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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士山翁

    凯尔眼疾手快,一刀砍断蛇身,那蛇身滚落在地竟还抖动乱颤,而那蛇头仿佛受了刺激,咬得更紧。

    这时王安和刘福也跑了过来,两人手忙脚乱地将蛇头掰开取了下来丢在一边。

    “这……这蛇有毒!如何是好啊?!”刘福握紧阮明的手腕,害怕蛇毒上行进入心腹。王安则是用嘴吸出毒血吐在地上,急得满头大汗。

    “贤弟感觉如何?”凯尔关切询问。

    “想必是跳起来有些快,略有头晕之感。”也不知道阮明是故意这样说安慰大家,还是真的只是头晕,他的表情反而很平静。

    只见阮明手上留下的毒蛇牙印处呈现暗紫色,只是片刻工夫竟然已开始向手腕处蔓延。

    几人又抬着阮明到河边清洗,但仍然不见好转,阮明感觉伤处已麻木无感,听到这话王安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记耳光:“都怪我没能看好少爷,这蛇毒如此厉害可怎么得了!”刘安则是依旧死死握住阮明的手臂,一言不发。

    “不能再走了,我们得找个大夫。”凯尔观察着阮明的伤,转而起身四处打量。

    “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大夫?”王安抬头问道。

    凯尔将自己的马牵过来:“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不然蛇毒扩散得更快,来的路上我看见南边的林中仿佛有户人家,我去那里问问。”凯尔拿出他的冷静,做好安排后翻身上马向树林的方向奔驰而去。

    一路走来凯尔与黑马早已心意相通,那黑马仿佛知道事情紧急,竟跑得比此前还要迅猛,四只蹄子竟能同时跃起,如一条黑龙般,仅一刻工夫便扎入林中。

    凯尔顾不得枝杈丛生的密林阻隔,任由枯枝划破衣服、枝叶抽到脸上,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

    这家草庐搭棚,扎篱为院,院内晾晒着兽皮蛇蜕,门口放着长弓钢叉,似是一家猎户。

    凯尔翻身下马,站在院外喊了一声:“有人吗?”

    屋中马上传来一个响亮且苍劲的回应:“来了!”话毕,柴扉渐开,从草庐中走出一位老者,这位老者须发尽白,却精神矍铄,二目如炬,身板笔直,步伐矫健,身着粗布衣裳,腰中围着虎皮裙,手上戴着兽皮护腕,绝非等闲之辈。

    凯尔走上前去深施一礼:“老人家,我朋友在河边被毒蛇咬伤了,这附近可有大夫?”

    老者泰然回答道:“方圆百里鲜有人烟,你又哪里去找大夫?不过治毒蛇咬伤我还算有些把握,速速带我前去,或有一救。”

    事不宜迟,两人一马双跨赶回河边。

    此时阮明已经昏迷过去且发起高烧,呼吸急促,王安、刘福二人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见凯尔回来如同见到救星,王安赶忙跑过去扶凯尔和老者下马:“你终于回来了!”

    来不及寒暄,凯尔和老者箭步走到阮明近前,老者伸手摸了摸阮明滚烫的额头,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口,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匕首,在阮明手臂处划开一道口子。

    “你这是做什么!”刘福质问道。

    “昏迷惊厥,须泻热出血。”老者又解开阮明上衣推按前胸,阮明手臂流出汩汩黑血逐渐变得鲜红,随着老者的推按,气息也逐渐平缓,慢慢睁开眼睛。

    “少爷醒啦!少爷醒啦!”王刘二人激动万分。

    老者又用匕首将阮明的袖子斩断,裁成两段布条,一条扎紧伤口,一条固定手臂:“速回草庐。”说罢他还不忘捡起地上的蛇头蛇身,揣在怀里。

    凯尔扶阮明上白马,自己也骑在阮明身后,一手抱住他,一手勒紧缰绳:“老人家请骑我的黑马。”

    那老者身手了得,左腿微曲,右脚用力一跺飞身越到马上,凯尔的黑马原本性情勇烈,但在老者的驾驭下竟然任凭驱使,扬起蹄子一下子竟窜到白马前面。

    王刘二人也分别上马在后面追赶。

    来至草庐,凯尔将阮明扶到榻上,老者从桌上的木匣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解开。”

    凯尔立即解开阮明手臂上的包扎,老者拔出瓶塞,将深绿色的药粉撒在伤口和手臂处,又取来干净的麻布,重新为阮明包扎好。

    “多谢……多谢老先生。”阮明感觉创处似有微微凉意,烧也退了大半,开口感谢。

    “不要说话,要养好气血。”老者叮咛道。

    阮明微微点头,闭上双眼休息。

    “我们哥俩替我家公子感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们给您磕头了!”王安、刘福都是知恩图报之人,见到阮明转危为安,喜极而泣地要给老者下跪。

    那老者两手探出,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快起来,举手之劳而已,老朽可受不起你们的大礼啊!”

    “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日后我等回到府中禀明老爷,定有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老夫山野闲散之人,有钱都没处花去。至于姓名嘛,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你们就叫我‘山翁’好了”那老者轻捋须髯,继而笑道:“你们要真想谢我,那就帮我一起采些草药吧。”

    凯尔也凑过来,见他身手不凡也不再叫“老人家”了,而是称呼“前辈”:“山翁前辈,请问他的伤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不好说啊,”山翁从怀中拿出那条蛇的头:“我在此地隐居多年,都未曾见过这样的银色毒蛇,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伤少则半月,多则半年,定能痊愈。”

    听山翁这样说,几人也算放心了,但凯尔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刚来九州世界时,就曾被两条饿狼袭击,马儿哥说是我救了他,但可能恰恰相反,若不是我遇到了马儿哥,恐怕早就死于饿狼尖牙利爪之下,事后马儿哥也说村子周边不曾有过野狼;紧接着,当夜匈奴就袭击了村子,从村民们和李陵郡守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也是难以置信的事,匈奴何以绕过云中郡直戳戳地向南边定襄郡的一座小山村袭击而来呢;如今阮明也被山翁从未见过的银色毒蛇咬伤,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有人从中暗中捣鬼?

    凯尔越想越觉得这些事跟“羲”所说的新神有关,难道那个叫“恶”的新神的化身也入侵九州世界了吗?看来以后还要多加提防才行。

    想到这里,凯尔拦住准备要跟山翁前去采药的王刘二人:“我还有些事要询问山翁前辈,还是你们留下照看阮公子,我随前辈去采药吧。”

    刘福随即答应:“也好。”王刘二人不在阮明跟前始终提心吊胆。

    山翁点点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凯尔拱拱手:“凯尔,凯旋而归的凯,尔汝之交(指不拘年龄辈分的亲密交情)的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