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拾柒日（三十七）
“咚，咚，咚。”
白林鸟已迈出的腿僵在了半空，熟悉的三连敲击声令她怔在了原地。
她立即转身，尽管意识竭力地想证明李俞寒依旧无力地倒在地上，但事实已无从掩藏。
“坐回去吧。”
李俞寒的声音使白林鸟彻底心寒，她不敢回头，她很害怕看到那个男人毫发无伤，且面露伪善笑容的样子。
“为什么？没看出来我在帮你？”白林鸟并没有照做，她只是恳求道，“放过我吧。”
“我当然知道你在帮我。”李俞寒道，“将你催眠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不过呢，不得不自夸一句，为自己留条后路的确是个好习惯。你看，即便被未来所威胁，我也能掌控局势。”
“所以呢？让我出去。”
白林鸟一直在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试图找到现实与梦境的节点，也就是所谓“图腾”的位置。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想要向我证明立场有很多方式，为什么非要在潜意识中策动你那位叫‘任澳’的同伴前来救你呢？”
白林鸟沉默了，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古时候人们发现了一种能将鸟类快速催眠的方法，称之为【定鸟术】。它能像魔法一般，使小鸟安安静静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具体嘛……听说是按住鸟类的头使其仰面倒下几秒就好了。”李俞寒笑，“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只是小鸟自己认为自己身处险境无法动弹，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会跟你闲扯的。”
“你果然还不够聪明啊。”李俞寒道，“我可是在提示你离开的方式，你却拒绝了跟我聊下去。”
白林鸟皱眉，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即奔向了楼梯。
“很好，看来你理解了。从你意识到自己手上并没有手铐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理解的。”
白林鸟没有理会他，她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下行去。她已经厌倦了这个男人的游戏，无论来自未来还是过去，那种令人厌恶的被操控感都从未变过。
“你很聪明，悟性很高，且善于变通，这大概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无论白林鸟如何远离那个房间，李俞寒的声音似乎都永远出现在她的身后。
“从你的回忆中不难分析，如果没有那些难免的意外，我们的关系应该会很融洽。”李俞寒道，“想要达到那层关系很困难，十分困难，不过值得尝试。”
白林鸟终于抵达了一层，她意识到有些异样，但这种异样却似乎有些难以辨别。
“嗡嗡——叮铃铃——”
极其低沉的鸣笛声，伴随着特殊的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猛地抬头，注意到一辆有轨电车正缓缓驶来。
她已然从天桥下行并赶到了月台，而有轨电车也恰在此时进站。
电车完全停靠完毕，车门缓缓打开。
白林鸟有些麻木地登上了面前的车厢，车门也适时关闭了。
她想要找一个位置坐下，便缓缓走向了后排，忽然注意到了一位难以置信的乘客，她手里捧着一本贴着标签纸的大书。
“奶奶？你……”
“嘘……”奶奶立即打断了她，“快坐下来，车马上开了。”
白林鸟不得不坐到了奶奶的身边，奶奶似乎特意将靠窗的位置留给了她。
“您这是要去买菜吗？”
坐下后，白林鸟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那本菜谱上。
“当然咯，叫你借来了，当然是想马上就试试啊。”奶奶随便翻了翻那本菜谱说道。
“可是这辆车……”
白林鸟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她看到斜前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他牵着一只难以辨认种类的金毛犬，较大的体型几乎霸占了整条走道。
有轨电车允许宠物乘坐吗？白林鸟不禁在心中疑惑？
“怎么了？”奶奶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便望向她视线所向的位置，顿时明白了，笑道，“都说过你多少次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孩了，还怕狗，我都为你感到丢人呐。不加管教的狗才会咬人，人家牵的好好的你害怕什么呢。早就叫你弟弟不要养猫，猫来穷狗来富，隔壁老陆家里养的狗生下了一窝小狗，一直说要送我们家几只呢，要不是想到你害怕狗，你爷爷早就收下了……”
“不是，奶奶，它……”
白林鸟的话再次中断，因为她注意到牵狗的绳子并不是常见的绳索，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塑料管道，内部还有液体在流动。
那种东西更像是输液管，连通着男人的手背和金毛犬的脖子。
白林鸟立即往里缩了缩，躲在前排座位的遮蔽下。
“你看你，这么胆小，真不怕你弟弟知道了笑话你啊。”
“奶奶，下一站下车吧，这辆车会出事的。”白林鸟郑重道。
“哎哟，真拿你没办法，一会我们坐到后面那节车厢去。”奶奶无奈道。
“不是，我真不是怕狗……”白林鸟十分严肃，“下一站马上到了，我们立刻下车。”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很不正常啊。”奶奶疑惑道，“因为一只小狗，连车都不敢坐啦？”
“叮铃铃——”
有轨电车发出进站的提示铃，示意即将抵达下一站。
白林鸟没有再做犹豫，她拉着奶奶的手，不顾奶奶的反应，想强行拉她下车。
车门也在几秒后缓缓开启。
“你干什么！喂喂！”奶奶比不过白林鸟的力气，只得被她牵着往车门的方向行去。
车里的其他乘客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些人已经开始用言语谴责她的行为，但白林鸟顾不上这些，她只知道必须把奶奶拽离地狱。
“够了！”
车门开始发出滴滴的提示音，示意即将就要重新关闭。此时奶奶却突然使出了更大的力气，挣脱了白林鸟的手。
“听好了，白林鸟，我永远不可能再离开这辆有轨电车了，可是你跟它没有关系，赶紧离开吧，远离这辆车，离开这场所谓的‘游戏’，跑的越远越好！”
说罢，奶奶便用同样不可思议的力气，将白林鸟推出了电车。
白林鸟无法控制地跌出了那辆车，车门也正好在此时关闭了，奶奶隔着玻璃向她做了个走开的手势，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本菜谱。
“嗡嗡——叮铃铃——”
那辆车重新发出这样的声音，再度启程了。
“不……不要……”白林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要……”
拉长的鸣笛声，轨道受压产生的刺耳声，都被吞没在了随即产生的爆炸与火光中。
眼前的一切都随着高温产生的扭曲而变得混淆不清。
一个机械合成音忽然在耳边回荡，声音愈发清晰，一切嘈杂都在顷刻之间被消除干净：
“后来她被诊断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所谓的‘多重人格’。按照医生的说法，她虽然有着众多的人格，但仅有两个人格作为主人格存在，往往是这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如果想要抑制类似‘人格切换’的事件发生，就要协助一个人格来吞噬另一个人格。
…………
于是我写下了这封引荐书，我坚信某所是有能力处理这类诡怪事件的，顺便也能让林鸟能暂时避避风头。望采纳。”
再度醒来时，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正伏案在写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男人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便被吓了一大跳，他竭力平息着惊恐道：
“萤萱，你醒了吗……我没做什么，我在完成一些，嗯，工作上的东西。”
“是你写的？”白林鸟蹙眉，慢慢坐起。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很紧张，他紧紧抓着桌上的信纸。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白林鸟缓缓走向他。
“不……我爱你……可是求你，让我有些私人空间好吗……”
“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私人空间吗？”白林鸟已将双手按在了男人的肩上，轻轻在他耳边呢喃，“我睡着的时候，不就是你的私人空间嘛……可是你要守时喔，我现在已经醒来了呢。”
她一把夺过了那张信纸，内容并非是她意想之中的那样，而是令人匪夷所思：
“任澳，苏滢，白林鸟，______”
白林鸟已迈出的腿僵在了半空，熟悉的三连敲击声令她怔在了原地。
她立即转身，尽管意识竭力地想证明李俞寒依旧无力地倒在地上，但事实已无从掩藏。
“坐回去吧。”
李俞寒的声音使白林鸟彻底心寒，她不敢回头，她很害怕看到那个男人毫发无伤，且面露伪善笑容的样子。
“为什么？没看出来我在帮你？”白林鸟并没有照做，她只是恳求道，“放过我吧。”
“我当然知道你在帮我。”李俞寒道，“将你催眠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不过呢，不得不自夸一句，为自己留条后路的确是个好习惯。你看，即便被未来所威胁，我也能掌控局势。”
“所以呢？让我出去。”
白林鸟一直在努力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试图找到现实与梦境的节点，也就是所谓“图腾”的位置。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想要向我证明立场有很多方式，为什么非要在潜意识中策动你那位叫‘任澳’的同伴前来救你呢？”
白林鸟沉默了，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古时候人们发现了一种能将鸟类快速催眠的方法，称之为【定鸟术】。它能像魔法一般，使小鸟安安静静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具体嘛……听说是按住鸟类的头使其仰面倒下几秒就好了。”李俞寒笑，“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只是小鸟自己认为自己身处险境无法动弹，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会跟你闲扯的。”
“你果然还不够聪明啊。”李俞寒道，“我可是在提示你离开的方式，你却拒绝了跟我聊下去。”
白林鸟皱眉，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立即奔向了楼梯。
“很好，看来你理解了。从你意识到自己手上并没有手铐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理解的。”
白林鸟没有理会他，她以最快的速度向楼下行去。她已经厌倦了这个男人的游戏，无论来自未来还是过去，那种令人厌恶的被操控感都从未变过。
“你很聪明，悟性很高，且善于变通，这大概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无论白林鸟如何远离那个房间，李俞寒的声音似乎都永远出现在她的身后。
“从你的回忆中不难分析，如果没有那些难免的意外，我们的关系应该会很融洽。”李俞寒道，“想要达到那层关系很困难，十分困难，不过值得尝试。”
白林鸟终于抵达了一层，她意识到有些异样，但这种异样却似乎有些难以辨别。
“嗡嗡——叮铃铃——”
极其低沉的鸣笛声，伴随着特殊的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猛地抬头，注意到一辆有轨电车正缓缓驶来。
她已然从天桥下行并赶到了月台，而有轨电车也恰在此时进站。
电车完全停靠完毕，车门缓缓打开。
白林鸟有些麻木地登上了面前的车厢，车门也适时关闭了。
她想要找一个位置坐下，便缓缓走向了后排，忽然注意到了一位难以置信的乘客，她手里捧着一本贴着标签纸的大书。
“奶奶？你……”
“嘘……”奶奶立即打断了她，“快坐下来，车马上开了。”
白林鸟不得不坐到了奶奶的身边，奶奶似乎特意将靠窗的位置留给了她。
“您这是要去买菜吗？”
坐下后，白林鸟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那本菜谱上。
“当然咯，叫你借来了，当然是想马上就试试啊。”奶奶随便翻了翻那本菜谱说道。
“可是这辆车……”
白林鸟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她看到斜前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他牵着一只难以辨认种类的金毛犬，较大的体型几乎霸占了整条走道。
有轨电车允许宠物乘坐吗？白林鸟不禁在心中疑惑？
“怎么了？”奶奶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便望向她视线所向的位置，顿时明白了，笑道，“都说过你多少次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孩了，还怕狗，我都为你感到丢人呐。不加管教的狗才会咬人，人家牵的好好的你害怕什么呢。早就叫你弟弟不要养猫，猫来穷狗来富，隔壁老陆家里养的狗生下了一窝小狗，一直说要送我们家几只呢，要不是想到你害怕狗，你爷爷早就收下了……”
“不是，奶奶，它……”
白林鸟的话再次中断，因为她注意到牵狗的绳子并不是常见的绳索，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塑料管道，内部还有液体在流动。
那种东西更像是输液管，连通着男人的手背和金毛犬的脖子。
白林鸟立即往里缩了缩，躲在前排座位的遮蔽下。
“你看你，这么胆小，真不怕你弟弟知道了笑话你啊。”
“奶奶，下一站下车吧，这辆车会出事的。”白林鸟郑重道。
“哎哟，真拿你没办法，一会我们坐到后面那节车厢去。”奶奶无奈道。
“不是，我真不是怕狗……”白林鸟十分严肃，“下一站马上到了，我们立刻下车。”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很不正常啊。”奶奶疑惑道，“因为一只小狗，连车都不敢坐啦？”
“叮铃铃——”
有轨电车发出进站的提示铃，示意即将抵达下一站。
白林鸟没有再做犹豫，她拉着奶奶的手，不顾奶奶的反应，想强行拉她下车。
车门也在几秒后缓缓开启。
“你干什么！喂喂！”奶奶比不过白林鸟的力气，只得被她牵着往车门的方向行去。
车里的其他乘客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些人已经开始用言语谴责她的行为，但白林鸟顾不上这些，她只知道必须把奶奶拽离地狱。
“够了！”
车门开始发出滴滴的提示音，示意即将就要重新关闭。此时奶奶却突然使出了更大的力气，挣脱了白林鸟的手。
“听好了，白林鸟，我永远不可能再离开这辆有轨电车了，可是你跟它没有关系，赶紧离开吧，远离这辆车，离开这场所谓的‘游戏’，跑的越远越好！”
说罢，奶奶便用同样不可思议的力气，将白林鸟推出了电车。
白林鸟无法控制地跌出了那辆车，车门也正好在此时关闭了，奶奶隔着玻璃向她做了个走开的手势，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本菜谱。
“嗡嗡——叮铃铃——”
那辆车重新发出这样的声音，再度启程了。
“不……不要……”白林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要……”
拉长的鸣笛声，轨道受压产生的刺耳声，都被吞没在了随即产生的爆炸与火光中。
眼前的一切都随着高温产生的扭曲而变得混淆不清。
一个机械合成音忽然在耳边回荡，声音愈发清晰，一切嘈杂都在顷刻之间被消除干净：
“后来她被诊断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所谓的‘多重人格’。按照医生的说法，她虽然有着众多的人格，但仅有两个人格作为主人格存在，往往是这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如果想要抑制类似‘人格切换’的事件发生，就要协助一个人格来吞噬另一个人格。
…………
于是我写下了这封引荐书，我坚信某所是有能力处理这类诡怪事件的，顺便也能让林鸟能暂时避避风头。望采纳。”
再度醒来时，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正伏案在写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男人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便被吓了一大跳，他竭力平息着惊恐道：
“萤萱，你醒了吗……我没做什么，我在完成一些，嗯，工作上的东西。”
“是你写的？”白林鸟蹙眉，慢慢坐起。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很紧张，他紧紧抓着桌上的信纸。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白林鸟缓缓走向他。
“不……我爱你……可是求你，让我有些私人空间好吗……”
“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私人空间吗？”白林鸟已将双手按在了男人的肩上，轻轻在他耳边呢喃，“我睡着的时候，不就是你的私人空间嘛……可是你要守时喔，我现在已经醒来了呢。”
她一把夺过了那张信纸，内容并非是她意想之中的那样，而是令人匪夷所思：
“任澳，苏滢，白林鸟，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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