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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你是怎么知道的?

    耳垂后的肌肤随着那人的轻抚荡起一阵细酥的麻感,她嘴角因为低笑的微勾突然间僵住滑没。

    “相信?”

    眼底灌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冷,宫九喑一把拍掉他的手:

    “一个性取向不明、随时以暧昧对象自居的同性掠夺者,说让我相信?”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格外倨傲冷漠。

    “顾神,没摆正身份的,不是我。”

    许是话里言语太过伤人,身下扼住她手的人,力道骤然加深,在她的腕间留下一道刺痛的痕迹。

    宫九喑脸上却极为平淡,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腕上的力道不过短暂一瞬,便又褪去。

    距离的极近,使得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处。

    呼吸纠缠。

    君顾眼帘微动轻垂,是明灭的僵硬:“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形象?”

    性取向不明,同性掠夺者。

    刺激他的不是这两个词,而是在这言语里夹杂的,关于宫九喑的冷漠。

    她看他的时候,眼底很淡,即使连这种伤人的话,都说的风轻云淡。

    那是不放在眼里的蔑视。

    而这种冷漠,让他胸腔翻滚。

    不是愤怒,不是不甘,而是令人眩晕的空落和失重感。

    他在想,这小家伙怎的就这么不近人情呢?分明,分明她也是在乎他的啊……

    抽离了那张脸,宫九喑缓缓站直了身体,另一只手搭在腕间的桎梏上,眼帘垂地很漠:

    “我以为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

    君顾唇角还有的微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他站起来,唇角抿着,眼底情绪愈发阴沉,浑身都僵硬紧绷着。

    不过侧个身,腿弯绕过沙发壁便与少年面对相站。

    原本要仰头看得人瞬息间便在他欣长挺拔耳朵身影下显得单薄起来。

    宫九喑下意识后退,可那人的脚步也接踵而至。

    他低着头,眼底幽深:“宫教练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特别?”

    话题突然急转,宫九喑皱起眉,有些摸不清面前这人是什么意思。

    她抿直唇角,没说话。

    在对方的追赶下,停了脚。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君顾抬手勾住了少年如玉的下巴,就这样,两人再次目光相接,一上一下,暗与淡交缠相撞。

    宫九喑眼里漫过沉色的悸,试图从对方手上挣脱下巴。

    却没成功。

    “所以呢?”

    她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眉间染了不耐,唇瓣噏合:“顾神想表达什么?”

    君顾面上微倾,目光落在少年浅淡如水的唇上,凑近了,迫使两人的接触几乎为零。

    视线在少年扎眼的五官上描绘过,最终落在那双染着野性匪色的眸上。

    眼帘缓缓掀动,他看她眼的时候透着温柔迷离,却神志清醒。

    “宫教练说说,我是该叫你G神呢……”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很慢,声线娓娓低醇:“还是古氏少主,古喑?”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宫九喑是抱了几分侥幸的。

    然而此刻,这所有的侥幸都化成了她面具被揭的祭奠。

    鼻尖轻轻擦过少年被迫仰起的面颊,落到耳垂处,温热的气息随着他唇的一张一合在她耳际响起。

    “我很好奇,那样一朵美丽的曼珠沙华,少主是怎么样,盖得如此没有痕迹的?”

    原本寡淡漠然的眼眸随着主人的拢起风雨欲来的骤沉。

    房间内响起了一声冷笑。

    “顾神说我是古氏本家之人我暂且不反驳,可顾神别忘了,您口中的G神,可是我的姐姐。”

    她抬手搭在桎梏自己下巴的手腕上,指尖冰凉。

    将那双手拿下去,宫九喑手掌抵在对方的胸膛上,发力。

    君顾动作一顿,只是由着她将自己推开。

    她一向凉薄的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多余的神色。

    “我一个‘男的’,又怎么会是G神呢。”

    宫九喑在想,或许这只是他的试探,她还能挣扎一二。

    只可惜,面前的人又启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呢?

    君顾没反驳她的话,只是弯身拉起她的左手,宫九喑下意识偏开,可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他用了力道,拉住少年手腕,抬手便要去掀她的衣袖,却被宫九喑猛地抬手按住。

    宫九喑眼底很漫:“你做什么?”

    君顾手上停住,抬眼对上她:

    “为什么不敢让我看?还是说,你想让我检查的,是全身?”

    最后那句话有些流氓,可在他矜漠的神情下,倒像是冷冰冰的威胁。

    给宫九喑一种错觉。

    他并不想在和她虚与委蛇的演戏了,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强势又必定的要与她捅破某些东西。

    所以现在,他要看她的手。

    本以为回来解决了“在场”的问题便能糊弄过去,她知道,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宫九喑眼底血气弥漫,她闭了闭眼,睁开时,里面涌动寂静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猛地缩回了手,力道大的惊人。

    “那个齐医生告诉你的?”

    是了,君顾周围,也只有一个齐琰知道她的性别。

    如果不是那个齐医生告诉他的,那君顾这个人,就是真的危险,如此洞察人心的能力,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害怕因此伤到她的君顾只得被迫松了手,却在听见她那句问话时忽然抬头,幽黑的夜眸里闪过一抹惊诧。

    她承认了。

    宫九喑承认了他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本以为还要费劲心力找证据的君顾,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冷静自持,他上前将人一把扯进怀里,声线竟多了一抹沙哑。

    所有惊心动魄的猜疑全部成为事实的那一刻,所谓的惊喜却都化作了胸腔内滚动的炙热和尘埃落尽。

    他比起想象中的,要更平静些。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有了猜测。”

    他下巴枕在了少年单薄的肩上,尾音缓缓:“这下,你总该允许我,站在你的身旁了吧?”

    作为“同性”的时候,她说不可能,他只当那是以为他是“弯”的误会。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就有了那个可能,能在她身侧占得一席之地?

    他说:“谁教你的,受了伤即使疼也一声不吭?哪怕伤及性命也那么骄傲的站着?这是谁教你的?”

    君顾知道,她今天的手上,又添了新伤。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的伤口。

    少年缩在沙发上喝水时,捧起水杯的手因为动作的拉扯露了猩红的疤来,很短的一截。

    让他想起今日见到那用匕首抵着他的女子。

    方才借故要看这道伤疤,实则也是侥幸一试。

    他胸腔有些空。

    是密密麻麻的锥疼。

    今天见到的古氏少主,身上的戾气是在他的小东西上从没见过的。

    他再来的过程中不断地在期待,又抱有一份私心的侥幸。

    如果作为古氏本家的人物,她也不过是一个能力出众的族人。

    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之主,在那样一个家族里,要付出的力气要多大?

    他是有些私心的。

    可到底还是在少年的刺激下,他还是撕破了所有的窗户纸。

    宫九喑的身体很僵硬,耳边的喃喃耳语让她心脏剧烈颤动起来。

    她没想过,因为一次的不理智,会让自己的马甲掉的这么彻底。

    可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因为她不敢想,如果当时她不在,面临危险的君顾,是否会像她一般,带着满身的血回来。

    又或者,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太知道那群人的手段了。

    她不敢赌。

    在君顾看不见的地方,她压去了汹涌的哑意,阖上了眼。

    再次睁开,便褪成了一片散漫的岑凉。

    君顾再次被推开。

    距离的拉开使得少年的面容更加具体起来,却溢着能刺穿人的冷。

    “顾神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她的眼神是君顾没看见过的冷,让他才有了几分温度的心猛地一跳。

    “我再说一次,不是因为性别,我是‘男的’时候不可能,性别变了,也不可能。”

    “顾神也了解我这个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她说:“一开始就不上心的人,即使年轮更替,性别契合,也无法改变。”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去豫龙府?”

    君顾唇角泯得很直,他眼底似乎闪着咄咄逼人的光: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一定要冒着危险去搅局,又为什么要将那指着我脑袋的人亲手废掉?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场局是为你而做的!”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

    房间里没人开灯,也是一片昏暗。

    两人的身影淹没在暗色中,空气一度寂静不已。

    阴暗的视线里,少年明晃惹眼的五官倨傲又冷漠:“知道又如何?”

    她微扬脸,流畅的下颚线隐在昏暗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我古氏之主,何惧过谁?”

    她又说:“顾神,你自作多情了。”

    很淡,很漠。

    玩笑似的。

    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不咸也不淡,寡淡的就像刚来时与他说:“不怕我毁了你的人才吗?”

    可正是如此,才让人感受到了她的那股子不在乎。

    昏暗中,欣长的身影渐渐僵硬紧绷着。

    所有的期待和喜悦被人迎头到来的冷水夹着冰刀子刺了个满身。

    是如坠冰窖的冷。

    君顾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抬手捏住少年的肩,他眼尾泛着发狠的红:

    “为什么?为什么误会解除,你也都已经承认了一切,却还是要将我们两个人划清界限?为什么?”

    ?

    ?那个冷隽矜玉的贵气少年,因为阿喑的一句“你自作多情了”,第一次红了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