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胜
此时的洛商城，已经被辛芒的四十万大军围困半个多月。
城头上，顾醒嘴里叼着干树皮，仰着头望向头顶的天幕。
“将军，你已经在城头待了三天三夜了，你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宋清来到城头，看到一直看着夜幕的顾醒，忍不住问道。
顾醒嚼着树皮，狠狠道：“看看大都的援军什么时候来，狗日的，送信的人都离开一个月了，大都的苍蝇也能飞过来了吧。”
宋清苦着脸道：“将军，城中粮食已经支撑不到一日。现在将士们每天只能吃上一顿，还是粥水，每天还要防止辛芒军不定时的骚扰。今晚罗宋抓到十几个打算潜逃的士兵，城中将士的士气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将军，总是这么等着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其他出路。”
顾醒啧啧笑道：“出路？小宋啊，你看看城下的辛芒军背后，筑起了几道突围栏。对面是四十万，我们城中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兵马，冲过去给他们送军功吗？”
宋清神色悲哀，真到最后一刻，要献城投降吗？
他看了眼自己这个平时不着调的上司，心中产生一个想法，他真的会投降吗？
顾醒像是感觉到了背后那道目光，转过头，笑呵呵道：“再等等。”
城墙之下，四十万辛芒军已经把洛商城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的辛芒大军主营，辛芒主帅颜伯正仔细看着军报，眉头紧锁。
营帐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白衫儒袍，头戴黑纱帷笠的“书生”，坐在一旁仔细观摩地形堪舆图。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这半个月，损耗已经超出了我们当时的预期，军师，明日攻下洛商城，继续北上。”颜伯沉声道。
“书生”叹了口气，语气冷清道：“只能如此，只是没有引来北平王入瓮，可惜了。”
颜伯道：“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义子，与柱天的大局来说，孰轻孰重，北平王还是拎的清的。只是不曾想到，顾醒的军阵造诣如此之高，到底小觑了这个北平王府出来的将门之后了。”
“书生”冷冷道：“负隅顽抗，以卵击石而已。明日颜帅便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用兵如神。”
宋清在城头，看着顾醒一直仰望漆黑的天幕已经半个时辰了。他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抱拳朗声道：“统领大人！下恳请大人让属下带兵出城死战！”
顾醒转头看向宋清，淡淡道：“出城死战？小宋啊，我就算把现在城里还能打的士兵都给你，有多少人？下面是四十万人，你去塞牙缝？”
宋清咬着牙道：“柱天将士，宁可战死！绝不被俘虏！”
顾醒走到宋清身旁，拍了陪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老子不会开城投降的。听我的，再等等。”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夜幕，大声喊道：“幸运女神！你的情郎找你救命了！还不快快下凡！”
宋清捂着脸，没眼看这个不着调的上司。
突然，一颗巨大的流星率先划破夜幕，那道细长的光芒，显得异常绚烂。
随后一道道光芒相继划入天幕，如四散的流苏。
“沃日，真下凡啊！”看到这一幕，顾醒吓得连忙跳了起来。
宋清也被眼前这一幕惊艳到了。
转瞬即逝的流星雨中，出现了一颗怪异的流星。它越发的明亮，而且肉眼可见的在变大。
异象环生。
城外突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周围的辛芒军阵型变得凌乱。
那颗怪异的流星越发的夺目，而且肉眼可见的在变大。
坠落的流星，已经变成遮天的巨大陨石。
看痴了的宋清突然开口道：“将军，天上那颗石头，好像朝我们这边砸过来了。”
顾醒摸着下巴那一撮短须，神情变得严肃，轻声道：“嗯，看来幸运女神不忍心她的情郎受罪，找块大石头帮忙了。”
说完，顾醒立即拾起粗长的战鼓，在偌大的战鼓敲击了三下，城头四周的烽火台瞬间点燃。
宋清有些错愕，顾醒什么时候在各个烽火台安排了人手。
顾醒突然收起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沉声道：“宋清，通知骑兵营，特别是罗杰，按照之前的训练，听鼓声指挥。”
天上的陨石直接砸在辛芒军营之中，城下顿时成为一片焦土，四十万辛芒军乱成了一片。
城门打开，骑军统领罗宋率一万骑军出城突袭。
顾醒继续抡起鼓锤在偌大的战鼓上敲打。
七声急促后，又是四声缓慢的击鼓声。城下冲出的骑兵营，变成锥形阵势，直接在混乱的辛芒大军中撕出一个口子。
顾醒目不转睛的看向城下的战局，陨石击中的地方，一片狼藉，但是辛芒大军不断地往那边靠拢，那边不会是主营吧？那就打掉指挥中心！
顾醒迅速调整击鼓节奏，九短两长。战局中厮杀的骑兵，立即变换队形，左右两翼分出两股骑军，如鹤翼一般，扑向辛芒乱军后退靠拢方向，形成局部的包围之势。
宋清也在城头组织弓箭手和步兵，朝靠近城下的辛芒士兵射出弓箭和投下石头。
顾醒目光从战场收回，看向远处洛河上游。
一定要看得见，一定要看得见，成败在此一举！
战斗一直持续到清晨。
“也就区区四十万人，还不是被撵狗一样四处乱串。哎，无敌就是寂寞啊！”顾醒站在城头，左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地看着下边乱成一锅粥的战场。
“将军，辛芒开始往洛水方向逃走，需要阻截吗？”正在城头奋力击打着战鼓的宋清回头对顾醒说道。
“小宋啊！穷寇莫追懂不懂？再说了，罗宋就特么一万兵马，阻截败退的几十万辛芒军，当他是左轻侯再世吗？让他回城吧。”顾醒撇了撇嘴，举起手臂摆了摆。
宋清冷笑，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极其不靠谱，要不是天外巨石突然骤降，砸得城下四十万辛芒军稀巴烂，顾醒怕是早就卷着铺盖逃了。
顾醒眺望着城下远处的战场，左手依旧托着下巴，右手举起，先是伸出三根手指，随后收起无名指变成两根手指。
宋清看到手势，深吸一口气，奋力往城头的大鼓敲，击出三长两短的鼓鸣声，响彻天地。
战场之上，原本背后追击敌军的骑兵部队，听到城头震天响的鼓声，迅速回撤。
被骑兵来回突袭的茫茫四十万辛芒大军，终于得以喘息。
原本杂乱无章的大军，开始有序地向南边的洛水河汇集。
顾醒依旧站在城头，姿态散漫。只是原本半眯着的双眼，此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水河畔越来越多的辛芒士兵。
轰隆轰隆！
突然间，洛水河上游，传来响彻天地的轰鸣声。
洪水犹如巨兽般往下游冲过来，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
汇集在洛水河畔的辛芒大军，顿时被洪水冲夸，冲进河水的士兵不计其数，洛水甚至被尸体堵塞得几乎断流，只剩少数兵马踏着死尸渡河才得逃脱，仓皇逃串，狼狈至极。
顾醒嘴角扯了扯，右掌伸出，虚空对着远处洛河溃败的辛芒大军，猛得握拳，紧紧攥住。
今日之后，天下人皆知道，我的西南军，以一敌百！
城头上的宋清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了。
先是突如其来的天降陨石，把四十万大军砸得指挥失控，现在又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洪水，将撤退的辛芒军冲得稀巴烂。
他忍不住看向正叉着腰仰天大笑的顾醒。
这家伙，是把幸运女神圈圈叉叉了吗！？
两万守城兵击退四十万大军，你他丫说出去谁信啊！
原本撤退回城的骑军已到了城下，顾醒突然转头，用一种哀其不争的表情看向宋清，幽幽道：“小宋啊，没看到辛芒军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吗？趁胜追击懂不懂？哎，你这个指挥鼓手经验还是差了点啊！”
宋清撇过头呸了一声，双手举起鼓锤，用力敲击，四长一短。
原本已到城门口的骑军立马掉头，向洛水河畔奔驰而去。
顾醒伸了个懒腰，对着宋清散漫道：“小宋啊，这里就交给你了。狗日的辛芒，害得老子三天三夜没合眼，我要回去补觉，真是累死大爷了。”
顾醒转头瞥了眼远处的洛水，一队顺利渡过洛水的辛芒游弩骑，行动很有问题嘛。
离洛水不远的一条小路，大约三四百个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刹那间，为首的一人被突如其来的一把长矛贯穿身体，跌落马下。
骑兵团立刻严阵以待，护住马车。
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个人影。
披着灰袍，长发没有束缚，凌乱地散在脸上，遮掩住了大半的面容。
右手一杆长枪拄地，左腰挎着一把刀，极为怪异。
“此路，不通！”灰袍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响彻四周。
“除非，留下点过路费，啧啧啧。”下一句，依旧阴森透骨，这是语气，有点贱。
刷刷刷！
骑兵团全部拿起弓弩，向灰袍人射击，箭雨飞向灰袍人。
只见灰袍人不躲，反而冲向骑兵团，双手转起长枪，挡下飞箭。
一瞬间，灰袍人已经来到骑兵团前排，纵身一跃，右手握住枪尾用力一甩，前排马上的四个士兵就被击落在地。
他踩在其中一个马鞍上，左手抽出腰间的刀，挡下周围刺过来的长矛，再次向前起跳，落在马车顶上。
“你是谁！？”骑兵团的将领已经来到马车旁，仰头怒视着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灰袍人，咆哮道。
灰袍人啧啧道：“打劫的，看不出来？”
骑兵团的将领气急败坏，死死盯着灰袍人，像是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这可以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打扮面容，最为显眼的，是右眼那个骷髅头眼罩。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隐隐约约听到：快追，别让他们逃了。
骑兵团将领脸色一变，立即下令部队快速前行。
为首的部队刚要纵马，又是一个长枪袭来，这次是贯穿为首马匹的马头，前排的马匹受到了惊吓，纷纷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吼。
原本在马车顶的灰袍男子，再一次出现在骑兵团前面，挡住去路。
“我说了，要想通过，得留下点路费。”灰袍人说道。
骑兵团将领大怒，正要下令冲杀过去，只听马车里传来一个清幽的声音：“颜客将军，把我留下，你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将领愤慨道：“军师，我奉阿父的命令，一定能护你离开。”
马车上的人像是叹了口气，幽幽道：“颜客将军，带着我只会是累赘，你带着剩余的游弩骑离开，这也是军令。”
将领咬牙切齿，但还是抱拳领命，随后丢下马车，带着骑兵团离开。
路过灰袍人时，他果然没有再阻拦。
骑兵团已经从小路撤离，灰袍人缓缓走向马车，嘴里嘀咕道：“在城头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有撤退还要护着一辆行动缓慢的马车，原来是个大人物啊！”
突然马车后面的小路有兵马奔袭而来，灰袍人小声叫骂道：“罗宋这个废柴，现在才追上来，不会又是路痴病犯了吧！”
傍晚，将军府。
顾醒被门外的叫喊声吵醒，气急败坏地打开房门，指着门口的人狂喷：“罗宋！你最好能有一个吵我睡觉的理由！不然我拿你的脑袋祭天！”
城头上，顾醒嘴里叼着干树皮，仰着头望向头顶的天幕。
“将军，你已经在城头待了三天三夜了，你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宋清来到城头，看到一直看着夜幕的顾醒，忍不住问道。
顾醒嚼着树皮，狠狠道：“看看大都的援军什么时候来，狗日的，送信的人都离开一个月了，大都的苍蝇也能飞过来了吧。”
宋清苦着脸道：“将军，城中粮食已经支撑不到一日。现在将士们每天只能吃上一顿，还是粥水，每天还要防止辛芒军不定时的骚扰。今晚罗宋抓到十几个打算潜逃的士兵，城中将士的士气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将军，总是这么等着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其他出路。”
顾醒啧啧笑道：“出路？小宋啊，你看看城下的辛芒军背后，筑起了几道突围栏。对面是四十万，我们城中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兵马，冲过去给他们送军功吗？”
宋清神色悲哀，真到最后一刻，要献城投降吗？
他看了眼自己这个平时不着调的上司，心中产生一个想法，他真的会投降吗？
顾醒像是感觉到了背后那道目光，转过头，笑呵呵道：“再等等。”
城墙之下，四十万辛芒军已经把洛商城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的辛芒大军主营，辛芒主帅颜伯正仔细看着军报，眉头紧锁。
营帐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白衫儒袍，头戴黑纱帷笠的“书生”，坐在一旁仔细观摩地形堪舆图。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这半个月，损耗已经超出了我们当时的预期，军师，明日攻下洛商城，继续北上。”颜伯沉声道。
“书生”叹了口气，语气冷清道：“只能如此，只是没有引来北平王入瓮，可惜了。”
颜伯道：“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义子，与柱天的大局来说，孰轻孰重，北平王还是拎的清的。只是不曾想到，顾醒的军阵造诣如此之高，到底小觑了这个北平王府出来的将门之后了。”
“书生”冷冷道：“负隅顽抗，以卵击石而已。明日颜帅便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用兵如神。”
宋清在城头，看着顾醒一直仰望漆黑的天幕已经半个时辰了。他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抱拳朗声道：“统领大人！下恳请大人让属下带兵出城死战！”
顾醒转头看向宋清，淡淡道：“出城死战？小宋啊，我就算把现在城里还能打的士兵都给你，有多少人？下面是四十万人，你去塞牙缝？”
宋清咬着牙道：“柱天将士，宁可战死！绝不被俘虏！”
顾醒走到宋清身旁，拍了陪他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老子不会开城投降的。听我的，再等等。”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夜幕，大声喊道：“幸运女神！你的情郎找你救命了！还不快快下凡！”
宋清捂着脸，没眼看这个不着调的上司。
突然，一颗巨大的流星率先划破夜幕，那道细长的光芒，显得异常绚烂。
随后一道道光芒相继划入天幕，如四散的流苏。
“沃日，真下凡啊！”看到这一幕，顾醒吓得连忙跳了起来。
宋清也被眼前这一幕惊艳到了。
转瞬即逝的流星雨中，出现了一颗怪异的流星。它越发的明亮，而且肉眼可见的在变大。
异象环生。
城外突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周围的辛芒军阵型变得凌乱。
那颗怪异的流星越发的夺目，而且肉眼可见的在变大。
坠落的流星，已经变成遮天的巨大陨石。
看痴了的宋清突然开口道：“将军，天上那颗石头，好像朝我们这边砸过来了。”
顾醒摸着下巴那一撮短须，神情变得严肃，轻声道：“嗯，看来幸运女神不忍心她的情郎受罪，找块大石头帮忙了。”
说完，顾醒立即拾起粗长的战鼓，在偌大的战鼓敲击了三下，城头四周的烽火台瞬间点燃。
宋清有些错愕，顾醒什么时候在各个烽火台安排了人手。
顾醒突然收起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沉声道：“宋清，通知骑兵营，特别是罗杰，按照之前的训练，听鼓声指挥。”
天上的陨石直接砸在辛芒军营之中，城下顿时成为一片焦土，四十万辛芒军乱成了一片。
城门打开，骑军统领罗宋率一万骑军出城突袭。
顾醒继续抡起鼓锤在偌大的战鼓上敲打。
七声急促后，又是四声缓慢的击鼓声。城下冲出的骑兵营，变成锥形阵势，直接在混乱的辛芒大军中撕出一个口子。
顾醒目不转睛的看向城下的战局，陨石击中的地方，一片狼藉，但是辛芒大军不断地往那边靠拢，那边不会是主营吧？那就打掉指挥中心！
顾醒迅速调整击鼓节奏，九短两长。战局中厮杀的骑兵，立即变换队形，左右两翼分出两股骑军，如鹤翼一般，扑向辛芒乱军后退靠拢方向，形成局部的包围之势。
宋清也在城头组织弓箭手和步兵，朝靠近城下的辛芒士兵射出弓箭和投下石头。
顾醒目光从战场收回，看向远处洛河上游。
一定要看得见，一定要看得见，成败在此一举！
战斗一直持续到清晨。
“也就区区四十万人，还不是被撵狗一样四处乱串。哎，无敌就是寂寞啊！”顾醒站在城头，左手撑着脑袋，百般无聊地看着下边乱成一锅粥的战场。
“将军，辛芒开始往洛水方向逃走，需要阻截吗？”正在城头奋力击打着战鼓的宋清回头对顾醒说道。
“小宋啊！穷寇莫追懂不懂？再说了，罗宋就特么一万兵马，阻截败退的几十万辛芒军，当他是左轻侯再世吗？让他回城吧。”顾醒撇了撇嘴，举起手臂摆了摆。
宋清冷笑，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极其不靠谱，要不是天外巨石突然骤降，砸得城下四十万辛芒军稀巴烂，顾醒怕是早就卷着铺盖逃了。
顾醒眺望着城下远处的战场，左手依旧托着下巴，右手举起，先是伸出三根手指，随后收起无名指变成两根手指。
宋清看到手势，深吸一口气，奋力往城头的大鼓敲，击出三长两短的鼓鸣声，响彻天地。
战场之上，原本背后追击敌军的骑兵部队，听到城头震天响的鼓声，迅速回撤。
被骑兵来回突袭的茫茫四十万辛芒大军，终于得以喘息。
原本杂乱无章的大军，开始有序地向南边的洛水河汇集。
顾醒依旧站在城头，姿态散漫。只是原本半眯着的双眼，此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水河畔越来越多的辛芒士兵。
轰隆轰隆！
突然间，洛水河上游，传来响彻天地的轰鸣声。
洪水犹如巨兽般往下游冲过来，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
汇集在洛水河畔的辛芒大军，顿时被洪水冲夸，冲进河水的士兵不计其数，洛水甚至被尸体堵塞得几乎断流，只剩少数兵马踏着死尸渡河才得逃脱，仓皇逃串，狼狈至极。
顾醒嘴角扯了扯，右掌伸出，虚空对着远处洛河溃败的辛芒大军，猛得握拳，紧紧攥住。
今日之后，天下人皆知道，我的西南军，以一敌百！
城头上的宋清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了。
先是突如其来的天降陨石，把四十万大军砸得指挥失控，现在又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洪水，将撤退的辛芒军冲得稀巴烂。
他忍不住看向正叉着腰仰天大笑的顾醒。
这家伙，是把幸运女神圈圈叉叉了吗！？
两万守城兵击退四十万大军，你他丫说出去谁信啊！
原本撤退回城的骑军已到了城下，顾醒突然转头，用一种哀其不争的表情看向宋清，幽幽道：“小宋啊，没看到辛芒军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吗？趁胜追击懂不懂？哎，你这个指挥鼓手经验还是差了点啊！”
宋清撇过头呸了一声，双手举起鼓锤，用力敲击，四长一短。
原本已到城门口的骑军立马掉头，向洛水河畔奔驰而去。
顾醒伸了个懒腰，对着宋清散漫道：“小宋啊，这里就交给你了。狗日的辛芒，害得老子三天三夜没合眼，我要回去补觉，真是累死大爷了。”
顾醒转头瞥了眼远处的洛水，一队顺利渡过洛水的辛芒游弩骑，行动很有问题嘛。
离洛水不远的一条小路，大约三四百个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刹那间，为首的一人被突如其来的一把长矛贯穿身体，跌落马下。
骑兵团立刻严阵以待，护住马车。
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个人影。
披着灰袍，长发没有束缚，凌乱地散在脸上，遮掩住了大半的面容。
右手一杆长枪拄地，左腰挎着一把刀，极为怪异。
“此路，不通！”灰袍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响彻四周。
“除非，留下点过路费，啧啧啧。”下一句，依旧阴森透骨，这是语气，有点贱。
刷刷刷！
骑兵团全部拿起弓弩，向灰袍人射击，箭雨飞向灰袍人。
只见灰袍人不躲，反而冲向骑兵团，双手转起长枪，挡下飞箭。
一瞬间，灰袍人已经来到骑兵团前排，纵身一跃，右手握住枪尾用力一甩，前排马上的四个士兵就被击落在地。
他踩在其中一个马鞍上，左手抽出腰间的刀，挡下周围刺过来的长矛，再次向前起跳，落在马车顶上。
“你是谁！？”骑兵团的将领已经来到马车旁，仰头怒视着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灰袍人，咆哮道。
灰袍人啧啧道：“打劫的，看不出来？”
骑兵团的将领气急败坏，死死盯着灰袍人，像是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这可以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打扮面容，最为显眼的，是右眼那个骷髅头眼罩。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隐隐约约听到：快追，别让他们逃了。
骑兵团将领脸色一变，立即下令部队快速前行。
为首的部队刚要纵马，又是一个长枪袭来，这次是贯穿为首马匹的马头，前排的马匹受到了惊吓，纷纷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吼。
原本在马车顶的灰袍男子，再一次出现在骑兵团前面，挡住去路。
“我说了，要想通过，得留下点路费。”灰袍人说道。
骑兵团将领大怒，正要下令冲杀过去，只听马车里传来一个清幽的声音：“颜客将军，把我留下，你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将领愤慨道：“军师，我奉阿父的命令，一定能护你离开。”
马车上的人像是叹了口气，幽幽道：“颜客将军，带着我只会是累赘，你带着剩余的游弩骑离开，这也是军令。”
将领咬牙切齿，但还是抱拳领命，随后丢下马车，带着骑兵团离开。
路过灰袍人时，他果然没有再阻拦。
骑兵团已经从小路撤离，灰袍人缓缓走向马车，嘴里嘀咕道：“在城头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有撤退还要护着一辆行动缓慢的马车，原来是个大人物啊！”
突然马车后面的小路有兵马奔袭而来，灰袍人小声叫骂道：“罗宋这个废柴，现在才追上来，不会又是路痴病犯了吧！”
傍晚，将军府。
顾醒被门外的叫喊声吵醒，气急败坏地打开房门，指着门口的人狂喷：“罗宋！你最好能有一个吵我睡觉的理由！不然我拿你的脑袋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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