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宝玉斗酒失心性 湘云憨眠卧青石

    却说宝玉迷迷茫茫浑浑噩噩整个人不好，转眼间已是宝玉生辰。众人按次坐下，赵义道：“黛儿身子怯冷，靠着火炉子些。”宝玉便要了一壶暖酒，一一按次斟了。至黛玉前，偏她不饮，拿起杯来，放在赵义唇边，赵义一气饮干。黛玉柔声：“多谢。”

    赵义拦下宝玉，取过酒壶，也依次与众人斟一杯酒：“有幸与大伙儿相聚，今日借宝兄弟的东风，不才在这里先干为敬。”湘云道：“原来今日也是义哥儿的千秋，我竟不知道。该罚，该罚。”

    宝玉素来是痴心黛玉的，因看到赵义黛玉卿卿我我，有心让他出个丑：“我听闻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就让义哥儿夺个头筹如何。”众人接口称是，赵义谦道：“天下才学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如何能比？”宝玉不肯放过，宝钗解围道：“不如限时一炷香？”宝玉唯唯准了，吩咐下人取香来。

    众人看是“梦甜香”，原来这”梦甜香“只有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较之寻常香易烬。

    待香灰折落，赵义也没有什么应景诗作，也不脸红：“诸位，我想到一件事——”，众人看他郑重，皆屏息听着“曹子建七步成诗——先迈的左腿还是右腿。”众人自然不肯放过，凤姐乃命丰儿：“到前面里间屋，书架子上有十个竹根套杯取来，今日必然要罚他一罚。”丰儿取来，一连十个，挨次大小分下来的，那大的足小盆子大，第十个极小的还有手里的杯子大，喜的是雕镂奇绝，一色山水树木人物，并有草字图印记。

    赵义端起，一只饮下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钻入腹中，再饮第二杯，腹内如怒火中烧，堪堪饮下十杯，已经是脸面栽进了盆内。惊得黛玉几个就要扶他，赵义也不起身，伸手拍拍黛玉手心，缓一口气饮尽樽底酒浆。

    一脸狼狈道：“今日，方知酒中真味。”众人啧啧称奇，宝玉面色如土，想也是只要小惩大诫，不想赵义如此刚烈。

    黛玉取出手绢，收拾赵义脸上狼藉，众人奉承赵义黛玉郎才女貌，赵义豪情万丈笑道：“我虽不是陈思王，但也有黛儿作宓妃啊。”说的黛玉红了脸，一双柔荑在赵义脸庞上轻拂。

    宝玉看在眼里怒在心头，酒气一激，竟与赵义斗起酒来，赵义先是满饮了十樽酒，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宝玉酒量小，一时间竟是斗了个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终于还是赵义没撑住倒在了酒桌上，宝玉颇感欣慰，从小学堂到建诗社，自己终于赢了一回，也不分什么胜之不武就喊袭人晴雯要把赵义抬下去。见黛玉满是关切地看着赵义，不由分说就要分辨几句，被黛玉三言两语说退，宝玉一时呆了，心中想的全是黛玉所言——这般情形——就如你心愿了——既生这样人，又何用我这须眉浊物玷辱世界。

    那相李纨打圆场拿凤姐奉承贾母取笑：“世上的话，到了凤丫头嘴里也就尽了。幸而凤丫头不认得字，不大通，不过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将市俗的粗话，撮其要，删其繁，再加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亏他想得倒也快。

    众人推杯换盏，一坛酒都鼓捣光了，一个个吃得把臊都丢了，三不知的又都唱起来。四更多天，才横三竖四的打了一个盹儿。

    夜半三更，赵义一骨碌翻起身来向外出恭，黛玉睡得浅，醒了也作没醒，又怕醉三搭四出什么意外，悄悄下床跟了上去。

    赵义踉踉跄跄打着摆子走出去，拉下裤子就是一阵放水的快感，却是一股脑浇到湘云身上。原是湘云来纳凉避静的，不觉的因多罚了两杯酒，湘云性子硬又不让代酒，娇袅不胜便睡着了。湘云慢启秋波，鼻翼翕动两下，一股骚涩之气冲上来，连忙起身，看清楚赵义扎挣着就跑。

    黛玉跟在后面看得原原本本，湘云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又是赵义浇的浆液四处横流，手中的扇子在地下，半被落花埋了，待的狼狈起身，湘云口内犹唧唧嘟嘟说些醉话：“姐姐好不知足，有了义哥儿还……”黛玉见了，不觉又是可气，又是可笑。

    赵义被湘云一惊，酒意顿时醒了大半，连忙追了上去，只见湘云在人工湖收拾，偏湘云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她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赵义看的湘云可爱，便要伸手替她摘去头上的花花草草，湘云一边拿绢子抹脸一边埋怨：“从此咱们只可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赵义听她如此说，就朝她怀里丢了一包东西，扭头走了。湘云因夜深也宿在黛玉处，并不多言。

    夜深人静月上三杆，擦春癣的蔷薇硝散出汩汩清香，和着清澈的月光，照亮了各有心事都并未睡着的俏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