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公子
另一个罗刹化稍浅的蒙面大汉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一手拨飞身旁冲在最前面蒙着面纱的少年砍过来的一剑。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就撤入身后错综复杂的地穴里。
而也在同时，一直在他身后飘荡着的陆缘生也将一点黄光放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送进了他的身体中。
陆缘生转身向远处的郭解张嘴比画出了一个嘴型。
“搞定！”
可郭解的双眼越过陆缘生虚幻的身体，紧盯着刘氏山匪的背影。
穿过陆缘生虚幻身躯的刘氏山匪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脚下速度更快了一些。提气运力，在几个起跃间便消失在蛇头道的黑暗中，
突然之间，蛇头道深处隐隐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早已在转角处潜藏好的尸鬼一击得手。
在陆缘生不理解的目光中，尸鬼慢慢浮现在他的身边，其中一张嘴里正含着一颗冒着死气的黑丹。
过了片刻，
当看到蒙面大汉真的撤去后，不知道蛇头道内发生了什么的卫兵们才松了口气。
两个半罗刹处在他们的主场下所带来的压迫感几近让人窒息。
众人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能打到现在，全凭心中吊着的一口气让他们不敢放松。
几名还有余力的卫兵在缓过神来之后，不需要有人指使，开始快速打扫一片狼藉的战场。
几个卫兵把地上散落的尸体聚在一处，脱下其中重量较轻的衣袍或是剥下战甲的一部分。
他们要把这些带回去，还给这些战士们远在他乡的家人，以盼带给这些离家的游魂们片刻的安宁。
那被老总管尊称为“公子”的蒙着一层淡纱的少年也加入进来。
陈青看着象征他生机的青色，似乎也就是十四五岁，刚是束发之年。算是刚到成年的岁数，
就在调息之际，陈青感受到了另一股目光。郭解缓缓偏过头，与在打量着他的老人四目相对。
老总管看到郭解目光冲向自己，也不遮遮掩掩，大方地向情况明显有些不对的郭解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郭大侠，你还好吗？”
脑袋差点被开了个瓢的郭解正略显困难地伸出两手捏住脑袋上面的豁口，想把快裂成两片的脸皮与从脑袋上微微耷拉下来的血肉贴合在一起。
但是在皮肉下，已经干涸的血液早就失去了活性，化作一团黏稠的血污鼓了出来。在摆弄了半天之后，陈青才堪堪将郭解原本还算耐看的脸粘合起来，摆出一副不太对称的荒谬造型。
“不太好，我的脑袋现在有点晕。”
老总管一脸担忧地点点头，脚步却不停，小心地向郭解靠近道：“郭大侠，我感觉它看着好像不仅仅是有点晕的问题。”
“只是点小伤，没有关系我还能抢救一下。
呵呵呵，抱歉，这是我刚想的死人笑话。”
郭解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容落在这被一分为二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哈哈哈，是挺好笑的。”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的老总管也跟着笑了几声，修剪得体的长袍下的飞袖在春风中坠着。
本来没什么，但听到老总管的笑声，郭解像是忍不住一般笑得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句话也太蠢了，当时他怎么说出来的。哈哈哈，抱歉，我有点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老总管脸上经历过岁月的沟壑似是挤在了一起，老人笑出了泪花。“这笑话其实挺有意思的。”
两人的笑容越来越盛，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那位“公子”走了过来，他拉住了老总管的飞袖，解下随身的佩剑插在地上。
随后，少年向面前的伤口狰狞的郭解郑重地躬身抱拳道：“多谢郭解大侠神威相助。今日之恩我等不敢相忘。
只是大侠咱们日子还紧，离要去的雍城还远，而且不便在死地久留。若是小伤那就休整片刻后继续上路如何？”
郭解笑着点头道：“当然，这点小伤总不能耽搁公子的行程。”
老总管也在一旁点头笑道：“郭解大侠当真无愧其名，这往后的路程要是没有大侠相助不知道还要怎么办呢？”
“那就一起走？”
“郭大侠见外了，咱们不是一直是一路人吗？”
“对，老先生说得对。你看我这记性，被斧子都敲晕了。”
“大侠还是要多休息，这伤别落下根来。”
郭解点点头，脸上的皮肉随着他的动作隐隐又有要崩开的迹象。“我这确实得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可能在下次公子需要我之前，我就在车里不出来了。”
老总管笑容满面地说道：“那当然好。请，郭大侠，请上车。”
三人面带笑容互相还礼，在一顿恭维中场面好不融洽。看得已经指挥尸鬼悄悄把封神牌搬进车里的陆缘生不禁一阵寒颤。
一众人在收拾片刻后，井然有序地重整车队。随车的卫兵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在折失了不少人手后依然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老总管的命令。
不管实力如何，就是这份忠诚和镇静都在这乱世间难得一见。
随着老总管的指令，车队抛下了装着物资的马车，只留下两辆小车和够用的吃食。为了防备逃脱的贼人去叫增援，便准备立刻动身。
在卫兵的警戒下，有几个领头人点亮了几根油火把，随着仅存的两名车夫的一声吆喝，驱车直入蛇头道。
……
就在车队离开后没过多久，一只毛色靓丽的黑耳鸢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几处被浅埋的土坑前。
到处生长的毒草已经嗅到了旺盛的血气，这些卫兵的尸体还没过片刻便已经生长到了一尺多高。
然而黑耳鸢并没有在意那些尸体，而是跳了两下踱步到了旁边。
在用爪子对着表土扒拉几下后，从里面露出来了一堆白色的骷髅骸骨。
而骸骨堆的最上面，有一个骷髅头，还能看到一道清晰的裂痕破碎了后半个颅骨。
黑耳鸢歪头看了一会，最后振翅离开。
……
……
蛇头道并非一个简单的地穴。早在荒灾来临之前，它便有龙归云白星野处，蛟藏蛇头洞穴幽的雅称。
蛇头道有着极其复杂的洞穴系统，也是不少动物为了避开不断蔓延的死地而逃命的藏身之处。
其中最大的一条通路直穿草子山南北，在曾经是不少商队从泉州绕路后的首选。
陈青在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跟着镖队走过这里，但现在的景象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
自从死地出现后，山匪泛滥，这适合藏身的蛇头道便成了走山客最深恶痛绝的险地。
车队前面，几名经验丰富的领头人在举着火把大声喊着些不知所云的词语。
这些领头人有着荒原的血脉，他们相信这些仿若野兽咆哮的词语可以赐予他们力量，平安穿过死地。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些荒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信仰。
他们的大声嘶吼声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毕竟火焰和噪声足以使许多猛兽产生怯意。
走在后方的马车上，老总管让随车的卫兵离远了些，然后向马车后方的凹槽处塞了一块打磨过的灵石。
一道如水波般的透明结界缓缓笼罩了马车内里，将两人笼罩在内。
老人有些焦急地对眼前的少年说道：
“公子，郭解可能不是原先的郭解了。现在魑魅魍魉当道，公子可不要被他的皮囊骗了去。”
少年则一直淡淡地皱着眉头，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的石壁，没有焦点，似是一直在想着什么。
那脸上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愁绪和疲惫。
“所以呢。”少年没有表情的回道。
“他，他，他……”老人一时语塞。
思绪落在别处的少年立马回过神来，柔声对老总管说道：
“我知道韩老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别说是什么山间鬼怪。若是没有郭解，就是刚才的山匪要硬是搭车，咱们都没有办法。
现在谁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做什么，以及我们能做什么。”
“这朝野上下有眼无珠。公子，果真才是真正的救世之才。”老总管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要在狭小的车厢里找地方俯下身来。
少年连忙把老人扶起。
他苦笑道：“我哪是什么救世之才，我倒想做个自救之才。可惜我连这世道都看不懂了。”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待到那雍城，老爷和我等自要联系那些昔日战友，一同向圣上请命。
我韩非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不会让赵高和胡亥动公子分毫。”
少年脸上的苦笑更深了一些。
“若这是父皇的意思呢？”
老总管一愣，马车内沉默了半晌后只是低头说道：“圣上必是不知这些奸人计策，待到公子回朝之时，就是大秦重回正轨之日。”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韩非没有去想这种可能。
他背负得太多，他不敢想，他也不能想。
如果这是父皇的意思，那就代表所有押在自己身上的赌注都是错的，那就代表那些为了让自己到达雍城而牺牲的命都不过是一厢情愿，那就代表自己连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代表“那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少年突然问道：“韩老，你知道凡生尘吗？”
韩非慢慢抬起头，思索了片刻后，疑惑道：“凡生尘？抱歉公子，这人名我属实没有什么印象。”
“是吗？韩老您再想想，可能说不定是前人姓名。”
老总管认真回忆了片刻，但是实在是想不出在哪听说过类似的人名，只好摇头道：“公子，这人我是真没听过。要是到了雍城，我派人去问问？”
“不用了韩老费心了。只是突然想起来一问而已。”少年闻言摆摆手，再次回到了之前放空的状态。
毫无表情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似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竟是有了鼾声。
老总管闻声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公子他还是个孩子啊。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就撤入身后错综复杂的地穴里。
而也在同时，一直在他身后飘荡着的陆缘生也将一点黄光放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送进了他的身体中。
陆缘生转身向远处的郭解张嘴比画出了一个嘴型。
“搞定！”
可郭解的双眼越过陆缘生虚幻的身体，紧盯着刘氏山匪的背影。
穿过陆缘生虚幻身躯的刘氏山匪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脚下速度更快了一些。提气运力，在几个起跃间便消失在蛇头道的黑暗中，
突然之间，蛇头道深处隐隐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早已在转角处潜藏好的尸鬼一击得手。
在陆缘生不理解的目光中，尸鬼慢慢浮现在他的身边，其中一张嘴里正含着一颗冒着死气的黑丹。
过了片刻，
当看到蒙面大汉真的撤去后，不知道蛇头道内发生了什么的卫兵们才松了口气。
两个半罗刹处在他们的主场下所带来的压迫感几近让人窒息。
众人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能打到现在，全凭心中吊着的一口气让他们不敢放松。
几名还有余力的卫兵在缓过神来之后，不需要有人指使，开始快速打扫一片狼藉的战场。
几个卫兵把地上散落的尸体聚在一处，脱下其中重量较轻的衣袍或是剥下战甲的一部分。
他们要把这些带回去，还给这些战士们远在他乡的家人，以盼带给这些离家的游魂们片刻的安宁。
那被老总管尊称为“公子”的蒙着一层淡纱的少年也加入进来。
陈青看着象征他生机的青色，似乎也就是十四五岁，刚是束发之年。算是刚到成年的岁数，
就在调息之际，陈青感受到了另一股目光。郭解缓缓偏过头，与在打量着他的老人四目相对。
老总管看到郭解目光冲向自己，也不遮遮掩掩，大方地向情况明显有些不对的郭解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郭大侠，你还好吗？”
脑袋差点被开了个瓢的郭解正略显困难地伸出两手捏住脑袋上面的豁口，想把快裂成两片的脸皮与从脑袋上微微耷拉下来的血肉贴合在一起。
但是在皮肉下，已经干涸的血液早就失去了活性，化作一团黏稠的血污鼓了出来。在摆弄了半天之后，陈青才堪堪将郭解原本还算耐看的脸粘合起来，摆出一副不太对称的荒谬造型。
“不太好，我的脑袋现在有点晕。”
老总管一脸担忧地点点头，脚步却不停，小心地向郭解靠近道：“郭大侠，我感觉它看着好像不仅仅是有点晕的问题。”
“只是点小伤，没有关系我还能抢救一下。
呵呵呵，抱歉，这是我刚想的死人笑话。”
郭解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容落在这被一分为二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哈哈哈，是挺好笑的。”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的老总管也跟着笑了几声，修剪得体的长袍下的飞袖在春风中坠着。
本来没什么，但听到老总管的笑声，郭解像是忍不住一般笑得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句话也太蠢了，当时他怎么说出来的。哈哈哈，抱歉，我有点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老总管脸上经历过岁月的沟壑似是挤在了一起，老人笑出了泪花。“这笑话其实挺有意思的。”
两人的笑容越来越盛，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那位“公子”走了过来，他拉住了老总管的飞袖，解下随身的佩剑插在地上。
随后，少年向面前的伤口狰狞的郭解郑重地躬身抱拳道：“多谢郭解大侠神威相助。今日之恩我等不敢相忘。
只是大侠咱们日子还紧，离要去的雍城还远，而且不便在死地久留。若是小伤那就休整片刻后继续上路如何？”
郭解笑着点头道：“当然，这点小伤总不能耽搁公子的行程。”
老总管也在一旁点头笑道：“郭解大侠当真无愧其名，这往后的路程要是没有大侠相助不知道还要怎么办呢？”
“那就一起走？”
“郭大侠见外了，咱们不是一直是一路人吗？”
“对，老先生说得对。你看我这记性，被斧子都敲晕了。”
“大侠还是要多休息，这伤别落下根来。”
郭解点点头，脸上的皮肉随着他的动作隐隐又有要崩开的迹象。“我这确实得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可能在下次公子需要我之前，我就在车里不出来了。”
老总管笑容满面地说道：“那当然好。请，郭大侠，请上车。”
三人面带笑容互相还礼，在一顿恭维中场面好不融洽。看得已经指挥尸鬼悄悄把封神牌搬进车里的陆缘生不禁一阵寒颤。
一众人在收拾片刻后，井然有序地重整车队。随车的卫兵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在折失了不少人手后依然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老总管的命令。
不管实力如何，就是这份忠诚和镇静都在这乱世间难得一见。
随着老总管的指令，车队抛下了装着物资的马车，只留下两辆小车和够用的吃食。为了防备逃脱的贼人去叫增援，便准备立刻动身。
在卫兵的警戒下，有几个领头人点亮了几根油火把，随着仅存的两名车夫的一声吆喝，驱车直入蛇头道。
……
就在车队离开后没过多久，一只毛色靓丽的黑耳鸢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几处被浅埋的土坑前。
到处生长的毒草已经嗅到了旺盛的血气，这些卫兵的尸体还没过片刻便已经生长到了一尺多高。
然而黑耳鸢并没有在意那些尸体，而是跳了两下踱步到了旁边。
在用爪子对着表土扒拉几下后，从里面露出来了一堆白色的骷髅骸骨。
而骸骨堆的最上面，有一个骷髅头，还能看到一道清晰的裂痕破碎了后半个颅骨。
黑耳鸢歪头看了一会，最后振翅离开。
……
……
蛇头道并非一个简单的地穴。早在荒灾来临之前，它便有龙归云白星野处，蛟藏蛇头洞穴幽的雅称。
蛇头道有着极其复杂的洞穴系统，也是不少动物为了避开不断蔓延的死地而逃命的藏身之处。
其中最大的一条通路直穿草子山南北，在曾经是不少商队从泉州绕路后的首选。
陈青在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跟着镖队走过这里，但现在的景象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
自从死地出现后，山匪泛滥，这适合藏身的蛇头道便成了走山客最深恶痛绝的险地。
车队前面，几名经验丰富的领头人在举着火把大声喊着些不知所云的词语。
这些领头人有着荒原的血脉，他们相信这些仿若野兽咆哮的词语可以赐予他们力量，平安穿过死地。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些荒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信仰。
他们的大声嘶吼声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毕竟火焰和噪声足以使许多猛兽产生怯意。
走在后方的马车上，老总管让随车的卫兵离远了些，然后向马车后方的凹槽处塞了一块打磨过的灵石。
一道如水波般的透明结界缓缓笼罩了马车内里，将两人笼罩在内。
老人有些焦急地对眼前的少年说道：
“公子，郭解可能不是原先的郭解了。现在魑魅魍魉当道，公子可不要被他的皮囊骗了去。”
少年则一直淡淡地皱着眉头，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的石壁，没有焦点，似是一直在想着什么。
那脸上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愁绪和疲惫。
“所以呢。”少年没有表情的回道。
“他，他，他……”老人一时语塞。
思绪落在别处的少年立马回过神来，柔声对老总管说道：
“我知道韩老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别说是什么山间鬼怪。若是没有郭解，就是刚才的山匪要硬是搭车，咱们都没有办法。
现在谁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做什么，以及我们能做什么。”
“这朝野上下有眼无珠。公子，果真才是真正的救世之才。”老总管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要在狭小的车厢里找地方俯下身来。
少年连忙把老人扶起。
他苦笑道：“我哪是什么救世之才，我倒想做个自救之才。可惜我连这世道都看不懂了。”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待到那雍城，老爷和我等自要联系那些昔日战友，一同向圣上请命。
我韩非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不会让赵高和胡亥动公子分毫。”
少年脸上的苦笑更深了一些。
“若这是父皇的意思呢？”
老总管一愣，马车内沉默了半晌后只是低头说道：“圣上必是不知这些奸人计策，待到公子回朝之时，就是大秦重回正轨之日。”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韩非没有去想这种可能。
他背负得太多，他不敢想，他也不能想。
如果这是父皇的意思，那就代表所有押在自己身上的赌注都是错的，那就代表那些为了让自己到达雍城而牺牲的命都不过是一厢情愿，那就代表自己连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代表“那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少年突然问道：“韩老，你知道凡生尘吗？”
韩非慢慢抬起头，思索了片刻后，疑惑道：“凡生尘？抱歉公子，这人名我属实没有什么印象。”
“是吗？韩老您再想想，可能说不定是前人姓名。”
老总管认真回忆了片刻，但是实在是想不出在哪听说过类似的人名，只好摇头道：“公子，这人我是真没听过。要是到了雍城，我派人去问问？”
“不用了韩老费心了。只是突然想起来一问而已。”少年闻言摆摆手，再次回到了之前放空的状态。
毫无表情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似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竟是有了鼾声。
老总管闻声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公子他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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