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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济都斗智 (上)

    众人登程前往济国。王平策马在前带路,不时回头张望,向身侧的陈睦问道:“你等之中为何少了一人,怎么没有见到同来的田虑?”

    陈睦道:“昨晚,郑仆射遣他赶回京师去了。”

    王平一听,忙停下马来,又问:“为何回京师,出了什么急事吗?”

    陈睦道:“路上每到一个属国,井大夫都要把情况记录下来,然后遣派一名健卒送往阙廷。这次,郑仆射加派了田虑,去把这边的进展一并报与王景。”

    王平听罢,迟疑一下,便不再多言,打马继续前行。

    他身后是随行的济国卫队,接着是何敞等人的车驾,最后则是从京师带出来的护卫汉军。

    不过,郑异、井然与何敞却都弃车骑马,这样能一边聊天,一边欣赏路边景色。

    井然道:“这里一马平川,真是五谷丰登之所,东州的粮仓啊!”

    郑异道:“所以,郎陵侯不愿意再兴师动众、开渠引流,以免耽误本地的农时。只怕这一带的王、侯都是与他一样的心思。”

    何敞道:“他们的想法都被郑仆射算得骨子里啦!来时,我不理解,还争个不休,此刻方才明白,他们都是各扫自家的门前雪,丝毫不顾别人家的瓦上之霜啊!”

    郑异道:“王、侯之国,与阙廷、州、郡、县截然不同。诸王、诸侯衣食来自各自的封地采邑,故此只要治理好这些地方,他们就可以富足无忧,何必再劳心去顾及其他地方百姓的水深火热?再者,他们把属国治理的再好,也还是王爵或者侯爵,岂能再有升迁?各郡、县却不一样,官吏皆由阙廷选拔、调配,人人都想加官晋级,但能否如其所愿,便取决于所辖之地治理的政绩。而陛下,则考虑的是整个大汉天下,比如这次治水,为全天下大汉子民的福祉,不得不触犯一些王国、侯国的利益。不过,这些王、侯只顾自己,貌似各有其理,实则目光短浅,因为从长远看,他们最终也会从中得到更多益处。毕竟,周边的其他地方富足殷实,总比一穷二白要好吧!”

    “到目前为止,我等此行能否达到预期意图,济王的态度就至关紧要了。”井然道。

    “不错,郎陵侯已经明言要唯济王马首是瞻,不知他何以如此恭服济王?”何敞道。

    “此事说来话长,根源还在郭家。当初,真定王在河北名望素著,臧信之父臧宫等一些功勋宿将就出自那里,自是倾向郭家;臧信长大后,就一直在北宫军中,更是与诸王相熟,交情深厚;朔平门之变,济王敢做敢当,主动揽责,力保臧信等人免遭严惩,让他们得以平安回到封地。至于之后嘛,成了近邻,他们更是少不了来往,昨日郎陵侯不是也提及当初曾一同剿匪安民吗?”郑异道。

    “这济王对筑渠抵制如此坚决,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何敞道,“而陛下的决心又是那么坚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疏浚汴渠。倘若知道济王持反对态度,只怕事情远比当年朔平门前要严重的多了!”

    “若只是济王本人的主张倒还有商量余地,但假如他背后还另有推手,那前景就着实难以预测了。这就是陛下遣派何国相前来济南的原因所在!”郑异道。

    “另有推手?”何敞闻言一惊,“陛下之意是?”

    “何国相不必紧张,”郑异道,“只是照常尽国相之责便是,顺便留意观察济王身边往来之人,有没有什么莫测高深、智略弘远之士。”

    “昨日,你所问郎陵侯的那位苏仪,是不是要找之人?”井然忽插言道。

    “正是!”郑异道,“这位苏仪,仅用数年之功,就能把沂国从贫瘠之地治理成富足之帮,实乃当世之殊行绝才。然而,却名不经传,知其者甚少,颇为神秘。”

    “临来之时,陛下也曾提及此人。”何敞道,“但这苏仪身在沂国,与济国何干?”

    “若真是无关就好了,我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郑异叹道,“只怕此等老成谋国之人,其志并不仅仅限于沂国、济国两个王国啊!”

    说着,他抬起头,凝视着远方,喃喃道:“苏仪,苏仪,自诩合苏秦与张仪二人之才,合纵连横,先合纵再连横,借用汉家诸子并壮,把阙廷视作强秦,群起而攻之,再继而仿效王莽代汉,如此嚣张,真是欺我大汉阙廷无人么?”

    何敞、井然均不知他所言何意,只得纵马缓缓而行,默默不语。忽听郑异又道:“何国相,还请留意一人!”

    “何人?”何敞道。

    “言中!”郑异道,“此人曾身藏角端弓欲入南宫,后又引发朔平门之变,接着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北宫。此前,他与北宫诸王交往甚久,其中就有济王。若就此销声匿迹,碌碌无为,岂是此等才高于世之人所为?故此,我料他必会出没于北宫诸王国中,请格外留心!”

    “我记下了,但不知此人长得什么模样?身有多高?”何敞问道。

    “实不相瞒,我亦未见过此人。但你所熟悉的人中,却有人见过。”郑异道。

    “谁!”何敞大喜,连忙问道。

    “济王!”郑异笑道。

    济国在朗陵之东,靠近大海,相对湿润,日照较足,气候温和,开阔平坦,五谷茁壮,蔬果硕实,端的是天府之国。

    依照王景的治水思路,在朗陵国分流后。无论是继续东进的黄河,还是转而南下的汴渠,都需经过此地。

    济国王城,气象万千,城高墙厚,巍峨雄伟,遍插旌旗,遮天蔽日,甲士威武,刀兵耀眼,声势犹胜京师洛阳。

    城内街衢通达,巷户密布,商铺鳞次栉比,货殖琳琅满目,过往仕人形形色色,城中的豪门气概也不亚于京师的公侯府邸。

    济王王宫坐地其中,金华玉堂,正殿崔巍,天圆地方,华阙中天;后宫幽深,闺房周通,兰林蕙草,随侯明月,亦非南宫可比。

    饶是井然、何敞等这些从京师来的,也看得目不暇接。

    “怎么样,到富庶之地来做国相,是一个美差吧?”郑异对何敞笑道,“将来得好好感谢我啊!”

    “奢侈恣欲,游观无节!”何敞却恨恨说道,“来时,那些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流民,咱们一路上可没少撞见,真是此处天,彼处地!难怪济王不愿意再兴师动众,破土动工,疏浚汴渠!”

    到了王宫门前,王平下得马来,走上前对众人说道:

    “几位请稍候,待我先进去通禀济王。”

    良久之后,他才趋步出来,道:“王爷吩咐,说路上鞍马劳顿,先请何国相回府,余下各位暂去传舍休息。”

    “回府?回哪个府?”何敞疑惑道。

    “就是国相府啊?自建成以来,都是空着的,因为阙廷始终没有遣派过国相来上任呀!”王平道。

    “不是陛下没有遣派,而是因为济王一直对阙廷拟定的人选不满意。”井然道。

    当下,王平亲自带着何敞前去相府,而郑异、井然等其他人则被他的随从领往传舍。

    相府也是房舍林立,焕若列星,玉阶彤庭醒目,崇台闲馆俱全;奴婢来来回回,穿梭其间;仅马厩中的高头雄骏,就不下百余。

    何敞望得目眩神驰,回首对王平,道:“我哪里需要这偌大排场,快领我另寻清静之所!”

    王平急忙拦住,笑道:“这府中亭台楼榭、花园湖泉都有,还能少得了清静之所。国相如不满意,尽管开口,也可以依相国之意新建。”

    “这里,就是再清静,也不能让我的内心清静下来!”说完,何敞带着陈睦就往外走。

    “何国相,此处居所并非为你一人而设,而是依据济国的法规为一国之国相而建。你未来之前,就早已竣工。今日你不住,自会有下任国相入住;再说,已经建好,你却让这里空着,却执意另选他处而居,不但有违节俭,反倒更加浪费,岂不是奢侈无度吗?”

    何敞想了一想,道:“此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那就给我们收拾个肃静点的角房,那些奴婢们从哪里来还是送回哪里去!”

    王平道:“这个容易。不过,那些奴婢们乃是国府出钱买来配到相府里的,不能退回原处。您若不需要,尽快不用吩咐他们侍候便是。但他们得留下来,否则无处可去!”

    济国的传舍也是金碧饰珰、雕梁画柱。

    井然让传舍仆役们去把京师随来的汉军都安顿下来,见堂舍内只剩下他与郑异二人,方叹道:

    “这比我的太中大夫府可辉煌多了!”

    “辉煌好啊!”郑异道,“适合久住。”

    “莫非你还打算在此久住?”井然奇道。

    “不是我!”郑异道,“而是要看济王希望让我们住多久?”

    “此话何意?”井然不解。

    “明日你就知道了。”郑异道,“常有人云:欲速则不达!反之则是,欲达则不速。要想达到目的,就不能一味求快。”

    次日,井然起个大早,梳洗已毕,出得自己的堂舍,趋步来到郑异所居院中,见堂门紧闭,显是尚未起床。

    井然也不客气,抡起拳头猛敲了一通,方听见里面传出郑异懒洋洋的声音:“谁啊!那么早就砸门,扰人清休!”

    “不早了,快起来用膳,然后一同去见济王。”井然嚷道。

    “王府可曾派人前来相请?”郑异问道。

    “还没有。等咱们用过早膳,就差不多该来了!”

    “那来了,再用早膳不迟。连日鞍马劳顿,精疲力竭,该好好休息几日了。是用早膳,还是去后园赏花观泉,你等自行其是吧!”说着,他似乎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井然无奈,只得自行先去用膳,然后在后院转了半日,到得午时,仍不见王府来人,在舍内呆得实在无聊,遂准备出门到市面上去游逛。

    不料,刚至大门,府前的甲士将大戟交叉架起,挡住去路,虽然面带微笑,口气却是不容置疑,言称:

    “王爷有令,京师来使,乃是贵客。为安全起见,不经王爷亲自应允并安排陪同,则不得出门!”

    井然无奈,只得怏怏调头返回舍内。抬头却见郑异已经起来,简单用了午膳,精气神立刻十足。

    “你是如何知道济王上午不会接见咱们?”井然问道。

    “这个简单,他每日歌舞升平,又无甚大事,夜夜还不尽兴方寝?”郑异笑道,“日上三竿,才是他早膳时间。”

    “那他为何又不允许我等出门?”井然道。

    “你们要是出去了,东张西望的,若看到市集之上那么多雄健的塞外骏马,然后四处打听,再多嘴多舌的给传回京师,暂不说能否坏了他的大事,至少也免不了让他遭受猜疑误会!”郑异笑道。

    “那如何是好?总不能在这里无谓的与济王耗下去吧?”井然急的不住措手,来回游走,又道:

    “不知何相国是否已见到济王?他上任后,定会前来探望我们。”

    “昨日不是刚给你讲过,欲达则不能速。要想达到目的,就不能一味求快。反之,若你能静下心慢下来,则对方就反而要一味求快了。”郑异道,随后又补上一句:“何国相,你就别指望他了!”

    “却是为何?”井然忙问。

    “先等几日,且看我的判断准确与否,到时自知!”说吧,郑异拿出简牍,俯首阅览,再不发一言。

    果然,第二日,济王府没来人;

    第三日,也没音信。

    第四日傍晚,有人来了,王平!

    他进门便道:“济王在宫中设宴款待京师来使。”

    济王宫,自是少不了又让井然眼换缭乱一番,郑异也头晕目眩了一下,却没有井然那般天旋地转似的反应剧烈。

    “这位就是济王。”王平向众人介绍道。

    井然见瑰玉居楹、精曜华烛的朱堂内,众多威猛武士左右侧立,一人正襟危坐,面色白净,神情肃穆,双眼明亮,凝视前方,但目光一扫到郑异,庄重的神色登时冰消风解而去,换上一副惊异之情,道:“你当真就是郑异?”

    “谒者仆射郑异,拜见济王!”

    济王不答,却回头望向身后的王平,道:“原来只听你说像,没想到竟相似到这个程度,简直就是一个人嘛!”

    “济王可是说我像檀都尉?”郑异道。

    “正是,你与檀方可曾见过面?”济王问道。

    “不曾!也是通过此行,才知道世上还另有一人,与我酷似。”

    “但若仔细端详,还是能看出差别的!”济王道,“你们二人各有所长。你,气质高雅;他,英姿飒爽。”

    “太中大夫井然,拜见济王。”

    “哦,你就是井然?”济王也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

    “当初,为了见你一面,本王差点赔的分文不剩。不想,今日一文不花,你倒主动送上门来。快说说,昔日身价千万,如今却变成一文不值了,这究竟是为何?”

    “臣不知济王所言何意?”井然显然茫然不解。

    “看起来,你竟然还不知道。”济王笑道,“当初,我们弟兄几个数次派人去请你前来北宫,可都被你一一拒绝。后来,信阳侯说他可以把你请到,但需要两千万钱,我们几个求贤心切,一咬牙就拼凑齐了这个数,交给了信阳侯。可是,钱他笑纳了,事却一直没给办!”

    “竟有此事?”井然假意奇道,“前所未闻!阴侯爷将我推荐给太子时,却是只字未提此事。”

    其实,吕种曾提及此事,而阴就本人确实未曾说过。所以,井然所言,倒非随口妄语。

    “什么?那阴就竟然做出此等事来,搜刮我们北宫弟兄几个的血汗钱,然后把你请出来,去讨好那南宫太子、他的亲外甥。真是岂有此理!”济王气得拍案大怒,半晌忽然又扑哧一笑,道:

    “如今南宫太子即了位,你跟了他,却怎么反而变得一文不值了?究竟是因为归附错了人,没了价值?还是,由于自身的价值被那阴就给窃取走了?”

    井然顿时语塞,正不知如何作答,济王又已转向郑异,笑道:

    “当初,南宫太子命梁松去府上相请,被你义正言辞的拒绝。如今,那太子成了天子,你却又不请而至,却只得到了区区谒者仆射,也是十分掉价。本王就不明白,你们究竟是图个什么呢?”

    郑异不等井然开口,当即回道:“我等归附陛下,就是为大汉效力;为国效力,自是无价可估。一旦有价,今日可为此国,而明日假如彼国出价更高,则立即转而他投。莫非王爷麾下,竟都是此等之臣?”说着望向王平。

    王平连忙闪在一侧,躲过他的目光,以示自己不是他所说的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说得好!”济王道,“不愧名满京师,本王是相见恨晚啊!”接着吩咐:“开宴,上歌舞,为京师来使接风洗尘!”

    早已在旁恭候多时的宫人们一对一对成双而入,将美味佳肴端到各人桌上,她们刚一退下,便又有一群身着彩缎艳绸、美若天仙的歌姬们碎步轻摇,进入大厅正中,翩翩起舞,两旁的乐师们扬乐相和,美轮美奂,其乐融融。

    为首一位歌姬,身姿婀娜,体态风流,千娇百媚,既能歌,又善舞,而且还会弹雅琴,知清角之操,格外引人注目。

    济王骋目望着佳人,品着佳酿,心神俱醉;闭目听曲,摇头晃脑,不时用手指击打桌面,合着节奏。

    井然心中有事,自是食之无味,更是听不进去,生怕今日不能向济王把来意讲明,下次见面不知又得等到何时?

    他数度想起身过去借敬酒之机,来个快刀斩乱麻,却总是见济王不是目不转睛,便是轻闭双目,显然已深度沉浸其中。

    他再望向郑异,也是面色泛红,色眯眯的盯着那群歌姬,眼都不眨,指尖也是不停敲着案几,打着节点,更是欢愉其内。

    他使尽全力清了清嗓音,试图引起郑异注意,让他把头转过来,可那郑异似乎痴迷了一般,压根就没听见,或许听见了也丝毫不为所动。一连数次,都是如此。

    看来,人常言,酒色最易误事,这话真是不虚啊!

    他实在按捺不住,拿起酒觥,站立起来,趋步到济王桌前,躬身笑道:

    “济王,井然感谢如此盛宴款待。”

    “什么?”济王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望见井然,方回过神来,忙举起酒觥,一饮而尽,道:“井大夫不必客气!”

    “陛下遣派我等此来的用意,想必济王已经清楚了吧?”井然道。

    “本王早已接到阙廷飞书,当然知道。”

    “那还需济王给予鼎力相助。”井然道。

    “那是自然,如此大事,阙廷先是飞书,又是遣派井大夫、郑仆射亲自前来,足见陛下是何等重视。本王焉能拒不从命?”济王极力睁开一双喝得通红的双眼,喷着酒气道。

    井然大喜,当即深施一礼,道:

    “济王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他如释重负,兴致立刻上来,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济王也是心情大悦,命歌姬们轮番上前劝酒。不多时,井然便已酩酊大醉,瘫软如泥。

    郑异喝得满面通红,见状连忙起身,却已摇摇晃晃,站都站不住了,两旁歌姬赶紧上前把他搀住。

    郑异却推开她们,稳了稳身躯,踉踉跄跄的来到济王面前,转身指着爬在案几上的井然道:

    “今日喝得真爽快,可惜井大夫醉了,暂且告辞,明天继续!”

    说着,就要过去拉井然,可还没走几步,就一跤跌倒。

    济王也醉意朦胧,直着舌头道:“我让歌姬们把你们送回去,顺便陪陪你们这两位名满京师的大贤。”说罢,哈哈大笑。

    郑异忽然坐起,硬撑着站了起来,大袖一挥,道:

    “多谢济王美意,不用!”

    济王眼睛一瞪,道:“什么?对本王还见外?莫非本王宫中的美女,你竟还瞧不入眼?”

    郑异道:“不,我是说用不了这么多!”说着,他指了指俏生生立于远端的那位能歌善舞的歌姬道:

    “那个领舞的美女叫什么名字,今晚我只要她服侍!”

    济王面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常态,道:“宫中美女如云,郑仆射另选一位吧!”

    那位歌姬倒是落落大方,早已迎上前来,笑道:“既然是承蒙郑仆射垂青,不送岂非失礼?”

    “徐娆,你?”济王睁大眼睛,望这她,正要说话,却见郑异又指了指徐娆身后的另一个螓首蛾眉的歌姬,道:“让她服侍井然,我看见井然整个晚上都在盯着她!”

    济王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好!都满足你们。如玉,务必服侍好井大夫!”

    徐娆、如玉闻言,当即一同答应道:“是,王爷!”个个都是燕语莺声,风情万种。

    “王平,代本王送客!”济王亦是大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