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漠北铁手
这百余军士显然是殷州军中的久战精锐。从薛无悔令出，到百人结阵完毕，仅仅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面对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这些弃马步战的军士，竟无一人变色。
人人面色冷峻，一股庞然杀气，随即从这百人队的身上向四野散开，显然俱是精熟步骑两种战法的劲旅，也真当得起当世强军之称了。
“住手！”
就在殷州军刚刚当道结阵完毕，远处奔袭而来的十余骑中，当先一名须发皆白的布衣老者突然大喝了一声，那声音浑厚如滚雷炸响，狮吼虎啸，余音绵绵不绝，纵是相隔一箭之地，仍震得众人耳膜发颤。
只眨眼功夫，那些持刀骑士便已冲到了近前，齐唰唰在阵前十余步外勒马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阵后，薛无悔手持长枪端坐于马背，对那老者沉声喝问。
老者并未答话，而是双腿在鞍上轻轻一蹬，整个人便从马背腾空而起，凌空跃出数尺开外，稳稳的落在地上，竟未溅起半点泥水。
薛无悔见状，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暗道：这老者好高明的轻功。
“老夫，何——青——山！”老者看都没看薛无悔一眼，一双虎目只是扫了一眼殷州军身后的高洋等人，便死死的盯着守在一旁持刀而立的吐罗什勒脸上。
薛无悔闻言一愣，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
此刻，军阵后方的吐罗什勒心中却是恼火到了极点，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件件事不顺！先是刁民难迁，后又遇书生拦道，接着自己又连番受辱……现在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拿下高洋这伙人了，却又半道里冒出来这么个老头，还带了十余个持刀的汉子，莫非是冲着这几名书生来的？
一念及此，他便开抢先开口道：“喂！那老汉！某家乃是朝廷廷尉府驻军丞！殷州军在此办差，尔等所来何事？！”
老者闻言，双眉微微一挑，双手慢慢负到身后，缓步走到吐罗什勒马前不远处，皱着眉，冷冷的看着他，神色平淡的问了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找死！”吐罗什勒简直要暴走了，今日好像旦凡是个人，就能来羞辱他一番。他一把操起身旁一名亲兵手中的长枪，怒吼一声，用尽全力便朝那老者掷了出去。
老者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在长枪飞至面门前时，身形突然在众人眼前虚晃了一下。下一刻，众人便吃惊的看到，见那长枪的枪身，已然被老者擒在手中。
老者握着那柄长枪，轻蔑的看了一眼军阵后的吐罗什勒，冷哼一声，突然重重一拳击在枪杆之上，那如儿臂粗细、结实沉重的枪杆竟是应声而断。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老者将手中半截长枪随意的往地上一扔，不屑的朝着吐罗什勒道：“你不是殷州军的吧？居然连马枪与投枪的区别都不知道。只是看你年纪也不似新丁，莫非是哪个衙门的外派？”
见到老者这空手断枪的功夫，一旁的薛无悔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张黑脸顿时变得煞白，他喉头上下动了动，颤声道：“老……老人家可是漠……漠北铁手，何老将军？”
老者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微一昂头，神色傲然的淡淡道：“正是老夫！”
众军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说起何青山的名字，中原鲜有人知，但若提起“漠北铁手”的名号，这南北两朝，军伍和江湖之中，却是无人不晓。
相传早在二十年前，这何青山便已是江北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后被高丞相收入帐下。五年之内，历经大小六十余战，竟从无败绩，仅凭着赫赫军功，从一名普通队主升任至从三品武威将军。而此人最为出名的，便是一双铁掌诡异莫名，马上枪法更是已入化境，曾无数次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大魏南北，柔然、突厥、契丹、南梁无不震怖“漠北铁手”的威名，在大魏军中，更是胡、汉诸族百万将士心中军神般的传奇存在。
只是十年前，这位名震天下的武威将军，却突然自罢军职，甘愿到丞相的渤海郡王府做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管家，从此便在江湖和天下争霸中销声匿迹，只留下无数的故事与传奇。
薛无悔从军数载，自是听军中前辈说起过“漠北铁手”的传说，却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样一位一身布衫的老人，更没想到自己竟能有幸在渤海城外见到军中战神，顿时激动得双唇颤抖。只听“唰！”的一声，薛无悔当场翻身下马，拔开众人，抢上前两步，在何青山的面前铿然单膝跪下。
现场百余殷州军士方才闻听二人对话，得知何伯身份后心下也俱是震惊不已。此刻见状，也急忙纷纷下马跪地，轰然齐声抱拳高声喝道：“拜见将军！”
百军齐宣，声震四野。
何青山却是神色不动，只在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众军打了声招呼，眉头便是微微皱起，绕过众军，径直走到高洋面前，躬身抱拳用略带责备的语气沉声道：“二公子，城外如此混乱，公子怎可轻身涉险？还请二公子随老奴回府”。
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让一旁的吐罗什勒是目瞪口呆。
“将……将军？‘漠北铁手’？老奴？二公子？”吐罗什勒看着眼前这名老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一系列的称呼此刻听在他的耳中，就如同有一把巨锤砸在心头，脑中又像是突然炸响一声霹雳，眼前一片恍惚，双耳嗡嗡作响，禁不住手脚发颤，浑身冰凉。
这个让众军跪伏的老汉，竟然就是十余年前名震北疆的大魏第一虎将何青山？这何将军如今不是在渤海王府司职吗？那眼前这个能被他恭敬的称为“二公子”的少年，天下间除了丞相家的那位雪藏于渤海的高洋公子，还能有谁？！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吐罗什勒如坠冰窖，他终于明白，自己闯下了塌天的大祸。
此时吐罗什勒的目光，正好迎上高洋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像被抽光了浑身血液一样，再没了半分力气，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又一次成功引来身边众军无数鄙夷的目光。
可他现在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片刻之后，他慌忙爬起，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快速爬行到距离高洋两三步远的地方，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的哀求道：“二……二公子！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罪该万死！小人愿自去双目！老将军，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二公子和将军念在……”
“杀了！”还没等他说完，高洋便是厌恶的冲一旁的一名王府侍卫呶了一下嘴，冷冰冰的道。
“喏！”一直护在高洋身边的两名王府侍卫，早就对这嚣张跋扈的吐罗什勒恨到了骨子里。此时见二公子发话，根本就不给现场众人任何的反应时间，“喏”声未散，其中一人手中的相州长刀便已挥出寒光一片。
下一刻，便见到吐罗什勒的一颗人头随着刀光飞上了半空，脸上还挂着充满惊怖的神情。恍惚间，高洋甚至还看到吐罗什勒的头颅在飞上空中的那一瞬间，双眼还向下看了一眼自己那尤自喷涌着鲜血的无头尸身。
“啊！”
周围百姓均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得齐齐一声惊叫，薛无悔心中更是大为震怖。
他万没想到，丞相家这位貌不出众的次子，行事竟是如此的冷厉狠绝，眼中更是毫无半点朝廷法度，对一名七品官员竟是说杀便杀。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那两名身着便衣的家仆对这少年的杀官之命，竟也是毫不迟疑。那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这些卑微的厮杀汉，岂不是连人都算不上了？
想到这里，薛无悔不禁暗自叫苦，心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只是出城例行巡视，却无端撞上这等没来由的祸事，恐怕今日便要在此白白丢了性命吧。
而方才这一幕，显然也超出了何伯的意料之外。刚才高洋一句“杀了”出口时，他便想开口阻止，却为时已晚，当下便是一皱眉。
然而，就是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却又见高洋抬头不满的扫了那两人和随后赶来的十余王府侍卫一眼，小脸一沉，一字一句的冷声道：“都听不懂吗？我说，杀了——！”
面对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这些弃马步战的军士，竟无一人变色。
人人面色冷峻，一股庞然杀气，随即从这百人队的身上向四野散开，显然俱是精熟步骑两种战法的劲旅，也真当得起当世强军之称了。
“住手！”
就在殷州军刚刚当道结阵完毕，远处奔袭而来的十余骑中，当先一名须发皆白的布衣老者突然大喝了一声，那声音浑厚如滚雷炸响，狮吼虎啸，余音绵绵不绝，纵是相隔一箭之地，仍震得众人耳膜发颤。
只眨眼功夫，那些持刀骑士便已冲到了近前，齐唰唰在阵前十余步外勒马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阵后，薛无悔手持长枪端坐于马背，对那老者沉声喝问。
老者并未答话，而是双腿在鞍上轻轻一蹬，整个人便从马背腾空而起，凌空跃出数尺开外，稳稳的落在地上，竟未溅起半点泥水。
薛无悔见状，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暗道：这老者好高明的轻功。
“老夫，何——青——山！”老者看都没看薛无悔一眼，一双虎目只是扫了一眼殷州军身后的高洋等人，便死死的盯着守在一旁持刀而立的吐罗什勒脸上。
薛无悔闻言一愣，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
此刻，军阵后方的吐罗什勒心中却是恼火到了极点，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件件事不顺！先是刁民难迁，后又遇书生拦道，接着自己又连番受辱……现在好不容易眼看就要拿下高洋这伙人了，却又半道里冒出来这么个老头，还带了十余个持刀的汉子，莫非是冲着这几名书生来的？
一念及此，他便开抢先开口道：“喂！那老汉！某家乃是朝廷廷尉府驻军丞！殷州军在此办差，尔等所来何事？！”
老者闻言，双眉微微一挑，双手慢慢负到身后，缓步走到吐罗什勒马前不远处，皱着眉，冷冷的看着他，神色平淡的问了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找死！”吐罗什勒简直要暴走了，今日好像旦凡是个人，就能来羞辱他一番。他一把操起身旁一名亲兵手中的长枪，怒吼一声，用尽全力便朝那老者掷了出去。
老者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在长枪飞至面门前时，身形突然在众人眼前虚晃了一下。下一刻，众人便吃惊的看到，见那长枪的枪身，已然被老者擒在手中。
老者握着那柄长枪，轻蔑的看了一眼军阵后的吐罗什勒，冷哼一声，突然重重一拳击在枪杆之上，那如儿臂粗细、结实沉重的枪杆竟是应声而断。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老者将手中半截长枪随意的往地上一扔，不屑的朝着吐罗什勒道：“你不是殷州军的吧？居然连马枪与投枪的区别都不知道。只是看你年纪也不似新丁，莫非是哪个衙门的外派？”
见到老者这空手断枪的功夫，一旁的薛无悔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张黑脸顿时变得煞白，他喉头上下动了动，颤声道：“老……老人家可是漠……漠北铁手，何老将军？”
老者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微一昂头，神色傲然的淡淡道：“正是老夫！”
众军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说起何青山的名字，中原鲜有人知，但若提起“漠北铁手”的名号，这南北两朝，军伍和江湖之中，却是无人不晓。
相传早在二十年前，这何青山便已是江北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后被高丞相收入帐下。五年之内，历经大小六十余战，竟从无败绩，仅凭着赫赫军功，从一名普通队主升任至从三品武威将军。而此人最为出名的，便是一双铁掌诡异莫名，马上枪法更是已入化境，曾无数次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大魏南北，柔然、突厥、契丹、南梁无不震怖“漠北铁手”的威名，在大魏军中，更是胡、汉诸族百万将士心中军神般的传奇存在。
只是十年前，这位名震天下的武威将军，却突然自罢军职，甘愿到丞相的渤海郡王府做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管家，从此便在江湖和天下争霸中销声匿迹，只留下无数的故事与传奇。
薛无悔从军数载，自是听军中前辈说起过“漠北铁手”的传说，却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样一位一身布衫的老人，更没想到自己竟能有幸在渤海城外见到军中战神，顿时激动得双唇颤抖。只听“唰！”的一声，薛无悔当场翻身下马，拔开众人，抢上前两步，在何青山的面前铿然单膝跪下。
现场百余殷州军士方才闻听二人对话，得知何伯身份后心下也俱是震惊不已。此刻见状，也急忙纷纷下马跪地，轰然齐声抱拳高声喝道：“拜见将军！”
百军齐宣，声震四野。
何青山却是神色不动，只在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众军打了声招呼，眉头便是微微皱起，绕过众军，径直走到高洋面前，躬身抱拳用略带责备的语气沉声道：“二公子，城外如此混乱，公子怎可轻身涉险？还请二公子随老奴回府”。
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让一旁的吐罗什勒是目瞪口呆。
“将……将军？‘漠北铁手’？老奴？二公子？”吐罗什勒看着眼前这名老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一系列的称呼此刻听在他的耳中，就如同有一把巨锤砸在心头，脑中又像是突然炸响一声霹雳，眼前一片恍惚，双耳嗡嗡作响，禁不住手脚发颤，浑身冰凉。
这个让众军跪伏的老汉，竟然就是十余年前名震北疆的大魏第一虎将何青山？这何将军如今不是在渤海王府司职吗？那眼前这个能被他恭敬的称为“二公子”的少年，天下间除了丞相家的那位雪藏于渤海的高洋公子，还能有谁？！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吐罗什勒如坠冰窖，他终于明白，自己闯下了塌天的大祸。
此时吐罗什勒的目光，正好迎上高洋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像被抽光了浑身血液一样，再没了半分力气，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又一次成功引来身边众军无数鄙夷的目光。
可他现在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片刻之后，他慌忙爬起，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快速爬行到距离高洋两三步远的地方，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的哀求道：“二……二公子！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罪该万死！小人愿自去双目！老将军，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二公子和将军念在……”
“杀了！”还没等他说完，高洋便是厌恶的冲一旁的一名王府侍卫呶了一下嘴，冷冰冰的道。
“喏！”一直护在高洋身边的两名王府侍卫，早就对这嚣张跋扈的吐罗什勒恨到了骨子里。此时见二公子发话，根本就不给现场众人任何的反应时间，“喏”声未散，其中一人手中的相州长刀便已挥出寒光一片。
下一刻，便见到吐罗什勒的一颗人头随着刀光飞上了半空，脸上还挂着充满惊怖的神情。恍惚间，高洋甚至还看到吐罗什勒的头颅在飞上空中的那一瞬间，双眼还向下看了一眼自己那尤自喷涌着鲜血的无头尸身。
“啊！”
周围百姓均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得齐齐一声惊叫，薛无悔心中更是大为震怖。
他万没想到，丞相家这位貌不出众的次子，行事竟是如此的冷厉狠绝，眼中更是毫无半点朝廷法度，对一名七品官员竟是说杀便杀。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那两名身着便衣的家仆对这少年的杀官之命，竟也是毫不迟疑。那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这些卑微的厮杀汉，岂不是连人都算不上了？
想到这里，薛无悔不禁暗自叫苦，心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只是出城例行巡视，却无端撞上这等没来由的祸事，恐怕今日便要在此白白丢了性命吧。
而方才这一幕，显然也超出了何伯的意料之外。刚才高洋一句“杀了”出口时，他便想开口阻止，却为时已晚，当下便是一皱眉。
然而，就是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却又见高洋抬头不满的扫了那两人和随后赶来的十余王府侍卫一眼，小脸一沉，一字一句的冷声道：“都听不懂吗？我说，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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