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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变

    “不对!老爸都死了多少年了,这句话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刚要上头的时天没傻到家,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问起了继续吃饭的老妈。

    时红梅没理他,吃完了饭,才慢悠悠走到自己的卧室,几分钟后扔了一本笔记本给时天。

    笔记本还挺重,正砸在时天的肚子上,差点砸得他呕出一口老血。

    “元凶”是一册老式的硬皮笔记本,有棱有角,又厚又重,堪比暗器。黑色的硬底封皮已经斑驳开裂,露出白色的丝络。内页是蓝色横纹,纸页的边缘已经发黄、蜷曲。

    神奇的是笔记本虽破旧,但没什么灰尘,也没什么霉味。

    他翻开这本笔记本,第一页上写着五个大字“元师回忆录”。

    “元师”?谁这么大口气?

    命师是自古有之的职业,因其古老,有时间编织严谨而庞杂的体系,同时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也产生了许多特定称谓。“元师”就是其中之一。所谓“元”有“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原出自《周易》第一卦“乾卦”,亦有“轮回”之喻,“元师”是命师这一职业的最高荣誉,是所有命师梦寐以求的荣称。

    可惜在现代社会,真正有本事的老命师不再从事这一行,新一代的命师缺了火候,很难独自处理问题。浑水摸鱼之辈层出不穷,彻底搅浑了这个市场,使得人们只以年齿定本事,命师成了没落的职业,很多神奇诡谲的手段伴着老一辈的消亡而销声匿迹。

    “元师”一词,时天很久没听到过,没想到能在家里重见这一称谓。

    往后翻了翻,就看到大片熟悉的字体,依旧那么端正,挺拔,写“勾”这个笔画时习惯性地往内拐,写“横”时有很明显的出峰,这是老爸的笔迹!

    这居然是一本他从来没看过的老爸写的笔记?

    他赶紧往后翻,终于在中段翻到了一模一样的话,尤其是后一句,分毫不差:

    “追本溯源,不止一个。顺藤摸瓜,即可迎刃而解......”

    笔记本上的每一页都写着日期。这分明就是老爸的日记本!老爸,原来你这么自恋?大言不惭称自己为“元师”。难怪他没见过这本东西,这种东西可不得捂牢。

    时红梅补了一刀:“你死鬼老爹说过,这本日记本绝对不能给你看,有损他光辉靓丽的形象。”

    得了真章,时天饭也不吃了,进房间开始研读。这本笔记虽然满篇都是自大自夸之词,但里面有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面格和卦相,和对这些相格的解析以及应对之策。看来老爸是把他曾经见到过、听到过的杂谈传说不加挑选地记在了这本本子上,那些精心粉饰过的就放在了书房柜子里。

    啧啧,真是奸猾!不过对现在的时天来说,绝对是及时雨。因为他在这一段记录中找到了“偷天换日”的破解之法。

    好事不宜迟,他立马打电话给黄胖,谁知还未开口,黄胖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手机话筒中传来:“时天,不好了!我爸撑不住了!医生说要再做一次手术,正在商量手术方案......”

    “我马上来!你等我!”遭了!命师开始收割人牲的寿数!

    时天拿出命盘再次算起了他爸的寿命,这次的寿数刚对准86,就倒转两格到了66,很快又退了三格,到了36。他立马按住命盘,把它拨到了原始位,塞进了裤子口袋。

    没时间了,他赶紧进了书房和老妈卧房拿了点东西,又在厨房摸索了会儿,将一个书包塞得满满当当。和红梅女士说了声,他就打车前往医院。

    他紧紧握着书包袋子,只希望这车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黄胖呆站在抢救室前,身边是倚靠着他的妈妈,母子俩人像两尊悲苦的蜡像,不知何时会被苦难的烈焰融灭。

    和他们一样的人不多,也不少。一对夫妻在走廊里大声哭嚎,妻子已经瘫坐地上好一会儿了,丈夫抱着一个男医生的大腿就是不让他走,指望着医生能让病房里闭上眼睛的女儿再次睁开眼睛。被骚扰的男医生尴尬极了,虽已是夜晚,但医院的人只多不少,却没一个上前来帮忙。

    这混乱的场面持续到护士长带着保安过来,黄胖没转头看上一眼,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今天下午,他爸的各项体征明明都很好,到了晚上突生变化,多项指标急速下滑,很多都到了临界值。就这么,已经经历一场手术的黄典被推进手术室做了第二场手术,现在已经进去四十多分钟了。

    “我去!这人也太多了吧!”走廊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黄胖死寂的眼睛转了转,是时天!

    没想到这么晚了,医院的人还是这么多,电梯次次爆满。时天等了好久才顶着众人谴责的眼神硬是挤进了濒临超载的电梯,总算赶在8点前到了急救室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圆润的黄胖,阎王不等人,他没时间和他解释,先扶着谭母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然后火速拉着黄胖就去了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门一关,自成一个小天地。为了节省时间,时天干脆席地而坐,他拉开书包,掏出一大堆东西:“煎人寿”命盘,一大包纸巾,一双筷子,一捆红绳,一瓶矿泉水,一个青花边的大碗,一个针线组合套装,最后是一把塑料水果刀。他又从背包的内袋摸出一枚铜钱。

    “坐下!”时天实在有些急。

    黄胖也不问为什么,他乖乖地坐到了地上。

    “手!”黄胖先伸了左手,时天纠正他,“双手!”他伸出了两只手。

    时天解开了红绳,一端系在黄胖的左手无名指,一端系在右手无名指上。为了防止松脱,他系得非常紧,左右都饶了七八圈,黄胖皱了皱眉头,但依旧没吭声。

    时天在青花大碗里倒了一整瓶的矿泉水,然后从针线盒里取出最细的一根针,放进了水里。针很快掉底,静静沉在下面。他拿起边上的刀,示意黄胖侧过身来,然后在黄胖的两根无名指上狠狠割了一刀,这一刀有点狠,血顺着红绳就流了下来,原本鲜艳的红绳竟变得暗淡。黄胖没敢动,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时天又割了一刀,将红绳从中间隔断,垂到水碗里,水碗上浮起一层红色。

    “张嘴!”黄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枚铜钱。做完这一切,时天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时间,7点59,还好!他不敢停,开始拨起了命盘,这次的命盘显示在34。他用食指沾了碗里的血水硬是将命盘往回拨,刚开始命盘根本拨不动,时天额头见了汗,他拿起刀又割了胖子一回,碗里的红色浓郁起来。他又沾了次血水,这回虽然艰难,但命盘被拨动了。

    就在他拨命盘的时候,碗底的针颤动起来,随着命盘的拨动,竟开始缓缓上浮。等拨到66的时候,针彻底浮到了水面上。

    不够!时天知道黄典的寿数是86,可命盘根本拨不动了!他额上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滴,溅在了命盘上,他又看了眼时间,8点零1了,他心下暗恨,但无计可施。

    他一只手把住命盘,另一只手抓起筷子,将水碗上方的针夹了起来。这种细针不好夹,他怕掉回碗中,一夹到就顺势甩到一边。

    “喀!”类似丝帛断裂的声音在消防通道响起,不止时天,黄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随后,黄胖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轻松起来,手指也不太疼了,只余下微微的麻。

    时天不敢擦汗,他缓慢地松开手,命盘没有再倒退,稳稳停在了66。

    很好!成功了!但时天不敢停留,他先将红绳解下塞进包里,用纸巾包住胖子的两根手指。然后随意将碗里的水泼在角落里。收拾好零碎,背起书包,又出了消防楼梯。前后不过花了几分钟。

    手指上的伤口过大过深,根本瞒不过他妈,黄胖只能先躲在角落,窥探着急救室。时天则代替他等在急救室门口,不过他并没等多久,黄典就被推出来了。主刀医生也跟着出来,他的脸虽然蒙得严严实实,还是能看到眼中的诧异,浓得要透出来。

    李越今年46岁,是心胸外科的主治医师,开了不下百台手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患者黄典,被推进来时心脏颤动过速,各项指标都远超正常值。谁知麻醉生效,胸口刚打开,他还没来得及下刀,患者的心脏跳动就平缓起来,指标慢慢回落,逐步恢复正常值。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正好八点整。

    手术室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骚动了片刻又恢复平静。无论如何,患者已经恢复正常,这台手术无法继续下去。没办法,刚打开的胸腔又被立即缝合。

    一脸苍白的黄典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推了出来,安然无恙。

    谭母自然喜极而涕,黄胖也探出半个身子,他看着时天,既喜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