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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谕和银蛇

    阮明、凯尔两人拍马疾驰,直奔前方的梨树。

    却没想到,初次骑马的凯尔竟然天赋异禀如有神助,那黑马始终遥遥领先,阮明虽时常骑马,但却很少像今天这般狂奔,使出浑身解数也追他不上。

    片刻工夫,凯尔已率先赶到梨树下,手随即向梨枝伸去。

    只听‘咔吧’,脆嫩的梨枝被凯尔折下,那梨枝上鲜嫩的梨花绽放出芬芳,凯尔轻嗅了下手中的梨花,又转头高举梨枝向正在赶来的阮明挥舞着。

    “凯尔,阮明就是第二个神选之人。”

    一个清澈柔美的声音传入凯尔脑海,竟与“羲”的声音一样悠远空灵。

    “你是‘羲’?”

    “保留你和他的赌注。”这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之后让他跟我去其他时空?”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应该是什么时候?”

    没有回答,那个声音便沉默消失了。

    “小弟甘拜下风。”凯尔回过神,阮明已经赶到近前:“凯尔兄既胜了我,那便说出要求,小弟莫有不从。”

    “现在还不是时候。”凯尔重复了一句刚刚脑海中的声音算作回答。

    阮明笑了笑:“好,那就等到凯尔兄想好了再说。”

    “我们现在去哪?”凯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好在能够得到“神谕”,只要顺应九州世界这里的情况,保护好自己和阮明的安全,等待那个“神谕”觉得合适的时候应该就可以了。

    “去冯将军那儿。”阮明刚二十四岁,还没蓄须,只能一手牵缰绳,一手摸着光滑的下巴分析道:“李郡将虽已将匈奴进犯的消息报给州中,但州刺史还需上报朝廷,如果在朝廷调兵遣将前匈奴就大举杀来,我恐冯将军会吃亏啊,故而向李郡将要来几匹好马,准备赶回云中,叫冯将军早做准备。”

    凯尔点头同意,他知道如果不顺利抵御匈奴这次的入侵,阮明是不会安心跟他离开九州世界的,而且匈奴一旦打进来,还会大大增加他们在这里的危险。他不知道“羲”还能不能像上次那样把已经死去的自己和阮明一起召回奇点,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帮助阮明,抵御外敌。

    这时刘福、王安也催着马赶过来,两人生怕阮明跑远有了闪失,王安更是赶马累得满头大汗:“少爷,咱不带这么玩的,赛马你也提前告诉我俩一声啊,看把我累的。”

    刘福挺高的个子也装了一肚子火:“撒丫子就跑,您要是有个跌倒磕碰,我们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阮明不耐烦道:“我都出游这么多回了,哪次受伤了?在家娘管我,在外头你们又管我,烦不烦?”

    “少爷,您真以为这些年你皮儿都没蹭破是因为您老是吉人天相啊?”王安擦着汗吐槽道:“您没看见我哥俩背后费多大劲!”

    “是啊!”刘福右手背拍了两下左手心:“就说您上次在扬州坐船那回吧,要看船底是怎么不漏水的,船匠都给您讲了多少遍麻丝和油石灰抹缝的手艺了?你还非亲自抻脖子瞅船底,最后为了拉您那一把,我都掉水里了,喝了一肚子江水,到现在拉肚子的病根儿还没好利索呢!”

    “还有您入蜀走栈道那回,”胖王安也拉开话匣子:“千丈悬崖少爷您也真胆大,要看栈道怎么凿山铺路的,我这么胖的身子拽您容易吗?鹰都从咱脚下边飞,我心都要吓出来了,现在晚上做梦还梦着好几回,跟着您风餐露宿也就罢了,觉还睡不好,我都瘦能有个小二十斤了!”

    “还有出关去沙漠那回……”

    “好啦!”阮明当着凯尔的面臊了个大红脸:“我这不还是为了写书更翔实嘛,有了纰漏怎么对得起圣上和后世学子?知道你俩跟我这几年没少吃苦,回去让管家给你俩涨……”

    “您可别提钱!”刘福赶忙打断:“我俩怎么说也是看着您长大的,鞍前马后我俩是为了钱吗?”

    “唉!”王安叹了口气:“我俩只盼少爷您没有三灾六病,稳稳当当地把书写完,了了这桩夙愿,您说‘外头我俩烦你,家里夫人烦你’,可您知道您在书房整宿地编书,夫人担心您身体哭了多少回吗……”王安说着竟还掉了两滴眼泪:“老爷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您要是再提钱,可就太伤我哥俩心了……”

    阮明望着这一高一胖从自己一出生就跟在身边的仆人,是啊,要不是他俩忠心耿耿常伴左右,走遍这高山大河估计自己早就缺胳膊断腿甚至命丧崖底江心了,若非将自己视作至亲孰能如此?我居然还以为用些钱就能安慰了他们二人的赤胆忠心,阮明啊阮明,亏你还自诩聪明过人,眼里真是只有一世功名,哪还看得见眼前亲爱之人?

    想到此处阮明不由得翻身下马,向马上的王刘二人深鞠一躬。

    王刘二人也是诚惶诚恐,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也都下马来扶,这一主二仆总算是在一阵感慨中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之后,凯尔跟着阮明便向云中郡方向前进,有了宝马良驹的助力赶路可就快多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已经到达了原阳县,只要再度过“荒干水”河就能到达度辽将军冯怀的军营。

    “荒干之水出塞外,西赴沙陵入河中。”阮明勒住马,望着面前的河水不禁念出一句诗,又叹道:“‘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世间之水大多自西向东流,但这荒干水却自东向西入河(黄河),真奇景也。”

    凯尔也勒住马,他笑着说道:“你们陈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这里东高西低,水自然是往西流。”

    哪知凯尔说完这句话,阮明却面露不悦:“唉,我的见识还停留在过去,要是当初跟随汤伯父的船队周游世界,怎么会如此孤陋寡闻?如今朝中的祭酒和博士们不是在翻译外国语言,就是在学习异族文化,世间学问早已日新月异,可我却还在故步自封地研究国中早已存在的事物,这何异于刻舟求剑啊?”

    “贤弟不必自轻。”凯尔望着自东向西流淌的河水:“这个世界正在走向融合,外来文化确实会带来一段时间的冲击和热潮,但你们陈国君主睿智,政治清明,科技领先,文化更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我看贤弟的著述不但不是刻舟求剑,反而是传承本学继往开来的巨著。”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阮明听到凯尔的宽慰心情好了不少:“我们在这里休息片刻,饮马稍歇,一会沿河西进,不出百里就会有渡口,咱们再租船过河。”

    “好。”

    此时春深,下午更为干热,好在河边有水汽,吹来的风凉爽宜人。

    凯尔和阮明坐在岸边石上休息,刘福、王安在旁边牵马饮遛,却都没注意到从后面草深处钻出一条银蛇,正朝阮明靠近。

    阮明躺在石上感受着春光暖阳和背后凉丝丝的石壁,惬意地哼唱着戏词:“高祖爷斩蛇起义在茫荡……”

    哪知这句刚唱完,就觉得枕在头下的右手一阵吃痛,抬起一看,竟见一条三角头的银蛇咬在手上,吓得阮明蹦起来疯狂甩着右手,哪知这蛇撕咬不放,反而将牙深深钉在阮明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