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伍
“唐……呃，花姐！你总算来了！”
唐花紧紧攥着手中的锥刺，并没有注意到刺尖已经扎破了女孩的颈部皮肤。鲜红的血滴顺着凛子白皙的颈项流了下来，但她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注意。
“把手里的家伙都给我放下！”唐花厉声吼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杜箬衡立马就照做了，蛇矛咣当一下掉落在地面的碎石上，足以显示其分量。不过老徐并没有丢掉忠武，只是将其插入腰间的刀鞘内，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已经照做了。
“你这王八蛋糊弄谁呢？！把刀扔地上！”女匪再次警告，声音比前一次更尖锐。
老徐皱起眉头，有些不太情愿地再次抽出佩刀，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姑奶奶，这刀子可是我的命根子……”
“少废话！再磨叽把你另一条命根子也切下来！”
“啧，凶巴巴。”刀客再次抽出忠武，假装将其放到地上，但手始终握着刀柄。“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吧？”
“谈？！谁他娘要跟你谈？！”见到唐花强势登场，二当家又变回原先飞扬跋扈的口气。“你俩他娘的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想谈？！现在给我把银子扔过来，给你们仨留个全尸！”
老徐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二当家，又转过头去盯着女匪。显然他早已看出女匪的地位比那傻老爷们儿高不少。“我说姑奶奶，如果是劫财，那么大家好商量。我们交钱，你放人。如果是要命，那真没什么好谈的。你现在把你手里的丫头杀了，我俩再把你们全杀了……两清。”
老徐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唐花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心里嘀咕着：怎么这票碰到个比自己更流氓的？自己真是瞎了眼。
“银子全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唐花思量着，若是只劫财，真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但真拼命，对面这两人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忽然，她想到对方既然那么稀罕手上的短刀，估计刀子值不少钱。盘算之后，她继续说道：“你的命根子，也留下！”
“哟呵？！我说姑奶奶，你这就不对了……”
“别跟我废话，留还是不留！”
“好好的劫财，怎么就劫起色来了呢？！”
“什么？”唐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徐正在把她先前的梗，回怼给她。“刀！我是说你的刀！谁要你那条臭命根子！”
女匪的反应差点把杜箬衡逗乐了，不过他忍着把大笑吞回肚子。方才老徐在假装弃刀的时候，偷偷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杜箬衡一下子就明白，老徐是在故意转移匪寇们的注意力，好让他偷偷接近身前匪寇尸体上的短剑。现在，殿卫已经准备就绪，他的前脚背已经在短剑下蓄势待发，就等着老徐发出讯号，他立马就能将短剑踹到手里，继续厮杀。
“刀？那你还是把手里的女孩杀了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
“那你倒是敢一个？信不信你的刺扎下去的同时，我让你脑袋也搬家？”
唐花从老徐口中听到第一句明显的威胁，但他的口气依旧平静得就跟聊天一般。她不禁暗忖：老江湖，是个老江湖啊！真不好对付！
老徐注意到女匪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就借机立马瞄了一眼杜殿卫。见对方已经准备完毕之后，他明白可以摊牌了。“我说姑奶奶，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也是爽快人，一手放人，一手交银子，门儿清。但是你若是要干点别的……我给你明讲吧：咱俩距离五步，我会在你刺下的同时到你面前，解决掉你。而我们这位壮汉，虽然丢掉的武器，但他赤手空拳就能拧断那山羊胡子的脖子……”
老徐的话，显然也是说给杜殿卫听的。当所有匪寇都在专注听着刀客说话时，只有杜箬衡注意到老徐的另一只手已经偷偷摸到裹腿旁——这分明是要拿藏在里面的暗器。接下来，只要等老徐掷出暗器，他就可以抄起短剑，回头解决掉剩下的匪寇。
说来也巧，正当老徐准备掷出飞刀时，忽然从矿洞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女人，肤色略黑，但衣着华美，风韵犹存，若不是她夹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就完全不像是该来这种地方的人。洞外刺眼的日光让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而后则诧异地看着眼前众人，尤其是老徐与杜箬衡俩人。
唐花背对着那女人，但她已从匪寇们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她不敢转过头去看，可是她手里的人质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转过脸去，忽然间大喊道：“莫姨快逃！”
这一喊终究是让唐花分了心，老徐眼疾手快抓住了这次机会，一道寒光从他手中飞出，直奔女匪的咽喉而去。杜殿卫也跟着迅速反应，迅速踢起脚背上的短剑，稳稳地抓在手中。正当一切准备就绪，反击开始的时候——飞刀竟然在唐花的喉咙前被什么东西弹开了。
老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女匪，而全场只有唐花知道自己是如何化险为夷的。她嘴角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挟持着凛子慢慢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女人点头致意：“大当家的！您别来无恙！”
“什么？！”丹盟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叹道。
入夜，黄渡镇莫柯武器铺对面的酒馆里，莫柯点着一根长烟，接着煤油灯的火光，看着对坐的三个“客人”，一脸严肃。她撩了一把额头垂下的头发，吐了一口浓烟，低声气呼呼地质问：“十二条人命。你们让我怎么跟我这帮子兄弟交代？”
老徐尴尬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杜殿卫，后者比对坐的女人更严肃，似乎是觉得自己跟匪寇头子同桌，失了身份。刀客转头又看向凛子，心想着这小丫头毕竟是跟莫柯老相识，能说上话，但谁知道小丫头也是气呼呼地低着头，完全不理会周遭。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开口：“我们也不知道你就是大当家的，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被提前埋伏了。都是误会。搏命的事，刀子不长眼。”
“你这把刀子，也是老娘造的！你用老娘造的刀子，砍死老娘的人……你让老娘今后还怎么在这白原立足？！”莫柯尽管很生气，但她也怕门外的弟兄们听见，只能忍着压低声音：“你们徐家半月刀，放着南边的钱不赚，跑到白原来做什么？这几年天下大乱，难道不是你们半月刀发财的好时机？难不成……”
“姐姐哪的话！”老徐生怕莫柯把他的家底都给说出来让身旁两人起了疑心，就急忙打断对方的话。“江湖上的事情，只是年轻时候的打闹，不足为提。我们几个来白原，也是替人办事而已。这次大家都是误会……误会！我说姐姐，虽然说我们杀了你十二个好弟兄，但白原这个地方，损兵折将是家常便饭……我们愿意将手里的白银半数给你，就当赔不是。”
“哪有跟匪寇赔不是的道理？！”杜箬衡拍案而起，声如洪钟。“若不是看在你与凛子妹妹是旧相识，方才我会连你一块儿铲除！”
唐花紧紧攥着手中的锥刺，并没有注意到刺尖已经扎破了女孩的颈部皮肤。鲜红的血滴顺着凛子白皙的颈项流了下来，但她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注意。
“把手里的家伙都给我放下！”唐花厉声吼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杜箬衡立马就照做了，蛇矛咣当一下掉落在地面的碎石上，足以显示其分量。不过老徐并没有丢掉忠武，只是将其插入腰间的刀鞘内，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已经照做了。
“你这王八蛋糊弄谁呢？！把刀扔地上！”女匪再次警告，声音比前一次更尖锐。
老徐皱起眉头，有些不太情愿地再次抽出佩刀，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姑奶奶，这刀子可是我的命根子……”
“少废话！再磨叽把你另一条命根子也切下来！”
“啧，凶巴巴。”刀客再次抽出忠武，假装将其放到地上，但手始终握着刀柄。“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吧？”
“谈？！谁他娘要跟你谈？！”见到唐花强势登场，二当家又变回原先飞扬跋扈的口气。“你俩他娘的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想谈？！现在给我把银子扔过来，给你们仨留个全尸！”
老徐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二当家，又转过头去盯着女匪。显然他早已看出女匪的地位比那傻老爷们儿高不少。“我说姑奶奶，如果是劫财，那么大家好商量。我们交钱，你放人。如果是要命，那真没什么好谈的。你现在把你手里的丫头杀了，我俩再把你们全杀了……两清。”
老徐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唐花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心里嘀咕着：怎么这票碰到个比自己更流氓的？自己真是瞎了眼。
“银子全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唐花思量着，若是只劫财，真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但真拼命，对面这两人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忽然，她想到对方既然那么稀罕手上的短刀，估计刀子值不少钱。盘算之后，她继续说道：“你的命根子，也留下！”
“哟呵？！我说姑奶奶，你这就不对了……”
“别跟我废话，留还是不留！”
“好好的劫财，怎么就劫起色来了呢？！”
“什么？”唐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徐正在把她先前的梗，回怼给她。“刀！我是说你的刀！谁要你那条臭命根子！”
女匪的反应差点把杜箬衡逗乐了，不过他忍着把大笑吞回肚子。方才老徐在假装弃刀的时候，偷偷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杜箬衡一下子就明白，老徐是在故意转移匪寇们的注意力，好让他偷偷接近身前匪寇尸体上的短剑。现在，殿卫已经准备就绪，他的前脚背已经在短剑下蓄势待发，就等着老徐发出讯号，他立马就能将短剑踹到手里，继续厮杀。
“刀？那你还是把手里的女孩杀了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
“那你倒是敢一个？信不信你的刺扎下去的同时，我让你脑袋也搬家？”
唐花从老徐口中听到第一句明显的威胁，但他的口气依旧平静得就跟聊天一般。她不禁暗忖：老江湖，是个老江湖啊！真不好对付！
老徐注意到女匪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就借机立马瞄了一眼杜殿卫。见对方已经准备完毕之后，他明白可以摊牌了。“我说姑奶奶，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也是爽快人，一手放人，一手交银子，门儿清。但是你若是要干点别的……我给你明讲吧：咱俩距离五步，我会在你刺下的同时到你面前，解决掉你。而我们这位壮汉，虽然丢掉的武器，但他赤手空拳就能拧断那山羊胡子的脖子……”
老徐的话，显然也是说给杜殿卫听的。当所有匪寇都在专注听着刀客说话时，只有杜箬衡注意到老徐的另一只手已经偷偷摸到裹腿旁——这分明是要拿藏在里面的暗器。接下来，只要等老徐掷出暗器，他就可以抄起短剑，回头解决掉剩下的匪寇。
说来也巧，正当老徐准备掷出飞刀时，忽然从矿洞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女人，肤色略黑，但衣着华美，风韵犹存，若不是她夹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就完全不像是该来这种地方的人。洞外刺眼的日光让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而后则诧异地看着眼前众人，尤其是老徐与杜箬衡俩人。
唐花背对着那女人，但她已从匪寇们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她不敢转过头去看，可是她手里的人质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转过脸去，忽然间大喊道：“莫姨快逃！”
这一喊终究是让唐花分了心，老徐眼疾手快抓住了这次机会，一道寒光从他手中飞出，直奔女匪的咽喉而去。杜殿卫也跟着迅速反应，迅速踢起脚背上的短剑，稳稳地抓在手中。正当一切准备就绪，反击开始的时候——飞刀竟然在唐花的喉咙前被什么东西弹开了。
老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女匪，而全场只有唐花知道自己是如何化险为夷的。她嘴角露出个狡黠的微笑，挟持着凛子慢慢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女人点头致意：“大当家的！您别来无恙！”
“什么？！”丹盟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叹道。
入夜，黄渡镇莫柯武器铺对面的酒馆里，莫柯点着一根长烟，接着煤油灯的火光，看着对坐的三个“客人”，一脸严肃。她撩了一把额头垂下的头发，吐了一口浓烟，低声气呼呼地质问：“十二条人命。你们让我怎么跟我这帮子兄弟交代？”
老徐尴尬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杜殿卫，后者比对坐的女人更严肃，似乎是觉得自己跟匪寇头子同桌，失了身份。刀客转头又看向凛子，心想着这小丫头毕竟是跟莫柯老相识，能说上话，但谁知道小丫头也是气呼呼地低着头，完全不理会周遭。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开口：“我们也不知道你就是大当家的，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被提前埋伏了。都是误会。搏命的事，刀子不长眼。”
“你这把刀子，也是老娘造的！你用老娘造的刀子，砍死老娘的人……你让老娘今后还怎么在这白原立足？！”莫柯尽管很生气，但她也怕门外的弟兄们听见，只能忍着压低声音：“你们徐家半月刀，放着南边的钱不赚，跑到白原来做什么？这几年天下大乱，难道不是你们半月刀发财的好时机？难不成……”
“姐姐哪的话！”老徐生怕莫柯把他的家底都给说出来让身旁两人起了疑心，就急忙打断对方的话。“江湖上的事情，只是年轻时候的打闹，不足为提。我们几个来白原，也是替人办事而已。这次大家都是误会……误会！我说姐姐，虽然说我们杀了你十二个好弟兄，但白原这个地方，损兵折将是家常便饭……我们愿意将手里的白银半数给你，就当赔不是。”
“哪有跟匪寇赔不是的道理？！”杜箬衡拍案而起，声如洪钟。“若不是看在你与凛子妹妹是旧相识，方才我会连你一块儿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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