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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

    天空阴沉沉的,墨黑色的浓云伴随着倾盆大雨造成末日一般的景象,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七天,依旧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雨了”胡烈望着乌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胡烈是牯茶村的村长,这几天他总是感到心神不宁,仿佛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或许是自己年纪大了”,他自己安慰道,话虽然这样说,可是眼神中的忧郁却没有半分好转。

    如往常一样,他拄着拐杖拿着雨伞往山坟岗方向走去,山坟岗在村子西南边,靠近赤溪,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子的围堤。自从内心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每天都要去检查一下,防止溪水冲破围堤。尤其是最近几天,雨势愈演愈烈,溪水已经到了危险水位,溪水随时都要可能破堤而出。

    他沿着小路,步履蹒跚,泥泞的山路布满泥泞,虽然这条路已经走了上千次了,可是每次走进山坟岗,他都会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冷布满全身。村里的其他土地基本上都种满了茶树,唯有这个山坟岗,这是村里埋葬死人的地方,也就是坟地。即使在炎炎夏日,在这里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更何况在这雨季,胡烈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扑倒在地上,手中的雨伞也没能抓住,掉落在地上,豆大的雨水冲刷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庞。他努力的睁开眼,试图找回雨伞,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墓碑“大通执法队员……之墓”,他想起久远的往事,那是他藏在心里的恐惧。他挣扎着爬起来,表情有些慌乱,捡起雨伞,想要离开这里,全然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哒哒哒哒哒哒”,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他不敢回头去看,低着头向前走去,可后面那个脚步声却一直阴魂不散,“哒哒哒,哒哒哒”,声音好像离他越来越近。终于,他忍不住,猛的一回头,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雨水阻隔了他的视线,看不清她的脸庞,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那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衣,没有打伞,在这滂沱大雨中向他缓缓走来。胡烈心中恐惧,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腿就像生根了一样长在了地上,“哒哒哒,哒哒哒”随着女人越走越近,他终于看清女人的长相,女人长相秀丽,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只是嘴唇有些发白,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胡烈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被她紧紧护着,只能在隐约之中看到那个婴儿似乎在吮吸自己的手指。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强忍着恐惧开口问到。

    “我是从赤溪镇过来的,婆家在牯茶村,不小心在这里迷路了”女子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哦,你的婆家是谁,我是牯茶村的村长,我领你去吧,这么大的雨,也不打把伞,淋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绪,想让自己放松下来,说着便向女子走去,想把自己的雨伞递给女人,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到女人怀中的孩子,还在啃着自己的手,已经啃掉了半截,猩红的血液汩汩的从嘴巴里往外冒。

    “你,你,你,你的孩子在在在”他急促的喘着粗气,言语中充满了恐惧。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呃…呃…”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盯着女人的脸庞,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在他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终于想起这个似曾相识的人是谁,她的确是嫁到这个村子上的,只不过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在生孩子的那天难产大出血。而母子二人后来全部埋在这个山坟岗……

    胡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迷迷糊糊看到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格外惹眼,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后便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伴随着凄厉的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烈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牯茶村的村民,他这辈子一直都孑然一身,终身未娶,早些年也有媒人上门来说亲,也被他一一拒绝了,所以他没有亲人,又或者说,他早就把牯茶村的村民当成了亲人。

    随着村民的叙述,他才知道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也慢慢回忆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据村民说,当时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有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男童来到村里,而村长就是被那个男童扛回来的,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扛着一个比他还高大的人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不过听完他们的解释,众人才知道,原来来人正是平原天师世家张家的当代行脚,据那个黑衣人说他们接受了赤溪镇王老五的委托,自落日平原而来,路过牯茶村,正好在山坟岗上看到晕倒在地的村长,于是便送了过来。

    听完村民的述说,村长陷入了沉思,很显然黑衣人没有说实话,但是不为了引起村民的恐慌,村长便也没有多说。随着村长的好转,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村长一人躺在床上,喃喃低语:“平原张家?呵呵,还是回来了吗?”可以看到他那满是沧桑的眼睛里有疑惑、痛苦、悔恨,但更多的是坚定。

    夜,很黑,很冷,豆大的雨滴砸在竹屋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心烦,已经一个多月了,雨水仍然断断续续。赤溪沿岸已经多处决堤,有不少难民涌进了牯茶村,村长疲惫的斜躺在床上,他想起那个死在小屋的难民,想起今天吊在槐树上的阿炳,又想起多年前死在执法堂的那个女人,以及那个消失了很多年的小男孩。他太累了,不,也许只是自己因为自己老了,他这样想到。最近处理村里的事情,让他感到深深的疲惫,岁月的无情,在他苍老的脸上一览无余。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村长在黑夜中摸索着拐杖,脑海里带着疑惑。他起身、穿鞋、点燃煤油灯,颤颤巍巍的向着门口走去,外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除了刚开始的敲门声,静静的等着,没有催促。

    “吱~嘎~”竹门打开,是一个男人,一袭黑衣,即使外面大雨滂沱,也没有在他衣服上留下哪怕一滴雨水。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两鬓斑白,额头上有着棱角分明的皱纹,仿佛是用刻刀精雕细琢出来一般。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在煤油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白,不是正常的那种白,惨白。男孩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表情木讷,村长的眼光顺着那张木讷的脸,看到了男孩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又缓缓抬起头,看着黑衣人那熟悉的轮廓,他张开嘴巴,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住。沉默了很久,终于从嘴巴里挤出来一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黑衣男子回应到

    “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村长开口,仿佛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啊,过了这么久,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黑衣男子低头说到,说给村长听,仿佛也在说给自己听。

    “了结?之前流的血还不够吗?还想要怎么样?”村长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小杰,放下吧”

    “呵呵”黑衣男子冷笑,“是你请我来的,不是吗?”

    “还有,你应该叫我张天师”

    天师,在大通国是极其特殊的一种存在。他们行走在世间,专门处理那些诡秘灵异的事件,小到驱邪避凶,治病救人,大到除魔降妖,逆天改命,其能力让无数世俗中人谈之色变。而这其中为首的便是四大天师世家。

    大通李家,地处大通国都大通城,尤擅长驭鬼驱魂,炼活死人。其炼制的尸甲兵凶名远播,曾经在三王之乱中一战成名,一举将当初的宁王扶持上了王位,更是将同为天师世家的柳家全部歼灭,震惊天下。

    漠北林家,位于大通国北面塔克沙漠。其世家由女子掌权,男子地位低下。擅长控制蛇虫,炼蛊下毒,其独有的降头术,让人防不胜防。传闻有一敌对部落与其开战,数百人皆在无形之中被下降头,一夜之间全部丧命,死状之凄惨,围观之人无不色变。

    平原张家,位于大通国落日平原。其族人供奉五仙,请神上身。其炼制的符箓五花八门,有神鬼莫测之威。

    至于最后的柳家,因其在三王之乱中被斩尽杀绝,其能力不为世人所知,只是流传其族人有沟通草木精灵的能力。

    而这几位天师世家的当代传人,则被称之为当代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