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小说家
“小镇上有什么猎奇的事情吗？”
来用餐的男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他的表情十分从容，但从胸口的起伏来看，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啊？你这个问题……漫画看多了吗？”白林鸟端着餐盘，上面摆满了烤好的食物，“话说，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哦，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杨旧年，你好。”
男人语毕竟是伸出了手，脸上居然浮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白林鸟一头雾水，但还是快速放下餐盘，跟这个奇怪的人握了握手：
“白林鸟。”
“‘林中之鸟’？是这两个字吗？”
“是的。”白林鸟点头。
“好听的名字。”男人简短评价道。
“谢谢。”
白林鸟回到角落处的位置，带上塑料手套，继续做睡着之前所做的工作。
“你来历塘干嘛呀？调查……‘猎奇事件’？”
“我是个小说家。”
杨旧年望着盘里的烤年糕，慢慢捏着竹签，把它取了出来。
“小说家？！真的？”白林鸟眼睛一亮，“有什么作品吗？这就去拜读！”
“嗯……”杨旧年思索了一阵，沉声道：
“《佚夜》。”
“噢，肄业吗？好的好的。是我想的那个肄业吗？”
女孩想立刻掏出手机查询，无奈手上套着手套，只得先放弃这个想法。
“呃……佚名的佚，夜晚的夜。”杨旧年顿了一会，解释道。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女孩好奇道，“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呀？”
“猎奇事件。”杨旧年咬了一口烤年糕那焦黄的外皮。
“哦？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猎奇事件。”
杨旧年望着旁边那盒藤椒花甲，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花甲是你爷爷亲自去河里抓的吗？”
“是海啦，河里哪来的花甲啊，历塘是沿海小镇，你不会不知道吧？”女孩浅笑道，忽然眉头紧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爷爷……”
杨旧年拿起了一串烤花菜，微笑道：
“凌晨，风夜，小镇，烧烤店，小憩的少女，这些故事的元素可以进一步联想，这是小说家的思维。”
“是嘛？”白林鸟眉头舒展，“那你联想出什么了？”
“第一，你是本地人。”杨旧年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女孩假意鼓掌了两下，不过由于戴着塑料手套，想拍也拍不响。
“第二，因为爷爷要睡觉，但是烧烤店一般要开到早上，所以你在帮你爷爷看店。”
“有实力啊。”白林鸟突然有点相信所谓的“小说家的思维”了。
“第三，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
杨旧年揭开那瓶荔枝风味饮料的易拉罐的拉环。
“你在小镇生活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或者说，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白林鸟被这个突兀的转折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试着思考对方一直执着于问的事情。
“我在外地上大学，这些年除了放假很少回来，你要问我近几年有什么猎奇……或者说值得被你写进小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但如果说是小时候的话嘛……”
白林鸟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她忽然失神地僵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
“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杨旧年抽了几张纸，藤椒花甲辣得他鼻涕直流。
“没……没事。”白林鸟很快平复心情，恢复了过来。
“不能说的秘密？”
杨旧年当然知道这种表现肯定有事。
“也不是，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是……说来好笑，我不记得了。”白林鸟轻叹一声，“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来着。”
“一点都想不起来？”
杨旧年的神情看不出波澜，他依旧平静地吃着那份藤椒花甲。
女孩点了点头。
“有意思。就单纯这件事而言，就足够作为‘猎奇事件’加以展开了。”杨旧年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经常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白林鸟思绪混乱，目光渐渐移向这个陌生的外地人。
杨旧年依旧是缓慢地吃着那份藤椒花甲。
“不介意的话，详细描述一下，那种感觉。”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淡淡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一些很恐怖，令人绝望的事情。”白林鸟努力回忆，“你有过那种经历吗？就是做了个深刻的梦之后，迟迟不能从梦境中走出来，明知道那是梦境，意识却脱不开身的感觉。”
“当然有过，真假虚实之间的界限远比你想象的模糊。”杨旧年取出一串烤韭菜，“试着回想一下，你说的‘那些事’是关于什么的事情？”
白林鸟思索了很久，喃喃道：
“好像是……很亲近的人。”
“家里人？”
“我不知道。”白林鸟摇头。
杨旧年看不出失望地点了点头：“这种精神状态，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不知……呃，不知道。”女孩摇头。
“你这个反应有点意思，根据‘小说家的思维’，你这是‘故意流露破绽的否定’。”杨旧年笑着喝了一口荔枝味饮料。
“可忘记的事情只能说‘不知道’啊，你还指望我说什么呢？”白林鸟也没在意，回应道。
面前盆里的生肉终于穿串完成，白林鸟揭下一次性塑料手套，她终于有机会在网上搜一下那本叫《佚夜》的小说了。
“感谢你的叙述，这是个很好的题材，有机会我会写到小说里的。”杨旧年对着女孩微微颔首，继续喝饮料。
“真的吗？”白林鸟虽然因为那种感觉心事重重，但自己的经历被小说家写成小说什么的还是很令人兴奋的。
“当然。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杨旧年几乎消灭了面前的烤串，他清了清嗓子：
“也许有一种情况，在我看来是‘猎奇事件’的事情，也许在你的眼里，在小镇人的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我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不妨直接向你说明，不是什么奇怪的感觉，而是很具体的东西。”
杨旧年拿纸巾擦了擦嘴，转向玻璃门的方向，用手指着蒙着一层水雾的玻璃门：
“在历塘镇，有一种巨大的，黑色的，形似节肢动物的，浑身像是墨水一样的生物，那是本地的特产吗？”
白林鸟怔住了，无法分辨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她只是顺着对方指向的方向望去，朦胧的水雾下只能看到昏黄的路灯。
“你是……漫画看多了吗……”
她未经思考地吐出了一句一开始说过的话，恐惧麻痹了她的神经，以至于短暂地忘记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她看到室内的风铃颤动了一下。
来用餐的男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他的表情十分从容，但从胸口的起伏来看，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啊？你这个问题……漫画看多了吗？”白林鸟端着餐盘，上面摆满了烤好的食物，“话说，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哦，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杨旧年，你好。”
男人语毕竟是伸出了手，脸上居然浮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白林鸟一头雾水，但还是快速放下餐盘，跟这个奇怪的人握了握手：
“白林鸟。”
“‘林中之鸟’？是这两个字吗？”
“是的。”白林鸟点头。
“好听的名字。”男人简短评价道。
“谢谢。”
白林鸟回到角落处的位置，带上塑料手套，继续做睡着之前所做的工作。
“你来历塘干嘛呀？调查……‘猎奇事件’？”
“我是个小说家。”
杨旧年望着盘里的烤年糕，慢慢捏着竹签，把它取了出来。
“小说家？！真的？”白林鸟眼睛一亮，“有什么作品吗？这就去拜读！”
“嗯……”杨旧年思索了一阵，沉声道：
“《佚夜》。”
“噢，肄业吗？好的好的。是我想的那个肄业吗？”
女孩想立刻掏出手机查询，无奈手上套着手套，只得先放弃这个想法。
“呃……佚名的佚，夜晚的夜。”杨旧年顿了一会，解释道。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女孩好奇道，“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呀？”
“猎奇事件。”杨旧年咬了一口烤年糕那焦黄的外皮。
“哦？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猎奇事件。”
杨旧年望着旁边那盒藤椒花甲，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花甲是你爷爷亲自去河里抓的吗？”
“是海啦，河里哪来的花甲啊，历塘是沿海小镇，你不会不知道吧？”女孩浅笑道，忽然眉头紧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爷爷……”
杨旧年拿起了一串烤花菜，微笑道：
“凌晨，风夜，小镇，烧烤店，小憩的少女，这些故事的元素可以进一步联想，这是小说家的思维。”
“是嘛？”白林鸟眉头舒展，“那你联想出什么了？”
“第一，你是本地人。”杨旧年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女孩假意鼓掌了两下，不过由于戴着塑料手套，想拍也拍不响。
“第二，因为爷爷要睡觉，但是烧烤店一般要开到早上，所以你在帮你爷爷看店。”
“有实力啊。”白林鸟突然有点相信所谓的“小说家的思维”了。
“第三，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
杨旧年揭开那瓶荔枝风味饮料的易拉罐的拉环。
“你在小镇生活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细思极恐的事情？或者说，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白林鸟被这个突兀的转折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试着思考对方一直执着于问的事情。
“我在外地上大学，这些年除了放假很少回来，你要问我近几年有什么猎奇……或者说值得被你写进小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但如果说是小时候的话嘛……”
白林鸟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她忽然失神地僵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
“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杨旧年抽了几张纸，藤椒花甲辣得他鼻涕直流。
“没……没事。”白林鸟很快平复心情，恢复了过来。
“不能说的秘密？”
杨旧年当然知道这种表现肯定有事。
“也不是，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是……说来好笑，我不记得了。”白林鸟轻叹一声，“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来着。”
“一点都想不起来？”
杨旧年的神情看不出波澜，他依旧平静地吃着那份藤椒花甲。
女孩点了点头。
“有意思。就单纯这件事而言，就足够作为‘猎奇事件’加以展开了。”杨旧年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经常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白林鸟思绪混乱，目光渐渐移向这个陌生的外地人。
杨旧年依旧是缓慢地吃着那份藤椒花甲。
“不介意的话，详细描述一下，那种感觉。”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淡淡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一些很恐怖，令人绝望的事情。”白林鸟努力回忆，“你有过那种经历吗？就是做了个深刻的梦之后，迟迟不能从梦境中走出来，明知道那是梦境，意识却脱不开身的感觉。”
“当然有过，真假虚实之间的界限远比你想象的模糊。”杨旧年取出一串烤韭菜，“试着回想一下，你说的‘那些事’是关于什么的事情？”
白林鸟思索了很久，喃喃道：
“好像是……很亲近的人。”
“家里人？”
“我不知道。”白林鸟摇头。
杨旧年看不出失望地点了点头：“这种精神状态，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不知……呃，不知道。”女孩摇头。
“你这个反应有点意思，根据‘小说家的思维’，你这是‘故意流露破绽的否定’。”杨旧年笑着喝了一口荔枝味饮料。
“可忘记的事情只能说‘不知道’啊，你还指望我说什么呢？”白林鸟也没在意，回应道。
面前盆里的生肉终于穿串完成，白林鸟揭下一次性塑料手套，她终于有机会在网上搜一下那本叫《佚夜》的小说了。
“感谢你的叙述，这是个很好的题材，有机会我会写到小说里的。”杨旧年对着女孩微微颔首，继续喝饮料。
“真的吗？”白林鸟虽然因为那种感觉心事重重，但自己的经历被小说家写成小说什么的还是很令人兴奋的。
“当然。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杨旧年几乎消灭了面前的烤串，他清了清嗓子：
“也许有一种情况，在我看来是‘猎奇事件’的事情，也许在你的眼里，在小镇人的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我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不妨直接向你说明，不是什么奇怪的感觉，而是很具体的东西。”
杨旧年拿纸巾擦了擦嘴，转向玻璃门的方向，用手指着蒙着一层水雾的玻璃门：
“在历塘镇，有一种巨大的，黑色的，形似节肢动物的，浑身像是墨水一样的生物，那是本地的特产吗？”
白林鸟怔住了，无法分辨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她只是顺着对方指向的方向望去，朦胧的水雾下只能看到昏黄的路灯。
“你是……漫画看多了吗……”
她未经思考地吐出了一句一开始说过的话，恐惧麻痹了她的神经，以至于短暂地忘记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她看到室内的风铃颤动了一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