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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啊——”歪萝卜嚎叫着向前趔趄几步,爆炸产生的黑雾中更看不清他的身影,周铃隐约看见有什么穿透雾气飞来,下意识抱住头。

    “你至于吗!”歪萝卜弓着腰半倚在衣柜门上,“要把她们弄醒光摇又不行,我不得使点力叫她们吗,我这才站起身还没使用力量呢,你上来哐哐给我俩炸弹!你怎么不去拆楼啊!”

    周铃遇到危险的事总是缩头、闭眼、抱头,听到这话才睁眼,发现除了歪萝卜被炸自己什么都没发生,两只手的手心有灼热感但八成是紧张发了热,上面并没有伤口,看来是多虑了。

    “我不是故意的,毕竟我不是黑蝶真正的主人,也许是它们感觉到你的力量波动以为你要对我不利,自己就爆了嘛...你的伤要紧吗?”

    歪萝卜还是靠在衣柜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反而惹得周铃胡思乱想,周铃正要开口歪萝卜起身向周铃身后一个书桌走去:“我可是厉鬼啊,这点小伤,也就是我和我弟弟打个架都比这严重得多!但我比较爱干净,因你而起,你得负责。”

    负责,是啊,得负责,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我惹的祸得我自己处理。

    歪萝卜拉开抽屉轻车熟路找出酒精和棉签递给周铃:“能烦您帮我清洗一下吗大佬。”

    周铃省略了棉签接过酒精,这么一大片用酒精得擦到明年啊:“我直接倒,唉你还有个那么厉害的弟弟啊,他也是厉鬼吗?”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向她透露的个人信息,歪萝卜脸上一瞬的呆愣后转身把棉签放回原处:“不提他。”

    “脱衣服。”

    ……歪萝卜咧嘴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唉你脑袋给我停转,追老娘的人多了去了,让你脱衣服是为了方便。”

    歪萝卜哭着洗完伤口,龇牙咧嘴地拒绝再冒险叫她们。

    “这药粉是你撒的,没解药什么的好歹给个准信什么时候会醒啊。”

    “这药粉也是别人给我的,说是紧急关头撒一把跑就完了,鬼知道怎么解嘛。”

    “是啊,鬼知道。”你不就是鬼嘛。

    周铃越来越想揍他了,打个响指,几只黑蝶又附在歪萝卜手臂上:“给你一天时间,我要看到她们醒过来,否则你的手臂。”

    周铃一耸肩出了408,一切尽在不言中,关上门时广播里的午睡起床铃也响起来。

    午睡时间结束,该去上课了。

    没午睡的后果就是下午上课一直在打瞌睡,虽然周铃平时上课也没多清醒,但今天同桌在旁边掐了她好几把,她还是流着泪睡得天昏地暗。

    下午放学的时间,周铃掂量着罗越该回来了,在几乎所有人动身去吃下午饭的时候,以未完的下课铃做摇篮曲,趴桌上立马入睡。

    周铃是被摇醒的,同桌已经吃完饭回来专心写作业了,看她一直皱着眉,呼吸紧促像是做了噩梦,急着把她摇醒。

    果然,一醒来也想不起到底有没有做梦,只是头晕脑胀。如果没有外在因素,周铃自己不常做梦,做了梦一醒来也不会记得梦里的内容。

    “你做噩梦了?”

    罗越还没回来?

    “周铃?”“哦,不是最近睡眠不好。”

    “看你没下去,给你带了小面包,饿不饿?”其实这同桌不细看也是个暖男,挺招人欺负的,细看就是个冤大头,(国民备胎人选)。

    “谢了。”周铃伸手要拿桌上的面包,她不喜欢吃面包,但如果是某家的爆浆面包,她还能勉强接受。

    余光里,罗越提了一大袋零食,出现在暖男背后,为了无辜暖男的清梦,周铃转手一晃捞起桌上的课本道了谢:“但好意心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周铃跟着罗越去了后山,打开那两大袋子验收成果,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零食、手工艺品、和无关紧要的玩具,周铃差他买这些就是想支开他好做自己的事。

    罗越把清单给他看,除了最后那项童军绳,其它都画上了钩,也不知道他转遍多少大街小巷,才凑齐这些分布的零散的工艺品。

    “你去哪儿了?”罗越大箱子把所有东西送回周铃的房间,他当然知道周铃看中的本不是这些东西,只是想把自己支走,但迫于周铃跟暖男说过他帮自己跑腿买这些,就请他吃一周的饭,只好自己代劳。

    “哪也没去,就在学校。”

    “是,学校,408。”一时两人在树下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周铃抽出被冻红的手指去刨路边被冻坏了的草碴,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五六年了吧,从开始的契约,两人绑在一起,原是为了利益,时间久了,初衷忘了,真正开始担心对方了,谁也不说是为了什么,关系变得很微妙,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感觉上确是有哪里不一样。

    周铃与生俱来的能力已经注定,她不可能像个正常女孩一样过正常女孩的生活,就算很危险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当然,有些事周铃可以选择管或不管,像这一次的408事件。

    不只是好奇,也有那份莫名的责任心,她觉得自己不能坐等她们去死,既然有能力,就应该拉她们一把,可她没有发现,在一次次不平凡中,自己想要的平凡生活已经被自己亲手推得越来越远。

    这是罗越最担心的,也是他总想阻止周铃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危险,但没法坐视不管。”

    “这不是你的责任。”

    “可分明有能力。”

    “可是你想吗。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你会因为小鬼面红心跳,你被吓了会哭、会闹、会忧心。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无视它们,你会拼尽全力去过正常的生活,现在呢?你是个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个小姑娘还是个人偶,你的心在动吗?”

    “我有能力就应该……”

    “你没有!”罗越很少发火,情绪波动大的情况是凤毛麟角,但现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也会死,你也才十七岁,你没有必要去理会别人的生死,没有人会感谢你,你的出现不过是又一奇怪的现象。你不是救世主,没有人对你感恩戴德,你对他们不过是一个路过的用来谈笑的异类!”

    罗越的寸头长长了一些,原来平整的硬朗短发探出一部分软嗒嗒地显出疲态,盯着周铃的眼睛里除了担心、生气,或许还夹杂了些陌生。

    周铃倒是不冷不热,脸上没什么表情,听他吼完转身就要走人,罗越急去拉她的手。

    “别让我讨厌你。”周铃没有回头,她压根心里没关注现在罗越是什么表情,但感受到他终是放开手,把手揣兜里直向教学楼走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罗越握紧了拳,他气,生自己的气,如果能保护好她,她也不会变,如果能多关注她多陪着她,也能早发现她的不对劲,或者如果不对她下心思,她何时变成这样,自己也不会那么自责。

    爱心、责任心、好奇心,她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喜欢闹,可那真的是真心吗?

    她打造一副镣铐,把自己栓起来,以为所拥有部分能力就必须去拯救世界,做那无闻的英雄,但她的心,没有以往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