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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元春归省庆元宵 贾政猜谜悲谶语

    新园子诸事忙忙乱乱,幸皆全备:贾政方略心意宽畅,又请贾母等进园,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说是元春今日到来,众人早早等候,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端的气派,想当日刘邦见秦始皇帝巡游,也莫过如此。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元春只默默叹息奢华过费。省去冗繁程序,众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垂泪无言。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又说:“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贾妃赐予新园“大观园”之名,“有凤来仪”赐名曰“潇湘馆”,“红香绿玉”改作“怡红快绿”即名曰“怡红院”,“蘅芷清芬”赐名曰“蘅芜苑”,“杏帘在望”赐名曰“稻香村”,正楼曰“大观楼”。东面飞楼曰“缀锦阁”,西面斜楼曰“含芳阁、更有”蓼风轩“、”藕香榭“、”紫菱洲“、”荇叶渚“等名,又有四字的匾额十数个,诸如”梨花春雨“、”桐剪秋风“、”荻芦夜雪“等名。

    元春又邀各赋五言律一首,毕后想“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别家姊妹竟难以望及宝、林二人。宝玉又是呆症犯了,幸得宝钗提点,方才度过难关。

    元春翻检众人所作诗词,也无什么出彩的,即使钗黛也限于眼界,只才情华丽,视野却稍有不及。最末尾处就要收卷,见得进献的诗词上并非五言律,立意却着实浩然大气。见姓名不是本家人,元春此次省亲不遂心意,正叹家道中落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于是起了拉拢之意。

    赵义正与黛玉游玩园子,这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倒也造出个鬼斧神工的样子。只是雍正都没有这么奢侈,还年年为那么三瓜俩枣的与户部争,怪不得雍正动心江南。谁料宝钗来喊元春要见赵义,赵义只想不去,黛玉却是满心想着情郎前程,替他紧了紧衣领:“我们女孩儿家虽然不要这个,但小时也曾看过。内中也有近情近理的,也有清微淡远的。那时候虽不大懂,也觉得好,不可一概抹倒。况且你要取功名,这个也清贵些。”

    只说那诗词如何让元春重视,纸上以狂草树四个大字——沁园春·雪(作者:***):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赵义到得元春驻跸处,只见“至尊、富贵、雍容、靓丽”,她把美貌,财富和智慧都集于一身,有着身为“娘娘”的贵气和霸气,更有着皇妃的绝对的高贵和华美。

    赵义先前只想这元春必是中人之姿,要不然雍正能忍住多年不用?谁想还是小瞧了帝王隐忍。

    赵义只觉得热血蹭蹭上头,没到二月二,便已龙抬头,这眉宇之间英气,这处子红妆秀气,这身居高位贵气,若能雌伏身下……只痴痴便向元春走来。

    多时,赵义心旷神怡,心中郁结之气早已一扫而空。发生了什么事,且容我卖个关子。

    新春佳节,大伙儿聚在一起猜灯谜,严肃如那贾政,现也眉开眼笑与贾母组织,旁人自是喜气洋洋。

    众人猜罢,贾政心内沉思道:“娘娘所作爆竹,此乃一响而散之物。迎春所作算盘,是打动乱如麻;探春所作风筝,乃飘飘浮荡之物;惜春所作海灯,一发清净孤独。今乃上元佳节,如何皆作此不祥之物为戏耶?”心内愈思愈闷。强打精神看下去,又觉宝钗所作暮气沉沉,愈觉烦闷,大有悲戚之状,因而将适才的精神减去十分之八九,只是垂头沉思。

    辞别贾母,回至房中只是思索,翻来覆去,竟难成寐,不由伤悲感慨。

    忽听娘娘消息,急忙下床接了,原是一首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贾政看了,顿时觉得心中澄澈,再无一片哀戚,恨不得当时身死以报家国。

    且说元春当日见得赵义,她出入宫便讨不得雍正的好,即便物质上再怎么恩遇,感情上总是冷落的,故此雍正常不带她进出,赵义也就未曾注意她许多。实则她在宫里并不好过,其余嫔妃见皇帝晾着她,也就益发排挤她,勾心斗角活到现在,那自是贵气英气加诸身上。她却是见过赵义的,一见赵义的急色样子,便知今日凶多吉少了。

    心下思量起来,雍正并不恩遇贾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贾府现下看起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只是自己与亲友,老一辈儿的情分在那里撑着,哪日恩断义绝,当时就跌倒了。但弘昼来江南干什么,皇上那边还没有下决心,几个月的富贵还是有的。现下只得泥菩萨过江,尽力捞得几根稻草。

    弘昼的荒淫无道是有目共睹的,自己委身于他,只求结个善缘。身为娘娘,半个母仪天下,做到这个份上,只求弘昼日后给与贾府一线生机,保个香火传承。即使心中悲戚,也要尽力逢迎。赵义见得她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得想笑,又激起几分风卷百花残的凌虐。

    给贾政的诗句,也出自赵义手笔。元春处子初红,难免酸软乏了,赵义精虫上脑,颇有几分后悔,自不必多说。

    宝玉作罢诗薛蟠来请他吃酒,待得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久候,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并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宝玉出席外解手,蒋玉菡便随了出来。宝玉因秦钟之死近日来常常闷闷不乐,元春省亲大观园也只稍解。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互送礼物聊表二人一点亲热之意。

    蒋玉菡又言自己这营生便似笼中金丝雀,华美却不得自由。宝玉听了,拿些私房钱与他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地方,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竟是学那汉武帝金屋藏娇之事。

    赵义元春,宝玉玉涵,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但是是同一个时间,倒也有趣。

    说得二人尽兴而归,又遇到一起,王夫人的丫鬟们在那里赏月,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悄悄的笑道:“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赵义在元春房里玩乐,本就欲火迭起又吃了几杯酒水,那酒入口甘甜入胃却辛辣,酒劲上来已经是醉了嬉皮笑脸道:“你这胭脂,我可吃也吃不得?”金钏看是个不认得的,又见赵义跟在宝玉身后,只道是个小厮:“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啊,你清醒一点。”赵义打个酒嗝:“也对,也对,我找黛儿去。”摇摇晃晃便去了。宝玉指着彩云金钏:“去把我兄弟好生送到林姑娘处,喝酒也不知个好歹”又压低声音:“帮我瞧瞧林姑娘近日可安好。”

    彩云拉着金钏道:“这位爷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当初来学孰无钱,还是宝姑娘伸了手,不知怎的被二老爷看重,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宝玉,今日又得娘娘召见,你怎连这个也不知道了。”

    说着到了黛玉住处,赵义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些:“二位姑娘请回吧,这位姑娘,闲时再尝尝你嘴上的胭脂。”彩云金钏就要走,赵义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等等……”驻足,赵义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定睛一看又拿了回去,又摸出两个银锞递与她们,不好意思道:“小时候穷怕了……”金钏儿便笑他,其实一个银锞值钱不少了,金钏彩云月银一两,这足量银锞足重二两,顶的上金钏白干两月,看这质地优异,拿去换钱,少不得要多出一分半分添头的。二女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踉踉跄跄回到黛玉房里,倒头睡下,吓得黛玉以为进了歹人,见是这个冤家又浑身酒污,少不得喊起紫鹃为他擦洗身子。暂且无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