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岗位
一无所获！
乔三找遍了熟络的人，几乎查遍了所有进出山头的人口登记信息，果然“苏静秋”——查无此人。
我有些失落，不过因为有过之前的经历，加之我实在从没对运气这回事抱过太大的希望，情理上，我早就做足了准备。
“兴许她不叫这名字了呢？”张绽安慰我说，她知道静秋的事以后的第一反应竟是帮着我一起找，她随着乔三鞍前马后地找了好一阵子，实际上，比之乔三更为尽心尽力，女孩子总归比男人更为细心，可惜结果上看来一番劳师动众过后却仍旧落了一场空。
诚然，托乔三找静秋只是寻找计划的第一步，正如张绽所说，兴许她不再叫静秋了呢。所以我还是打算从普安镇着手，计划再逗留一段日子认遍镇上的人，准确地说是认遍他们每一张嘴脸。
这月底的时候，我收到了上任以来的第一份薪水。转头我就将其中的大部分给了老头，尽管我知道镇上因为我食宿在老头家给了一些补贴，不过相比较他们爷孙两给予我的，我相信那点补贴还是相差甚远的。
老头开始一个劲地推脱不要，顶不过我执意要给。他只得勉强将钱收进了兜里，嘴里说着：“暂且替你收着，有需要了你再来找我寻。”
我留了一点作为平时采买烟酒之类的必备储蓄，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何开销，剩下来的钱想是绰绰有余的。
冬季来临以前，我向杨副申请加固和密封高塔以及采买一只望远镜的经费，一方面我担心老头受不住冬季的凄厉冷风，而且高塔攀爬本来就吃力，加上气温零下的时候，积雪或是冰碴子势必加剧登高上地的风险；另一方面，采买望远镜则是出于观察的准确性以及预知风险的必要性，惟其如此，才能发挥高塔守夜登高望远的真正功效。
杨副颇有些难色，不过他还是将申请提交了上去。
一周后，老李驱车拉来了加固高塔必须的木材以及玻璃。
几人卸下了车上的东西，老李将那张批条给我，我接过他递来的审批条，果然上面清楚地在“望远镜一栏里批示着”“经费不足，不予批准”。
好在在我看来更为必需的东西好歹都给批了，总算是件好事。
之后张老头、乔三、我还有张绽，我们几人轮着番地加工、安装，老头会些木匠活，加工的活就由他一手包办，我跟乔三负责体力活，张绽帮着打些下手，结果半个月的功夫，我们就在原先几乎堪称裸露的高塔平台上搭起了四面环窗的小木屋，置办了简单的床榻以及简陋的桌椅，又用零碎的木块加固了木梯，在原先方条的梯阶上钉满了零零散散的木筋。
总算赶在冬季来临前完成了工事，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夜晚的气温几近零下十度。我因为老头一般下午还要赶进城里做些扫尾监督的工作，加上他上了点年纪，差不多就直接包揽了守夜的工作，虽是个人的决定，但杨副还是替我申请涨了薪资，好在与此同时张老头的薪水仍维持原样。
白天的时候，要是起得早，有时我会跟张绽开着乔三的车进城。蹲在圆形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候一蹲就是一两个小时，街面上多是行色匆匆的人群，围着拥挤的街道上各自怀揣着心思，我曾经见过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背影上看像极了她，可惜追上去才发现完全不是一号人。
我两会趁着回程开始前赶回去，不然拥堵在路上一会耽误了张绽做饭的时间，也极有可能耽搁我正常值夜的时间。张老头总是最后一个过桥的人，多数时候，等他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吃得了晚饭，闲溜达在徒步赶往高塔的路上了。
一个寻常的下午，我跟张绽经过街边的一家杂货店。
我立马被店里面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吸引住了，店面开在向阳的一间不足三米宽的狭长小屋里面，地面跟墙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收纳盒，从螺丝到电钻，各种机械零件几乎应有尽有，整整齐齐地搁置在在我看来恰到好处的位置上面，如同一间洁身自好的女孩闺房一般，开店的却是个瘸腿的老头，留着花白的长须，许是店面开在不甚起眼的巷子里面，想比较其他人潮拥挤的店铺来说，这里面绝对足够称得上冷清。我们进店时，店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老头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他整个人僵硬地裹在阳光底下，活像副行将就木的死尸。
他见我们拐进了店，立马打椅子上面爬起来，拄根做工粗糙的木拐一瘸一拐地依附在我们身后，却一言未发。
我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突然决定自己动手做副简易的望远镜。于是我打各种收纳盒里面寻找着有可能用手的各种零件，诸如塑料透镜、螺丝、螺母、美工刀、胶水、甚至各种型号的金属齿轮。
“小伙子，你打算用这些做点什么啊？”老头凑到了我跟前，盯着我看。
“随便做点手工。”我说。
“小伙子，我眼神不好，我看您有点眼生。请问您是头一回进店吧？在镇上谋公职？”老头用手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伸出头努力地望着我。
“我们是头一回经过这里呢！”张绽笑着说，多半像是被老头怪兮兮的模样给逗乐了。
“这么说你们买这些玩意是私人用喽？”老头哆哆嗦嗦地就要往回走，朝着门前的那张躺椅走去，“我们这店是专供镇上公家用的，不卖私人。”
“守夜的算是公职人员吗？”我压低了嗓子偷摸问张绽，张绽满脸疑惑地望回我算是正式回答我。
“算！”老头坐回在躺椅上，咧着嘴笑着望向我。
我跟张绽相视一笑，张绽嘟囔说：“耳朵倒挺好使的。”
结账的时候，老头递给我一张单子，请我将姓名、职位等等信息填好，又请我仔细说明采买的所有零件的用途。
我填好单子，在上面写着“手工制作望远镜”，之后交了钱。
老头将东西包进了铺子专用的纸袋里面递给我，他接过单子仔细看了几眼又喊回我：“小伙子，你写得是望远镜吧？打算用哪？也请您帮忙写清楚一些。”
我原以为填单子不过例行公事，哪成想这老头竟如此郑重其事。我不耐烦地折回，在那行字后面写上“守夜高塔”四个字就匆忙拉着张绽往回走。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哪知第二天我刚将所有的零件装进了一杆粗细合适的竹干上，我跟张绽蹲在门前的山石栅栏上望着远方的平原和城市——效果不佳，却足够看清原上可以够着的细节。
一辆轿车急匆匆地冲上岗上的平台上面，杨副火急火燎地钻出车门。
“梁孝祖。”他大声嚷着，向我两走来。
“找我？杨副。”我转过头，将望远镜递给了张绽。
“谁让你私下做望远镜了？”他怒不可遏地冲我嘶喊着，“你当真觉得之前是因为经费才拒绝的你吗？这东西岗上除了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永远不该有！你懂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地方就不该有？”我如沐云山，不过看起来杨副并没有向我解释的意思。
他一个劲地摇头，递给我一张纸说道：“看吧，你被任命去做凿冰队队长了。”
我接过纸，上面有我、乔三、张绽，还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我诧异地望着杨副，心想着我原就不是这的人，守夜人的活都是权宜之计，还这么郑重其事地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啊。
“守夜的活照常。接下来一段日子气温又要降下来了，绕城河有可能会结冰，为防止可能乘机进来的野狼或是其他什么可能伤人的畜生进山，就由你领上面写的人沿河凿冰去吧。有什么事你就问乔三吧，他给你做副手。”
“我还是没闹明白，那跟我弄望远镜有什么关系啊？！”我不解地问。
“镇上不希望凭空多出一双眼睛。你明白吗？镇上不会管你，你看见山后面那些高楼后面的别墅群了吗？”
“那我哪能看见，我连墙里头都没进过。”
“那就对啦，那些是有钱的资本家待的地方，就连山顶上那座瞭望塔上的望远镜都被固定死了，只能看向山的这一面。”杨副不再解释，呆呆地矗立了一会，扭过身向他那辆车走去，“藏好你那只望远镜，别叫人看见喽。”
我望着远去的杨副，望了眼张绽-不置可否。
乔三找遍了熟络的人，几乎查遍了所有进出山头的人口登记信息，果然“苏静秋”——查无此人。
我有些失落，不过因为有过之前的经历，加之我实在从没对运气这回事抱过太大的希望，情理上，我早就做足了准备。
“兴许她不叫这名字了呢？”张绽安慰我说，她知道静秋的事以后的第一反应竟是帮着我一起找，她随着乔三鞍前马后地找了好一阵子，实际上，比之乔三更为尽心尽力，女孩子总归比男人更为细心，可惜结果上看来一番劳师动众过后却仍旧落了一场空。
诚然，托乔三找静秋只是寻找计划的第一步，正如张绽所说，兴许她不再叫静秋了呢。所以我还是打算从普安镇着手，计划再逗留一段日子认遍镇上的人，准确地说是认遍他们每一张嘴脸。
这月底的时候，我收到了上任以来的第一份薪水。转头我就将其中的大部分给了老头，尽管我知道镇上因为我食宿在老头家给了一些补贴，不过相比较他们爷孙两给予我的，我相信那点补贴还是相差甚远的。
老头开始一个劲地推脱不要，顶不过我执意要给。他只得勉强将钱收进了兜里，嘴里说着：“暂且替你收着，有需要了你再来找我寻。”
我留了一点作为平时采买烟酒之类的必备储蓄，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何开销，剩下来的钱想是绰绰有余的。
冬季来临以前，我向杨副申请加固和密封高塔以及采买一只望远镜的经费，一方面我担心老头受不住冬季的凄厉冷风，而且高塔攀爬本来就吃力，加上气温零下的时候，积雪或是冰碴子势必加剧登高上地的风险；另一方面，采买望远镜则是出于观察的准确性以及预知风险的必要性，惟其如此，才能发挥高塔守夜登高望远的真正功效。
杨副颇有些难色，不过他还是将申请提交了上去。
一周后，老李驱车拉来了加固高塔必须的木材以及玻璃。
几人卸下了车上的东西，老李将那张批条给我，我接过他递来的审批条，果然上面清楚地在“望远镜一栏里批示着”“经费不足，不予批准”。
好在在我看来更为必需的东西好歹都给批了，总算是件好事。
之后张老头、乔三、我还有张绽，我们几人轮着番地加工、安装，老头会些木匠活，加工的活就由他一手包办，我跟乔三负责体力活，张绽帮着打些下手，结果半个月的功夫，我们就在原先几乎堪称裸露的高塔平台上搭起了四面环窗的小木屋，置办了简单的床榻以及简陋的桌椅，又用零碎的木块加固了木梯，在原先方条的梯阶上钉满了零零散散的木筋。
总算赶在冬季来临前完成了工事，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夜晚的气温几近零下十度。我因为老头一般下午还要赶进城里做些扫尾监督的工作，加上他上了点年纪，差不多就直接包揽了守夜的工作，虽是个人的决定，但杨副还是替我申请涨了薪资，好在与此同时张老头的薪水仍维持原样。
白天的时候，要是起得早，有时我会跟张绽开着乔三的车进城。蹲在圆形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候一蹲就是一两个小时，街面上多是行色匆匆的人群，围着拥挤的街道上各自怀揣着心思，我曾经见过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背影上看像极了她，可惜追上去才发现完全不是一号人。
我两会趁着回程开始前赶回去，不然拥堵在路上一会耽误了张绽做饭的时间，也极有可能耽搁我正常值夜的时间。张老头总是最后一个过桥的人，多数时候，等他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吃得了晚饭，闲溜达在徒步赶往高塔的路上了。
一个寻常的下午，我跟张绽经过街边的一家杂货店。
我立马被店里面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吸引住了，店面开在向阳的一间不足三米宽的狭长小屋里面，地面跟墙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收纳盒，从螺丝到电钻，各种机械零件几乎应有尽有，整整齐齐地搁置在在我看来恰到好处的位置上面，如同一间洁身自好的女孩闺房一般，开店的却是个瘸腿的老头，留着花白的长须，许是店面开在不甚起眼的巷子里面，想比较其他人潮拥挤的店铺来说，这里面绝对足够称得上冷清。我们进店时，店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老头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他整个人僵硬地裹在阳光底下，活像副行将就木的死尸。
他见我们拐进了店，立马打椅子上面爬起来，拄根做工粗糙的木拐一瘸一拐地依附在我们身后，却一言未发。
我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突然决定自己动手做副简易的望远镜。于是我打各种收纳盒里面寻找着有可能用手的各种零件，诸如塑料透镜、螺丝、螺母、美工刀、胶水、甚至各种型号的金属齿轮。
“小伙子，你打算用这些做点什么啊？”老头凑到了我跟前，盯着我看。
“随便做点手工。”我说。
“小伙子，我眼神不好，我看您有点眼生。请问您是头一回进店吧？在镇上谋公职？”老头用手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伸出头努力地望着我。
“我们是头一回经过这里呢！”张绽笑着说，多半像是被老头怪兮兮的模样给逗乐了。
“这么说你们买这些玩意是私人用喽？”老头哆哆嗦嗦地就要往回走，朝着门前的那张躺椅走去，“我们这店是专供镇上公家用的，不卖私人。”
“守夜的算是公职人员吗？”我压低了嗓子偷摸问张绽，张绽满脸疑惑地望回我算是正式回答我。
“算！”老头坐回在躺椅上，咧着嘴笑着望向我。
我跟张绽相视一笑，张绽嘟囔说：“耳朵倒挺好使的。”
结账的时候，老头递给我一张单子，请我将姓名、职位等等信息填好，又请我仔细说明采买的所有零件的用途。
我填好单子，在上面写着“手工制作望远镜”，之后交了钱。
老头将东西包进了铺子专用的纸袋里面递给我，他接过单子仔细看了几眼又喊回我：“小伙子，你写得是望远镜吧？打算用哪？也请您帮忙写清楚一些。”
我原以为填单子不过例行公事，哪成想这老头竟如此郑重其事。我不耐烦地折回，在那行字后面写上“守夜高塔”四个字就匆忙拉着张绽往回走。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哪知第二天我刚将所有的零件装进了一杆粗细合适的竹干上，我跟张绽蹲在门前的山石栅栏上望着远方的平原和城市——效果不佳，却足够看清原上可以够着的细节。
一辆轿车急匆匆地冲上岗上的平台上面，杨副火急火燎地钻出车门。
“梁孝祖。”他大声嚷着，向我两走来。
“找我？杨副。”我转过头，将望远镜递给了张绽。
“谁让你私下做望远镜了？”他怒不可遏地冲我嘶喊着，“你当真觉得之前是因为经费才拒绝的你吗？这东西岗上除了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永远不该有！你懂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地方就不该有？”我如沐云山，不过看起来杨副并没有向我解释的意思。
他一个劲地摇头，递给我一张纸说道：“看吧，你被任命去做凿冰队队长了。”
我接过纸，上面有我、乔三、张绽，还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我诧异地望着杨副，心想着我原就不是这的人，守夜人的活都是权宜之计，还这么郑重其事地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啊。
“守夜的活照常。接下来一段日子气温又要降下来了，绕城河有可能会结冰，为防止可能乘机进来的野狼或是其他什么可能伤人的畜生进山，就由你领上面写的人沿河凿冰去吧。有什么事你就问乔三吧，他给你做副手。”
“我还是没闹明白，那跟我弄望远镜有什么关系啊？！”我不解地问。
“镇上不希望凭空多出一双眼睛。你明白吗？镇上不会管你，你看见山后面那些高楼后面的别墅群了吗？”
“那我哪能看见，我连墙里头都没进过。”
“那就对啦，那些是有钱的资本家待的地方，就连山顶上那座瞭望塔上的望远镜都被固定死了，只能看向山的这一面。”杨副不再解释，呆呆地矗立了一会，扭过身向他那辆车走去，“藏好你那只望远镜，别叫人看见喽。”
我望着远去的杨副，望了眼张绽-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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