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冻龄困扰
甄默涵决定，要邀请这次与解冻和移植手术所有的相关人员，举行一次盛大的庆功会。然而，他在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徐清丽的时候，徐清丽却不同意。理由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甄涛还没有苏醒过来，这不免让人担心；再有就是她的团队正在对这次解冻和移植手术进行总结，以给《世纪生命延长委员会》主办的《生命》杂志撰写论文——《冷冻人解冻及为其置换克隆大脑技术》，现在大家正在为此忙得不亦乐乎，因此举行庆功会为时尚早。
其实，这完全是徐清丽的托词，因为她现在正处于另一种烦恼和焦虑中。那天，她看到手术后甄涛的脸容，是那样的英俊年轻，完全还是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心中不尽悲喜交集。甄涛如她所愿即将复活了，她当然欢喜万分？可悲的是，甄涛十多年的冻龄，拉开了俩人容貌上的很大差距，出于女儿心，她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晚上回家时，她关上屋门，对着镜子反复端详自己，虽然脸容依旧清秀白皙，眼睛如含秋水一样地明亮，但是她眼角的细纹已经悄悄地浮现，嘴角两侧也似有似无地出现了法令纹，人过四十天过五，她即将走到四十岁了，已经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了。她与甄涛已经拉开了很长的时间距离，而这很可能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心中不禁升起难以道出的悲凉。
这一天，被派去监护甄涛的姚小娟从宇盛医院打来了电话，她情绪激动地报喜说：“他醒了，我今天早晨一进他的屋里，就看见他从床上坐起来了。”
徐清丽听了，也激动得坐不住了，喜不自禁地霍然站起，泪水也不自主地流了出来。这个消息使她扫去了最后的担忧，说明她十多年的茹苦含辛终成正果，取得了彻底的胜利。然而外人是很难看到她内心的活动的，姚小娟在电话里只是听到她平静地“哦”了一声，就算回应了。
那边的姚小娟没有听到相应的反应，有些着急了，问道：“徐老师，你还不过来看看吗？”
徐清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过几天吧，我现在正在抓紧改写咱们的论文，等告一段落以后，我会去的。”
这当然是她的托词，真正的原因是她思想还没有作好准备，她害怕见到已经复活的甄涛，她不知道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情景，自己会不会感情失控，所以只能是暂时逃避。
然而，这并不能长久，《冷冻人解冻及为其置换克隆大脑技术》的论文已经完稿，并寄往《生命》杂志，她再也没有借口，不能不去看望甄涛了。
当徐清丽带着闵延生一起走进甄涛病房时，看见甄涛早已未卜先知地站在房间中央迎候他们了。他已从冰冻中涅槃，复活再世，他还是像当年那样青春靓丽，高大魁梧，脸容依然把男人的阳光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在十多年前，自己还曾和他相拥在一起，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他心脏的跳动，感受着他抱住自己的臂膀是那么有力；他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当时的自己说不出的幸福，并有些羞涩；他们手拉手一起外出的时候，她能感到甄涛的大手温暖而又有力……徐清丽几乎激动得难以按捺自己的感情，很想冲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然而理智却制止了她的冲动。来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见面时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与此同时，她已看到甄涛投向自己的目光完全是陌生的，甚至像孩子惧怕老师似的那种眼神。
徐清丽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在克隆他的大脑时，她曾将知识记忆的生物芯片、计算机功能的生物芯片、具有传感功能的生物芯片融入了他的大脑，这使得他的大脑知识储存几乎可以像一个小型图书馆一样，具有广博的知识，尤其是生物技术方面的知识；计算机功能的生物芯片使他具有了出众的计算能力和预知能力，就像计算机可以从变幻的风云中预测出天气一样；而在传感功能的生物芯片里，徐清丽只融入了光敏传感和声敏传感，使他的视力和听力远超于常人。刚才他们一进屋时，甄涛就已经站在屋中央迎候他们，就是因为他早已听到他们走近了的结果。
但是，对亲人和感情的认知，却无法通过植入生物芯片和电脑输入的端口进入他的大脑，因而他几乎像婴儿一样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这就难怪甄涛见到徐清丽时如此陌生了。
姚小娟当然知道这一切，忙向甄涛介绍说：“这是徐老师，是我们实验室的导师，你的重生都是徐老师带领大家科研攻关的结果。你要好好地感激她啊。”
她的口气就像幼儿园的老师在教育一个幼儿。
甄涛的脸上立即露出感激的神色，深深地向徐清丽鞠了一躬，说：“谢谢徐老师。”
他的这一举动，竟把俩人的距离拉大了十万八千里，使得徐清丽悲从心生，因为这说明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过去他们相依相恋时炽热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俩人之间已经完全是陌生人了。
这时的徐清丽只好接过姚小娟的话，谦虚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两个人之间也完全是陌生人之间说话的口气。
这时，姚小娟又指着闵延生介绍说：“他叫闵延生，是我们团队的，生物技术和纳米技术的双料博士。”
闵延生的娃娃脸上虽然满是笑意，却以生气的口吻说：“我的头衔不止这些吧？起码还应该加上‘我的男友’四个字。”
姚小娟立即反驳说：“谁是你的男友，别套近乎。”
闵延生似乎真的生气了，说：“哎，过去你可是承认的啊，现在怎么不认账了？”
姚小娟也生气地说：“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作多情。”
闵延生正要说话，徐清丽连忙拦住说：“好了好了，怎么像要吵架似的？”然后就问起甄涛的近况，说，“他最近的身体状况都正常吧？”
姚小娟以一种欢悦的语调说：“正常。与正常人完全一样。现在他已经从吃稀食开始转为吃一些面包、米饭这些干粮了。只是身体还没有劲儿，走几步就觉得很累。”
徐清丽说：“这很正常，他的肌肉要通过锻炼逐步恢复加强，你可以带着他去外边走走路，步数要由少到多，上肢的锻炼可以做做俯卧撑，也是由少到多，慢慢地来。”
闵延生补充说：“还要给他多喝水，这个很重要。”
姚小娟撇他一眼说：“知道，不用你说。”
徐清丽看着闵延生尴尬的样子，于心不忍，在这次救活甄涛的过程中，他的纳米机器人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因此便袒护他说：“延生说要让他多喝水，的确很重要。因为注入他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已经基本完成了它们的任务，一部分虽然已经自行排出了体外，但是多喝水可以加快速度。”
姚小娟正要说话，甄涛却代她说：“是，徐老师，我们记住了。”
徐清丽听他说出“我们”二字，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只是“哦”了一声，便想离开这里了，准确地说，她是想逃离这里，她不能面对眼前的甄涛，不能面对此情此境。她和闵延生走出医院的时候，却听见他愤然地说：“这个姚小娟，变得也太快了！前些日子我请她吃饭，她都痛痛快快地答应跟我去了，可现在你看她那个样儿，恨不得把我踢得远远的。我知道，都是因为那个甄涛，人家长得多帅啊，多迷人啊。”
闵延生之所以敢在徐清丽面前这样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过去徐清丽与甄涛的关系，连她的团队里包括姚小娟在内的所有人也不知道。她虽然对闵延生爱护有加，但是却不能安慰他，徐清丽觉得出于自己和甄涛的关系，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是她却从今天的蛛丝马迹中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威胁，那就是甄涛和姚小娟互有好感，甚或俩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感情。
徐清丽和闵延生离开后，姚小娟果然按照徐清丽的嘱咐，带着甄涛到外边去散步。俩人手拉着手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来到了医院的花园，这个花园不大，但是四周绿树成荫，中间的花坛种有各种花草，花园的紧南头还有一座斗檐飞翘的凉亭，可供人小憩。
甄涛和姚小娟还没走出甬路，便指着凉亭说：“我们到那里坐坐吧。”
姚小娟关切地问：“你累了吗？可咱们没走多远呢。”继而想到他的特殊情况，忙说，“好，咱们到那去休息。”
俩人来到凉亭里坐下后，甄涛的前额已经冒出了汗珠，姚小娟连忙掏出手绢想帮他擦汗，甄涛却不好意思地躲开，自己用袖子把汗擦掉了。姚小娟心里明白，他身上的肌肉经过十多年的冷冻，现在如此软弱无力是正常的，只有有计划地进行锻炼才能逐步地恢复，姚小娟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又窃喜自己可以和甄涛多呆一段时间了。
这时甄涛问道：“徐老师是怎样的一个人？”
姚小娟萌萌的大眼睛闪着光亮，敬佩地说：“在我的心目里，我们的徐老师特别的伟大。为了你的复活，她带领大家攻克了人体冷冻、解冻和克隆人体大脑的道道难关，那真是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失败和困难。我最佩服的是徐老师在任何困难面前都表现得沉着冷静，坚韧不拔，从来没有后退过，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许她心里不是这样的，但是在表面上我们看见的她就是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总是泰然自若般地平平静静，你说，她是不是挺伟大的？”
甄涛赞同地说：“是，她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人体冷冻，解冻，利用基因技术克隆人体大脑，这都是世界顶尖的科技难题，却都被她带领团队一一解决了，这确实是全球生物领域里的巨大成果，我能够有今天，有现在的我，也确实是万分的幸运，对徐老师也是万分地感激。”
说到学术上的问题，甄涛竟是滔滔不绝了，那是他有生物知识记忆芯片的原因，与他在情感上的认知和婴幼儿一样截然不同。
姚小娟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用一种赞美的语气说：“哦，你这个人真不错，知道感恩呢。”
甄涛赧然地笑了，然后问道：“徐老师好像还没有结婚吧？”
姚小娟说：“徐老师是个工作狂，她只专注她的科研项目，在男女的问题上她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甄涛怀疑地说：“不可能吧？她这么优秀，就没人追求她吗？”
姚小娟说：“她是大科学家啊，一般男人怎么配得上她，高处不胜寒啊。”
甄涛还想要问什么，却突然停住，向亭外看去。姚小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半天才看见姜俊恒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姜俊恒见甄涛和姚小娟一齐向自己看来，就快走几步到亭前说：“你们在这儿呢？我本想到病房看看甄涛，没想到你们上这儿来了。”
其实，他是听说徐清丽来看甄涛才赶来的，但是没赶上，就尾随到了这里。自从甄涛被救活以后，他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他一直喜欢徐清丽，但是多次表白都吃了闭门羹。应该说，他确实是个情痴，始终没有死心，即使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他依然存在着幻想。支撑他这个念头的是他认为徐清丽的科研不可能成功，因为它难于上青天，世界没有先例，这样的话甄涛也就不可能复活，他也就仍有希望。然而徐清丽爱恋的甄涛真的奇迹般地复活了，这就使他彻底绝了望，一直闷闷不乐。
现在他看见甄涛和姚小娟手拉手地走出来，俩人之间显得如此亲密，让姜俊恒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因为他也看出，有十多年冻龄的甄涛和徐清丽已经有了差异，而甄涛和姚小娟单从年轻的容貌上说却是十分般配，如果他们能够相亲相爱地走到一起，那么自己不就是又有机会了吗？
这时候姚小娟回答他说：“刚才徐老师来了解过甄涛的恢复情况，听说他总是喊累，就嘱咐要加强他的肌肉锻炼，让我领着他多出来走走。”
姜俊恒连忙点着头说：“对对，这需要你多帮帮他。小娟啊，你的责任可不轻啊，照顾好甄涛，多陪陪他，让他早点康复，不仅是你个人的事，也是徐教授整个团队的大事啊。”
殊不知，他就是想让他俩久处生情，好把他们搓合在一起。
哪想到他的话也正合姚小娟的心意，姚小娟用欢快的语调说：“姜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其实，这完全是徐清丽的托词，因为她现在正处于另一种烦恼和焦虑中。那天，她看到手术后甄涛的脸容，是那样的英俊年轻，完全还是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心中不尽悲喜交集。甄涛如她所愿即将复活了，她当然欢喜万分？可悲的是，甄涛十多年的冻龄，拉开了俩人容貌上的很大差距，出于女儿心，她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晚上回家时，她关上屋门，对着镜子反复端详自己，虽然脸容依旧清秀白皙，眼睛如含秋水一样地明亮，但是她眼角的细纹已经悄悄地浮现，嘴角两侧也似有似无地出现了法令纹，人过四十天过五，她即将走到四十岁了，已经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了。她与甄涛已经拉开了很长的时间距离，而这很可能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心中不禁升起难以道出的悲凉。
这一天，被派去监护甄涛的姚小娟从宇盛医院打来了电话，她情绪激动地报喜说：“他醒了，我今天早晨一进他的屋里，就看见他从床上坐起来了。”
徐清丽听了，也激动得坐不住了，喜不自禁地霍然站起，泪水也不自主地流了出来。这个消息使她扫去了最后的担忧，说明她十多年的茹苦含辛终成正果，取得了彻底的胜利。然而外人是很难看到她内心的活动的，姚小娟在电话里只是听到她平静地“哦”了一声，就算回应了。
那边的姚小娟没有听到相应的反应，有些着急了，问道：“徐老师，你还不过来看看吗？”
徐清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过几天吧，我现在正在抓紧改写咱们的论文，等告一段落以后，我会去的。”
这当然是她的托词，真正的原因是她思想还没有作好准备，她害怕见到已经复活的甄涛，她不知道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情景，自己会不会感情失控，所以只能是暂时逃避。
然而，这并不能长久，《冷冻人解冻及为其置换克隆大脑技术》的论文已经完稿，并寄往《生命》杂志，她再也没有借口，不能不去看望甄涛了。
当徐清丽带着闵延生一起走进甄涛病房时，看见甄涛早已未卜先知地站在房间中央迎候他们了。他已从冰冻中涅槃，复活再世，他还是像当年那样青春靓丽，高大魁梧，脸容依然把男人的阳光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在十多年前，自己还曾和他相拥在一起，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他心脏的跳动，感受着他抱住自己的臂膀是那么有力；他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当时的自己说不出的幸福，并有些羞涩；他们手拉手一起外出的时候，她能感到甄涛的大手温暖而又有力……徐清丽几乎激动得难以按捺自己的感情，很想冲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然而理智却制止了她的冲动。来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见面时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与此同时，她已看到甄涛投向自己的目光完全是陌生的，甚至像孩子惧怕老师似的那种眼神。
徐清丽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在克隆他的大脑时，她曾将知识记忆的生物芯片、计算机功能的生物芯片、具有传感功能的生物芯片融入了他的大脑，这使得他的大脑知识储存几乎可以像一个小型图书馆一样，具有广博的知识，尤其是生物技术方面的知识；计算机功能的生物芯片使他具有了出众的计算能力和预知能力，就像计算机可以从变幻的风云中预测出天气一样；而在传感功能的生物芯片里，徐清丽只融入了光敏传感和声敏传感，使他的视力和听力远超于常人。刚才他们一进屋时，甄涛就已经站在屋中央迎候他们，就是因为他早已听到他们走近了的结果。
但是，对亲人和感情的认知，却无法通过植入生物芯片和电脑输入的端口进入他的大脑，因而他几乎像婴儿一样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这就难怪甄涛见到徐清丽时如此陌生了。
姚小娟当然知道这一切，忙向甄涛介绍说：“这是徐老师，是我们实验室的导师，你的重生都是徐老师带领大家科研攻关的结果。你要好好地感激她啊。”
她的口气就像幼儿园的老师在教育一个幼儿。
甄涛的脸上立即露出感激的神色，深深地向徐清丽鞠了一躬，说：“谢谢徐老师。”
他的这一举动，竟把俩人的距离拉大了十万八千里，使得徐清丽悲从心生，因为这说明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过去他们相依相恋时炽热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俩人之间已经完全是陌生人了。
这时的徐清丽只好接过姚小娟的话，谦虚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两个人之间也完全是陌生人之间说话的口气。
这时，姚小娟又指着闵延生介绍说：“他叫闵延生，是我们团队的，生物技术和纳米技术的双料博士。”
闵延生的娃娃脸上虽然满是笑意，却以生气的口吻说：“我的头衔不止这些吧？起码还应该加上‘我的男友’四个字。”
姚小娟立即反驳说：“谁是你的男友，别套近乎。”
闵延生似乎真的生气了，说：“哎，过去你可是承认的啊，现在怎么不认账了？”
姚小娟也生气地说：“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作多情。”
闵延生正要说话，徐清丽连忙拦住说：“好了好了，怎么像要吵架似的？”然后就问起甄涛的近况，说，“他最近的身体状况都正常吧？”
姚小娟以一种欢悦的语调说：“正常。与正常人完全一样。现在他已经从吃稀食开始转为吃一些面包、米饭这些干粮了。只是身体还没有劲儿，走几步就觉得很累。”
徐清丽说：“这很正常，他的肌肉要通过锻炼逐步恢复加强，你可以带着他去外边走走路，步数要由少到多，上肢的锻炼可以做做俯卧撑，也是由少到多，慢慢地来。”
闵延生补充说：“还要给他多喝水，这个很重要。”
姚小娟撇他一眼说：“知道，不用你说。”
徐清丽看着闵延生尴尬的样子，于心不忍，在这次救活甄涛的过程中，他的纳米机器人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因此便袒护他说：“延生说要让他多喝水，的确很重要。因为注入他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已经基本完成了它们的任务，一部分虽然已经自行排出了体外，但是多喝水可以加快速度。”
姚小娟正要说话，甄涛却代她说：“是，徐老师，我们记住了。”
徐清丽听他说出“我们”二字，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只是“哦”了一声，便想离开这里了，准确地说，她是想逃离这里，她不能面对眼前的甄涛，不能面对此情此境。她和闵延生走出医院的时候，却听见他愤然地说：“这个姚小娟，变得也太快了！前些日子我请她吃饭，她都痛痛快快地答应跟我去了，可现在你看她那个样儿，恨不得把我踢得远远的。我知道，都是因为那个甄涛，人家长得多帅啊，多迷人啊。”
闵延生之所以敢在徐清丽面前这样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过去徐清丽与甄涛的关系，连她的团队里包括姚小娟在内的所有人也不知道。她虽然对闵延生爱护有加，但是却不能安慰他，徐清丽觉得出于自己和甄涛的关系，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是她却从今天的蛛丝马迹中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威胁，那就是甄涛和姚小娟互有好感，甚或俩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感情。
徐清丽和闵延生离开后，姚小娟果然按照徐清丽的嘱咐，带着甄涛到外边去散步。俩人手拉着手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来到了医院的花园，这个花园不大，但是四周绿树成荫，中间的花坛种有各种花草，花园的紧南头还有一座斗檐飞翘的凉亭，可供人小憩。
甄涛和姚小娟还没走出甬路，便指着凉亭说：“我们到那里坐坐吧。”
姚小娟关切地问：“你累了吗？可咱们没走多远呢。”继而想到他的特殊情况，忙说，“好，咱们到那去休息。”
俩人来到凉亭里坐下后，甄涛的前额已经冒出了汗珠，姚小娟连忙掏出手绢想帮他擦汗，甄涛却不好意思地躲开，自己用袖子把汗擦掉了。姚小娟心里明白，他身上的肌肉经过十多年的冷冻，现在如此软弱无力是正常的，只有有计划地进行锻炼才能逐步地恢复，姚小娟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又窃喜自己可以和甄涛多呆一段时间了。
这时甄涛问道：“徐老师是怎样的一个人？”
姚小娟萌萌的大眼睛闪着光亮，敬佩地说：“在我的心目里，我们的徐老师特别的伟大。为了你的复活，她带领大家攻克了人体冷冻、解冻和克隆人体大脑的道道难关，那真是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失败和困难。我最佩服的是徐老师在任何困难面前都表现得沉着冷静，坚韧不拔，从来没有后退过，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许她心里不是这样的，但是在表面上我们看见的她就是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总是泰然自若般地平平静静，你说，她是不是挺伟大的？”
甄涛赞同地说：“是，她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人体冷冻，解冻，利用基因技术克隆人体大脑，这都是世界顶尖的科技难题，却都被她带领团队一一解决了，这确实是全球生物领域里的巨大成果，我能够有今天，有现在的我，也确实是万分的幸运，对徐老师也是万分地感激。”
说到学术上的问题，甄涛竟是滔滔不绝了，那是他有生物知识记忆芯片的原因，与他在情感上的认知和婴幼儿一样截然不同。
姚小娟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用一种赞美的语气说：“哦，你这个人真不错，知道感恩呢。”
甄涛赧然地笑了，然后问道：“徐老师好像还没有结婚吧？”
姚小娟说：“徐老师是个工作狂，她只专注她的科研项目，在男女的问题上她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甄涛怀疑地说：“不可能吧？她这么优秀，就没人追求她吗？”
姚小娟说：“她是大科学家啊，一般男人怎么配得上她，高处不胜寒啊。”
甄涛还想要问什么，却突然停住，向亭外看去。姚小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半天才看见姜俊恒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姜俊恒见甄涛和姚小娟一齐向自己看来，就快走几步到亭前说：“你们在这儿呢？我本想到病房看看甄涛，没想到你们上这儿来了。”
其实，他是听说徐清丽来看甄涛才赶来的，但是没赶上，就尾随到了这里。自从甄涛被救活以后，他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他一直喜欢徐清丽，但是多次表白都吃了闭门羹。应该说，他确实是个情痴，始终没有死心，即使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他依然存在着幻想。支撑他这个念头的是他认为徐清丽的科研不可能成功，因为它难于上青天，世界没有先例，这样的话甄涛也就不可能复活，他也就仍有希望。然而徐清丽爱恋的甄涛真的奇迹般地复活了，这就使他彻底绝了望，一直闷闷不乐。
现在他看见甄涛和姚小娟手拉手地走出来，俩人之间显得如此亲密，让姜俊恒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因为他也看出，有十多年冻龄的甄涛和徐清丽已经有了差异，而甄涛和姚小娟单从年轻的容貌上说却是十分般配，如果他们能够相亲相爱地走到一起，那么自己不就是又有机会了吗？
这时候姚小娟回答他说：“刚才徐老师来了解过甄涛的恢复情况，听说他总是喊累，就嘱咐要加强他的肌肉锻炼，让我领着他多出来走走。”
姜俊恒连忙点着头说：“对对，这需要你多帮帮他。小娟啊，你的责任可不轻啊，照顾好甄涛，多陪陪他，让他早点康复，不仅是你个人的事，也是徐教授整个团队的大事啊。”
殊不知，他就是想让他俩久处生情，好把他们搓合在一起。
哪想到他的话也正合姚小娟的心意，姚小娟用欢快的语调说：“姜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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