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金玉堂三楼，陆顾一打开包厢的门，露出几张熟悉的脸。他弹了弹手上的烟，来得还挺全。扫了一圈，云崧岳、萧柯、韩显彰和白焕都在。也就他抽根烟歇口气的时间，这几个竟然都赶来了。
包厢里的音乐慢慢响起，其中一人向他招了招手，“陆哥，快来。”说话的人正是这酒局的主人，白焕。
在沙发上落座，将未燃尽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陆顾一看着对面试探的眼神，挑了下眉头：“想问什么？”
他们五人中白焕的年龄最小，人还带着几分青雉，也最沉不住气：“说说呗，那姑娘谁啊？”难得看陆顾一身边有女性出现，作为好友他们都很好奇。
作为唯一女性的萧柯听到这个问题皱眉，她和韩显彰都是被白焕拉来的，因此很不大感冒对方的行事：“白焕，找个眼科医生看看吧。”
群里陆顾一明明说过了是他妹妹，这个家伙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了。
“啊？”白焕反应过来，语气不满：“柯姐你真是......。”太没生活情趣了。他那里是没看到消息，只是故意调侃陆顾一。
云崧岳放下酒杯就笑：“阿焕也是关心顾一，到现在身边还每个知冷知热的。”
几人：......他们五人中年龄最大的明明是云崧岳啊！
而且真的要排年龄大小，陆顾一也不过只比白焕大一点，对方只是气质成熟而已。不过，云崧岳与陆顾一也算亲戚，倒是有资格说这话。
他们还没说什么，就听云崧岳对着陆顾继续道：“是陆叔那边的亲戚？”
陆顾一睨了这便宜哥们一眼，没开口。
“雪家那位表妹？”对方继续问。
“嗯。”陆顾一淡淡颔首。
“哎呀，表妹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云崧岳声音夸张，面上表情却一丝未变，“对了，猪猪来了没有？”
“我爸带阿姨他们去旅游了。”陆顾一不耐烦他的问题，直接道：“我妹妹，我还是养的起的，不劳烦你。”
“话说云蹇的事......。”
“这事陆叔和我爸应该在谈。”陆顾一打断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甚至在想起了某些事后都不想看见面前这几人。
察觉到他的抵触，云崧岳也不再继续。
其他三人听不懂，慢慢平息话题的二人却没有什么解释。不过，他们也从这对话中知道了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孩真是陆顾一的妹妹。
白焕顿时就没有兴趣了，得到答案之后八卦之心就消失了。萧柯是纯粹不感兴趣，韩显彰则是识趣地没有插入这些话题。
他们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奇怪，白焕就调解道：“陆哥，喝酒喝酒。”
到底是多年好友，后面更因为陆瑜和云婳再婚而成了便宜兄弟，陆顾一没有撕破脸，接过白焕递过的酒杯，在云崧岳举杯示意后碰杯回应。
楼下，雪若坐在大厅里四处看着，并没有看到小说里写的情形，一时间有些失望。她这次执意来金玉堂还是为了一个赌约。杂志社的一个好友吐槽皞央分部的同事写的小说都是些古早风格，一天尽是些黑岩岛言情风的调调，但天下哪有那么多的英雄救美......。
另两位出自皞央和黑岩岛的小伙伴就不赞同他的观点了，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便就其中一篇小说的一个情节定下赌约，准备共同去验证一番。
他们选择的地点就在洛阖的金玉堂，但此前雪若因为开学考试没能参与，这才有了这次的想法。据说后面确实是那位好友赢了。
心里遗憾，雪若准备去上个厕所，毕竟喝了好几杯果汁了。给陆清豪说了一声后她就离开了，回来时经过某个角落，却看见了有人在欺负人。
雪若兴冲冲地凑了上去，虽然没有发现英雄救美，但她发现了仗势欺人啊，古早言情风还是有些依据的。
不过，欺负人到底不好。
看着周围都是围观却没有一个上前解围或者帮忙的人，雪若再次刷新了一下对这个城市的认知，皱起眉头挤了进去。
......
大厅角落，等了雪若十几分钟的陆清豪开始着急，他被委托看着雪若，没想到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等他找到人是，雪若原本带的鸭舌帽已经没有了，束成一束的黑发披散在肩上，此刻那张清媚的脸上全是冷淡，她扭着一人推出去，动作利落地将一个女孩子护在身后。
“喂，这么没自信吗？”她说着话，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语气满是同情怜悯，“那我给你个建议吧。”
陆清豪一听就要糟，这位祖宗说话专捅人心窝子。果然就听雪若道：“整容你是没机会了，只能多买几件衣服捯饬捯饬自己了。”
“不然就你这鬼样子，怕是倒贴都没人要你。”
她说罢把自己身后的女孩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则悠哉游哉地在桌子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睨视着对方。那模样十分高高在上，代入被睨视的人心里一阵不适，但作为被保护的一方，肯定心里舒坦。起码陆清豪看见沙发上那个女孩眼睛都放光了。
陆清豪：......。就离谱，竟然是这家伙，那她怎么可能被欺负嘛。他心里哀嚎，若姐啊，你被骗了。
果然，曹久还没有说话，对方身后就跑出来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孩对着他们嘲笑道：“薛璃，你可真是好样的，装小白花儿上瘾了是吧。”
然后陆清豪就见地看着那个坐在一脸懵懂的雪若身后，脸颊很红的女孩站起来朝着雪若不好意思地笑，同时她的身后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若隐若现。
“谢谢小姐姐啦。”她朝着雪若道，漂亮的脸上还有几分期待，“能加个飞鱼号吗？”
雪若：......
陆清豪：......
不是，叫谁小姐姐呢，这人明明比若姐大多了，简直恶心。
“呕，薛璃你恶心不恶心啊。”对面的人可算是说出陆清豪的心里话来了。但这也惹怒了薛璃，两人转瞬就吵了起来。
“若姐啊，她叫薛璃，她爸是薛氏集团的老板。”陆清豪连忙在后边解释道，说完又指着曹久身后那个女孩道：“那个叫卓薇，也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两人是死对头。”
至于他们中间那个差点被揍的青年人，“那家伙叫曹久，是卓薇的跟班。”也可以说追求者。这次的事不排除就是薛璃钓鱼引曹久上钩，顺带想整卓薇一把。
只是没想到被雪若给搅局了，也只能怪曹久那东西不长眼，看见个漂亮姑娘就像上去摸两把，活该被揍。
对这些人陆清豪可太了解了，毕竟他表哥三令五申告诉他不要鬼混，不把这些人的性格弄清楚了，怎么规避风险呢。
“原来这座城市里的人生活状态是这个样子啊？”雪若表示不懂，看样子她不能适应这座城市还是很有理由的。
“什么？”陆清豪没听清，他正拉起雪若往人群里挤，还顺便捡起了她的帽子。
“没什么？”雪若摇头，换了个话题：“卫生间在哪儿，我想洗手。”
他们挤在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后面看热闹的人还在继续围着观看。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知道两位千金小姐的的身份，虽然看愣头青碰壁也不错，但到底没有这两位撕逼争斗有意思。
跟着陆清豪身后离开的雪若就感到十分无趣：“难怪说洛阖一块转头掉下来都能砸中几个贵人，还真是如此啊。”
陆清豪沉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民国某位文学家在讽刺封建王朝时期的洛阖城时所说的话。
所以，若姐也是在讽刺如今的洛阖城？用同一句话，岂不是说我们如今的社会与之前压迫人民的封建社会并没有不同。
“也不是这样吧。”陆清豪弱弱地说，虽然，虽然这里仍然有数不清的黑暗，但更多的是人们确确实实的自由与民主。
而且也不用这么地域歧视吧，又不只是洛阖城有这些不好的事。
“你说的对，”雪若反思了一下，人类的善恶与脚下的土地有什么关系呢，“这种事只关人性，无关山水。”
呃，不太懂的陆清豪只能干笑了。
三楼，将一场闹剧尽收眼底的陆顾一皱眉，云崧岳站在旁边，似乎叹息：“几年不见，确实长大了啊。”
可不是长大了嘛，当初见面还是个满脸警惕的小丫头，这才不过几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话说你要避开什么？”
“是洛阖的那些世家，还是......。”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却让陆顾一表情变了，从来处变不惊仿佛事事都不在意的人认真起来眼神也十分锐利，“云崧岳，知道的太多，会活不长久。”
他语气依旧淡然，话中的份量却不轻。
不过，云崧岳也不意外，脑海中闪过那张清媚的脸。他摇了摇头，一朵待开的花，可不招人惦记。
楼下，陆清豪劝着雪若：“若姐，金玉堂这种地方水很深的，你看那种情况旁边都没有人上去......。”
“你是想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雪若打断他道，直视对方双眼：“即使那真是一场欺凌？”
陆清豪移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才道：“若姐你能上去是因为有所依仗，所以帮忙无所谓。但如果你没有你还会不会上去救人呢？”
“我这个有所依仗的人都不出手，更别说其他人了。那你们还指望这个社会干什么，没救了，毁灭吧。”雪若简直不理解他的思维方式。至于没有依仗的话，她那里知道会不会，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来这个地方，自然看不到这样的荒唐。
何况，雪若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难道你没有依仗，若你今天管了这事，就算被套路了，大哥不会管你吗？”
“那还是会管的。”陆清豪哀嚎，知道自己说不过雪若，只好道：“不管怎么说，若姐，你还是别太冲动了。”
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的雪若问：“这里这样的事很多吗？”
“还好吧。”陆清豪翻着手机道，“我年龄不够，去不了一些场合，但听一些同学说过。确实有不好的事，但你情我愿的更多一点。”
“没人管吗？”雪若放下杯子看着他问。
陆清豪也放下手机抬起脸，两人的视线直直相对，仿佛是一场无言的对峙。“怎么管？”他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尴尬，“没有证据执法机构不会管，法律不会提供保护。至于道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哪有这种东西。”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摊在沙发椅上，像极了一只咸鱼，语气也相当随意：“可能只能等待正义了。”
真正的正义和良善是在发生前及时阻止，发生时出手拯救。伤害发生后的昭冤，只是法律维护社会稳定秩序的弥补，算不得正义，算不得良善。
雪若想这样对他说，可又觉得一切都是空谈，他们坐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些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社会秩序和环境也不是他们能形成的。自己生活和道路都不能明确的年轻人，那里有资格在这里忧国忧民呢。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默结束了话题，也结束了一次对社会的探寻。
鉴于这个突发情况，陆顾一提前带他们回去了。来时他们好奇开心，归时只留满腹空念。雪若和陆清豪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陆顾一，倒是有志一同地省略后面的讨论。看完全程的陆顾一最终将此事告知了苗承沐。
等苗承沐接道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计划好的事突然有了变动，他刚好有了空闲时间，还没准备好好放松放松，就接到陆顾一的电话，说死丫头非要去酒吧玩，还出了事？
苗承沐：......好在虚惊一场！
当然，问清了个中缘由之后，苗承沐觉得这位陆师弟也不怎么靠谱啊，难怪要武叔他们要给小祖宗选临时监护人。
于是，睡前雪若就接到了苗承沐的电话。
“我救我能救的，有什么不对。”流水哗啦啦冲洗着，雪若关上水龙头，吐出口中的涑口水，又抽了张纸擦手，“倘若有一天，我见死不救，那才是苗承沐你们应该担心的吧。”
“所以你们烦恼什么呢？”将擦手纸捏成一团，雪若一击丢尽垃圾桶里，语气淡然，“对此，我会注意分寸的。”
苗承沐倒是没有挑剔她的做法，他并不觉得小祖宗的认知有错，毕竟不能因为所有人都在做恶事，恶就会变成善。但如果能再平和些就更好了，有时候生活是需要虚伪的，尤其当整个社会都在虚与委蛇。
“嗯？”听完他的话，雪若整个人都有些震惊，“你现在的话可跟之前说得差太多了。”之前总是说她太过偏执，固执，还有什么过刚易折，慧极必伤......。总之就是批评她极端，好似她想法多危险似的。
电话另一端的苗承沐揉了揉太阳穴，那时小祖宗正处于心智成长的关键时候，可不得好好掰正掰正。
“好了，你快休息吧。”苗承沐说了几句后催促着挂断了电话。刚合上手机，就见桌子对面的几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几个大男人还这么八卦，苗承沐心里翻了个白眼，搪塞道：“是雇主的电话。”
“就是师弟你现在的工作，怎么听着不像保镖。”其中一人问，反倒像是家庭教师？
“保姆吧。”苗承沐手一摆，道：“特麻烦一小孩，都了为了工作。”
“我记得苗子你大四时不是准备考公吗？”另外一人也问，“怎么没有去司异监或者玄师盟？”
“是啊，苗哥你成绩那么好，当年咱们山院那一届就你一人悟道有成。”有人说，还有人起哄：“你们不知道，本来王院是希望苗哥继续修道，以后留在学院授业或者去鸣凤城传道的，甚至连一部都有招纳苗哥的意愿......。”
结果苗承沐都没有去，反到人界做了一个小玄师世家子嗣的保姆，也是唏嘘。
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苗承沐一时分不清是夸奖还是恨铁不成钢，许是两者皆有，还带点吐槽。只好抬起杯子道：“行了，各位师兄师弟，高抬贵手。”
其他几人就轰然大笑：“哈哈哈，喝酒，喝酒。”
假期总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期间雪若回了洛阖学府一趟，去见了学院的几位教授，顺便和几个好朋友吃了一顿饭。
前几日，由于陆顾一忙于工作或应酬，带雪若出去玩的事情就落在了陆清豪头上，托他的福，雪若终于去了心心念念的旧宫，国家博物馆和美术馆。甚至第五天，陆清豪还带着雪若去参加了漫展。
是个私人漫展，地点在一个私人俱乐部，参加的人都是陆清豪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雪若本不想去，但她不去陆清豪就去不了，只好跟着一起。
陆清豪很兴奋，却没想到逛漫展出来时又碰上薛璃和卓薇这两个夜叉星，眼见他们朝俱乐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走去，怕出事的他只好给雪若发消息说了一声，就跟着去了。
靠近了才发现，双方都带着保镖，那还担心个什么啊，陆清豪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来准备返回，就被捂住了嘴。带着香气的纸巾堵在嘴上，他瞪大了眼，刚要挣扎就听雪若在耳边轻声道：“嘘！前面有玄师。”
陆清豪就点头，过来一分钟，雪若才放开他：“那几个人是你的同学？”
“不是，姐你不记得了，之前酒吧咱们遇到那三个神经病啊。”相互设计下套，让雪若误入其中那三个。“有一个还想要你飞鱼号呢。”
这下雪若记起来了，她轻声道：“他们之前化妆了。”
那可不，陆清豪点头，吐槽了一句：“说他们易容都不为过。”他说着还讲了许多关于那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简直精彩纷呈。
“这样吗？”雪若拧眉，既然是两位千金小姐们的争斗，他们不需要参合。“那跟我们没关系，走吧。”逛漫展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倒是陆清豪听见有玄师时有些犹豫：“有玄师啊，姐，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
雪若眉头微皱，语气不好：“不是你说不要多管闲事？”普通人之间的欺凌叫她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有玄师了，就要她管了。双标的可以啊！
陆清豪面色尴尬，显然也想起了之前在酒吧所说的话，现在简直是打脸。他嘴巴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倒是雪若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叹息了一声，也是自己着相了，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了，跟他计较什么呢？
于是雪若道：“走吧，去看看。”
包厢里的音乐慢慢响起，其中一人向他招了招手，“陆哥，快来。”说话的人正是这酒局的主人，白焕。
在沙发上落座，将未燃尽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陆顾一看着对面试探的眼神，挑了下眉头：“想问什么？”
他们五人中白焕的年龄最小，人还带着几分青雉，也最沉不住气：“说说呗，那姑娘谁啊？”难得看陆顾一身边有女性出现，作为好友他们都很好奇。
作为唯一女性的萧柯听到这个问题皱眉，她和韩显彰都是被白焕拉来的，因此很不大感冒对方的行事：“白焕，找个眼科医生看看吧。”
群里陆顾一明明说过了是他妹妹，这个家伙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了。
“啊？”白焕反应过来，语气不满：“柯姐你真是......。”太没生活情趣了。他那里是没看到消息，只是故意调侃陆顾一。
云崧岳放下酒杯就笑：“阿焕也是关心顾一，到现在身边还每个知冷知热的。”
几人：......他们五人中年龄最大的明明是云崧岳啊！
而且真的要排年龄大小，陆顾一也不过只比白焕大一点，对方只是气质成熟而已。不过，云崧岳与陆顾一也算亲戚，倒是有资格说这话。
他们还没说什么，就听云崧岳对着陆顾继续道：“是陆叔那边的亲戚？”
陆顾一睨了这便宜哥们一眼，没开口。
“雪家那位表妹？”对方继续问。
“嗯。”陆顾一淡淡颔首。
“哎呀，表妹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云崧岳声音夸张，面上表情却一丝未变，“对了，猪猪来了没有？”
“我爸带阿姨他们去旅游了。”陆顾一不耐烦他的问题，直接道：“我妹妹，我还是养的起的，不劳烦你。”
“话说云蹇的事......。”
“这事陆叔和我爸应该在谈。”陆顾一打断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甚至在想起了某些事后都不想看见面前这几人。
察觉到他的抵触，云崧岳也不再继续。
其他三人听不懂，慢慢平息话题的二人却没有什么解释。不过，他们也从这对话中知道了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孩真是陆顾一的妹妹。
白焕顿时就没有兴趣了，得到答案之后八卦之心就消失了。萧柯是纯粹不感兴趣，韩显彰则是识趣地没有插入这些话题。
他们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奇怪，白焕就调解道：“陆哥，喝酒喝酒。”
到底是多年好友，后面更因为陆瑜和云婳再婚而成了便宜兄弟，陆顾一没有撕破脸，接过白焕递过的酒杯，在云崧岳举杯示意后碰杯回应。
楼下，雪若坐在大厅里四处看着，并没有看到小说里写的情形，一时间有些失望。她这次执意来金玉堂还是为了一个赌约。杂志社的一个好友吐槽皞央分部的同事写的小说都是些古早风格，一天尽是些黑岩岛言情风的调调，但天下哪有那么多的英雄救美......。
另两位出自皞央和黑岩岛的小伙伴就不赞同他的观点了，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便就其中一篇小说的一个情节定下赌约，准备共同去验证一番。
他们选择的地点就在洛阖的金玉堂，但此前雪若因为开学考试没能参与，这才有了这次的想法。据说后面确实是那位好友赢了。
心里遗憾，雪若准备去上个厕所，毕竟喝了好几杯果汁了。给陆清豪说了一声后她就离开了，回来时经过某个角落，却看见了有人在欺负人。
雪若兴冲冲地凑了上去，虽然没有发现英雄救美，但她发现了仗势欺人啊，古早言情风还是有些依据的。
不过，欺负人到底不好。
看着周围都是围观却没有一个上前解围或者帮忙的人，雪若再次刷新了一下对这个城市的认知，皱起眉头挤了进去。
......
大厅角落，等了雪若十几分钟的陆清豪开始着急，他被委托看着雪若，没想到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等他找到人是，雪若原本带的鸭舌帽已经没有了，束成一束的黑发披散在肩上，此刻那张清媚的脸上全是冷淡，她扭着一人推出去，动作利落地将一个女孩子护在身后。
“喂，这么没自信吗？”她说着话，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语气满是同情怜悯，“那我给你个建议吧。”
陆清豪一听就要糟，这位祖宗说话专捅人心窝子。果然就听雪若道：“整容你是没机会了，只能多买几件衣服捯饬捯饬自己了。”
“不然就你这鬼样子，怕是倒贴都没人要你。”
她说罢把自己身后的女孩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则悠哉游哉地在桌子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睨视着对方。那模样十分高高在上，代入被睨视的人心里一阵不适，但作为被保护的一方，肯定心里舒坦。起码陆清豪看见沙发上那个女孩眼睛都放光了。
陆清豪：......。就离谱，竟然是这家伙，那她怎么可能被欺负嘛。他心里哀嚎，若姐啊，你被骗了。
果然，曹久还没有说话，对方身后就跑出来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孩对着他们嘲笑道：“薛璃，你可真是好样的，装小白花儿上瘾了是吧。”
然后陆清豪就见地看着那个坐在一脸懵懂的雪若身后，脸颊很红的女孩站起来朝着雪若不好意思地笑，同时她的身后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若隐若现。
“谢谢小姐姐啦。”她朝着雪若道，漂亮的脸上还有几分期待，“能加个飞鱼号吗？”
雪若：......
陆清豪：......
不是，叫谁小姐姐呢，这人明明比若姐大多了，简直恶心。
“呕，薛璃你恶心不恶心啊。”对面的人可算是说出陆清豪的心里话来了。但这也惹怒了薛璃，两人转瞬就吵了起来。
“若姐啊，她叫薛璃，她爸是薛氏集团的老板。”陆清豪连忙在后边解释道，说完又指着曹久身后那个女孩道：“那个叫卓薇，也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两人是死对头。”
至于他们中间那个差点被揍的青年人，“那家伙叫曹久，是卓薇的跟班。”也可以说追求者。这次的事不排除就是薛璃钓鱼引曹久上钩，顺带想整卓薇一把。
只是没想到被雪若给搅局了，也只能怪曹久那东西不长眼，看见个漂亮姑娘就像上去摸两把，活该被揍。
对这些人陆清豪可太了解了，毕竟他表哥三令五申告诉他不要鬼混，不把这些人的性格弄清楚了，怎么规避风险呢。
“原来这座城市里的人生活状态是这个样子啊？”雪若表示不懂，看样子她不能适应这座城市还是很有理由的。
“什么？”陆清豪没听清，他正拉起雪若往人群里挤，还顺便捡起了她的帽子。
“没什么？”雪若摇头，换了个话题：“卫生间在哪儿，我想洗手。”
他们挤在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后面看热闹的人还在继续围着观看。这些人中自然有不少知道两位千金小姐的的身份，虽然看愣头青碰壁也不错，但到底没有这两位撕逼争斗有意思。
跟着陆清豪身后离开的雪若就感到十分无趣：“难怪说洛阖一块转头掉下来都能砸中几个贵人，还真是如此啊。”
陆清豪沉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民国某位文学家在讽刺封建王朝时期的洛阖城时所说的话。
所以，若姐也是在讽刺如今的洛阖城？用同一句话，岂不是说我们如今的社会与之前压迫人民的封建社会并没有不同。
“也不是这样吧。”陆清豪弱弱地说，虽然，虽然这里仍然有数不清的黑暗，但更多的是人们确确实实的自由与民主。
而且也不用这么地域歧视吧，又不只是洛阖城有这些不好的事。
“你说的对，”雪若反思了一下，人类的善恶与脚下的土地有什么关系呢，“这种事只关人性，无关山水。”
呃，不太懂的陆清豪只能干笑了。
三楼，将一场闹剧尽收眼底的陆顾一皱眉，云崧岳站在旁边，似乎叹息：“几年不见，确实长大了啊。”
可不是长大了嘛，当初见面还是个满脸警惕的小丫头，这才不过几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话说你要避开什么？”
“是洛阖的那些世家，还是......。”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却让陆顾一表情变了，从来处变不惊仿佛事事都不在意的人认真起来眼神也十分锐利，“云崧岳，知道的太多，会活不长久。”
他语气依旧淡然，话中的份量却不轻。
不过，云崧岳也不意外，脑海中闪过那张清媚的脸。他摇了摇头，一朵待开的花，可不招人惦记。
楼下，陆清豪劝着雪若：“若姐，金玉堂这种地方水很深的，你看那种情况旁边都没有人上去......。”
“你是想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雪若打断他道，直视对方双眼：“即使那真是一场欺凌？”
陆清豪移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才道：“若姐你能上去是因为有所依仗，所以帮忙无所谓。但如果你没有你还会不会上去救人呢？”
“我这个有所依仗的人都不出手，更别说其他人了。那你们还指望这个社会干什么，没救了，毁灭吧。”雪若简直不理解他的思维方式。至于没有依仗的话，她那里知道会不会，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来这个地方，自然看不到这样的荒唐。
何况，雪若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难道你没有依仗，若你今天管了这事，就算被套路了，大哥不会管你吗？”
“那还是会管的。”陆清豪哀嚎，知道自己说不过雪若，只好道：“不管怎么说，若姐，你还是别太冲动了。”
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的雪若问：“这里这样的事很多吗？”
“还好吧。”陆清豪翻着手机道，“我年龄不够，去不了一些场合，但听一些同学说过。确实有不好的事，但你情我愿的更多一点。”
“没人管吗？”雪若放下杯子看着他问。
陆清豪也放下手机抬起脸，两人的视线直直相对，仿佛是一场无言的对峙。“怎么管？”他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尴尬，“没有证据执法机构不会管，法律不会提供保护。至于道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哪有这种东西。”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摊在沙发椅上，像极了一只咸鱼，语气也相当随意：“可能只能等待正义了。”
真正的正义和良善是在发生前及时阻止，发生时出手拯救。伤害发生后的昭冤，只是法律维护社会稳定秩序的弥补，算不得正义，算不得良善。
雪若想这样对他说，可又觉得一切都是空谈，他们坐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些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社会秩序和环境也不是他们能形成的。自己生活和道路都不能明确的年轻人，那里有资格在这里忧国忧民呢。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默结束了话题，也结束了一次对社会的探寻。
鉴于这个突发情况，陆顾一提前带他们回去了。来时他们好奇开心，归时只留满腹空念。雪若和陆清豪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陆顾一，倒是有志一同地省略后面的讨论。看完全程的陆顾一最终将此事告知了苗承沐。
等苗承沐接道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计划好的事突然有了变动，他刚好有了空闲时间，还没准备好好放松放松，就接到陆顾一的电话，说死丫头非要去酒吧玩，还出了事？
苗承沐：......好在虚惊一场！
当然，问清了个中缘由之后，苗承沐觉得这位陆师弟也不怎么靠谱啊，难怪要武叔他们要给小祖宗选临时监护人。
于是，睡前雪若就接到了苗承沐的电话。
“我救我能救的，有什么不对。”流水哗啦啦冲洗着，雪若关上水龙头，吐出口中的涑口水，又抽了张纸擦手，“倘若有一天，我见死不救，那才是苗承沐你们应该担心的吧。”
“所以你们烦恼什么呢？”将擦手纸捏成一团，雪若一击丢尽垃圾桶里，语气淡然，“对此，我会注意分寸的。”
苗承沐倒是没有挑剔她的做法，他并不觉得小祖宗的认知有错，毕竟不能因为所有人都在做恶事，恶就会变成善。但如果能再平和些就更好了，有时候生活是需要虚伪的，尤其当整个社会都在虚与委蛇。
“嗯？”听完他的话，雪若整个人都有些震惊，“你现在的话可跟之前说得差太多了。”之前总是说她太过偏执，固执，还有什么过刚易折，慧极必伤......。总之就是批评她极端，好似她想法多危险似的。
电话另一端的苗承沐揉了揉太阳穴，那时小祖宗正处于心智成长的关键时候，可不得好好掰正掰正。
“好了，你快休息吧。”苗承沐说了几句后催促着挂断了电话。刚合上手机，就见桌子对面的几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几个大男人还这么八卦，苗承沐心里翻了个白眼，搪塞道：“是雇主的电话。”
“就是师弟你现在的工作，怎么听着不像保镖。”其中一人问，反倒像是家庭教师？
“保姆吧。”苗承沐手一摆，道：“特麻烦一小孩，都了为了工作。”
“我记得苗子你大四时不是准备考公吗？”另外一人也问，“怎么没有去司异监或者玄师盟？”
“是啊，苗哥你成绩那么好，当年咱们山院那一届就你一人悟道有成。”有人说，还有人起哄：“你们不知道，本来王院是希望苗哥继续修道，以后留在学院授业或者去鸣凤城传道的，甚至连一部都有招纳苗哥的意愿......。”
结果苗承沐都没有去，反到人界做了一个小玄师世家子嗣的保姆，也是唏嘘。
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苗承沐一时分不清是夸奖还是恨铁不成钢，许是两者皆有，还带点吐槽。只好抬起杯子道：“行了，各位师兄师弟，高抬贵手。”
其他几人就轰然大笑：“哈哈哈，喝酒，喝酒。”
假期总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期间雪若回了洛阖学府一趟，去见了学院的几位教授，顺便和几个好朋友吃了一顿饭。
前几日，由于陆顾一忙于工作或应酬，带雪若出去玩的事情就落在了陆清豪头上，托他的福，雪若终于去了心心念念的旧宫，国家博物馆和美术馆。甚至第五天，陆清豪还带着雪若去参加了漫展。
是个私人漫展，地点在一个私人俱乐部，参加的人都是陆清豪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雪若本不想去，但她不去陆清豪就去不了，只好跟着一起。
陆清豪很兴奋，却没想到逛漫展出来时又碰上薛璃和卓薇这两个夜叉星，眼见他们朝俱乐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走去，怕出事的他只好给雪若发消息说了一声，就跟着去了。
靠近了才发现，双方都带着保镖，那还担心个什么啊，陆清豪长长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来准备返回，就被捂住了嘴。带着香气的纸巾堵在嘴上，他瞪大了眼，刚要挣扎就听雪若在耳边轻声道：“嘘！前面有玄师。”
陆清豪就点头，过来一分钟，雪若才放开他：“那几个人是你的同学？”
“不是，姐你不记得了，之前酒吧咱们遇到那三个神经病啊。”相互设计下套，让雪若误入其中那三个。“有一个还想要你飞鱼号呢。”
这下雪若记起来了，她轻声道：“他们之前化妆了。”
那可不，陆清豪点头，吐槽了一句：“说他们易容都不为过。”他说着还讲了许多关于那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简直精彩纷呈。
“这样吗？”雪若拧眉，既然是两位千金小姐们的争斗，他们不需要参合。“那跟我们没关系，走吧。”逛漫展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倒是陆清豪听见有玄师时有些犹豫：“有玄师啊，姐，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
雪若眉头微皱，语气不好：“不是你说不要多管闲事？”普通人之间的欺凌叫她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有玄师了，就要她管了。双标的可以啊！
陆清豪面色尴尬，显然也想起了之前在酒吧所说的话，现在简直是打脸。他嘴巴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倒是雪若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叹息了一声，也是自己着相了，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了，跟他计较什么呢？
于是雪若道：“走吧，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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