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洋酒与白酒
夜已深，北方夜间的春风仍旧还带着些许寒意，冷风吹过，树上刚刚吐绿的嫩芽被冻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
八沟县城的主干道上每隔几十米便戳着一根又高又粗的木制或者水泥制的电线杆，路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砂石路面。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影影绰绰的被拉成一道道的怪影。
相对于大城市来说，这座较为偏远的小县城电力供应还不是那么的充足，有计划的区域性停电让小小县城的夜空显得有些斑驳不堪。沿着昏暗的主干道远远望去，在街道远处的尽头却是一处灯火通明的突兀所在。
一座三层高的砖红色小楼伫立在主干道的一处黄金街角地段，几辆七八成新的普桑和夏利并摆着停在楼下，十来台幸福以及嘉陵摩托横七竖八的排列在外围。在靠近射灯光照的阴影处停放的则是更多数量的永久、金鹿和凤凰牌。
小楼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不中不洋、土洋结合的牌匾，牌匾上写着“海马夜总会”五个汉字，以及一串用英语字母组成的“HAIMAYEZONGHUI”字样。
激烈、亢奋的“猛士”的士高音乐从夜总会的木制对开大门的门缝中隐隐传了出来，穿过夜总会的大门进入其中，一股喧闹的声浪及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迎面扑来，令人有些耳晕目眩。
既然夜总会么，全国各地大概都是差不太多的布局，“海马夜总会”当然也不例外。一楼是舞台、舞池和吧台、普通卡座，二楼是一圈雅座和普通包房，三楼则是夜总会的办公区和少量贵宾包房。
放眼看去，舞池中的俊男浪女们正在舞池中狂歌劲舞，嗨到极致处时，便是近乎于抽风似的扭动。舞池一侧的尽头墙角，几个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女互相搀扶着匆匆而过，被酒精搅拌后呕吐物不停地挥发着令人上头的酸臭味。
夜总会三楼的贵宾房内，今夜被县城一哥单爷包了场。单老板今天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心情极为舒畅，一番尽情款待后刚刚送走了从南方沿海来的几名客商。
这单生意中，单爷吃进了一大批南方生产的当季时髦服装，将本地的服装销售渠道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同时用早上从李华那里搞来的精品山货搞定了极为挑剔的南方客商。
几个南方客商大包大揽，将单爷手中的普通山货土特产全部包圆，进出之间让单爷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这个还处于较为封闭的年代，当然还没有网络电商营销。如果谁能把控住南北的实体销售通路，那可是能赚大钱的。
最大的一间贵宾包房里，空气中散布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所贵宾包间的装饰竟然与一楼和二楼的狂野风格大相径庭，隐隐透着些许的淡雅。
贵宾房中的真皮沙发上，几个二十多岁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子环绕着坐在一名三十来岁的成熟男子四周。
居中的男子看起来有些虚胖，头上顶着草垛一般的蓬松的卷发。身上大花衬衫领口处扎里扎煞的铺满了浓密的黑色汗毛。
男子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黄金项链，黄金项链闪着象征富贵的光芒，在时刻提醒着屋内众人这个男人的财力，展示着项链主人的身价。
早上才刚刚找过李华麻烦的社会六哥也坐在金项链主人的侧斜方，嚣张拨扈的气焰依然丝毫不见，此时换了一幅毕恭毕敬的奴才相摆在脸上。
“单爷的本事今天可真让冯六开了眼，您这生意做的太无敌了！”
“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单爷您随意。”
冯六一仰脖，毫不顾及形象的将满满的一杯进口红葡萄酒牛饮进肚。
戴着大金链子的单老板乐的满脸开花，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小六，随意，随意就好。”
“六，这生意么自然是做不完的，钱当然更赚不完。只要兄弟们诚心跟着我老单一起闯荡，咱们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明天上班后，在座的兄弟们每人去找公司财务领个大红包。”
“单爷大方！”
“谢单爷！！”
“老大牛逼！！”
“古有及时雨宋公明，今有财神爷单二爷，乌拉！”
起哄叫好的声音在包房内此起彼伏，这伙人有钱拿自然是喜笑颜开、情绪爆炸，有钱就是爹啊。嗯没错，比亲爹的都亲。
只是众人限于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翻来覆去也仅仅是单爷大方！牛逼！等等几句赞美词。
众人拾柴马屁香，单爷自然也是吃这一套的，大嘴咧到了耳朵根。小弟多的优点体现的淋漓尽致，拍马屁都基本不带重样的，单爷心里可是美到了极点。
单爷摇头晃脑的正心里美着，突然间想到了李华，便扭头看向冯六。
单爷说道：“我说六儿，李华这小子有两下子。今后咱们这的土特产要想持续往南方供货，还得让这小子阶段性的弄些精品山货。如果忽悠不住那帮南方人，咱们的东西可卖不上价钱去了。”
“另外我吃着这小子找来的东西确实不错，药性大。我健身的时间增加了一倍都不觉得累，下次多拿一些货，你们也试试。”
冯六嬉皮笑脸的接话说道：“单爷你放心，李花喵这小子挺上道。他是个有本事的，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小子没什么其他歪门邪道，我看咱们也拉他入伙算了。”
“单爷你让公司给他一点股子，细水长流的，也能让这小子安心给单爷办事。”
单爷眯着眼想了片刻大喜：“不错，小六，你这个想法高，最近没白跟着我，脑子比以前活络了。来，兄弟们喝酒！”
“今晚大伙放开喝，过会喝好了跟着我走，咱们兄弟出去整点别的节目耍耍。”
“喝！喝！”
“单爷海量，兄弟敬你！”
…………
午夜已过，朦胧的夜色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盏灯火，刚刚修行完毕做完当日功课的李华纵身跳上自家屋顶。
环视四周都是一片静悄悄的景象，李华发现自己养的那只黑猫正趴在屋檐一侧幽幽的看着自己。
李华一声轻叹：“新月弯弯淡如眉黛，可这新月自然也有新月的韵味。月缺则盈、月盈则缺，往复循环。”
“小黑，咱们的人生和猫生想必也和着新月一般，定会否极泰来的。”
李华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绿色玻璃瓶，是二两包装的BJ二锅头。李华仰脖豪饮，一口下去，瓶中酒已经不见了多半。如同火一般的燥热在李华的腹腔中升腾而起，自上而下一线喉，这浓烈的辛辣将冷夜中的体内的寒意尽数驱赶殆尽。
黑猫则双眼泛着绿光趴在一旁，时不时的舔几下李华洒出的辛辣酒液。
“好酒，也不知比那海马夜总会的外国洋酒比起来如何，有机会咱俩总得去尝尝。”
李华一时间诗兴大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喵呜~~嗷呜~~”
高亢委婉的宋词被李华富有磁性的男声朗声吟诵着，诗词声伴随着黑猫的吟唱飘向远方。
“嗖！”“咣当！！”“哗啦！！”
一个酒瓶子从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被人猛然投掷过来，砸到李华的院墙上碰的粉碎，星星点点的碎片溅了一地。
“李花喵，我日你先人！！大半夜的和你家的傻猫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喽！！！”
洪亮的南方俚语打断了正在吟唱的唯美宋词。
“嗖！”“哗啦！”李华捡了一块碎瓦扔了回去，在对方的叫骂声中李花喵与黑猫翻身跳下了房顶，逃之夭夭。
短暂的喧闹过后，这冷夜又恢复了之前的的宁静，只有那树的枝叶依旧在夜风中摇摆。
八沟县城的主干道上每隔几十米便戳着一根又高又粗的木制或者水泥制的电线杆，路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砂石路面。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影影绰绰的被拉成一道道的怪影。
相对于大城市来说，这座较为偏远的小县城电力供应还不是那么的充足，有计划的区域性停电让小小县城的夜空显得有些斑驳不堪。沿着昏暗的主干道远远望去，在街道远处的尽头却是一处灯火通明的突兀所在。
一座三层高的砖红色小楼伫立在主干道的一处黄金街角地段，几辆七八成新的普桑和夏利并摆着停在楼下，十来台幸福以及嘉陵摩托横七竖八的排列在外围。在靠近射灯光照的阴影处停放的则是更多数量的永久、金鹿和凤凰牌。
小楼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不中不洋、土洋结合的牌匾，牌匾上写着“海马夜总会”五个汉字，以及一串用英语字母组成的“HAIMAYEZONGHUI”字样。
激烈、亢奋的“猛士”的士高音乐从夜总会的木制对开大门的门缝中隐隐传了出来，穿过夜总会的大门进入其中，一股喧闹的声浪及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迎面扑来，令人有些耳晕目眩。
既然夜总会么，全国各地大概都是差不太多的布局，“海马夜总会”当然也不例外。一楼是舞台、舞池和吧台、普通卡座，二楼是一圈雅座和普通包房，三楼则是夜总会的办公区和少量贵宾包房。
放眼看去，舞池中的俊男浪女们正在舞池中狂歌劲舞，嗨到极致处时，便是近乎于抽风似的扭动。舞池一侧的尽头墙角，几个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女互相搀扶着匆匆而过，被酒精搅拌后呕吐物不停地挥发着令人上头的酸臭味。
夜总会三楼的贵宾房内，今夜被县城一哥单爷包了场。单老板今天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心情极为舒畅，一番尽情款待后刚刚送走了从南方沿海来的几名客商。
这单生意中，单爷吃进了一大批南方生产的当季时髦服装，将本地的服装销售渠道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同时用早上从李华那里搞来的精品山货搞定了极为挑剔的南方客商。
几个南方客商大包大揽，将单爷手中的普通山货土特产全部包圆，进出之间让单爷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这个还处于较为封闭的年代，当然还没有网络电商营销。如果谁能把控住南北的实体销售通路，那可是能赚大钱的。
最大的一间贵宾包房里，空气中散布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所贵宾包间的装饰竟然与一楼和二楼的狂野风格大相径庭，隐隐透着些许的淡雅。
贵宾房中的真皮沙发上，几个二十多岁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子环绕着坐在一名三十来岁的成熟男子四周。
居中的男子看起来有些虚胖，头上顶着草垛一般的蓬松的卷发。身上大花衬衫领口处扎里扎煞的铺满了浓密的黑色汗毛。
男子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根小手指粗细的黄金项链，黄金项链闪着象征富贵的光芒，在时刻提醒着屋内众人这个男人的财力，展示着项链主人的身价。
早上才刚刚找过李华麻烦的社会六哥也坐在金项链主人的侧斜方，嚣张拨扈的气焰依然丝毫不见，此时换了一幅毕恭毕敬的奴才相摆在脸上。
“单爷的本事今天可真让冯六开了眼，您这生意做的太无敌了！”
“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单爷您随意。”
冯六一仰脖，毫不顾及形象的将满满的一杯进口红葡萄酒牛饮进肚。
戴着大金链子的单老板乐的满脸开花，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小六，随意，随意就好。”
“六，这生意么自然是做不完的，钱当然更赚不完。只要兄弟们诚心跟着我老单一起闯荡，咱们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明天上班后，在座的兄弟们每人去找公司财务领个大红包。”
“单爷大方！”
“谢单爷！！”
“老大牛逼！！”
“古有及时雨宋公明，今有财神爷单二爷，乌拉！”
起哄叫好的声音在包房内此起彼伏，这伙人有钱拿自然是喜笑颜开、情绪爆炸，有钱就是爹啊。嗯没错，比亲爹的都亲。
只是众人限于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翻来覆去也仅仅是单爷大方！牛逼！等等几句赞美词。
众人拾柴马屁香，单爷自然也是吃这一套的，大嘴咧到了耳朵根。小弟多的优点体现的淋漓尽致，拍马屁都基本不带重样的，单爷心里可是美到了极点。
单爷摇头晃脑的正心里美着，突然间想到了李华，便扭头看向冯六。
单爷说道：“我说六儿，李华这小子有两下子。今后咱们这的土特产要想持续往南方供货，还得让这小子阶段性的弄些精品山货。如果忽悠不住那帮南方人，咱们的东西可卖不上价钱去了。”
“另外我吃着这小子找来的东西确实不错，药性大。我健身的时间增加了一倍都不觉得累，下次多拿一些货，你们也试试。”
冯六嬉皮笑脸的接话说道：“单爷你放心，李花喵这小子挺上道。他是个有本事的，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小子没什么其他歪门邪道，我看咱们也拉他入伙算了。”
“单爷你让公司给他一点股子，细水长流的，也能让这小子安心给单爷办事。”
单爷眯着眼想了片刻大喜：“不错，小六，你这个想法高，最近没白跟着我，脑子比以前活络了。来，兄弟们喝酒！”
“今晚大伙放开喝，过会喝好了跟着我走，咱们兄弟出去整点别的节目耍耍。”
“喝！喝！”
“单爷海量，兄弟敬你！”
…………
午夜已过，朦胧的夜色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盏灯火，刚刚修行完毕做完当日功课的李华纵身跳上自家屋顶。
环视四周都是一片静悄悄的景象，李华发现自己养的那只黑猫正趴在屋檐一侧幽幽的看着自己。
李华一声轻叹：“新月弯弯淡如眉黛，可这新月自然也有新月的韵味。月缺则盈、月盈则缺，往复循环。”
“小黑，咱们的人生和猫生想必也和着新月一般，定会否极泰来的。”
李华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绿色玻璃瓶，是二两包装的BJ二锅头。李华仰脖豪饮，一口下去，瓶中酒已经不见了多半。如同火一般的燥热在李华的腹腔中升腾而起，自上而下一线喉，这浓烈的辛辣将冷夜中的体内的寒意尽数驱赶殆尽。
黑猫则双眼泛着绿光趴在一旁，时不时的舔几下李华洒出的辛辣酒液。
“好酒，也不知比那海马夜总会的外国洋酒比起来如何，有机会咱俩总得去尝尝。”
李华一时间诗兴大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喵呜~~嗷呜~~”
高亢委婉的宋词被李华富有磁性的男声朗声吟诵着，诗词声伴随着黑猫的吟唱飘向远方。
“嗖！”“咣当！！”“哗啦！！”
一个酒瓶子从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被人猛然投掷过来，砸到李华的院墙上碰的粉碎，星星点点的碎片溅了一地。
“李花喵，我日你先人！！大半夜的和你家的傻猫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喽！！！”
洪亮的南方俚语打断了正在吟唱的唯美宋词。
“嗖！”“哗啦！”李华捡了一块碎瓦扔了回去，在对方的叫骂声中李花喵与黑猫翻身跳下了房顶，逃之夭夭。
短暂的喧闹过后，这冷夜又恢复了之前的的宁静，只有那树的枝叶依旧在夜风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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