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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听故事说请求相应 下棋臭手羞恼离局

    周柏秦靠在椅子上,头仰倒在椅背上面,疲惫地闭上眼,“如今陈军入城,限制了酉时宵禁,你们以后这个时辰便不要在外面晃悠了,免得被陈军给抓去。”

    万尚志顺着一侧椅子坐下,正面向窗户,薄薄浆糊粘着的一层厚实的纸,日光正透过纸层打到万尚志的脸上。他关切地探头看向周柏秦,“多谢周叔提醒,侄儿们记下了。周叔可是被那帮子军汉为难了?遣派您去给那帮子陈国将军烹饪,李延寿分明是故意侮辱您,卖国贼实属可恨!”

    周柏秦微微睁眼瞥了他一下,轻声喃喃:“侮辱我么。”他说完这句随即偏头向阴影处,低声说道:“你们可曾知道,李延寿卖一郡之地背后所隐藏的诸多事件?”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万尚志试探性地问道:“周叔知道些什么?”

    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周柏秦怅然地吐出一口浊气,他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李延寿有三子,小子自恃熟读兵书,不顾军令妄自带兵出战,结果大败,其二子听闻三弟陷于困境,随即带兵增援。结果,这一战之后,三子脱逃回营,尔后遭上级军法处死,并悬其头颅挂于旗杆以儆效尤,而那二子却未能撤离,为敌军俘获,生死莫测。再之后,那处死三子的将军将李延寿长子调令到自己麾下,一次战斗中,他强迫长子为先锋冲阵,但自己却始终安坐后方不动兵,直至长子战至力竭,陈军一拥而上。”

    万尚志捏了捏拳头,感受到掌心里一阵的虚汗,他随即张开手掌无意间触碰到椅子冰凉的把手,不由双手在把手上面滑了滑。

    周柏秦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是外臣之首,一家三子尽投军伍的忠君之人,奈何啊?终究是被这世道所迫。这李延寿叛国的真正原因,就是陈军手里拿捏着他那二儿子,这人一旦上了年纪,便脆弱起来,对于儿女情长来说看的很重,毕竟他老了,也需得有个人承继他的姓氏,没人会想看着祖宗基业断在自己手里。这事情谁都怪不得,也只能徒叹一句,他李延寿一生的忠勇清誉,却终究抵不过亲情牵绊,尽毁在这里了。”

    “可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如若那个上级仅仅处死了李延寿的小儿子,想来李延寿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儿子违背了军法在先。可明明小儿子都已经伏法被诛了,那上级却还要将他的大儿子调来派去送死,这明明就是故意的!可那个上级为何要无缘无故地同一郡之首结仇,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万尚志不解地反驳道。

    周柏秦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没什么奇怪的,杀死李延寿两个儿子的那个人叫振无言,是当朝太尉之子,如今东宫的麾下。而李延寿那个大儿子,和新京城里的三皇子交好,且三皇子有意提拔他往新京任官。”

    “您是说,振无言此举是替太子消除对手,他们不想让三皇子也拥有一位能够掌控边军的将领,更何况这位将领的父亲还是守牧一方的郡守。”

    “正是。”周柏秦双眼在万尚志身上,上下打量,一双眼突然间仿佛苍鹰一般锋锐,叫万尚志好不自在。不过那种目光也没有持续很久,周柏秦收回视线,沉声说道:“这世间最凶险之处,莫过于朝堂之上,皇宫之中。心智弱小的人在其中活不过几个年头便会被诡诈的毒蛇使计谋毒死,然后生吞入腹。这个道理我二十多年前便明白了,所以才会远离朝堂,远离新京,并且离得他远远的,选择在横海郡城这个大郑最东南处停下脚步,这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万尚志隐隐察觉到他话语中有不对劲之处,但是反复回味他这一番话,却始终不能察觉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再想那么多,而是准备说今日前来的正事。

    万尚志站起身,“周叔,今日我们来找您实则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您给问问。”

    “什么事?”

    万尚志紧盯着后者的目光,随后缓缓说道:“不知周叔可否认得费尹。”

    “费尹?”周柏秦的身子在一瞬之间就紧张了起来,这一幕尽数落于万尚志眼内。

    紧接着,周柏秦警惕性地身子前倾,手臂压在桌上,他双眼微眯扫视二人,锐利地问道:“费尹是谁,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这一番动作让万尚志心里有了个底儿,他见后者神情不似作伪,又回身同邵天宜对视了一眼,看着后者轻轻点头,他才真正地安下心来。

    “费尹、古致忠,还请周叔叔不要再说不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当年一事的受害者,同你父亲一样无辜蒙受不白之冤的人。”万尚志沉声说道,仍紧盯着后者的眼,用自己的目光传递给他自己心中的力量。

    周柏秦默了默,过了半晌他才提起眉眼,“你们两个究竟是谁?”

    万尚志弯腰行礼,“侄儿易名万尚志,本姓晁。”

    邵天宜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万尚志身侧并排,弯腰行礼,“侄儿邵天宜。”

    周柏秦嘴角一僵,恍神一瞬才反应过来一般,“你们是邵家和晁家的后人?所以你们想要做什么?”

    万尚志心里一紧,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周柏秦。邵天宜在一旁忽然出声,“周叔,费叔和古叔这些年来一直在东躲西藏,去年我们正巧于横川城遇见,他二人见了故友之子不禁喜形于色,考验并教习了我们的厨艺,此次来参与小厨王比赛,就是为了向他二人证明我俩的厨艺的长进。本来两位叔叔都要陪我们来参赛,可是三个月前古叔叔突然病倒了,所以便只有费叔陪我们来参赛。但是……”

    此时的万尚志也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边听着邵天宜替他掩饰性的话语。

    “但是我们和古叔约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在厨王比赛决赛之日赶到,如今陈军得城,我们怕古叔叔不知其故,赶来时遇上陈军。前几天我们就去会长办公间找您了,可是听您的下属说您不在,被李延寿找去准备迎接陈军的宴席了,所以这才一路跟踪陈国人,找到您来。”

    “这……”周柏秦一副震惊之色,他起身原地打转走了两圈,抬起头一脸凝重:“这,我也并非是什么文官武将,在陈人面前也说不上来话,怕是无能为力啊。但你们放心,当年古叔对我多有照拂,此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今日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你们暂且在我家住下,稍后我让何老给你们安排两间客房,等明日一早宵禁解除,我便去找李延寿说下此事,只希求他能替我和陈军说一说了。”

    万尚志二人抬起头,脸上彷徨与犹豫,但终究是无力只能化为一句话:“那就拜托周叔了。”

    周柏秦摇了摇头,“错了。”

    “什么?”

    周柏秦看着二人,叹了口气,“我说你们叫错了。”他指了指邵天宜,“如果我没记错,邵哥当年的确留下个孩子,如今正是你这个年纪。”

    “若周叔说的邵哥名讳齐宇,那正是先父。”邵天宜开口说道。

    周柏秦眼神追忆,“不错,邵哥长我两岁,当年的他比你今年还要小上两岁。所以我和你父亲叫费、古二位叔叔,你们叫他二人叔叔,又叫我叔叔,这岂不是乱了辈分?所以我说错了。”

    万尚志二人一时讶住。在岛上之时,根本没这么多人须得计算辈分,是以他们只是凭着年纪相互称呼,费、古二人年长于他俩,自当叫叔,不然还能叫爷不成?可此刻经由周柏秦一说,二人才后知后觉,察觉出几许尴尬来。

    “哈哈。”周柏秦显然发现了他们的窘迫,玩笑般地揭过这一茬:“好了好了,毕竟我相貌同你们一般年轻,便是平你们一辈也说得过去。毕竟咱可不像……”突然间,他停住嘴,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万尚志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心情也不由低沉了几分,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浅笑道:“周叔的确年轻。今日周叔为宴会一事操劳大半天想来也累了,既然我兄弟二人想说的也说完了,便不打扰周叔休息了。”

    “好,”周柏秦淡淡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是该歇歇了。何老就在外边,你们请他带你们在院子里找一处客房休息去吧。”

    “侄儿告退。”

    找到那名为何老的老者,二人诉之了来意后,何老便带着他们从一处花园穿过,走到院子侧身几处小宅旁,拉开了几间房门,任二人随意挑选一处居住。万尚志找了间靠花园的,邵天宜找了处靠院墙的,二人在屋里各自歇息一会儿,到了晚间有人敲门,来引二人前往前厅用膳。万尚志二人跟着引路的侍从走到一处大厅,厅内一张长桌,周柏秦端坐在首位,桌上摆放着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吃过饭二人告退,不一会儿有侍从端来洗漱用具,一番洗漱过后,天色已然深黑,万尚志在床上辗转了两下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周柏秦和二人一同吃了早膳,随后便叫二人在家中等待消息,并制止二人回返厨师协会,因为那里一直有士兵把手。二人在房内无所事事,侍从取来了一盘围棋给二人解闷,万尚志不会玩,推脱了几句在邵天宜的‘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我教你两手咱们下两局’一句话中入了坑,连输了六七把。万尚志看着哈哈大笑的邵天宜心中不满,提出换一种玩法,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五子棋的规则,便和后者下起了五子棋,先前一两把轻松取胜,但逐渐的,万尚志发现取胜越来越难,直至有一局邵天宜赢了他,这之后,他再没有赢过。

    “不玩了不玩了!”万尚志恼羞成怒,“好生不要脸,欺负我个新手也真是有成就感了。”

    邵天宜笑得直抽,他用半天的时间平缓了气息,一把拉住万尚志的袖子说道:“别不玩啊,哈哈,我怎么欺负你了?你看,围起你说不会,下了两把就要和我玩别的,可是你提出的这个五子棋我却也是头一次玩,怎地赢了你便叫赢了新手呢?这棋可是你提出的啊,哈哈哈,再说了,你开头赢我的那几局,我也没抱怨吧?来,别闹了,咱们再来两局。”

    “滚滚滚,不玩了!要下你自己左手和右手下去。”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默契地谁都没提那些糟心的事,这些天堆积在心中的压抑情绪大大减少,倒是轻松了不少。

    但任由邵天宜如何,万尚志都坚决拒绝再同他下棋,闲来无事,他便问了侍从厨房的位置,打算去厨房创作点新鲜东西。邵天宜见他走了,看着棋盘的另一侧空荡荡的,忽然觉得无趣,怏怏地收了棋子,回屋躺着去了。

    万尚志跟着侍从到了厨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咣当一声巨响,他好奇地缓步走进厨房,只见一位青年正站在案前,手里抓着一条鲈鱼,地上翻倒着一个木盆,大片的水迹从那木盆处缓缓扩散向四周,转瞬间流了一地。那青年就站在一滩水迹之中发呆,手中的鲈鱼不时扑腾一下,但他一手扣进了鱼鳃里,是以那条鲈鱼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万尚志正瞧着,身后的侍从突然蹿进了厨房,叫道:“哎呦我的小少爷,您不会处理这鱼就交给小人们去处理,等杀好了鱼再给您拿回来是炖是煲是蒸是炸,可别再在厨房里面祸害了成么,小人们收拾起来也麻烦。”

    少爷?那看来此人就是周柏秦的儿子了。万尚志想着,不禁讶异于那侍从竟以这种教训的口吻对待他,正担忧于那人发怒责怪侍从,却在那人开口之后更加惊讶。

    “哈哈,是小李啊,真是不好意思,又弄了一地的水。我就是想试试看我能不能自己杀鱼,没想到这条鱼这么活泼,打翻了水盆……”他腼腆地笑着,脸上的歉意活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哎呀,所以说了多少遍了,您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地上的水倒不是什么事一擦就好了,您瞅瞅,您这件衣服都脏了,还得麻烦小翠洗。”侍从一边拉起少爷衣襟下摆,一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条鱼,“好了,您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这条鱼小人给您处理了,您一会儿回来直接做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