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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二十六

    钟县令拎着灯笼跌跌撞撞来到前厅,发现此处一片狼藉。满地的污秽之物散发着恶臭,将大好的庄严法台亵渎殆尽。沙弥与自家的仆人都已经散去,此处孤零零站着法师崇云。

    “这?高僧,发生什么事了?就一下午的时间,这里怎么就……就变成这个模样了?”钟贵林不解地问道。他手里的烛火晃动,恰恰印证其内心也是乱作一团。

    “定是那两只畜生知道我来了,就调了小鬼过来给我捣乱!县令你宽心,小鬼已经被我赶走了,这里也只是脏了点,打扫一番也就无碍了。倒是这两只畜生,毁我法坛,我就万万不能放过!”

    见他仰头望天,右手施无畏印,神色冷峻。棕布僧袍无风自动,僧鞋处印射莲花光芒,佛手一抬,隐约金光散落,手指落处正于一铜镜。铜镜中闪出点点星光,似有野兽的叫声。

    崇云双目一瞪,双手扣金刚印:“不好,那两只畜生要逃!县令老爷,你快过来看!”

    钟贵林眯缝着眼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点点光芒剌的眼睛生疼,于是摆摆手道:“高僧,我没有你那般的道行,实在吃不消看这东西。那两个妖孽若是要逃,我那些个肉体凡胎的衙役定然是看不住的。你看这如何是好?”

    崇云沉吟片刻,眼神一亮,心中已有盘算,便上前安慰道:“县令老爷,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两个畜生虽然有些法力,只不过根基不深,道行不够。他们只会变化模样,这飞天遁地的功夫么,还没那么大能耐。虽然他们幻化了人形,瞒得过那些个衙役。但是只要我在这里重设法坛,自有办法让他们自投罗网。”

    钟桂林连忙拜谢崇云。

    县令一转头,说实在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对吴月龙、夏翊并未存有那么大的敌意。即便是崇云一直给他灌输他们是妖孽的想法,钟贵林自始至终都没狠下心对他们直接下手。他经常还能回忆起二人合力诛杀恶鬼的画面,给自己医治的画面,点点滴滴并不像是在演戏。反观这个高僧,尽管有着森严佛容,但仅几日相处,折损的银两就有上千之数。因此,他打从心里对崇云并没有那么大的信任感与好感。只是碍于当前佛教盛行的局面,相比较没名没号的小子,崇云的可信度被动地拉满了。钟贵林也一直祈祷自己的直觉是错的,因为信仰的崩塌他根本承受不住。

    眼下,这高僧似乎与夏、吴二人势如水火。这样即便是钟贵林自己不愿意,也不得不选边站了。

    沉思之中,他与师爷撞个满怀!

    师爷慌慌张张地说:“禀告老爷,不好啦,吴月龙和夏翊那两个小子要逃啦!我看到他们把细软放在一匹马上,看起来很快就要走了。”

    “有这事?!拦着了吗?”钟贵林问道。

    “让他们盯着呐,我先回来禀告。现在就缺老爷您一句话了。只要您开口,我们立马就把他两拿下!”看师爷面色阴沉,眼神透出一股毒辣劲来。

    他似乎有备而来,等待的只是手起刀落的那道令牌而已。

    “你是确定他们要逃吗?会不会是那个夏翊病情反复只是去看个郎中。”钟贵林有些为难,不想一下子就做决定。

    “老爷!可不能等了。你再一犹豫,他两就真的跑了。”师爷看出了他的心思,加紧了催促。他接着说道:“崇云师傅不是说了么,他们是妖孽。幸亏他们伤了一人,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啊。”

    “高僧直言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障眼法,既然是障眼法,何来受伤一说!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今天怎么这么胡言乱语。即便是你说的对,他们真是妖孽,是我们官府中人能抓的吗?那还得请高僧出手。”钟县令一顿嘴炮,堵的刘师爷顿时没了词。

    “老爷,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双管齐下,我们派人围剿加上崇云师傅施法,肯定事半功倍!你看,要是他们逃的快的话,崇云师傅即便是法力高深,总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到时候再要抓他们可能就难了。”刘师爷话锋一转,这话又给圆了回来。

    “老爷你想想咱县里枉死的人,想想那几些个腹痛难忍的日子。这两小子坏事做绝了都,容了他们这些日子,说好听点是咱大度,说难听点咱都有些为虎作伥的意思了。”

    “这个……”钟贵林有些架不住刘师爷的话术,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他回想起崇云忧心之状,想起这几天为这些事忙的焦头烂额,想起顶头上司的帖子都快挤满案头了。他心想这事确实也实难拖延,就咬着牙点头答应了。

    刘师爷如释重负,言语间已经有了胜利的喜悦。他扬了一下小手,潜藏在暗处的一众衙役和沙弥纷纷出动。

    一切的计划,他已经与崇云布置妥当。

    今晚阴云浓重,夜色更添漆黑。没了星月,晚上出来纳凉的人也就少了,大部分人家也就息了灯火。

    一匹黑马驮着二人行走在乡间野道,不急不缓。因为太黑,因为怕动静太大,他们一路而来都十分谨慎。黑马的上面,一人年逾古稀,两鬓的白发,有些驼背,一路轻咳;驾着马的是一个年轻壮实的男人,三十出头,商贾的扮相。

    行至一处十字口,商贾打扮的年轻人牵住马绳止住了前行。他从鼻子里闻到了一丝风火的气味。他暗想不妙,立即掉头。哪想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一群衙役从暗处跳出。他们一个个举着武器和火把,面色阴晴不定。

    “我说两位,这是急着去哪里呀?”王班头挎着大刀贱兮兮地笑着。

    “你们……为啥要拦我们?我们只是回乡的。”商贾说道。

    “蒙谁呢?!还演戏是不是?别以为你们有点法术我们就那你们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也有靠山了。今天你们两个一个都走不了!”王班头抬手示意衙役一起上。

    领了命令的衙役借着怒吼壮胆,举着刀剑、铁镣、大网的一股脑儿冲上前去。

    吴月龙看着架势,自然是知道不用再装了,卸掉了障眼法,化回了原来的模样。这样他也可以专心对付这群衙役。

    他手中黄旗一扬,赤蝶顺势而出,密密麻麻布成一面墙相仿,将两人与衙役隔开。虽然没有月光,但是闪烁的烛火已经把赤蝶照的透亮。这红兮兮的血墙让人胆战心寒。他们不是没看过吴月龙用这玩意儿,更深知它的厉害。于是这群人只跑到一半,一个个都紧闭嘴巴,灰溜溜地后退。

    吴月龙也并非存心要开杀戒,因为那样他将大大折耗自己的功德,一旦功德耗尽自己将与常人无异。他催动赤蝶让它们形成桶状隔离网,防止衙役两面包抄,心里暗自正盘算着下一步走那条道。除了来的那条道,其他三条路他都闻到了风火味,怕都有陷阱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