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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铜钿

    喜事过后便是会试,会试过后又是殿试。

    让学子们无比兴奋的是这届恩科录取了四百五十人,足足是往年三百人的一倍半。

    而这同样也让延平帝高兴不已。坐在宝座上,看着殿中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青壮学子,头一回与唐太宗李二有了共鸣,“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也”。

    这次恩科还出现了一个“天才”,靖海侯以十五岁之龄中了探花。

    “探花?”惜春惊讶道,“快赏!”

    接到秦南中进士的消息,惜春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中了全国第三。

    科举与高考不同,每三年一届,抢三百个名额,而全国一共多少读书人呢?起码百万以上。

    春莺忙递荷包给报信的苍耳,苍耳高兴的接了过去。

    “西府珠大爷中了吗?”惜春又问。

    苍耳忙回:“珠大爷中了一百五十六名。”

    原来是同进士,惜春了然,难怪没怎么大张旗鼓的报喜。

    估计贾珠也觉得名次不好,才压着府上没有到处嚷嚷吧?

    她沉吟道:“咱们等西府来报喜再去道贺。”要不然,一准儿认为她是过去炫耀的。

    “其实一百五十六名已经不错了。”怎么也是个市级学霸。

    苍耳忙不迭的点头。

    惜春见他稚嫩的脸上故意装作老成的模样,不由笑问:“不是让你去账房学算账,怎么会跑来报喜?”

    苍耳忙道:“小的跟着管事去衙门办事,听官老爷说的。”

    “哦。办什么事?”

    苍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大爷转了两个庄子一个前门内大街的铺子给大奶奶。”下垂右手的食指不自觉的抠着大腿。

    惜春一早发现,这孩子只要紧张就会忍不住做出这个动作,也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

    “这样啊。”惜春点点头不置可否。

    结了婚,家财万贯的总裁给老婆一些固定资产当零花钱,这不是应该的吗?

    苍耳见她没有不高兴,轻轻呼出一口气,虽说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但账房里的人都该守口如瓶保持沉默。

    若像他,多嘴多舌,哪里能让主家信任。

    在这府里,不止做账房要嘴紧,做其他的也一样。

    若不是姑娘对他太好,他也不想透露。

    苍耳心里有数着呢。

    “好好学,最好能把总账的本领都学会。将来就能跟我去靖海侯府当账房了。”惜春鼓励道。

    “去侯府?”苍耳大喜,“小的一定努力,不给姑娘丢脸。”

    惜春莞尔:“关键还是不给你自己丢脸。”

    “嘿嘿。”苍耳摸着脑袋傻笑。

    夏萤打发他道:“赶紧回账房去,黄管事说不定有事找你。”

    “姐,就是黄管事打发我来的。”

    “那你报了信还不赶快回去?想偷懒不成?”

    “哪敢。这就回。”

    姐弟俩边斗嘴边往院外走。

    等到了垂花门,夏萤塞了个油纸包给苍耳。

    苍耳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白牙:“就知道姐有好吃的给我,谢谢姐。”

    夏萤白他一眼:“就知道吃。记得好好当差。”

    苍耳三下两下拆开油纸包,见里面是条烧鹅腿,不由乐了,口水直流:“姐,是你按照姑娘给的方子做的?味道一定好。”

    “咦,怎么不吃?”夏萤意外的看着苍耳,“狗窝里搁不住窝窝头。怎么,改性子了?”

    苍耳小心翼翼的将烧鹅腿重新包好:“我打算送给黄管事下酒。”

    黄管事是账房总管,会缺你一个烧鹅腿?

    似乎知道夏萤的想法,苍耳抓抓耳朵道:“姐,我知道姑娘照顾我。但也不能什么都靠姑娘。”

    夏萤欣慰的看着苍耳:“小弟长大了。”

    苍耳摆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孝敬些,才能多学到些。再说,咱有的只是心意诚意。”

    “行。你看着办,有要帮忙的就来春和院找我。我帮不上不还有姑娘吗!”

    “嘿嘿。”苍耳乐。

    姐弟二人在这里小声嘀咕,春莺却在苍耳离开后满面愁容。

    “这是怎么了?”惜春蘸了蘸墨,握着狼毫问她。

    “姑娘,这银子太不禁花,上回您给的五百两已经只剩十两了。”春莺连忙回道。

    “没钱了?”惜春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也有些吃惊,“花的的确有些快。”还不到两个月。

    每回她都交给春莺五百两,上一个回没有剩余,过年全用光。

    “哥哥婚事上发的喜钱是走的公中,怎么还用这许多?把账簿拿出来我瞧瞧,看哪里能省下一些。”

    春莺忙去开箱子:“这样最好。这银子流水介花用,总让我心惊胆战。”西府大太太、二太太的月银才二十两,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十两!

    银子的数目花起来惜春不觉得多,但换成华国币就肉疼了,五百两可是三四十万。

    据说点妈上写文千字五分,三四十万华国币要码几百个千万字一部的作品?一辈子都码不了。

    越算惜春越肉疼,总觉得从前那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不是她,而是被夺舍了。

    春莺捧着蓝色封皮的线装账本走回炕边,轻轻放在炕桌上,又拿了一套小号文房四宝摆好,还磨了墨。

    “快来,姑娘,咱们仔细查一查衣食住行,究竟哪一块花的最多,还能不能减省。”

    “好。”惜春翻开第一本,那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记录的,还有一本是今年这头三个月的。

    “不错。银钱花的厉害是从去年九月,这我还记得。”惜春便翻边道。

    两人垂头默默整理账簿,想找出最大最浪费的一笔。

    一时间,室内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黄花梨飞龙莲花纹长方桌上忽然传来“当当当”的声音。

    惜春抬眼一瞧,金鸡造型座钟正在报时,十点钟。

    惜春一甩账本,扭扭脖子扭扭腰,有气无力的道:“两个原因。一是买了太多不必要的奢侈品,首饰瓷器一类。二是打赏太多。”

    这不行。

    前者是个无底洞,喜欢就想拥有,且不惜代价购买,分明是购物癖发作。

    后者却是驭人之术没学好。高兴大赏,平时小赏不断,分明起了坏头,给下人们一种错觉,本职工作做好必有奖赏,却忘了做好本职工作本属应该。

    “必须要改。看来,要听听哥哥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