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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当众羞辱

    秋风萧瑟,牧云翊骑着马,静静的凝望着秋日寒风中的纪阳城楼,眼中泪光闪动,似有不舍,似有决绝。

    纪阳城楼,牧云卿、拓跋浩、赖逸、蔡元洲、濮阳霖,白鸿城等许许多多或是家人,或是下属的人,也在城楼上凝望着牧云翊。他们的眼中,也亦有不舍,亦有泪光。

    若是可以,牧云翊真的不想离开他们,但为了赤颜,也为了复仇,更为了在纪阳城楼上的那一道道的人影,他只能离开,去到哪远在数千里外,虽然繁华,但对他来说犹如牢笼的长离城。

    “呜~”

    凄厉的号角响起,关西大军开始拔营起寨,起程准备南下。

    秋风飒飒,吹散了他的泪花,吹乱了他的乌发,也让他心中最后的不舍,随风远去。

    牧云翊向着城楼方向抱拳一礼,大吼一声保重后,一拉马缰,向着关西军大营便策马狂奔而去,秋日之下,他的行动虽然坚决,但身影却显孤独寂寥。

    纪阳虽与长离直线相隔不过五百里,但因有威威离山从中阻隔,是以大军行进时,不得不向东绕行,经月泉城、九原部,然后南下静安府,之后转向西南,最终到达长离。

    其间行程长达千余里,途中还要翻山过岭,乘般渡河,十分辛苦。且现下秋日渐去,寒冬将来,若不能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回到长离,那这几万关西大军的粮草供应,可就危险了。是以当牧云翊答应为质,两军停战后,李誉第二日便令大军起程,赶在大雪来临前,回到长离。

    “牧家的哪小子,现在如之前哪般消沉吗?”

    一辆三马拉乘的战车上,李誉背靠车耳,手持一卷兵书,头也不抬的对一旁骑马的副将问道。

    “这几日倒没以往消沉了,但依然有些精神不佳。”

    “精神不佳?”

    李誉冷笑:“我看他是心中哪股傲气还没散,这小子可是一匹烈马,不散了他心中哪股子傲气,谁也驯服不了他。”

    副将讨好一笑,道:“在野的烈马,在大都督的调教下,也早晚会成为您的千里驹。”

    身为大都督副将,他自然知道李誉那爱收集人才的特殊癖好。

    李誉曾有言曰,金贵银贵不如人才贵,只要有了人才,金银唾手可得。

    自李誉上任为关西大都督以来,其收集的统军之才、御民之才,治学之才,经商之才等不知凡几。这些人才中,有自愿而来的,也有如牧云翊这般,受胁迫而来的。

    也因为李誉收集了这么多人才来帮他治理关西,是以在他任关西大都督的这些年来,关西六府得到了长足发展,其实力强大到连朝庭都要谨慎对待。

    “前面应该快到月泉城了吧?”李誉手持书卷,指着天际处的一座城池道。

    副将回道:“在走个把时辰便到月泉了。”

    李誉点头,下令道:“传令,大军于月泉城南扎营,补充粮草后休息一夜,明日卯时三刻造饭,辰时起程。”

    “是!”

    关西军途经月泉,作为主人的岳家自然是要全力招待的,是以在关西军离月泉还尚有数里之地时,为招待李誉而先一步回到月泉的岳家人便黄土铺路,大开城门,早早恭候关西军与李誉大都督的到来。

    大军临近月泉,岳宏义领着岳允丞、岳允炆兄弟及一众新月将领连忙上前,对着被众军护卫,立于战车上的李誉遥遥而拜,齐声开口道:“恭迎大都督。”

    李誉右手轻抬,威严而不失亲和的说了一句:“诸位免礼。”

    “谢大都督。”

    李誉转身,侍候一旁的亲兵立马从战车上取出一个凳子放于车后的地上。李誉踩着凳子下了战车,迈开步伐走向岳宏义等人。一边走一边对着岳宏义拱手道:“大军途经月泉,若有打扰之处,望岳指挥使海涵啊。”

    岳宏义上前一步,回礼笑道:“大都督说得那里话,大都督能光临月泉,实乃是令月泉城蓬荜生辉之事,何来打扰之说。洒宴已备好,请大都督与关西的诸位进城吧。”

    “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几番寒暄后,在岳家人的引领下,一众人向着城中心的指挥使府而去。

    月泉乃山北大城,城高池深,加之此次李誉率军千里驰援,求月泉于水火,免百姓于刀兵,月泉百姓自然十分感激。如今听闻大都督战败赤颜,回师途经月泉,现已入城,于是纷纷前去围观欢迎,月泉街道虽然宽阔,但聚集百姓之多,一时间竟将宽阔的街道堵了大半,无奈,岳宏义只得调兵驱赶。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月泉城中心的指挥使府。

    进了府邸,诸人落坐,岳宏义虽为主人,然李誉身份尊崇,又是领兵前来救援新月,对岳家有恩,是以让他坐于主位,岳宏义则居于侧座。

    月挂中天,宴会正进行到最热闹之时,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言语欢畅,一派其乐融融。然而却有一人与现场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牧云翊仰头喝下一杯烈酒,酒水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让他只觉胃中一片火辣,十分难受。然他却丝毫不在乎,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

    月泉,这座当初他们三万多人都没有攻下来的城池,如今的他却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只不过身份从以往的征服者,变成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待遇好点的阶下囚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诸位诸位。“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身华丽服饰的新月二公子岳允炆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诸位,干喝酒多没意思,在下准备了一些歌舞,这就让她们上来给诸位助助兴,如何?”

    “好!”

    岳允炆拍了拍手,立时,一队舞姬自厅门外款款而入,如今已过冬至,天气越发寒冷起来,但她们的身上却都只挂着薄纱衣衫,那薄纱随风轻扬,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面纱,看不到真实容貌,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那眼眸中的神采,仿佛那眼眸中蕴藏着无数的星辰,令人心生向往。

    一群美艳的女子翩翩起舞,她们的腰肢扭动着,那柔软的小蛮腰似乎可以拧断一条粗壮的树枝,而她们的双腿修长笔直,仿若两条美丽的玉带,令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舞曲缓缓响起,她们的舞步优雅,仿佛行云流水般,让人心旷神怡。

    “啪啪“

    掌声自四处响起,这些舞女们的表演确实让人惊叹不已,就连牧云翊都忍不住鼓起掌来,他从来不知道舞蹈竟然能有如此高超的技巧,而且舞姿如此优美。

    一曲舞毕,舞姬纷纷停止了舞蹈,她们恭敬的跪倒在地,对众人施礼。

    岳允炆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走上台去,他来到舞姬之间,牵起舞姬中为首女子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环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望向牧云翊处,问道:“牧公子,不知这一曲舞,跳得如何?“

    牧云翊虽不知他为何如此问,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笑着点头道:“非常好,令人心旷神怡。”

    听闻,岳允炆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太好了。“

    随后他又对哪名女子说:“牧公子夸你舞跳得好,你还不过去敬牧公子一杯酒,谢谢他的夸奖吗?”

    那女子并未发一言,只是慢步轻摇来到牧云翊案前,蹲下身子伸出玉手,提起酒壶将牧云翊的酒杯满上后,端起酒杯递到牧云翊面前。

    牧云翊接过酒杯,却并未喝下,他双眼凝视女子,她虽面戴面纱,但总给牧云翊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来自心底深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子萱表妹吗?“

    牧云翊的话让女子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双眼紧紧盯着牧云翊。

    “我不是,您认错人了?“

    牧云翊眉头皱起,难道真的认错人了?可是她的声音怎么跟子萱表妹那么像?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也是那么相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双眸不时的瞟向牧云翊,脸上闪烁着异样的神情,这样子让牧云翊更加疑惑。

    “既然不是,你的眼神又何必躲避我呢?“

    “我.我没有躲避啊,我只是...“

    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一条宽阔手臂却忽然从她背后伸出,将其拽进怀中,岳允炆一手环抱女子,另一只轻抚着女子秀发,将她的秀发捋至耳朵旁,用一种温柔到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萱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表兄认出了你,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听到这个声音,女子的身体顿时僵硬,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的肩膀也忍不住抽搐起来,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栗起来。

    看到这个场景,牧云翊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真的是子萱表妹?”

    “自然是的。”

    岳允炆轻抚摸着女子的玉脸,用一种极是轻挑的语气道:“牧公子可是你的亲亲表兄啊,你为什么不敢与他相认呢?”

    “你...你放开我好吗?“女子身体剧烈颤抖,哽咽着道。

    “哦!我知道了。”

    岳允炆作恍然大悟状,道:“你一定是害羞了对吧,毕竟你现在己经是我的人了,但这件事你却没有对家里人说。萱儿,没事的,牧表兄要是知道了你与我结亲,成为了我的侍妾,他也会为你我祝福的!对吧,牧表兄!“说完,岳允炆用一种极是挑衅与戏谑的眼光望向牧云翊,他倒要看看,牧云翊能够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就是要让牧云翊丢尽颜面。

    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随意轻薄,牧云翊的脸变得越发冰冷,特别是听到侍妾二字时,他心中的怒火更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将要喷涌而出,但最后,他还是将这股怒火强压了下去,毕竟他现在是在新月人的地头上,若是他现在冲冠一怒,难保新月岳家不会对他发难。到时事情闹大了,李誉也不好开口保他。

    牧云翊稳了稳心神,尽量用一种平淡的口吻,道:“我虽为子萱表兄,但她叔父兄弟毕竟还在,要祝福也应该先是他们。“

    听闻此言,岳允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呵呵,真不愧是牧家大公子啊,面对如此羞辱却能坦然处之,我倒是开始佩服起你了。

    “牧表兄说得对,要祝福也应该先是萱儿的叔父兄弟才对。不过这一天应该也快,毕竟我的君父已经派了万余大军,前去接他们了。”

    说完,岳允炆冷冷一笑,搂着白子萱便要转身离开,但走了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岳允炆侧过脸看向了牧云翊,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道:“对了,随便说一句,令表妹的身子,真的很不错!“

    这句话宛如引爆火山的炸药桶,瞬间引燃了牧云翊内心中哪在难压制的怒火,他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喷射出愤恨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找死!“

    牧云翊飞身跃起,抬起脚就向岳允炆的后背踢去,岳允炆没想到他会突然爆起,来不及反应下被踹了一个正着,整个人直接被踢飞出去重重的砸在梁柱上,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让原本喧嚣的厅内为之一静,但随即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快,快拦住他!“

    “来人啊!快来人啊!

    牧云翊不管其他人的喊叫,他眼眸中充满着仇恨的火焰,死死的盯着岳允炆,咬牙切齿道:“我要废了你!“

    话音一落,牧云翊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岳允炆急速冲来,岳允炆刚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不想牧云翊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他刚想逃跑,牧云翊却不给他机会,一脚便向他的子孙根踢去。

    “啊!”

    顿时,一声充满痛苦的嘶吼,传遍了整个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