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不管管，这要废了呀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李远兴就回来了，门口扫了一眼没看到人，心里估摸着李孝阳那么聪明，肯定在院子里谁家休息的，等会儿起床了就回来了吧，也没多想，就摸出钥匙去开门，门刚打开，就听见隔壁黄桶滚动的声音，只见黄桶滚了没多远，黄桶与墙的缝隙出就挤出一个小人来，正是李孝阳。
“爷爷，你回来啦。”李孝阳迷迷糊糊的讲着。
“昂～你咋睡这里了，他们没叫你去他们家歇一晚上啊？”
“说了，我自己不想去的。”
“哦，行吧，走，进屋，我给你带了肉包子，锅里气一下就可以吃（这边方言吃说切）了”
“嗯～好～”
李孝阳笑着答应着，跟着爷爷进屋去了厨房开始弄包子。也许是包子吸引住了他，也许是没心没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谁也没说，就像忘记了一样。不过这天之后李远兴用毛线编了根绳子绑着钥匙挂到了李孝阳的脖子上，并多次交代他出门一定要锁门，晚上回屋睡觉一定要把插销插上。
1997年6月28号，这是个周末，李孝阳要去镇上的中学里参加期末考试，周边所有的都要去，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因为要带孩子去镇上，李远兴也就空出时间去镇上消遣消遣，天蒙蒙亮，李远兴就背着个背篓，里面放着缺了或者变形了的铁质农具，带着背着书包的李孝阳出发了。
无论是考试还是去镇上，对于李孝阳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事，所以哪怕是步行去，他依然极其兴奋，其实也不太远，大路只有六公里左右，路上还可以抄点小路，一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镇上其实也只有一条街，沿着大路两边都是各种铺子，也有摆小地摊的，虽然简单但是看起来很热闹，李远兴先跟李孝阳约好一会儿在哪个茶铺来找他后，就让李孝阳自己去初中，初中就在这条街快要出头的位置，很好找，私立学堂的老师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了，去集合好了老师会安排该做什么，而且老师李远兴也是认识的，一点都不担心。
话分两头，李孝阳往学校去了过后，李远兴也背着背篓去找铁匠修补农具，跟铁匠约好取货的时间，他就出发去了茶铺，茶铺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吆喝着调笑着找了个打长牌的桌子坐下，然后开始招呼几个认识的来组上开整，这边长牌都打斗十四，都是老手艺人了，几声招呼也就上了桌，开始了今天的艺术。
李孝阳听着老师的安排，开始了期末考试，那时候就只有语文和数学，做语文卷子就发现好像都认识但是又不太看得明白，不过没关系，李孝阳是个比较自信的孩子，毕竟一句话还是看懂了一部分，发动感觉，就是类似俺寻思这种，速度极快的就写完了，毕竟不会写的可以写拼音嘛，语文考完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考数学了，一个连语文题目都看不大懂的人来做数学，过于困难了点，不过有俺寻思大法，也是难不倒他，虽然李孝阳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是他感觉自己都是对的，还全都写了的，自信爆棚，考试完自己老师就来把自己的学生收拢，把他们带到学校门口，看学生意愿，是在学校门口等还是自己去和大人汇合都可以。
李孝阳就这样踏着自信的步伐去找李远兴，走到约定的茶铺就大胆往里走，因为爷爷说好的在这里，那就一定在这里，虽然没来过，但是一点不带怕的，进去后左右看看找到了李远兴，然后走到了李远兴板凳的右边。
“爷爷，我考完了。”
“哟～生头（孙子）来了，考得囊个样？你觉得能考好多分？”
“我觉得我能考100，两门都可以考100。”
“好～好～哈哈哈哈，来，拿着这个磕儿（硬币）去买雪糕，吃了过后去找你同学耍，莫跑远了，我等一会儿蔑（mie）刀（砍柴的直刀）修好了就来找你。”
“要得。”
拿着钢镚儿的李孝阳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路边找了个用自行车拉着泡沫箱的买了个雪糕，那是一种类似牙膏的包装盒装着的，真的很特别，又甜又冰又软，李孝阳觉得，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
因为那根雪糕，这几天的李孝阳特别的快乐，放牛割草的时候跟同伴们炫耀并收获了羡慕的眼神，但是没有人可以一直快乐，包括李孝阳，今天要和爷爷一起去学堂领通知书还有暑假作业。
老师拿到卷子并改出来的时候也是很惊讶，李孝阳的总分加上另外一个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杨双同学的总分，居然不到六十分，两个人总分加起来还达不到单科及格线，杨双同学就不说了，实在是天赋异禀，读书比谁都大声，做得比谁都差，没想到这李孝阳也是如此，平时回家抄词语背加减法看着也不算多差呀，得跟他爷爷说一下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作业发完后，老师又和陪同孩子的各位家长聊了聊，然后各自领着娃回家去了。
李远兴：“你不是说能考100分吗？”
李孝阳：“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做完了的。”
李远兴：“做完有屁用，都他［哔］是错的有啥子用。”
骂骂咧咧的和李孝阳说着话，干脆往村里广播站走去，那里有座机，可以花钱打电话，得跟李忠军说说，这可不能怪他啊，儿子是他们的，他们要负责的。
到了广播站找到守座机的说打个电话，国内的。
“一块二一分钟哦。”
“晓得的。”
说好了就开始打电话，0577......，这是李忠军厂里传达室的电话，因为厂长比较欣赏他，所以偶尔用一下不会说什么，也不收他钱。
“喂～你好～找谁？”
“你好，我找李忠军，就这个号码，让他快点回一下电话，我在这边等他。”
“好的，我马上通知他。”
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嘿～没用到十秒，人后就看着收费的问他“你看下这不到十秒？我等会儿还要接个电话，接电话要钱不？”
“接电话倒是不要钱，你这～啧～给个两毛吧。”
李远兴乐呵呵掏了两毛钱给他，然后就笑眯眯的接着等电话，感觉赚钱了似的。
不到十分钟，电话响了，看号码就是李忠军打来的，赶紧接了跟他聊起了关于李孝阳学习的事情，最后说这事情还得你们自己那个主意。
“你们也晓得的，就我和生头在屋头，每年要交我的加你们的弄多人的粮税，我是没得时间来管他，你们看看囊个办嘛，一年级就读成这样，你们再不管，这娃以后就废了，我跟你说。”
“你要不然问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拿钱去交税看行不行，我出钱，你在屋头就种点菜够吃就可以了嘛，娃娃不管到起不得行呐，这成绩也太撇（差）了。”
“你钱多啊？给我用不比交出去强啊？再说了，交粮那是国家规定的，必须交，哪有你说拿东西抵就给你抵了的。还有，屋头囊个多田，不种地荒了镇府来检查要是给你收了，以后有个万一，你连退路都没得。我认为啊，要么你喊杨雨回来带，要么你把娃娃带出去读书，亲自来教。”
“嗯......那我晚上跟杨雨商量一下看囊个做嘛，反正是暑假了，也不急，对了，屋里缺钱用不？平时身体怎么样？”
“你自己看到办，我们爷孙两个身体嘛还阔以，钱也将就够用，你要是挣得多有余钱多跟我寄点我也可以收到，对了，老幺在你那边怎么样？曰码也不晓得跟屋头打个电话。”
“老幺在挣钱了，上个月还拿了差点300块，最近跟一个江西的女子在耍，我看到过，看起不坏，反正还是多可以的，也勤快，放心，我把他看到起的。”
“嘿，这龟儿还能干嘞，行嘛，你是哥哥，把老幺经管（照顾）到起，就嫩唉（就这样），不说了。”
“好，我晚上商量好了就不跟你打电话了，我们看到安排。老汉儿你在屋头注意身体哦。”
“晓得，对了，不说了。”
“好。”
“爷爷，你回来啦。”李孝阳迷迷糊糊的讲着。
“昂～你咋睡这里了，他们没叫你去他们家歇一晚上啊？”
“说了，我自己不想去的。”
“哦，行吧，走，进屋，我给你带了肉包子，锅里气一下就可以吃（这边方言吃说切）了”
“嗯～好～”
李孝阳笑着答应着，跟着爷爷进屋去了厨房开始弄包子。也许是包子吸引住了他，也许是没心没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谁也没说，就像忘记了一样。不过这天之后李远兴用毛线编了根绳子绑着钥匙挂到了李孝阳的脖子上，并多次交代他出门一定要锁门，晚上回屋睡觉一定要把插销插上。
1997年6月28号，这是个周末，李孝阳要去镇上的中学里参加期末考试，周边所有的都要去，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因为要带孩子去镇上，李远兴也就空出时间去镇上消遣消遣，天蒙蒙亮，李远兴就背着个背篓，里面放着缺了或者变形了的铁质农具，带着背着书包的李孝阳出发了。
无论是考试还是去镇上，对于李孝阳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事，所以哪怕是步行去，他依然极其兴奋，其实也不太远，大路只有六公里左右，路上还可以抄点小路，一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镇上其实也只有一条街，沿着大路两边都是各种铺子，也有摆小地摊的，虽然简单但是看起来很热闹，李远兴先跟李孝阳约好一会儿在哪个茶铺来找他后，就让李孝阳自己去初中，初中就在这条街快要出头的位置，很好找，私立学堂的老师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了，去集合好了老师会安排该做什么，而且老师李远兴也是认识的，一点都不担心。
话分两头，李孝阳往学校去了过后，李远兴也背着背篓去找铁匠修补农具，跟铁匠约好取货的时间，他就出发去了茶铺，茶铺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吆喝着调笑着找了个打长牌的桌子坐下，然后开始招呼几个认识的来组上开整，这边长牌都打斗十四，都是老手艺人了，几声招呼也就上了桌，开始了今天的艺术。
李孝阳听着老师的安排，开始了期末考试，那时候就只有语文和数学，做语文卷子就发现好像都认识但是又不太看得明白，不过没关系，李孝阳是个比较自信的孩子，毕竟一句话还是看懂了一部分，发动感觉，就是类似俺寻思这种，速度极快的就写完了，毕竟不会写的可以写拼音嘛，语文考完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考数学了，一个连语文题目都看不大懂的人来做数学，过于困难了点，不过有俺寻思大法，也是难不倒他，虽然李孝阳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是他感觉自己都是对的，还全都写了的，自信爆棚，考试完自己老师就来把自己的学生收拢，把他们带到学校门口，看学生意愿，是在学校门口等还是自己去和大人汇合都可以。
李孝阳就这样踏着自信的步伐去找李远兴，走到约定的茶铺就大胆往里走，因为爷爷说好的在这里，那就一定在这里，虽然没来过，但是一点不带怕的，进去后左右看看找到了李远兴，然后走到了李远兴板凳的右边。
“爷爷，我考完了。”
“哟～生头（孙子）来了，考得囊个样？你觉得能考好多分？”
“我觉得我能考100，两门都可以考100。”
“好～好～哈哈哈哈，来，拿着这个磕儿（硬币）去买雪糕，吃了过后去找你同学耍，莫跑远了，我等一会儿蔑（mie）刀（砍柴的直刀）修好了就来找你。”
“要得。”
拿着钢镚儿的李孝阳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路边找了个用自行车拉着泡沫箱的买了个雪糕，那是一种类似牙膏的包装盒装着的，真的很特别，又甜又冰又软，李孝阳觉得，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
因为那根雪糕，这几天的李孝阳特别的快乐，放牛割草的时候跟同伴们炫耀并收获了羡慕的眼神，但是没有人可以一直快乐，包括李孝阳，今天要和爷爷一起去学堂领通知书还有暑假作业。
老师拿到卷子并改出来的时候也是很惊讶，李孝阳的总分加上另外一个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杨双同学的总分，居然不到六十分，两个人总分加起来还达不到单科及格线，杨双同学就不说了，实在是天赋异禀，读书比谁都大声，做得比谁都差，没想到这李孝阳也是如此，平时回家抄词语背加减法看着也不算多差呀，得跟他爷爷说一下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作业发完后，老师又和陪同孩子的各位家长聊了聊，然后各自领着娃回家去了。
李远兴：“你不是说能考100分吗？”
李孝阳：“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做完了的。”
李远兴：“做完有屁用，都他［哔］是错的有啥子用。”
骂骂咧咧的和李孝阳说着话，干脆往村里广播站走去，那里有座机，可以花钱打电话，得跟李忠军说说，这可不能怪他啊，儿子是他们的，他们要负责的。
到了广播站找到守座机的说打个电话，国内的。
“一块二一分钟哦。”
“晓得的。”
说好了就开始打电话，0577......，这是李忠军厂里传达室的电话，因为厂长比较欣赏他，所以偶尔用一下不会说什么，也不收他钱。
“喂～你好～找谁？”
“你好，我找李忠军，就这个号码，让他快点回一下电话，我在这边等他。”
“好的，我马上通知他。”
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嘿～没用到十秒，人后就看着收费的问他“你看下这不到十秒？我等会儿还要接个电话，接电话要钱不？”
“接电话倒是不要钱，你这～啧～给个两毛吧。”
李远兴乐呵呵掏了两毛钱给他，然后就笑眯眯的接着等电话，感觉赚钱了似的。
不到十分钟，电话响了，看号码就是李忠军打来的，赶紧接了跟他聊起了关于李孝阳学习的事情，最后说这事情还得你们自己那个主意。
“你们也晓得的，就我和生头在屋头，每年要交我的加你们的弄多人的粮税，我是没得时间来管他，你们看看囊个办嘛，一年级就读成这样，你们再不管，这娃以后就废了，我跟你说。”
“你要不然问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拿钱去交税看行不行，我出钱，你在屋头就种点菜够吃就可以了嘛，娃娃不管到起不得行呐，这成绩也太撇（差）了。”
“你钱多啊？给我用不比交出去强啊？再说了，交粮那是国家规定的，必须交，哪有你说拿东西抵就给你抵了的。还有，屋头囊个多田，不种地荒了镇府来检查要是给你收了，以后有个万一，你连退路都没得。我认为啊，要么你喊杨雨回来带，要么你把娃娃带出去读书，亲自来教。”
“嗯......那我晚上跟杨雨商量一下看囊个做嘛，反正是暑假了，也不急，对了，屋里缺钱用不？平时身体怎么样？”
“你自己看到办，我们爷孙两个身体嘛还阔以，钱也将就够用，你要是挣得多有余钱多跟我寄点我也可以收到，对了，老幺在你那边怎么样？曰码也不晓得跟屋头打个电话。”
“老幺在挣钱了，上个月还拿了差点300块，最近跟一个江西的女子在耍，我看到过，看起不坏，反正还是多可以的，也勤快，放心，我把他看到起的。”
“嘿，这龟儿还能干嘞，行嘛，你是哥哥，把老幺经管（照顾）到起，就嫩唉（就这样），不说了。”
“好，我晚上商量好了就不跟你打电话了，我们看到安排。老汉儿你在屋头注意身体哦。”
“晓得，对了，不说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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