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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四境

    一月有余,终于走到了龙州边境,林桦国白仓郡,几人在郡城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处落脚地方,勉强称得上是客栈的三层小楼,有些倾斜破旧的招牌上写着“东风”二字,应该是叫东风客栈吧。

    边陲小城,按理说算不上郡城的,可能是临近边境难以管教便懈怠了些,也没人在意。

    许年本想再找一家的,实在是太古色古香了些,但一想到这郡城都只有这么大,还在边境上,加之天色将晚,若是碰上宵禁可就有些麻烦了,说不得还要耽搁行程,便没开口提出异议。

    三人在文寒领头下进入客栈,门半掩着,本以为灰尘满屋的场景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是还算整洁的大堂,桌椅板凳都不曾落灰,看来是前不久擦拭过,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趴在桌上打瞌睡,用手托住下巴,拿手肘撑在桌上,摇摇晃晃,伴着轻微鼾声。

    “咳咳,”文寒咳嗽一声,将店门完全推开,弄出不小声响,立马吓得店小二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看见是几位客人之后赶忙拿起肩上白巾往几人身边靠,眼中神色好像是个饿肚子的人突然瞅见了一盘酱肉一般,大露精光。

    店小二来到几人身边,先行扯出两条长凳,拿白巾为客人抹去灰尘,伸手拿出三只茶碗,用桌上陶罐给倒上凉水才开口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再上些酒菜,走得饿了。”文寒开口嚷嚷。

    许年开口跟店小二谈好价钱,还算公道,便招呼几人一同去楼上查看客房,让后厨着手烧菜。

    看完客房几人坐回大堂上,陆识扯来店小二打听起来,“小二,你们这为什么叫白仓郡?我们几人路过此地,打听打听。”

    小二听到陆识问话,见是这几日少有的客官,便按下懒散心思快步跑来给这几个外乡人讲起来由,反正闲来无事。

    “我也是听郡里老人说的,说是很久之前,久到我爷爷的爷爷可能都还是一个毛头孩子的时候,说是有一条大河决堤,冲的几郡之内百姓流离失所,那些官老爷都没得办法,正当百姓一同逃灾之时,一座白玉方仓落下,救百姓于大水之中,还有神仙出手让大河改道,从此我们这再没了决堤这事。”

    店小二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仿佛自己就在当时亲历一般,陆识从这些讲述里也大致知晓,看来这白仓郡名字还是依照这白玉仓而改的,不知道这白仓是什么法器或是别的,但这些都不是陆识想知道的,陆识只想知道两国边境是否安定,与东边梨花州的青梨国红棠郡是否安好,不然在这两国边境要是有些摩擦,实在是耽误几人行程。

    “听说再往东走就到了别州?”陆识打断店小二,问道。

    “对啊!客官,再往东边走上一天就到梨花州了,那儿的梨花可是在整个南洲都叫得上名的。”店小二顺着陆识话语说下去,并未提到边境事宜,看来此地还算安宁,只要给白仓郡当地守关军士看过就能东出梨花州了。

    这一个多月走来,并无太多起伏,一路上途经五国七郡,既无两国战乱也无贼盗横行,只有一次被文寒碰上,三两乡霸出手欺压一个文弱书生,被三两下驱赶,救下书生的文寒还被书生家人半拉半拖的吃了顿好酒菜,聊表心意,感谢文寒仗义出手,还让他放心那几个人不会找他麻烦,第二天便见到那几人通缉画像张贴在城门处,连夜赶制、赶早贴上的。

    其余所见都是农人辛劳、商贾累行,还算安定,只希望不要出些什么事儿,让几人安然进入梨花州。

    是夜,店小二烧好水,给几人分别送上楼,好洗个热水澡。

    陆识泡在木桶里,浑身舒畅,踏足武道之后灵气犹在,只是不再如之前可以自行周天,而是老老实实的三境通脉,并无任何僭越之举,唯有修炼至五境周天才能周身灵气自行,才能算得上是初入登山路。

    熟悉了一月有余,差不多该破境了,其实说来简单,做来也简单,陆识擦干身子,换上短衣,打开木窗,窗外夜色深沉,独留残月如钩,默默运转灵气,从人身各处经脉游过,一口纯粹灵气从丹田处涌出,从经脉游走,于窍穴内走个来回,发出一丝残存在窍穴内,待到所有窍穴都被灵气“沾染”,一口纯粹灵气也消耗殆尽。

    不再从丹田处调动灵气,而是闭气宁神,沟通各处窍穴中的一丝残存灵气,勾连无数,开始在窍穴内燃烧起来,没错,正是燃烧。

    以自身为柴,燃起灵气之火,点亮周身窍穴,霎时间诸窍同明,人身小天地似有不平声,正是明窍燃火之声。

    灵火炼窍,窍自明也,先人前辈留下的修行法旨,窍穴明则四境成,周天运则五境固。

    平顺气息,陆识闭目养神,破境一气呵成,主要在于一月积累,再者这三入四实在没有难度,对于一位曾经几乎登顶之人,这简直就是如同探囊取物、反掌观纹般,轻而易举。

    一法通万法通,世间大道千万,但修行境界终究一样,再如何五境也是周天,只是有些境界有着独特的名号罢了。

    如武道便是下五境叫作练皮,中五境叫锻骨,上五境为守心,下五境终究是外练,境界不高,算是为武道登顶打下基础,宜早不宜久,幼时练皮都可,但不能待的太久,失了心气,坠了武胆。

    武道登山就讲究一枚英雄豪侠胆,不惧天地不怕仙魔,遇山不过一拳开山,遇水便是一掌掀海,拳脚要让天云退避,胆气敢教地脉自沉。

    无数武夫稍遇挫折便自暴自弃,简直是自断前程,失了道心,何来大道?

    陆识朝夜色挥出一拳,并无反响,只是原本叽叽喳喳的飞鸟立马静下声来,安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