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至高之位
那时般若还未出现，而罗擎这个机械种里唯一的『战术幻影』还没有觉醒种族天赋【真实之眼】，浮玉秘境里那些颇具特色的机关解谜，对他们这些自出生就在坐牢、没有丝毫秘境经验的家伙来说，难度跟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也没什么区别。
好在浮玉秘境算是妥妥的新手副本，指引的提示就差竖个牌子立在那了。
于是，在一系列并不意外的曲折过后，双方病友发生了历史性的会晤，并进行了和谐且友好的交流。
虽是珍贵的『王族个体』，但幻凌的能力也给浮玉一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幻凌完全无法自主控制这种异化的隐形能力。
第二，就连那些精于隐匿之道的同族都很难找到她。
要不是她们有感知同族总数的特殊方法，并且可以借助纸张和幻凌进行简短的交流，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家伙儿没准早就饿死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所以在一开始，艺龛鸠材的成员们很难相信自己眼前就这么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小萝莉，但桌边纸条上凭空浮现的字迹却很好地证明了这个事实。
『幻凌』这个名字是罗擎起的，意为“以幻影凌驾一切之上”，虽然听起来有些中二，但也确实反应了那个年代，玩家们起名字的真实倾向和普遍水平。
如此稀有的个体和能力，自然引起了这位会长大人的极大兴趣，于是他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与刚刚接触没有多久的浮玉一族达成了协议————艺龛鸠材可以带走幻凌，对她独特的技能加以研究和运用，但同时也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虽是珍贵的王族个体，但幻凌的性格其实相当软弱，基本没有什么交流经验的她，在回到艺龛鸠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更是一步都不会踏出自己的房间，也从不会对艺龛鸠材提供的食物素材评价好坏。
尽管罗擎认为那些东西作为食物来说实在是太不及格，但彼时的『看门狗子号』里，身为机械中的玩家们并不需要进食，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找到些许可以做成食物的素材，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随着对于幻凌的研究，艺龛鸠材的玩家们发现，【浮生若梦】对于幻凌来说，就等于是一个关闭不了的常驻状态。
技能的影响范围虽然很广，但依旧存在极限和短板，其中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个技能并非让幻凌的存在消失不见，而是欺骗了其他人的感官，让他们“认为”自己“感知不到”幻凌的存在。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
眼睛：看到了。
耳朵：听到了。
手：摸到了。
脑子：你们放屁。
……
在一款游戏里面，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一边惊叹于游戏体感设计的精妙绝伦，一边利用原始的纸笔架构了交流的桥梁，但这种罕见且怪异的隐形能力终究是一种巨大的麻烦和阻碍，要不是身为『战术幻影』的罗擎觉醒了种族天赋【真实之眼】，这种煎熬的交流过程恐怕还要持续上好长一段时间。
【浮生若梦】给艺龛鸠材带来了里程碑一般的研究方向，风凰的【光学迷彩】之所以能够研发成功并成为独特技能实际列装，便是幻凌的功劳。
广域的影响范围，无论是什么种族，单靠五感都无法触及到藏匿于【浮生若梦】中的幻凌，但后来罗擎觉醒种族技能，他就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幻凌、并直接跟她对话的特殊存在。
罗擎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幻凌心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地位，『第七世界』中原生的游戏NPC大都没有归属，好感度的设置也简单直白————到了某一个阈值，可能就会由陌生变得热情，就如同浮玉一族和之后遇到的萨拉佛那。
但幻凌真的是个意外。
【浮生若梦】使得她哪怕贴在别人耳边说话，也不会得到任何反馈，而罗擎作为第一个扯开幻梦、硬生生闯进她封闭世界的生物，在听到她说话并做出反馈的那一个瞬间，就把小萝莉的好感度直接刷满了。
随后，在罗擎的建议和帮助下，幻凌完成了伴生机械的转变实验，并作为第五个独特NPC，正式归属艺龛鸠材。
成为十二使徒第五席之后，罗擎也从未强迫她做过任何一件事情，幻凌对他的依赖，使得他很难把对方当成一个纯粹的NPC来看待。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应该是罗擎第一次在自己的人生中，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快乐吧。
幻凌对于罗擎有着难以名状的好感，以至于她总想为对方做些什么，这份感情不同于之前对于浮玉一族的牵绊和思念，在获得了独立人格之后，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郁郁寡欢。
在罗擎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还是风凰的母亲、独特NPC的构思及创始人、兼任艺龛鸠材后勤部长的玩家『欣欣然』发现了幻凌的异状。
通过一片片承载着情绪的纸张，幻凌终于从欣欣然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位性格开朗的女性玩家一边悄悄惊讶于独特NPC这充满人性化的情绪转变，一边在读完她的困惑和苦恼之后，放飞了自己对于双方爱情的无限畅往。
即便交流的过程相当繁复，但在持续了好几天之后，欣欣然只总结出来了五个大字。
“这就是爱情。”
是个鬼的爱情……
罗擎每次想到这都感觉自己一阵胸口郁结。
看着在怀里躺着的幻凌，罗擎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明显就是长久的情绪压抑和孤独感在作祟，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那个位置上而已，哪来的爱情一说？！
……
“嗯……幻凌，我正在和般若交流重要的讯息，你能先等一会儿吗？”
实在是没办法冷静听取般若报告的罗擎，忍不住制止了小浮玉在自己大腿上絮窝的行为，而对方也通情达理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只不过依旧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愣了几秒钟，幻凌才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请求道：“般若姐姐吗？我……我也想，也想跟她说，说话。”
断断续续的话语，再加上试探性的语气，一直都是幻凌的特点。
在般若觉醒种族天赋之后，罗擎原本以为有了另外一个能跟幻凌直接交流的存在，她的沟通能力会有质的飞跃，却忽略了那边也是个自闭者患者，能说一个字绝对不会说两个……
现在看来，小狐狸那笨拙的交流能力非但没有在般若那里得到任何提升，反而还退步了。
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在对方气鼓鼓的视线中，罗擎继续听取着般若的报告。
“罗擎大人，我结束了。”
听完般若的叙述，罗擎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在脑子里面把已知的信息稍微整理了一下。
妃敏带回来的雷月并不是真身，这一点已经在刚才的汇报中得到了验证，可对方究竟是怎么骗过莫珍莫宝两姐妹的？
风听旅店根本就是薪王手下的间谍组织，自己先前虽然想到这一点却没有加以戒备，实属不该，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但以后一定要注意。
把真正的雷月送到了林陲郡？
看来这个薪王是铁定了决心，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兵行险着，若没有般若紧紧盯着，自己还真是棋差一招，就这么被他给混过去了。
可那个被他当做弃子的女孩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不是吗？
等到事情败露，这几乎就相当于是彻底摊牌，他就不怕自己真的去大闹峰山关么。
对于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太过陌生，没有信息、计划和资源，真的步履维艰。
就在他思考着接下来对策的时候，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无人机女皇突然苏醒了过来。
“罗擎大人，妃敏带着那三个人类在7号动力车间着陆了，需要让她们过来吗？”
“嗯。”
-------------------------------------
从那个巨鹰一般的金属怪物肚子里出来，眼前这难以言说的震撼景象，已经将影舞这二十年来在王府中受到的所有教育、建立的所有三观都在顷刻之间颠覆掉了。
漆黑的夜幕笼罩之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平台，亮白的月光将平台表面染成了一种近似于梦幻的银白色，而边缘处亮起的光团犹如先哲花园中漂浮的仙灵，弥漫着不尽真实的虚幻触感。
吹来的夜风很冷，冻得人喘不上气。
从侧面的栏杆向下望去，入眼尽是如同梯田一般的繁复结构，数个巨大平台接连着延展出去，而在那更远的、连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则是映射着皎洁月色的重云之海。
这里……难道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居所吗？
夜幕仿佛一口漆黑的大锅倒扣在头顶，其内则点缀着名为“星辰”的彩绘，连续的灯光却让周遭亮如白昼，巨大的落差戏弄着少女的心智，让她不断怀疑眼前的真实。
许多像是蝎子一样的金属怪物漂浮在空中飞来飞去，它们个头不算太大，但也足有一个大人的高度，奇怪的是这些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几个身影，还是那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根本无暇他顾。
每一只金属蝎子的背部都印着一串数字，而在这串数字之上，则用工整的黑色笔体写着“轻探机蜂”四个大字。
除开这些忙碌的家伙，视线中也不全是金属怪物，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像人类一样用双腿行走的存在，可当影舞定下精神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竟是有着人类衣装和外表、能够自由行走、甚至还能给那些轻探机蜂分配任务的机巧人偶！
年幼之时，她曾随亲王一同前往皇都，有幸见到过『天工堂』内的人偶之舞，那冰冷的钢铁和器械，竟能编织出那般美妙的舞步，着实让当时的影舞大开眼界。
可眼下一比，双方几乎高下立判，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是风凰手下的节点管理者，怎么？你好像很好奇。”
白色少女的解释没能让影舞释怀，她作为雷月的影子，自小便陪着郡主一起长大，在熟悉、学习对方生活习惯的同时，却也有着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王爷说过，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天，她也曾想过，当这一天到来时会面对的所有可能，无论好坏，这都是她的宿命。
她没有名字，就叫影舞。
她是雷月的影子，如果能够伴随小姐一路平安长大，那她就会成为小姐手中那柄藏在暗处的利剑，为她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阻碍。
可在她对未来的估算里面，却从没想过会面对现在这些。
抬起头，银色的巨塔如同古老圣山一般巍峨屹立，冲天而起的尖端仿佛直入云霄……
不，脚下已经是云层之巅，这里，根本就是一整座漂浮在天空云层上的仙城！
“走吧，罗擎大人在等我们。”
一路走来，她已经知道了妃敏的名字，除开两人的立场和身份不谈，她们之间的交流还算顺畅，如果非要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此时的影舞，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雷月”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份里。
点了点头，跟着妃敏进入直通舰桥的主电梯，飞速爬升的失重让三个人类女孩同时表现出不适感，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们一行四人便来到了那座位于高塔顶端的舰桥里面。
周遭的装饰奢华大气，不同于商人巨贾的倾国富贵，亦有别于帝王将相的舍我其谁，这是一种超越了影舞认知的装潢风格，更加锋芒内敛，更加波云诡谲。
在踏入这间大厅的那一瞬间，外面嘈杂的风声和混乱的轰鸣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无意之间，她跨越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影舞抬起头，在寂静的王座之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于至高之位的熟悉身影。
“欢迎来到艺龛鸠材，机械生命的国度。”
王位上的身影一扫之前在风听旅店里曾见过的那种平和，帝王的威压如浪潮倾覆，亦如万马奔腾，哪怕只是脸带笑意的欢迎之辞，听在影舞的耳朵里，也让她不由地气血翻涌。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罗擎，是这里的主人，至高的皇帝。”
“机械生命的……国度？”影舞的声音微颤，喃喃自语道，“你是至高的皇帝……罗擎，罗晶？”
好在浮玉秘境算是妥妥的新手副本，指引的提示就差竖个牌子立在那了。
于是，在一系列并不意外的曲折过后，双方病友发生了历史性的会晤，并进行了和谐且友好的交流。
虽是珍贵的『王族个体』，但幻凌的能力也给浮玉一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幻凌完全无法自主控制这种异化的隐形能力。
第二，就连那些精于隐匿之道的同族都很难找到她。
要不是她们有感知同族总数的特殊方法，并且可以借助纸张和幻凌进行简短的交流，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家伙儿没准早就饿死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所以在一开始，艺龛鸠材的成员们很难相信自己眼前就这么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小萝莉，但桌边纸条上凭空浮现的字迹却很好地证明了这个事实。
『幻凌』这个名字是罗擎起的，意为“以幻影凌驾一切之上”，虽然听起来有些中二，但也确实反应了那个年代，玩家们起名字的真实倾向和普遍水平。
如此稀有的个体和能力，自然引起了这位会长大人的极大兴趣，于是他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与刚刚接触没有多久的浮玉一族达成了协议————艺龛鸠材可以带走幻凌，对她独特的技能加以研究和运用，但同时也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虽是珍贵的王族个体，但幻凌的性格其实相当软弱，基本没有什么交流经验的她，在回到艺龛鸠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更是一步都不会踏出自己的房间，也从不会对艺龛鸠材提供的食物素材评价好坏。
尽管罗擎认为那些东西作为食物来说实在是太不及格，但彼时的『看门狗子号』里，身为机械中的玩家们并不需要进食，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找到些许可以做成食物的素材，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随着对于幻凌的研究，艺龛鸠材的玩家们发现，【浮生若梦】对于幻凌来说，就等于是一个关闭不了的常驻状态。
技能的影响范围虽然很广，但依旧存在极限和短板，其中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个技能并非让幻凌的存在消失不见，而是欺骗了其他人的感官，让他们“认为”自己“感知不到”幻凌的存在。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
眼睛：看到了。
耳朵：听到了。
手：摸到了。
脑子：你们放屁。
……
在一款游戏里面，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一边惊叹于游戏体感设计的精妙绝伦，一边利用原始的纸笔架构了交流的桥梁，但这种罕见且怪异的隐形能力终究是一种巨大的麻烦和阻碍，要不是身为『战术幻影』的罗擎觉醒了种族天赋【真实之眼】，这种煎熬的交流过程恐怕还要持续上好长一段时间。
【浮生若梦】给艺龛鸠材带来了里程碑一般的研究方向，风凰的【光学迷彩】之所以能够研发成功并成为独特技能实际列装，便是幻凌的功劳。
广域的影响范围，无论是什么种族，单靠五感都无法触及到藏匿于【浮生若梦】中的幻凌，但后来罗擎觉醒种族技能，他就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幻凌、并直接跟她对话的特殊存在。
罗擎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幻凌心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地位，『第七世界』中原生的游戏NPC大都没有归属，好感度的设置也简单直白————到了某一个阈值，可能就会由陌生变得热情，就如同浮玉一族和之后遇到的萨拉佛那。
但幻凌真的是个意外。
【浮生若梦】使得她哪怕贴在别人耳边说话，也不会得到任何反馈，而罗擎作为第一个扯开幻梦、硬生生闯进她封闭世界的生物，在听到她说话并做出反馈的那一个瞬间，就把小萝莉的好感度直接刷满了。
随后，在罗擎的建议和帮助下，幻凌完成了伴生机械的转变实验，并作为第五个独特NPC，正式归属艺龛鸠材。
成为十二使徒第五席之后，罗擎也从未强迫她做过任何一件事情，幻凌对他的依赖，使得他很难把对方当成一个纯粹的NPC来看待。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应该是罗擎第一次在自己的人生中，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快乐吧。
幻凌对于罗擎有着难以名状的好感，以至于她总想为对方做些什么，这份感情不同于之前对于浮玉一族的牵绊和思念，在获得了独立人格之后，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郁郁寡欢。
在罗擎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还是风凰的母亲、独特NPC的构思及创始人、兼任艺龛鸠材后勤部长的玩家『欣欣然』发现了幻凌的异状。
通过一片片承载着情绪的纸张，幻凌终于从欣欣然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位性格开朗的女性玩家一边悄悄惊讶于独特NPC这充满人性化的情绪转变，一边在读完她的困惑和苦恼之后，放飞了自己对于双方爱情的无限畅往。
即便交流的过程相当繁复，但在持续了好几天之后，欣欣然只总结出来了五个大字。
“这就是爱情。”
是个鬼的爱情……
罗擎每次想到这都感觉自己一阵胸口郁结。
看着在怀里躺着的幻凌，罗擎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明显就是长久的情绪压抑和孤独感在作祟，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那个位置上而已，哪来的爱情一说？！
……
“嗯……幻凌，我正在和般若交流重要的讯息，你能先等一会儿吗？”
实在是没办法冷静听取般若报告的罗擎，忍不住制止了小浮玉在自己大腿上絮窝的行为，而对方也通情达理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只不过依旧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愣了几秒钟，幻凌才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请求道：“般若姐姐吗？我……我也想，也想跟她说，说话。”
断断续续的话语，再加上试探性的语气，一直都是幻凌的特点。
在般若觉醒种族天赋之后，罗擎原本以为有了另外一个能跟幻凌直接交流的存在，她的沟通能力会有质的飞跃，却忽略了那边也是个自闭者患者，能说一个字绝对不会说两个……
现在看来，小狐狸那笨拙的交流能力非但没有在般若那里得到任何提升，反而还退步了。
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在对方气鼓鼓的视线中，罗擎继续听取着般若的报告。
“罗擎大人，我结束了。”
听完般若的叙述，罗擎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在脑子里面把已知的信息稍微整理了一下。
妃敏带回来的雷月并不是真身，这一点已经在刚才的汇报中得到了验证，可对方究竟是怎么骗过莫珍莫宝两姐妹的？
风听旅店根本就是薪王手下的间谍组织，自己先前虽然想到这一点却没有加以戒备，实属不该，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但以后一定要注意。
把真正的雷月送到了林陲郡？
看来这个薪王是铁定了决心，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兵行险着，若没有般若紧紧盯着，自己还真是棋差一招，就这么被他给混过去了。
可那个被他当做弃子的女孩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不是吗？
等到事情败露，这几乎就相当于是彻底摊牌，他就不怕自己真的去大闹峰山关么。
对于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太过陌生，没有信息、计划和资源，真的步履维艰。
就在他思考着接下来对策的时候，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无人机女皇突然苏醒了过来。
“罗擎大人，妃敏带着那三个人类在7号动力车间着陆了，需要让她们过来吗？”
“嗯。”
-------------------------------------
从那个巨鹰一般的金属怪物肚子里出来，眼前这难以言说的震撼景象，已经将影舞这二十年来在王府中受到的所有教育、建立的所有三观都在顷刻之间颠覆掉了。
漆黑的夜幕笼罩之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平台，亮白的月光将平台表面染成了一种近似于梦幻的银白色，而边缘处亮起的光团犹如先哲花园中漂浮的仙灵，弥漫着不尽真实的虚幻触感。
吹来的夜风很冷，冻得人喘不上气。
从侧面的栏杆向下望去，入眼尽是如同梯田一般的繁复结构，数个巨大平台接连着延展出去，而在那更远的、连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则是映射着皎洁月色的重云之海。
这里……难道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居所吗？
夜幕仿佛一口漆黑的大锅倒扣在头顶，其内则点缀着名为“星辰”的彩绘，连续的灯光却让周遭亮如白昼，巨大的落差戏弄着少女的心智，让她不断怀疑眼前的真实。
许多像是蝎子一样的金属怪物漂浮在空中飞来飞去，它们个头不算太大，但也足有一个大人的高度，奇怪的是这些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几个身影，还是那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根本无暇他顾。
每一只金属蝎子的背部都印着一串数字，而在这串数字之上，则用工整的黑色笔体写着“轻探机蜂”四个大字。
除开这些忙碌的家伙，视线中也不全是金属怪物，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像人类一样用双腿行走的存在，可当影舞定下精神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竟是有着人类衣装和外表、能够自由行走、甚至还能给那些轻探机蜂分配任务的机巧人偶！
年幼之时，她曾随亲王一同前往皇都，有幸见到过『天工堂』内的人偶之舞，那冰冷的钢铁和器械，竟能编织出那般美妙的舞步，着实让当时的影舞大开眼界。
可眼下一比，双方几乎高下立判，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是风凰手下的节点管理者，怎么？你好像很好奇。”
白色少女的解释没能让影舞释怀，她作为雷月的影子，自小便陪着郡主一起长大，在熟悉、学习对方生活习惯的同时，却也有着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王爷说过，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天，她也曾想过，当这一天到来时会面对的所有可能，无论好坏，这都是她的宿命。
她没有名字，就叫影舞。
她是雷月的影子，如果能够伴随小姐一路平安长大，那她就会成为小姐手中那柄藏在暗处的利剑，为她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阻碍。
可在她对未来的估算里面，却从没想过会面对现在这些。
抬起头，银色的巨塔如同古老圣山一般巍峨屹立，冲天而起的尖端仿佛直入云霄……
不，脚下已经是云层之巅，这里，根本就是一整座漂浮在天空云层上的仙城！
“走吧，罗擎大人在等我们。”
一路走来，她已经知道了妃敏的名字，除开两人的立场和身份不谈，她们之间的交流还算顺畅，如果非要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此时的影舞，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雷月”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份里。
点了点头，跟着妃敏进入直通舰桥的主电梯，飞速爬升的失重让三个人类女孩同时表现出不适感，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们一行四人便来到了那座位于高塔顶端的舰桥里面。
周遭的装饰奢华大气，不同于商人巨贾的倾国富贵，亦有别于帝王将相的舍我其谁，这是一种超越了影舞认知的装潢风格，更加锋芒内敛，更加波云诡谲。
在踏入这间大厅的那一瞬间，外面嘈杂的风声和混乱的轰鸣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无意之间，她跨越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影舞抬起头，在寂静的王座之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于至高之位的熟悉身影。
“欢迎来到艺龛鸠材，机械生命的国度。”
王位上的身影一扫之前在风听旅店里曾见过的那种平和，帝王的威压如浪潮倾覆，亦如万马奔腾，哪怕只是脸带笑意的欢迎之辞，听在影舞的耳朵里，也让她不由地气血翻涌。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罗擎，是这里的主人，至高的皇帝。”
“机械生命的……国度？”影舞的声音微颤，喃喃自语道，“你是至高的皇帝……罗擎，罗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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