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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家陆老爷

    三人离开江边,找了处客栈住下,渡船前日刚刚出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返回,下一趟渡船也要两三天后才出发,索性住下,算是游玩一趟。

    反正文寒两人要去拜会的那人生辰纲是在隆冬时节,日子宽裕着呢。陆识嘛,本来就是慢慢走来,不急的。

    三人各住一间,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木桌,几条圆椅,还有就是一处置物的地方,别的没有了,空荡荡的,都一样。

    午后时分,文寒说要出门看看,许年与陆识也一同跟随,也想出来看看。

    若是看风光,临水之景其实都大差不差,文寒许年两人在帮派内自是看过许多,锦帆,定然与船只有关,水景肯定所见甚多。

    要是说有些什么不同,可能是家家悬挂陆字幡吧,这陆家这么霸道?不挂幡不准经营吗?

    “许兄,这陆字幡是做何用的,你见识多,给我讲讲呗?”陆识开口问道。

    “龙州陆字基本上就是一个陆氏,但陆氏并未做过让家家户户悬幡之事,最多在自家商铺门口悬挂,还有就是一些渡口什么的。”许年解释道,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别处也没见过此等情形啊。

    锣鼓喧天,前方一处临街大宅,门口挂彩贴红,好不喜庆,有什么喜事。

    几人也是闲逛,便凑上去看看热闹,“王府”两字牌匾挂在正门,看来是哪位大寿的王家老爷了。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着考究红衣,外衬朱红夹袄,江畔寒风还是有些冻煞人,站在大门口,与离开的宾客相互攀谈,一脸喜气洋洋,被挽宾客也是个个受宠若惊,似乎一下就攀上王家这棵大树了。

    “陆老爷大寿,我等来迟,还请莫怪!”正送客的中年男子听到这番话笑意更盛,说道,“贤侄来了?不晚不晚,快些进府,我定好生招待。”

    王府的陆老爷陆听江,亲自将前来的客人迎进府内,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携夫人一同来参加,看起来是附近大人物的家中幼子之流。

    还没等陆听江进去,又来了一波人,来给他贺寿,“陆老爷寿辰,李某因事耽搁,还望陆老爷海涵。”那人把头低下,等待着陆听江言语。

    “呦!李大人!我哪敢怪罪您啊!李大人之事自是比我陆某寻常生辰重要啊,是不是啊?李大人?”最后一句李大人还特意加重音节,再如何都能听出陆听江不太高兴。

    “不敢不敢,李某来迟,任陆老爷责罚。”那人头更低了,让站在府门门槛内的陆听江只看见一个有些苍白的头顶与后颈,额头都看不见了。

    “李大人快快起身,莫要如此,鄙人生辰,就听我的,先进府再说,爱女之事可以再议。”陆听江眼眸微动,看见了那人身后的年轻女子,生得一副好脸蛋儿,微微低头如含羞花蕾,让人难免生出怜爱之情,身段也是上等,在自己三妻四妾中也算得上上佳了。

    得见美人好心情,吓唬几句都行了,免得吓跑了老丈人,再动手抢人就不美了。

    那人连忙抬起头来谢罪般,点头哈腰。

    陆识几人这才看清面貌,居然是午时落水女子父亲,而那名女子也正跟在父亲身后,垂首而立。

    那位李大人刚要随陆听江进府,又有人来,是一书生模样之人,拨开人群来的王府门前,公然向女子求爱,“李姑娘,我倾心于你,还望姑娘能知晓。”

    周围人也是连连起哄,有说让姑娘答应人家公子的,也有夸男子真性情的,只有李大人与陆听江脸色有些不悦。

    陆听江再不悦也不能出面说什么,人家的女儿,自己还没理由管,哪怕想要娶进门当小妾,但现在还只是想,还没进过自家门呢。

    陆听江见状眼神示意李大人,要他速速解决此事。

    李大人见此也是转向那名书生,上来就给他扣了个帽子,“我这小女承蒙阁下喜爱,是小女福气,但阁下再如何,也不该当街调戏我这小女吧?她还尚未出阁,阁下是要置我等于何地?”

    书生被这话一下就问住了,但还是未曾退却,说道,“我很是喜欢李姑娘,若是平常,我定要考取功名再上门来,拜访李大人,互表心意,再来提亲,”书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今李大人要带李姑娘拜会王府,江心渡一带,谁人不知未婚女子进了王府就出不来了,就算出来也只能是王府的人……”

    声音越来越小,但李大人与陆听江都听到了,一时间脸色一变,陆听江是自己的事被摆在明面上,有些挂不住,李大人则是有些心照不宣的事被挑明,有些恼羞成怒。

    一时间几人尽皆无言,都不好说什么,这时许年站了出来说道,“各位,我想此事既然这位公子已经表明心迹,那也应该听听大人爱女的心意。”

    陆听江看向这边,然后向他人询问,都未曾见过许年,李大人却上前为其耳语。

    “既然李姑娘是少侠所救,那就是有活命之恩,还请进府一叙吧,公子也来吧。”陆听江邀请几人入府,还不忘叫上那名书生。

    陆识与文寒对视一眼,跟着许年就进去了。

    走到客房,安顿好客人的陆听江推门而入,坐上主位,陆识等人与书生坐在下手位,那名女子则站在其父亲身后,在上手位。

    “既然公子已然表明心迹,不如李姑娘也说说看。”陆听江揭开茶碗,撇去浮茶,说道。

    女子欠身一礼,走到堂中,对着自己父亲就拜,跪在地上,长跪不起。

    李大人见状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只是见有外人在此不好发作。

    陆听江眼神一转,看向那名如坐针毡的书生,算他好运,若是平日里就是自己把人剁了沉江也没人敢说道,但如今这书生把事情全部摆在明面上,自己还要敬他勇气可嘉,众目睽睽,打也不行,砍也不成,实在难办。

    陆识几人与书生也一言不发,此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左右的了,他们最多能让众人从府门外进到府内,其他的还是得看李大人的意思了。

    一面是女儿心意,一面是荣华富贵,不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