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当太阳第一缕光芒穿破云层，钟声自北方传来，照亮整个诸祭台上的火焰开始熄灭。吴忧抬头，有金色的飞鸟衔着枝条飞过，七彩的花朵不时洒落在他们头顶，又消失不见。
钟声响起时，雪若也踏着地上的红毯登上诸祭台的阶梯，十二道钟声，八十一阶石梯，当最后一道钟声停止，雪若也在此时登上诸祭台顶层。
雪若抬头看着青砖黛瓦的庙宇，眼前是供奉着道祖和天女画像的神龛，再没有那一刻更像现在能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钟声止，鼓声起。
“迎神！”
身为第一唱祝祭司的明秀祭司高声吟唱，她的声音清脆明亮。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华容大祭司领着雪若向前，从祭仪手中接过一炷香递到雪若手中。
雪若接过，走至香炉面前，将燃香插入香炉，三拜之后他缓缓跪下，接着便是九叩。她一行一动间，广袖交领的福安服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献爵！”
又是高声起，唢呐声起，与鼓掌相互应和。
分布站在各层各阶的唱祝祭司们开始吟唱：“初献玉帛。”
祭仪们递上帛布，雪若哪里则由华容大祭司呈上，雪若负责放在祭桌上。
“次献颂文。”
祭仪们再次出动，在诸祭台第三层的夏芒接过祭仪手中的折纸，递给自家爷爷。夏冕戚接过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恭敬地下拜。其他人各有各的做法，但都十分肃穆。
“再献佾舞。”
三位供奉祭司上前，持冠祭司替雪若戴上鹿角冠，掌衣祭司替雪若披上鹤羽，执杖祭司则替雪若呈上灵龟权杖。
雪若脱下藤鞋，走到大殿前面，开始舞动权杖。
随着她动作的开始，所有人眼前的画面变了。
诸祭台下的观众更是难以置信。
“那是……力？”
吴忧不可思议地望去，天地之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四散，它们相互交织穿插而过，相互融合又不断分开。
就像有生命一般，它们在碰撞时激起光点，似火树银花，胜过彩虹与烟花；它们在融合时又变幻形态，有虎啸山林，有骏马奔腾，有小鹿呦鸣，有花，有草，有绿林。
它们是力，也是万物生机！
诸祭台上，十佾舞已经到了最后。
灵龟杖插入祭台，雪若举起手臂，所有的光芒猛地飞向天际。
轰隆、轰隆！
剧烈的震动自脚下开始蔓延，古老的祭坛自演武场中央冲天而起，数十块巨大的石牌层层林立，众人自震动中尚没有反应过来，雪若已经踏上同时升起的石梯，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盘古殿等候已久的车舆在这时便缓缓现身，同样戴着冕冠的山海主，自战车而下登上祭坛。
碑林之中，一半巨大的石书摊开在石座上。石座前，两个石碗相对，碗中黑色的影迹古朴又神秘。
遵从原始的法则，两人相互看了看，各自取出一把小刀。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诸祭台上众人都知道，那是一柄异力所具象的导。
小刀割开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石碗之中，接着雪若右手手指一弹，小刀便消失。她的旁边，山海主也同时滴落鲜血。
下一刻，石碗无火自燃。
赤黄的火焰冲天而起，青烟缥缈。
雪若看着前面的石书书页上浮现自己与对方的名字：雪若、姒染。
姒染？原来现在的山海主，现任盘古叫这么个名字啊。雪若暗自回想着，似乎《八荒志》中曾经记载，姒也算是异族大姓，可类比人族的姬姓。
这样好的出身，却是盘古的天命，真是和她一样，倒霉啊！
现下，他们二人都在等石书的判定。
而整个垂天宫却因为石书的出现一片哗然，即使现在是严肃的祭祀大典仍不能阻止人群的窃窃私语。
诸祭台第三层，夏芒这样的年轻人自是不懂，但看着自家爷爷那平静的表情，便知道他老人家定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小声问：“爷爷，那是什么？”
夏冕戚摸了摸小胡子，回道：“二十四碑林，太乙法典。”
“二十四碑林不是在鸣凤城吗？”夏芒不解地问，他们幼时前往鸣凤城进学时还参观过那个碑林来着。
“那自然是假的，真正的二十四碑林是无字碑，天地规则为法理，人间留不下痕迹。”夏冕戚解释道：“鸣凤城那个是由玄师盟后来仿刻而成，上面的规则是第一版玄师管理条例，用来警示玄师界众人的。”
夏芒顿时了然，继续问道：“爷爷，那太乙法典是那个石书吗？”
“太乙法典包括了法典和盟约，”夏冕戚却摇头，“二十四碑林是法典，石书则是太乙盟约。”
“太乙盟约不是宗法部修订的两族律法吗？”夏芒又不懂了，要知道这可是适用于两族异乱的律法，每一宗案件的判定都以此为据。这种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书不应该由国家颁布吗？
夏冕戚瞪眼，“小二，你怎么学的，《玄师法》和《太乙律》昆仑不是都要教吗？”
“《玄师法》我们是在学。”夏芒第一次被爷爷指责没好好读书，顿时尴尬地挠脸，“但《太乙律》好像是下学期的课程。”
没学？这确实不能怪自家孙子，夏冕戚只好道：“玄师法是宗法部修订的，太乙盟约则只是由宗法部颁布，它的制定则是来自福安祭上的石书。”
遵循天地道法，由两族‘异力的最强者’共同见证，最后的成书便是太乙盟约。
“原来如此。”
夏芒便不再问，而是看向祭坛之上。
此时的石碗中火焰已经燃尽，巨石再次震动，祭坛开始下降。山海主提步商量他的车舆，雪若确实面不改色的踏上回诸祭台的石梯。
来时向上的路，去时因为石梯升降的顺序，还是向上。
就这样一步一步，雪若回到了诸祭台。因为祭坛的出现而暂时轰动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典礼还要继续。
明秀祭司再次高声唱和：“辞神。”
重新穿戴好的雪若便将燃香插入香炉，诸祭台九层的所有人便也跟着上香。上香之后便是跪拜。与迎神不同，此次只需三跪，一跪天地、二跪山海、三跪道祖神明。
三跪三拜之后，明秀祭司再次出声：“颁赉！”
此时祭礼已完成大半，雪若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明秀祭司高声之后，数百位祭仪端着木盘就上了诸祭台。
木盘里放着一个酒杯和三个小碟，分别装的是福酒、禄肉、寿点和喜素。福酒自然是千年造和女儿红，禄肉是鹿肉，寿点是松糕，喜素是菥菜，意味着福禄寿喜。
雪若自然也有一份，在祭司的唱祝声中，和别人一起喝完福酒，吃完鹿肉、寿点和喜素之后，就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望燎！
“焚祝文！”
明秀祭司唱出了这场祭司的最后一句话。
她声音一落，那群消失的祭仪就再次出现，这次他们仍然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一摞一摞的颂文祝词。
他们排着队将这些文书分给诸祭台上所有人，雪若首当其冲。她拿起一本祭文走到香炉前的火盆前将它丢了进去，火舌卷过书页很快将它们吞没。
这最后一个环节，诸祭台下观礼的众人终于可以参与。演武场的观众台上的很快便有人过来，他们领着人群来到焚烧点，让他们把自己带来的祝词放进去。
这其中，不乏有人写的都是心愿，吴忧团队里那些爷爷婆婆们便是如此。好在福安庙的祭仪们早也说过，不管是许愿还是祈福都可以。
焚烧完祭文之后，观众们也开始离场。吴忧跟着人群从东区的出口离开，还没在门前就听得前面闹哄哄的，原来是祭仪们在发颁赏礼。
一人一份，吴忧打开自己的那份，只见小盒子里装着一个透明的小酒瓶、一盒子糕点、一袋即食鹿肉和一包菜干。
与其说是颁赏礼，更像是纪念品。尤其是酒和糕点，实在包装得太漂亮了。要不是时间紧急，吴忧真像打听一下哪里有卖的，好给自家师父买一份。
而与她有相同想法的人还很多，纷纷四处打听消息，准备给家人带纪念品回去。
对此，被玄师盟派来协助大祭礼相关事宜的总策划在背后露出了笑容。
钟声响起时，雪若也踏着地上的红毯登上诸祭台的阶梯，十二道钟声，八十一阶石梯，当最后一道钟声停止，雪若也在此时登上诸祭台顶层。
雪若抬头看着青砖黛瓦的庙宇，眼前是供奉着道祖和天女画像的神龛，再没有那一刻更像现在能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钟声止，鼓声起。
“迎神！”
身为第一唱祝祭司的明秀祭司高声吟唱，她的声音清脆明亮。随着她声音的落下，华容大祭司领着雪若向前，从祭仪手中接过一炷香递到雪若手中。
雪若接过，走至香炉面前，将燃香插入香炉，三拜之后他缓缓跪下，接着便是九叩。她一行一动间，广袖交领的福安服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献爵！”
又是高声起，唢呐声起，与鼓掌相互应和。
分布站在各层各阶的唱祝祭司们开始吟唱：“初献玉帛。”
祭仪们递上帛布，雪若哪里则由华容大祭司呈上，雪若负责放在祭桌上。
“次献颂文。”
祭仪们再次出动，在诸祭台第三层的夏芒接过祭仪手中的折纸，递给自家爷爷。夏冕戚接过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恭敬地下拜。其他人各有各的做法，但都十分肃穆。
“再献佾舞。”
三位供奉祭司上前，持冠祭司替雪若戴上鹿角冠，掌衣祭司替雪若披上鹤羽，执杖祭司则替雪若呈上灵龟权杖。
雪若脱下藤鞋，走到大殿前面，开始舞动权杖。
随着她动作的开始，所有人眼前的画面变了。
诸祭台下的观众更是难以置信。
“那是……力？”
吴忧不可思议地望去，天地之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四散，它们相互交织穿插而过，相互融合又不断分开。
就像有生命一般，它们在碰撞时激起光点，似火树银花，胜过彩虹与烟花；它们在融合时又变幻形态，有虎啸山林，有骏马奔腾，有小鹿呦鸣，有花，有草，有绿林。
它们是力，也是万物生机！
诸祭台上，十佾舞已经到了最后。
灵龟杖插入祭台，雪若举起手臂，所有的光芒猛地飞向天际。
轰隆、轰隆！
剧烈的震动自脚下开始蔓延，古老的祭坛自演武场中央冲天而起，数十块巨大的石牌层层林立，众人自震动中尚没有反应过来，雪若已经踏上同时升起的石梯，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盘古殿等候已久的车舆在这时便缓缓现身，同样戴着冕冠的山海主，自战车而下登上祭坛。
碑林之中，一半巨大的石书摊开在石座上。石座前，两个石碗相对，碗中黑色的影迹古朴又神秘。
遵从原始的法则，两人相互看了看，各自取出一把小刀。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诸祭台上众人都知道，那是一柄异力所具象的导。
小刀割开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石碗之中，接着雪若右手手指一弹，小刀便消失。她的旁边，山海主也同时滴落鲜血。
下一刻，石碗无火自燃。
赤黄的火焰冲天而起，青烟缥缈。
雪若看着前面的石书书页上浮现自己与对方的名字：雪若、姒染。
姒染？原来现在的山海主，现任盘古叫这么个名字啊。雪若暗自回想着，似乎《八荒志》中曾经记载，姒也算是异族大姓，可类比人族的姬姓。
这样好的出身，却是盘古的天命，真是和她一样，倒霉啊！
现下，他们二人都在等石书的判定。
而整个垂天宫却因为石书的出现一片哗然，即使现在是严肃的祭祀大典仍不能阻止人群的窃窃私语。
诸祭台第三层，夏芒这样的年轻人自是不懂，但看着自家爷爷那平静的表情，便知道他老人家定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小声问：“爷爷，那是什么？”
夏冕戚摸了摸小胡子，回道：“二十四碑林，太乙法典。”
“二十四碑林不是在鸣凤城吗？”夏芒不解地问，他们幼时前往鸣凤城进学时还参观过那个碑林来着。
“那自然是假的，真正的二十四碑林是无字碑，天地规则为法理，人间留不下痕迹。”夏冕戚解释道：“鸣凤城那个是由玄师盟后来仿刻而成，上面的规则是第一版玄师管理条例，用来警示玄师界众人的。”
夏芒顿时了然，继续问道：“爷爷，那太乙法典是那个石书吗？”
“太乙法典包括了法典和盟约，”夏冕戚却摇头，“二十四碑林是法典，石书则是太乙盟约。”
“太乙盟约不是宗法部修订的两族律法吗？”夏芒又不懂了，要知道这可是适用于两族异乱的律法，每一宗案件的判定都以此为据。这种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书不应该由国家颁布吗？
夏冕戚瞪眼，“小二，你怎么学的，《玄师法》和《太乙律》昆仑不是都要教吗？”
“《玄师法》我们是在学。”夏芒第一次被爷爷指责没好好读书，顿时尴尬地挠脸，“但《太乙律》好像是下学期的课程。”
没学？这确实不能怪自家孙子，夏冕戚只好道：“玄师法是宗法部修订的，太乙盟约则只是由宗法部颁布，它的制定则是来自福安祭上的石书。”
遵循天地道法，由两族‘异力的最强者’共同见证，最后的成书便是太乙盟约。
“原来如此。”
夏芒便不再问，而是看向祭坛之上。
此时的石碗中火焰已经燃尽，巨石再次震动，祭坛开始下降。山海主提步商量他的车舆，雪若确实面不改色的踏上回诸祭台的石梯。
来时向上的路，去时因为石梯升降的顺序，还是向上。
就这样一步一步，雪若回到了诸祭台。因为祭坛的出现而暂时轰动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典礼还要继续。
明秀祭司再次高声唱和：“辞神。”
重新穿戴好的雪若便将燃香插入香炉，诸祭台九层的所有人便也跟着上香。上香之后便是跪拜。与迎神不同，此次只需三跪，一跪天地、二跪山海、三跪道祖神明。
三跪三拜之后，明秀祭司再次出声：“颁赉！”
此时祭礼已完成大半，雪若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明秀祭司高声之后，数百位祭仪端着木盘就上了诸祭台。
木盘里放着一个酒杯和三个小碟，分别装的是福酒、禄肉、寿点和喜素。福酒自然是千年造和女儿红，禄肉是鹿肉，寿点是松糕，喜素是菥菜，意味着福禄寿喜。
雪若自然也有一份，在祭司的唱祝声中，和别人一起喝完福酒，吃完鹿肉、寿点和喜素之后，就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望燎！
“焚祝文！”
明秀祭司唱出了这场祭司的最后一句话。
她声音一落，那群消失的祭仪就再次出现，这次他们仍然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一摞一摞的颂文祝词。
他们排着队将这些文书分给诸祭台上所有人，雪若首当其冲。她拿起一本祭文走到香炉前的火盆前将它丢了进去，火舌卷过书页很快将它们吞没。
这最后一个环节，诸祭台下观礼的众人终于可以参与。演武场的观众台上的很快便有人过来，他们领着人群来到焚烧点，让他们把自己带来的祝词放进去。
这其中，不乏有人写的都是心愿，吴忧团队里那些爷爷婆婆们便是如此。好在福安庙的祭仪们早也说过，不管是许愿还是祈福都可以。
焚烧完祭文之后，观众们也开始离场。吴忧跟着人群从东区的出口离开，还没在门前就听得前面闹哄哄的，原来是祭仪们在发颁赏礼。
一人一份，吴忧打开自己的那份，只见小盒子里装着一个透明的小酒瓶、一盒子糕点、一袋即食鹿肉和一包菜干。
与其说是颁赏礼，更像是纪念品。尤其是酒和糕点，实在包装得太漂亮了。要不是时间紧急，吴忧真像打听一下哪里有卖的，好给自家师父买一份。
而与她有相同想法的人还很多，纷纷四处打听消息，准备给家人带纪念品回去。
对此，被玄师盟派来协助大祭礼相关事宜的总策划在背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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