸡揪下来扔到一边,又撒了把玉米粒,这场鸡与鸡的战争才算是拉下了序幕。

    “那大人,这一把米撒的好啊。”

    沈梦君听着熟悉的声音,抬头往声源处望去,果真在土墙上多出一颗插着几根稻草的脑袋。那脑袋也不知在那竖了多久,现在正晃晃悠悠的升起来。

    “王爷。”

    来人虽说爬的狼狈,一张嘴还是那么欠:“那大人,你家防贼能力不行啊!到时候别本王半夜都爬到你被窝里了,你还以为本王在塞北打匈奴呢!”

    来人正是镇北王,季轩。

    沈梦君眯了眯眼,没做表示,倒是家里的鸡叫唤起来,扑腾着远离那面土墙,聚集在沈梦君脚下小小一块,集体警惕的盯着翻墙的某人。

    连鸡都知道他此番前来没安好心。

    季轩一双长腿跨过来,起身一跳,稳稳落地,轻车熟路。

    “本王是来帮你喂鸡的。”季轩从碗里抓了一把玉米,撒在地上,嘴里还咯咯乱叫,有模有样。

    沈梦君实在没忍住眼皮跳了跳,头一次见帅哥喂鸡,又滑稽又养眼。

    鸡群见季轩没什么威胁,又照旧啄起地上的玉米来,只是都围在沈梦君脚底下,怎么都不肯去季轩那边。

    季轩见几只鸡都快把沈梦君脚底下那块的残羹剩饭捡完了,也不到他这边吃新的,甚是惊奇。

    “那大人,本王只听闻猫狗亲人,倒没想到你家这鸡也认人。”

    “万物皆灵,想是猜到王爷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又来偷鸡是吧。

    季轩被拆穿也不恼,倒是“咯咯”的更起劲了:“本王可是来替那大人照顾你们的,快过来吃食。”

    说话间,有只瘦瘦小小的母鸡挤不过其他同僚,被迫离开那块小小的天地,吃无可吃,只得歪着头看季轩,确认了季轩并没什么恶意,这才小心翼翼的挪过来,准备吃季轩脚下的玉米粒。

    季轩见这一幕也很激动,动也不敢动,指着那只鸡小声招呼沈梦君来看。

    沈梦君很完美的代入了那卿的视角,对季轩是没一点好感,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季轩的确生的好看,虽说他招呼沈梦君去看他喂鸡的动作着实滑稽,却也赏心悦目。

    那只老母鸡果真颤颤巍巍的挪到季轩脚边,一下一下的啄起来,后真觉季轩没什么恶意,便安心下来,还专挑个大鲜嫩的玉米吃。其他鸡见状,也不满足于沈梦君脚下那一小方寸土地,渐渐四散开来,个个怡然自得。

    沈梦君见状,起身去搬了张凳子出来,坐下看着一人数鸡和睦相处,竟生出些欣慰来,顺着下巴上的胡子,嘴角不自觉生出几分笑意。

    然而这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眼见鸡群吃的正欢,那只最壮硕的大公鸡就被扼住脖子提溜起来,引得鸡群四散逃离,周遭鸡毛横飞。

    再去看那手的主人,提着扑腾的公鸡,正义凛然:“那大人,方才就这孬种抢食最狠!还打架伤鸡,属实可恶!”

    他提起来的正是方才带头打架的公鸡。

    沈梦君不动声色,接着顺胡子,看这戏精接下来怎么演。

    “本王这就替你宰了它!为鸡除害!”

    说罢就提着公鸡熟练地拐进厨房,一声悲鸣后不久就传来烧开水的声音,已经准备拔毛了。

    沈梦君见此鸡已然西去,便从一片混乱的鸡群中穿过,往厨房走去,誓要为群鸡报这弑王之仇。

    ……

    ……

    那颜刚跟小姐妹喝完茶,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

    今日上朝按理说应是没什么意外的,近几年国泰民安,没病没灾,现在又马上入冬了,也不是打仗的时候,前两日她还把国库的账单全查看完了,该处理完的都处理完了,按说完全不用担心会露馅。

    可她再想道沈梦君的智商,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兴许是车里太闷了吧。

    那颜拉开车帘,见已到了永乐街,几刻钟后便到那府了。

    集市上热热闹闹,正午饭点,几个人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呼,连连称奇,嘴里隐隐传来镇北王的名号。

    那颜一听季轩的名字,心中直道不好,便让车夫慢些,顺道听听讨论什么。

    “镇北王打胜仗回来了。”

    “真的!听说他一个人就打退了匈奴的百万大军!”

    “不止呢!王爷还把那匈奴王子的老子打的跪地求饶!直呼饶命!”

    “匈奴王子的老子不就是单于吗?你休要胡说。”

    “这可是那大人亲口说的!怎能有假!”

    周遭一阵阵附议声。

    “对没错,我亲眼所见,那大人跟王爷一同喝酒吃肉,这话正是那大人亲口说的!你们不相信王爷,总不能不相信那大人吧!”

    那颜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招呼车夫快点回府,心里却已凉了一片。

    此次镇北王突然回京,已是意料之外,两人还见了面打了照料,更是雪上加霜。

    她也知道沈梦君脑子有点不正常,所以沈梦君能认出季轩的几率有多大她不敢肯定,但父亲对于季轩的吸引力她倒是肯定的很。

    此地距那府不过几百步,快马加鞭几息就到了,那颜扶着车壁心中愈发不安,脑中已经出现开门就见季轩提着沈梦君人头跟她打招呼的画面。

    等那颜匆匆下车,发髻也被马车颠的歪到一边,她也顾不上扶正,直接破门而入,却不料院子里的鸡一股脑的冲出来,染脏了那颜的衣摆。

    车夫知道这些鸡都是他家老爷的宝贝疙瘩,连忙去抓四散的鸡群,门口独留狼狈的那颜。

    “大胆那卿,本王可是镇北王,你敢打我!”

    “死老头!等本王回去,定让父皇治你的罪!”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颜儿回来了!啊!给我留点面子啊!”

    沈梦君闻言才住了手,忙把季轩屁股遮起来,恭敬地举着手上已经盘出光泽的竹板,终于是开了金口:“臣斗胆,请王爷赎罪。”

    季轩提着裤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背着那颜边系裤腰带边哼哼:“再待个十年看是谁打谁。”

    此刻,沈梦君打镇北王屁股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卿重合起来,连举着竹板的姿势都一模一样,不禁让那颜愣了神,在想起坊间传闻,便觉可笑。

    “颜儿,还不拜见王爷。”

    那颜这才低头行礼:“见过王爷。”

    “颜儿,别跟本王这么生分,”说罢,季轩又一幅开心的样子,“早知你来,我便把那鸡烤了,你小时最爱本王烤的鸡腿了。”

    沈梦君不动声色的把那颜的发髻扶正理好,半眯着眼,摩挲这手里已经被盘出油的竹板,蠢蠢欲动。

    季轩的视线就没从那竹板上移开过,生怕再挨一顿,可又舍不得刚杀的鸡。

    塞外十年不但没能改了他喜欢打家劫舍的毛病,反而愈演愈烈。

    长城外那些匈奴养的牛羊也很不错,肉质鲜美,肥而不腻,三天吃不着便茶饭不思,心痒难耐,非得领着几个兄弟出长城借点回来打打牙祭,可就算塞外牛羊如何美味,还是比不上那卿家养的鸡,无时无刻不让他想念着。

    倒不是味道,而是那种刺激的感觉,久久不能忘怀。

    沈梦君心里可能没数,但那颜可是清楚季轩跟她爹十年的“情谊”不是白打的,季轩恐怕连他老爹上厕所习惯抖几下都一清二楚。

    可还不等那颜开口,季轩就把话给堵死了:“想来本王在数万匈奴营中生擒了单于大王子的功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吧,眼下八百里加急送回朝廷,确实未吃一口热饭……”

    沈梦君皮笑肉不笑:“王爷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定然会摆宴设席,好好犒劳王爷的。”

    “父皇将宴会定在晚上,本王到时自会参加,今日的午饭不如就由那大人犒劳本王吧。”

    犒劳是这么用的吗?

    沈梦君被这人的脸皮厚度惊讶到了。

    那颜就算不在现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轩在她家偷的鸡跟他在塞外偷匈奴的牛羊相比,只多不少。

    “本王怎能劳烦那大人和颜儿亲自为我杀鸡呢,我帮你们!”

    季轩先下手为强,泥鳅一样滑进厨房,嘴里念叨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眨眼间就把已经拔好毛的鸡处理好,重下了锅冷水,熟练的葱姜蒜倒入料酒去腥。

    手法之纯熟,怕是比宫里的御厨更甚。

    等沈梦君与那颜赶到厨房,那鸡被分了两份,身子和头已经下锅,剩下的鸡腿和鸡翅,看季轩跑出院子倒腾烧烤架的架势,应当是打算烤了。

    沈梦君悄咪咪爆了句国粹,真看不出他还有这手艺。

    她不知道十几年前,季轩聚着几个小屁孩四处为非作歹,而那颜作为头号公敌最宠爱的小女儿,肯定是季轩的首要拉拢对象。

    于是季轩就从御厨手里学了手精湛的烤鸡手法,加以独门佐料,终于把那颜给收买了,于是一伙小团体过了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但后来也不知道那卿从哪的来的消息,知道自己闺女已经叛变了。

    于是我们心碎又委屈的那大人只能把气撒在季轩身上,打的一次比一次生猛,连带着把御赐竹板都裂了一条纹。

    毕竟自己闺女舍不得动手,所以季轩就受到了双倍的伤害。

    不过季轩手艺确实无可比拟。

    于是那颜重回同年,又双叒叕被收买了。

    只见她干脆利落的搬来小板凳帮忙生火,顺势给沈梦君个台阶下:“杀都杀了,别浪费。”

    季轩连连称是,又往锅里切了几个土豆。

    沈梦君心碎了一地,扭头就走,见车夫提溜着几只鸡进了门。

    “大人,你家鸡我帮你逮回来了。”车夫边说话边把鸡往院子里扔。

    鸡群们扑腾着翅膀被扔进院子里,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己小主人坐在外人旁边残害同僚,又叽叽喳喳的扑腾着四散逃出院子,又留下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