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某所
医院走廊，克洛德望着无力躺在地上的白心会成员被一个接一个抬上担架，陷入了沉思。
并非是疏忽所致，叶冢是凭实力逃跑的。
直至今天下午，白心会已经搜集到了一些关键证据，很大程度上可以坐实对叶冢拥有衍生能力的怀疑，但就在打算安排一些拥有衍生能力的衍生人探员在病房附近监管之前，叶冢完成了一场并不困难的逃脱。
他明明浑身是伤，但在监控录像中跟活蹦乱跳的普通人并无区别。
他几乎没有出手，那些普通探员们便迅速失去了抵抗能力，接连昏迷倒地，呈现的症状和已死亡的马丁·萨蒙斯基本一致。
已经很久没有除衍生人以外的普通人被证明具有衍生能力了，这可能是大清除完成后的首例。
克洛德悄悄挪动步子，移到了索妮娅的身旁，谨慎道：
“长官，我听说您在药店取走了叶冢订购的药。”
索妮娅微笑，好像对此早有预料，让一位下属取来了一个小瓶子。
克洛德看到了标签上的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林克略？”
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已经验证过成分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交给你再去查验一次。”索妮娅道。
“您的意思是……”
“听说过‘深蓝甘露’么？一种鸡尾酒的名字。”索妮娅问道。
克洛德摇了摇头，他对酒不感兴趣。
“因为成瘾性去年被联邦禁止销售了，它的主要成分是林克略的精炼物，大幅削弱毒性的林克略是鸡尾酒类的绝佳配方。现在市面上正在偷偷销售被精炼过的林克略，在这种小镇里，只需跟药店打个招呼，便可以订购到这种可以用于调酒的配方。”索妮娅解释道。
“也就是说，叶冢订购这瓶药是为了调配鸡尾酒？”
“聪明。”索妮娅笑，“你知道叶冢的工作是什么吧？”
“我明白了。”克洛德点头，“他只是去偷买违禁品，却没想到意外露出了马脚。”
“可惜我们没有重视，只是假定这是一起单方面的衍生人失控事件，发现得太晚，没能获得足够的证据支持我们向总部申请一批能力者。”索妮娅若有所思道。
“没关系，后续就交给我吧，我迟早把他抓住。”克洛德眼神坚定。
“你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吗？”索妮娅问道。
“无论是什么，我是不会轻易地昏迷过去的。”
索妮娅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第七区域，历塘镇，米斯尔山麓，隐匿于林间的仓库。
这是叶冢还住在山上时，爷爷用木头搭建的小仓库。
叶冢躺在仓库的一块大垫子上，聚集精神，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沉声吐出了几个怪异的音节。
这种语言曾被称之为“维斯帕语”，源自一些较高级的衍生物，如今衍生物被消灭殆尽，这种用于简易沟通的语言也逐渐消逝。
那一串维斯帕语音节的含义为“某所”，意指“某处”。
叶冢从爷爷的研究笔记中得知了进入“某所”的方法，他在近期斗胆尝试了几次。在他的认知中，“某所”是衍生物所在异界的一个缩影，也是现实世界的某种象征。
周围可视的一切景象迅速坍缩至一处，叶冢产生了下坠感。
他跌落到有些潮湿的地面上，两侧是白色瓷砖墙壁，头顶处为圆弧状，空间狭窄，前后方蜿蜒着延伸而出。
这是一条扭曲的甬道。
叶冢知道自己在小镇药店留下了订购记录，尽管记录里模糊了药物的名称，但是无论是他还是迈克，想从老板那里买到“林克略”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因此必须从别的渠道想办法。
于是昨天他在恍惚间进入了“某所”，借助“某所”成功窃取了医院药库中的一瓶林克略，可惜那瓶药被那个打草惊蛇的女孩拿走了。
这对于他而言无所谓，只需故技重施，再偷走一瓶药即可。
“某所”与现实世界的关联不是跳跃式的，现实世界的某个起点一定对应“某所”中的某个终点，但好在“距离”在“某所”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定义。
因而尽管他身处的仓库距离医院非常远，在某所中也仅需要寻找到对应象征，走一小段路即可。
叶冢惊疑地注意到了瓷砖墙壁上隐约移动的蓝色线状纹路。
这是“供品”正在向正确方向移动的象征。
“难道是索妮娅？”
他快步追了上去，沿着纹路蔓延的方向追去。
索妮娅为何对这瓶药物如此敏感，以至于仅观察了一眼，便能从众多混淆物中找到它？
只是因为索妮娅的观察力敏锐？还是说她的目的其实与自己一致？
结合纹路所代表的象征——“贡品”正在向正确的方向移动，答案应该是后者。
“如果目的一致，她为什么没有早就先我一步完成‘供奉’？”叶冢在心中思索道，“除非她同样也刚刚得知贡品的成分，或许是我在药店的订购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许她仅仅是从那瓶药不合时宜的出现推出了答案。”
无论如何，不能让索妮娅得逞。
“可惜，你并没有进入‘某所’的资格。”叶冢心道，“我只需等待纹路处于短暂的静止状态后……”
他边思索边缓缓跟随着向甬道的某个方向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两侧瓷砖材质的墙壁逐渐有所变化，开始趋于透明，变化幅度很大，以至于他还没走几步，蓝色纹路也开始变得难以辨识。
又紧随了几步，瓷砖材质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望去，清晰可见与先前相同材质的瓷砖外层，外层与玻璃之间，是略微有些粘稠感的透明流体。
叶冢忽然有种身处水族馆观赏通道的错觉，只是缺少了些鱼。
鱼！
通过头顶弧状玻璃连通的两侧玻璃墙中忽爆散出一团墨影。
浑身布满鱼鳞，拥有巨大鱼尾却生长着蟹钳的古怪生物在流体中游动！
是衍生物，但叶冢手头没有图鉴，即便有难以带进“某所”。
他是第一次来到过这片水族馆一般的区域。
因为“贡品”正在抵达，故而已有部分衍生物恢复了活性？
叶冢感到细思极恐。
耳边忽地传来咔咔声。
纹路……叶冢扭头，惊恐地望向那个蓝色纹路。
它化作了玻璃上的裂痕。
已有部分古怪液体从玻璃中渗出，叶冢连忙疾退数步，避免被液体触及。
然而尽管他已经反应得很快了，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呛水感。
隐约有墨色流体在他口鼻处浮动，阻滞了他的呼吸，那种感觉与溺水无异。
他快要窒息了。
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越来越长的裂痕中涌出。
并非是疏忽所致，叶冢是凭实力逃跑的。
直至今天下午，白心会已经搜集到了一些关键证据，很大程度上可以坐实对叶冢拥有衍生能力的怀疑，但就在打算安排一些拥有衍生能力的衍生人探员在病房附近监管之前，叶冢完成了一场并不困难的逃脱。
他明明浑身是伤，但在监控录像中跟活蹦乱跳的普通人并无区别。
他几乎没有出手，那些普通探员们便迅速失去了抵抗能力，接连昏迷倒地，呈现的症状和已死亡的马丁·萨蒙斯基本一致。
已经很久没有除衍生人以外的普通人被证明具有衍生能力了，这可能是大清除完成后的首例。
克洛德悄悄挪动步子，移到了索妮娅的身旁，谨慎道：
“长官，我听说您在药店取走了叶冢订购的药。”
索妮娅微笑，好像对此早有预料，让一位下属取来了一个小瓶子。
克洛德看到了标签上的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林克略？”
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已经验证过成分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交给你再去查验一次。”索妮娅道。
“您的意思是……”
“听说过‘深蓝甘露’么？一种鸡尾酒的名字。”索妮娅问道。
克洛德摇了摇头，他对酒不感兴趣。
“因为成瘾性去年被联邦禁止销售了，它的主要成分是林克略的精炼物，大幅削弱毒性的林克略是鸡尾酒类的绝佳配方。现在市面上正在偷偷销售被精炼过的林克略，在这种小镇里，只需跟药店打个招呼，便可以订购到这种可以用于调酒的配方。”索妮娅解释道。
“也就是说，叶冢订购这瓶药是为了调配鸡尾酒？”
“聪明。”索妮娅笑，“你知道叶冢的工作是什么吧？”
“我明白了。”克洛德点头，“他只是去偷买违禁品，却没想到意外露出了马脚。”
“可惜我们没有重视，只是假定这是一起单方面的衍生人失控事件，发现得太晚，没能获得足够的证据支持我们向总部申请一批能力者。”索妮娅若有所思道。
“没关系，后续就交给我吧，我迟早把他抓住。”克洛德眼神坚定。
“你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吗？”索妮娅问道。
“无论是什么，我是不会轻易地昏迷过去的。”
索妮娅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第七区域，历塘镇，米斯尔山麓，隐匿于林间的仓库。
这是叶冢还住在山上时，爷爷用木头搭建的小仓库。
叶冢躺在仓库的一块大垫子上，聚集精神，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沉声吐出了几个怪异的音节。
这种语言曾被称之为“维斯帕语”，源自一些较高级的衍生物，如今衍生物被消灭殆尽，这种用于简易沟通的语言也逐渐消逝。
那一串维斯帕语音节的含义为“某所”，意指“某处”。
叶冢从爷爷的研究笔记中得知了进入“某所”的方法，他在近期斗胆尝试了几次。在他的认知中，“某所”是衍生物所在异界的一个缩影，也是现实世界的某种象征。
周围可视的一切景象迅速坍缩至一处，叶冢产生了下坠感。
他跌落到有些潮湿的地面上，两侧是白色瓷砖墙壁，头顶处为圆弧状，空间狭窄，前后方蜿蜒着延伸而出。
这是一条扭曲的甬道。
叶冢知道自己在小镇药店留下了订购记录，尽管记录里模糊了药物的名称，但是无论是他还是迈克，想从老板那里买到“林克略”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因此必须从别的渠道想办法。
于是昨天他在恍惚间进入了“某所”，借助“某所”成功窃取了医院药库中的一瓶林克略，可惜那瓶药被那个打草惊蛇的女孩拿走了。
这对于他而言无所谓，只需故技重施，再偷走一瓶药即可。
“某所”与现实世界的关联不是跳跃式的，现实世界的某个起点一定对应“某所”中的某个终点，但好在“距离”在“某所”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定义。
因而尽管他身处的仓库距离医院非常远，在某所中也仅需要寻找到对应象征，走一小段路即可。
叶冢惊疑地注意到了瓷砖墙壁上隐约移动的蓝色线状纹路。
这是“供品”正在向正确方向移动的象征。
“难道是索妮娅？”
他快步追了上去，沿着纹路蔓延的方向追去。
索妮娅为何对这瓶药物如此敏感，以至于仅观察了一眼，便能从众多混淆物中找到它？
只是因为索妮娅的观察力敏锐？还是说她的目的其实与自己一致？
结合纹路所代表的象征——“贡品”正在向正确的方向移动，答案应该是后者。
“如果目的一致，她为什么没有早就先我一步完成‘供奉’？”叶冢在心中思索道，“除非她同样也刚刚得知贡品的成分，或许是我在药店的订购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许她仅仅是从那瓶药不合时宜的出现推出了答案。”
无论如何，不能让索妮娅得逞。
“可惜，你并没有进入‘某所’的资格。”叶冢心道，“我只需等待纹路处于短暂的静止状态后……”
他边思索边缓缓跟随着向甬道的某个方向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两侧瓷砖材质的墙壁逐渐有所变化，开始趋于透明，变化幅度很大，以至于他还没走几步，蓝色纹路也开始变得难以辨识。
又紧随了几步，瓷砖材质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望去，清晰可见与先前相同材质的瓷砖外层，外层与玻璃之间，是略微有些粘稠感的透明流体。
叶冢忽然有种身处水族馆观赏通道的错觉，只是缺少了些鱼。
鱼！
通过头顶弧状玻璃连通的两侧玻璃墙中忽爆散出一团墨影。
浑身布满鱼鳞，拥有巨大鱼尾却生长着蟹钳的古怪生物在流体中游动！
是衍生物，但叶冢手头没有图鉴，即便有难以带进“某所”。
他是第一次来到过这片水族馆一般的区域。
因为“贡品”正在抵达，故而已有部分衍生物恢复了活性？
叶冢感到细思极恐。
耳边忽地传来咔咔声。
纹路……叶冢扭头，惊恐地望向那个蓝色纹路。
它化作了玻璃上的裂痕。
已有部分古怪液体从玻璃中渗出，叶冢连忙疾退数步，避免被液体触及。
然而尽管他已经反应得很快了，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呛水感。
隐约有墨色流体在他口鼻处浮动，阻滞了他的呼吸，那种感觉与溺水无异。
他快要窒息了。
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越来越长的裂痕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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