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救命稻草
另一边，走出校门的李让。
“二叔。”李让点头示意，然后拉开车门，坐在后座的位置上。
“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二叔问。
“……”李让沉默了。
“还好，就和平常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二叔目不斜视的开着车，眼神露出难掩的疲色。
离婚的人是自己的哥哥，那般令人贻笑大方。
什么诗人，什么美术家，不过是懒惰的，就连吃饭都要人投喂的宠物罢了。现在连带着自己也要在这种小地方受尽白眼。
早点回省城吧。
二叔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李让一眼。
男孩的侧脸干干净净，凝视着窗外的眼睛里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光。
那里深邃，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那里有什么？
二叔不得而知，也许是个纯洁的孩子，也许是个反社会的偏执狂，也许是个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疯子。
我在这里待不久了。
想到这里，二叔微微叹气，最终将李让送到了楼下。
“回去吧，这几天我在，我来送你上学。”
“好。”李让点点头，他的头发有些长，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回归了离婚闹剧前的日常生活。不同的是家里没有人争吵，回到家也不会有遍地狼藉的乱象等着李让去收拾。
好像…是好起来了。
李让打开电视，就着电视里的声音做着功课，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孤独。
不过，他也的确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个班级角落里隐身的怪咖，一个仿佛哑巴的透明人。
有个女孩自顾自的凑上来，要和他交朋友。
这样好像……也挺不错的？
……
第二天，学校。
【李让，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叭~~(•̩̩̩̩＿•̩̩̩̩)】
接过同桌偷偷递过来的纸条，李让眉头一沉。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在哭脸底下写了两个字递了回去。
【没事。】
夏念安看到纸条上的字，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然后又俯下身沙沙的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今天放学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吧！很好玩的！】
她在桌子底下悄咪咪的把纸条塞给了李让。
李让接过还带着少女掌心余温的纸条，打开一页一页的对折，凝视片刻，然后写道。
【没空。】
简单简洁，是高高在上面目冰冷的众神，也是不愿意与任何人产生羁绊的孤独男孩。
一起去某个地方，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产生暧昧的情愫然后稀里糊涂的在一起？像他的父母那样，变成一场不堪回首的闹剧吗？
说是自作多情也好，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因为青春期的躁动喜欢上自己，早熟的李让心里已经有了对爱情、婚姻，本能的恐惧。
不要和任何人产生联系，就这样吧，挺好的。
李让再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哭脸表情。
她放弃了吗？李让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
第三天。
【他们打篮球叫你你怎么不去呀？•﹏•】
【我不会打篮球。】
【真的？我看见你打过，你别骗我！】
……
【他们缺人的时候才叫我，我不想去。】
【喔……是这样啊，那我得说说他们去！】
李让接过纸条，脸上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他赶紧沙沙的写上字，然后把纸条传了回去。
【不要和他们说！！】
多了一个感叹号，似乎在标榜问题的严重性。
嘿嘿，看着李让急恼的样子，夏念安心中窃喜。
她能不明白吗？李让这种衰小孩，心里最怕的就是遇到尴尬的场面了吧。
她夏念安啊，活的透透的！
……
【老街在重新装修你知道吗？】
【老街……装修？】
李让似乎并不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老街是吕城的特色景点，虽然从来没有人特意来这里旅游。不过据说这条老街也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了。
李让去过一次，那一次他的父母站在街中间吵的不可开交，要不是路人拉着，他爸就要一巴掌扇到他妈的脸上。
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李让选择性的忽略了。
【是啊，听说装修之后是条美食街！有很多新店铺呢！】
【哦。】
李让实在无法把那排老旧的房子和时尚的美食街联系到一块去。
那里的画风不应该是清朝的衙门、原始的铁匠铺、手工编织布鞋的老人和百度上都查不到的小神庙吗？
改成美食街？是吸引游客的手段吧。
【别就一个哦啊！开张了我们去吃好吃的，我请客！】
【不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call你哦！对了，你有手机吧？】
李让接过纸条，没有再回。直到夏念安用胳膊肘戳了戳李让的手臂。
李让把手臂往里缩了一点。
夏念安紧跟着往里戳。
李让继续往后缩。
……
最后还是台上的老师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一声，才把两人从无限靠近墙体的变扭坐姿中拉了回来。
夏念安连忙坐正，瘪着小嘴，满脸的委屈。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想要帮帮他怎么就这么难啊！
真是越想越生气，夏念安抄起圆规，把橡皮当成李让，一下一下的戳着，雪白的橡皮很快就被戳的面目全非。
“叫你不理我！”
“叫你装高冷！”
“叫你摆臭脸！”
……
少女碎碎念念。
课桌的另一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碰了碰夏念安的手肘。
夏念安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正襟危坐面朝前方的李让，又看了看桌下的手。
就好像不是他伸过来的一样！
她伸出手，接到了一个温热的纸团，它被李让紧紧的攥着，沾染了带有余温的汗液。
上面是李让的联系方式。
耶！大胜利！少女露出娇憨的笑容，而李让只能勉强保证正视，心里像是有只小猴子，迫切的催着他转过头去看。
这样，真的好吗？
李让假装回头看椅子腿的位置，还配合的挪动了一下椅子，可是却正好撞上了少女闪烁着细碎星星的眼睛。
青春期的荷尔蒙量大的不讲理，李让别过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止有一根救命稻草了。
也许二叔说的对，也许夏念安说的对。
生活总会好起来的，是吧？
……
当天下午，开车的二叔略带惊讶的问李让。
“交到新朋友了吗？”
“没…没有。”李让强行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古井无波的样子。
“女生？”二叔接着问。
李让的脸又开始红了，他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哈哈！年轻真好！”二叔咧嘴一笑，猛的踩下油门，汽车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长长的，道路一边的树林里，似乎藏着个大大的湖。
“二叔。”李让点头示意，然后拉开车门，坐在后座的位置上。
“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二叔问。
“……”李让沉默了。
“还好，就和平常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二叔目不斜视的开着车，眼神露出难掩的疲色。
离婚的人是自己的哥哥，那般令人贻笑大方。
什么诗人，什么美术家，不过是懒惰的，就连吃饭都要人投喂的宠物罢了。现在连带着自己也要在这种小地方受尽白眼。
早点回省城吧。
二叔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李让一眼。
男孩的侧脸干干净净，凝视着窗外的眼睛里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光。
那里深邃，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那里有什么？
二叔不得而知，也许是个纯洁的孩子，也许是个反社会的偏执狂，也许是个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疯子。
我在这里待不久了。
想到这里，二叔微微叹气，最终将李让送到了楼下。
“回去吧，这几天我在，我来送你上学。”
“好。”李让点点头，他的头发有些长，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回归了离婚闹剧前的日常生活。不同的是家里没有人争吵，回到家也不会有遍地狼藉的乱象等着李让去收拾。
好像…是好起来了。
李让打开电视，就着电视里的声音做着功课，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孤独。
不过，他也的确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个班级角落里隐身的怪咖，一个仿佛哑巴的透明人。
有个女孩自顾自的凑上来，要和他交朋友。
这样好像……也挺不错的？
……
第二天，学校。
【李让，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叭~~(•̩̩̩̩＿•̩̩̩̩)】
接过同桌偷偷递过来的纸条，李让眉头一沉。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在哭脸底下写了两个字递了回去。
【没事。】
夏念安看到纸条上的字，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然后又俯下身沙沙的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今天放学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吧！很好玩的！】
她在桌子底下悄咪咪的把纸条塞给了李让。
李让接过还带着少女掌心余温的纸条，打开一页一页的对折，凝视片刻，然后写道。
【没空。】
简单简洁，是高高在上面目冰冷的众神，也是不愿意与任何人产生羁绊的孤独男孩。
一起去某个地方，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产生暧昧的情愫然后稀里糊涂的在一起？像他的父母那样，变成一场不堪回首的闹剧吗？
说是自作多情也好，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因为青春期的躁动喜欢上自己，早熟的李让心里已经有了对爱情、婚姻，本能的恐惧。
不要和任何人产生联系，就这样吧，挺好的。
李让再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哭脸表情。
她放弃了吗？李让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
第三天。
【他们打篮球叫你你怎么不去呀？•﹏•】
【我不会打篮球。】
【真的？我看见你打过，你别骗我！】
……
【他们缺人的时候才叫我，我不想去。】
【喔……是这样啊，那我得说说他们去！】
李让接过纸条，脸上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他赶紧沙沙的写上字，然后把纸条传了回去。
【不要和他们说！！】
多了一个感叹号，似乎在标榜问题的严重性。
嘿嘿，看着李让急恼的样子，夏念安心中窃喜。
她能不明白吗？李让这种衰小孩，心里最怕的就是遇到尴尬的场面了吧。
她夏念安啊，活的透透的！
……
【老街在重新装修你知道吗？】
【老街……装修？】
李让似乎并不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老街是吕城的特色景点，虽然从来没有人特意来这里旅游。不过据说这条老街也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了。
李让去过一次，那一次他的父母站在街中间吵的不可开交，要不是路人拉着，他爸就要一巴掌扇到他妈的脸上。
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李让选择性的忽略了。
【是啊，听说装修之后是条美食街！有很多新店铺呢！】
【哦。】
李让实在无法把那排老旧的房子和时尚的美食街联系到一块去。
那里的画风不应该是清朝的衙门、原始的铁匠铺、手工编织布鞋的老人和百度上都查不到的小神庙吗？
改成美食街？是吸引游客的手段吧。
【别就一个哦啊！开张了我们去吃好吃的，我请客！】
【不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call你哦！对了，你有手机吧？】
李让接过纸条，没有再回。直到夏念安用胳膊肘戳了戳李让的手臂。
李让把手臂往里缩了一点。
夏念安紧跟着往里戳。
李让继续往后缩。
……
最后还是台上的老师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一声，才把两人从无限靠近墙体的变扭坐姿中拉了回来。
夏念安连忙坐正，瘪着小嘴，满脸的委屈。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想要帮帮他怎么就这么难啊！
真是越想越生气，夏念安抄起圆规，把橡皮当成李让，一下一下的戳着，雪白的橡皮很快就被戳的面目全非。
“叫你不理我！”
“叫你装高冷！”
“叫你摆臭脸！”
……
少女碎碎念念。
课桌的另一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碰了碰夏念安的手肘。
夏念安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正襟危坐面朝前方的李让，又看了看桌下的手。
就好像不是他伸过来的一样！
她伸出手，接到了一个温热的纸团，它被李让紧紧的攥着，沾染了带有余温的汗液。
上面是李让的联系方式。
耶！大胜利！少女露出娇憨的笑容，而李让只能勉强保证正视，心里像是有只小猴子，迫切的催着他转过头去看。
这样，真的好吗？
李让假装回头看椅子腿的位置，还配合的挪动了一下椅子，可是却正好撞上了少女闪烁着细碎星星的眼睛。
青春期的荷尔蒙量大的不讲理，李让别过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止有一根救命稻草了。
也许二叔说的对，也许夏念安说的对。
生活总会好起来的，是吧？
……
当天下午，开车的二叔略带惊讶的问李让。
“交到新朋友了吗？”
“没…没有。”李让强行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古井无波的样子。
“女生？”二叔接着问。
李让的脸又开始红了，他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哈哈！年轻真好！”二叔咧嘴一笑，猛的踩下油门，汽车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长长的，道路一边的树林里，似乎藏着个大大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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