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拾柒日（二十七）
控制住这个身着异服的男人后，林羡辰首先要求前往关押其余四位玩家的房间。
一路上十分轻松，他跟随着男人到达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门前，不禁感叹：
“为什么一个你们的人都没有？”
“因为…处理你们对于李老师而言是次要工作，而且处理起来并不麻烦…”男人解释道，“所以只安排了一位保卫人员监视你们，轮流排班。”
林羡辰若有所思，问道：
“我是第一个接受‘处理’的人？”
“是的…”男人小心翼翼道。
“什么处理？”
“这…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惊恐的神情表明他没在说谎。
林羡辰此时却忽然明白了“处理”的含义。脑中立刻呈现出了令他十分不适的画面，他不禁想到了任澳常提及的那几个词，而所谓“见李老师”，大概便是接受某种实验性质的手术。
研制“抵抗回溯”解药的牺牲品，只能是幸存者本身。
“李老师经常抓人到这里？”林羡辰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道。
“大概一周两次…”男人想了想，“前段时间更频繁，现在大概就是这个频率。”
“这样么。”
也许前段时间正是实验的高峰期，林羡辰想，无论那位“李老师”正在进行何种与“抵抗回溯”有关的实验，从各方面推测，现在都可能已经在末期的检验阶段了。
“听说过‘厄舆’？他也是你们抓的那些人之一？”过了一阵，林羡辰忽问道。
男人闻言，稍加思索道：
“他比较特殊，因为他是主动配合的。”
“主动配合…”林羡辰皱眉，问道，“你还知道什么？真不知道实验内容？”
“实验…你怎么知道是实验？…不…我真的不知道。”男人面露迷茫。
“算了，你的确一无所知。”林羡辰耸了耸肩，放弃了继续询问，转而面向那扇居民楼防盗门，他们在此地驻足已久。
“这里面是谁？”林羡辰指着门问道。
男人愣了一会，摇了摇头。
林羡辰无奈：“开门。”
几秒后，防盗门被缓缓推开，引入眼帘的是与自己醒来时所处房间相似的配置。视线下瞥，躺在地上的短发女孩是安允鸢，她嘴唇干瘪，面色难看，仍处于昏迷的状态。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林羡辰皱眉，安允鸢显示的症状很像是中毒，但事实上，以重置过的时间线来看，从进入酒馆到忽然同时昏迷这段时间，四人并没有进食过东西。
也许是某种通过感官接触便可完成的下毒方式，林羡辰想。
男人又一次令他失望了，他仍然对这个问题摇头，不过一会后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李老师…有某种超乎常人的能力，我亲眼见到他让惩戒区中央的人造湖卷起漩涡。”男人小声道，“所以…你们的昏迷可能和他的可怕能力有关。”
“超能力？真有这种事？”林羡辰笑，他又低头望了一眼安允鸢：“为什么她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你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更合适吧。”男人小心翼翼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立即明白过来。长期进行的死亡试探导致他对于类似昏迷的抗性增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能在被送往手术台之前清醒过来。
“那她迟早会醒来，”林羡辰道，“只是时间问题。”
…………
同一时间，惩戒区另一侧，李俞寒坐在一张椅子上，注视着铁栏内的白林鸟。
他无法对白林鸟的行为做出任何准确的评估，从做出杀死弟弟的举动的那一刻起，她便变得不可控了。
但他不得不动身，去完成一次捕猎行动的收网。待到他回到这张座椅上时，白林鸟的面庞依旧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沉默良久，李俞寒用不解的口吻问道。
白林鸟仍低着头，不匀地呼吸着。
“你说想让我难受，你确实做到了。”李俞寒继续道，“你成功让我失去了对那个男孩的兴趣。不过呢，对你的兴趣倒是又增了几分。”
白林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倚靠在椅背上，没有抬头。
“给了你这么长的缓冲时间，你就没有想说的话？”
白林鸟回以沉默。
李俞寒长叹，忽笑道：“到现在为止，你的一切言行都得不到合理的解释，这让我很难办啊。”
“你知道四维生物吗？”
白林鸟抬起头，微笑着抛出了这个问题。
李俞寒被这个看似荒诞的问题吓到了，他惊愕地望着白林鸟。
“反正嘛，你也是要把这个词常常挂在嘴边的。”白林鸟笑道。
“你在说什么？”李俞寒难掩情绪上的激动。
“你就像一条虫子，哈哈。”白林鸟接着道，“未来的你拖曳着你的过去，你到底在什么位置呢？”
轮到李俞寒沉默了，他决定听白林鸟说下去。
“不都是你说的嘛，你，你的结论，哈哈。”白林鸟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失焦，表现得像是有些迷离，“图腾，可以认为是，一个临界点，越过图腾的部分是‘似曾相识’，百分之百…百分之——零？”
李俞寒皱眉，打断道：“你是四维生物？”
“居然问我问题吗，哈哈，哈哈。”白林鸟止不住发出不连续的笑声，这让她的话语显得更为古怪：“都说了，你是一条虫子，啊，不，不是，你是虫子的一部分，是最脆弱的一截啦。”
李俞寒真的因白林鸟的话陷入了思索，他确实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称为“四维”，但他自己很清楚，这仅是一种自用的，相似的代称，并不严谨，目前的时间规则确实呈现出类似的关联性。加入“时间”变量后，过去的每一时刻便成为了虚影，倘若保留这些虚影，每个独立的，包含时间刻痕的人都像是一条粗长而复杂的虫子。
“你在未来加入过我的研究？这一次谈话你已经经历过数次？”李俞寒高速思索着，连着抛出了两个问题。
他知道死而复生要付出遗忘一切的代价，但目前看来，尽管已经使用免回溯笔留下记号，这个代价似乎还是大到难以弥补。
“啊…原来现在你的想法是这样的吗，研究伙伴？居然是研究伙伴啊……”白林鸟笑，“哈哈，研究伙伴，不是这种关系哦。”
“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才会变成这样呢。”李俞寒的语气更像是自语。
“我现在不会再经历那些事情了，”白林鸟面露释然，并未收敛笑意，“扰乱我心智的人已经不在了吧？而你——你的话，我也已经杀死过一次，呃，但是，一次也许不太够，我应该会觉得不够吧？”
一路上十分轻松，他跟随着男人到达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门前，不禁感叹：
“为什么一个你们的人都没有？”
“因为…处理你们对于李老师而言是次要工作，而且处理起来并不麻烦…”男人解释道，“所以只安排了一位保卫人员监视你们，轮流排班。”
林羡辰若有所思，问道：
“我是第一个接受‘处理’的人？”
“是的…”男人小心翼翼道。
“什么处理？”
“这…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惊恐的神情表明他没在说谎。
林羡辰此时却忽然明白了“处理”的含义。脑中立刻呈现出了令他十分不适的画面，他不禁想到了任澳常提及的那几个词，而所谓“见李老师”，大概便是接受某种实验性质的手术。
研制“抵抗回溯”解药的牺牲品，只能是幸存者本身。
“李老师经常抓人到这里？”林羡辰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道。
“大概一周两次…”男人想了想，“前段时间更频繁，现在大概就是这个频率。”
“这样么。”
也许前段时间正是实验的高峰期，林羡辰想，无论那位“李老师”正在进行何种与“抵抗回溯”有关的实验，从各方面推测，现在都可能已经在末期的检验阶段了。
“听说过‘厄舆’？他也是你们抓的那些人之一？”过了一阵，林羡辰忽问道。
男人闻言，稍加思索道：
“他比较特殊，因为他是主动配合的。”
“主动配合…”林羡辰皱眉，问道，“你还知道什么？真不知道实验内容？”
“实验…你怎么知道是实验？…不…我真的不知道。”男人面露迷茫。
“算了，你的确一无所知。”林羡辰耸了耸肩，放弃了继续询问，转而面向那扇居民楼防盗门，他们在此地驻足已久。
“这里面是谁？”林羡辰指着门问道。
男人愣了一会，摇了摇头。
林羡辰无奈：“开门。”
几秒后，防盗门被缓缓推开，引入眼帘的是与自己醒来时所处房间相似的配置。视线下瞥，躺在地上的短发女孩是安允鸢，她嘴唇干瘪，面色难看，仍处于昏迷的状态。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林羡辰皱眉，安允鸢显示的症状很像是中毒，但事实上，以重置过的时间线来看，从进入酒馆到忽然同时昏迷这段时间，四人并没有进食过东西。
也许是某种通过感官接触便可完成的下毒方式，林羡辰想。
男人又一次令他失望了，他仍然对这个问题摇头，不过一会后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李老师…有某种超乎常人的能力，我亲眼见到他让惩戒区中央的人造湖卷起漩涡。”男人小声道，“所以…你们的昏迷可能和他的可怕能力有关。”
“超能力？真有这种事？”林羡辰笑，他又低头望了一眼安允鸢：“为什么她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你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更合适吧。”男人小心翼翼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立即明白过来。长期进行的死亡试探导致他对于类似昏迷的抗性增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能在被送往手术台之前清醒过来。
“那她迟早会醒来，”林羡辰道，“只是时间问题。”
…………
同一时间，惩戒区另一侧，李俞寒坐在一张椅子上，注视着铁栏内的白林鸟。
他无法对白林鸟的行为做出任何准确的评估，从做出杀死弟弟的举动的那一刻起，她便变得不可控了。
但他不得不动身，去完成一次捕猎行动的收网。待到他回到这张座椅上时，白林鸟的面庞依旧阴晴不定。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沉默良久，李俞寒用不解的口吻问道。
白林鸟仍低着头，不匀地呼吸着。
“你说想让我难受，你确实做到了。”李俞寒继续道，“你成功让我失去了对那个男孩的兴趣。不过呢，对你的兴趣倒是又增了几分。”
白林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倚靠在椅背上，没有抬头。
“给了你这么长的缓冲时间，你就没有想说的话？”
白林鸟回以沉默。
李俞寒长叹，忽笑道：“到现在为止，你的一切言行都得不到合理的解释，这让我很难办啊。”
“你知道四维生物吗？”
白林鸟抬起头，微笑着抛出了这个问题。
李俞寒被这个看似荒诞的问题吓到了，他惊愕地望着白林鸟。
“反正嘛，你也是要把这个词常常挂在嘴边的。”白林鸟笑道。
“你在说什么？”李俞寒难掩情绪上的激动。
“你就像一条虫子，哈哈。”白林鸟接着道，“未来的你拖曳着你的过去，你到底在什么位置呢？”
轮到李俞寒沉默了，他决定听白林鸟说下去。
“不都是你说的嘛，你，你的结论，哈哈。”白林鸟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失焦，表现得像是有些迷离，“图腾，可以认为是，一个临界点，越过图腾的部分是‘似曾相识’，百分之百…百分之——零？”
李俞寒皱眉，打断道：“你是四维生物？”
“居然问我问题吗，哈哈，哈哈。”白林鸟止不住发出不连续的笑声，这让她的话语显得更为古怪：“都说了，你是一条虫子，啊，不，不是，你是虫子的一部分，是最脆弱的一截啦。”
李俞寒真的因白林鸟的话陷入了思索，他确实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称为“四维”，但他自己很清楚，这仅是一种自用的，相似的代称，并不严谨，目前的时间规则确实呈现出类似的关联性。加入“时间”变量后，过去的每一时刻便成为了虚影，倘若保留这些虚影，每个独立的，包含时间刻痕的人都像是一条粗长而复杂的虫子。
“你在未来加入过我的研究？这一次谈话你已经经历过数次？”李俞寒高速思索着，连着抛出了两个问题。
他知道死而复生要付出遗忘一切的代价，但目前看来，尽管已经使用免回溯笔留下记号，这个代价似乎还是大到难以弥补。
“啊…原来现在你的想法是这样的吗，研究伙伴？居然是研究伙伴啊……”白林鸟笑，“哈哈，研究伙伴，不是这种关系哦。”
“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才会变成这样呢。”李俞寒的语气更像是自语。
“我现在不会再经历那些事情了，”白林鸟面露释然，并未收敛笑意，“扰乱我心智的人已经不在了吧？而你——你的话，我也已经杀死过一次，呃，但是，一次也许不太够，我应该会觉得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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