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堪把丹青对写，归去携将
这些日子葛十八一直是跟着雨格睡，雨格渐渐的也摸清了她的脾气，别看她把话说得那么露骨，你要真的以为她是那种放荡女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雨格心里很明白，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保守，葛十八才会表现得那么露骨，如果他真的很好色的话，葛十八绝不会那么容易陪他上床——他们一起睡了那么久，压根没发生任何事，除了不时的搂抱一下，再牵牵手外，嘴都没亲过一下，雨格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雨格还沉浸在刚学会收灵的喜悦中，第二天天刚濛濛亮就起来了，他可是记得，紫慕的那幅画似乎可以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石块，至少他没看到过紫慕说石头用完了。那么自己的画有没有可能做到呢？雨格迫不及待的想验证一下。
院子里还有不少青条石，雨格默默念咒，想再收取一块，结果重试了好多次，都以失败告终。雨格总结经验，口诀绝对正确，他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石头的灵能也能感应到，但是结果还是失败。
雨格不甘心，又去找了一块兽皮，重新画了一块石头收灵，这次很轻易就成功了。看来画一块石头就只能收取一块，那么画两块试试呢？雨格又在兽皮上补画一块石头，收灵失败，他根本无法为第二个石头赋灵，从他体内逼出的灵像风一样轻轻拂在兽皮上，然后再消散在空气中，画中的第二块石头仿佛不存在一般，雨格陷入了沉思。
雨励是第二个起床的，不得不说，一个好的君王，至少从来也不睡懒觉。他洗漱完毕也来到院子里，准备运动下身体，就看到了蹲在那里发呆的雨格。雨励悄悄靠近，一看到雨格手里的兽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缺少一步。”雨励突兀地说道。
雨格惊醒，看到是雨励后笑道：“外公早啊，什么缺少一步？”
雨励笑而不答，但是要了雨格手中的碳笔，帮他在兽皮上画了个符号，刚好画在那第二块石头上。
雨格惊讶地看着兽皮，那符号他倒是特别熟悉，就是一个“*”字，曾经作为一个古文字学家，他在无数文物上见过这个这个符号，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在地球的远古文明时代，许多种族都出现过这个符号，古希腊、古印度、古波斯、古埃及、还有那个影视作品中与古希腊打得火热的特络伊……基本上都出土过带有这个符号的文物，而最著名的，莫过于德国希特勒的党旗了，这个恐怕完全不懂历史的人也都记忆深刻。
雨励对雨格示意道：“现在你再试试。”
雨格依言再次尝试为画中的第二块石头赋灵，这次很轻易就成功了，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雨励所画的那个符号很关键，它就像是一个催化剂，哦不，说催化剂不准确，它就像是一个引子，引导着雨格体内的灵能附着在画中的石头上，然后与地上的石头取得联系，收灵成功。
“谢谢外公！”雨格高兴地叫道。
雨励慈善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子，说道：“你的绘画天赋很好，每一副画都中规中矩，这一点对于画师入门十分重要，绘画讲究的是形、意、神兼备，你已经完美的达成了第一步，后面需要做的，就是多练习了。”
雨励是在夸雨格，但是雨格听在耳中，却是相当汗颜，要知道，他可不是外公和阿母眼中从来也没学过绘画的人，他在地球上已经画了好多年的画了，虽然只是业余兴趣，也得到过许多人的赞赏。但是在雨励眼中，也只是形似而已，完全没有意境可言，而且他可是在夸雨格，既然是夸奖，难免有夸大之处。
雨格还待要继续请教收取更多石头的方法，青合台、述迁什和石头都已经起来了，述迁什先向雨励点头致敬，然后对雨格和石头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前厅吃早餐，然后去画师塔给你们两个取得画师身份。青合台，石头报名的事就先麻烦你了，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得分头行动，我们办完事后就去与你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駺场，帮石头取得参赛资格。”
石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问雨格道：“十八呢？”
雨格这才想起来，葛十八还没出房门呢，“我去叫她起床，”雨格说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客栈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打尖吃饭的地方，后院是留夜住宿的地方，雨格他们在后院。方形的院子，东、北、西三面各两套房子，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青合台就把整个后院都包下来了，雨格和葛十八住的是西面的一套，左手边第二个门就是，分内外两间。雨格早上出来的时候轻掩卧室的门，但是忘了关外面的房门，他也不在意，直奔卧室，根本没想过要敲门，推门就进去了，毕竟是进自己的卧室嘛，哪里还用得着敲门，可是推开门后他就愣住了。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床单上沾染了一片血迹，葛十八赤裸着下身蹲在地上，一旁是夜壶，一旁是丢了一地的大团带血的白布。
葛十八猛然间看到雨格进来，顿时脸一红，羞骂道：“混蛋，不要看，快出去。”
雨格瞬间醒悟过来，也跟着闹了个面红耳赤，急忙低声道了个歉，退出卧室关上了房门。雨格再次来到众人跟前，引得众人一阵好奇，石头道问道：“十八呢，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青合台会心一笑，替雨格回答道：“恐怕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了吧。”
石头奇道：“他们都在一起睡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雨格一巴掌刷了过去，“别废话，我们先去吃。”
石头捂着后脑壳委屈地叫道：“就知道打我。”
这句话说得雨格一阵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养成了欺负石头的不良习惯。“不小心不小心，呵呵，我不是有意的。”雨格打哈哈道。
七客忽察的早餐与盛邪忽察已经有很大不同，早上不再是羹，而是真真正正的粥，用大堡特有的大海碗盛着，每人一大海碗，雨格喝了一口，只觉得口舌生津，相当好喝，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什么粥？那么好喝。”
雨励答道：“这是水秧果粥，只有南方才出产，咱们那边是没有的，水秧果只能在水田里生长，北方有水的地方不多。”
石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把一大碗粥给喝完了，抹了抹嘴道：“还要。”
青合台哈哈一笑，对店家说道：“老板，再给他来一碗。”
石头急忙挥手道：“不，老板，再来五碗。”
其它桌的客人都是一愣，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石头也不介意，呵呵傻笑道：“这碗太小了。”
雨励他们都知道石头和雨格的根底，锋族人力大无穷，能吃也是必然的，雨励也担心自己的外孙饿到，同样给雨格叫了五碗。
述迁什对这种食物却仿佛没什么兴趣，他吃的仍然是肉羹，瞄了石头一眼说道：“越往南走，水秧果做的食物越多，让你吃个够。”
每座忽察都有画师塔，是画师协会的驻点，负责办理各种业务，同时也可以接受或者发布一些任务。画师协会不参与政治，它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拥有很大权利，比如在画师塔注册过的成员，如果违反了画师协会的规则，是会被追杀的，而这种事情大堡官方并不会出面干涉，据说不只是赫尔织金大堡这样，其它所有的大堡都是这样。当然，画师协会的规则和大堡的法律是不冲突的，或者说是经过大堡的法律允许的，不然大堡也不会允许画师塔的存在。
众人都吃过饭以后，开始各忙各的，青合台独自一人，去帮石头报名，述迁什领着雨格和石头去画师塔办理注册画师的手续，一直像胶水一样粘着雨格的葛十八，这一次出奇地并没有要求跟着雨格，反而是跟着雨励一起，出去视察民情去了。
葛十八的举动令雨格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来到画师塔门前，听到石头的询问才自嘲一笑，心说，“真是的，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吗？之前想尽一切办法赶她都赶不走，现在终于如愿了，这样不更好吗？”
七客忽察今年要举办駺术比赛，虽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月，但是街面上已经比往常热闹许多，三人一路上几乎没怎么疾行，因为步行虽然很宽敞，一跑起来就显得拥挤了，一不小心就会撞到行人。三人都不是莽撞之人，没想过要以势压人，因此保持正常的速度。
一条大马路走了半个小时，然后又穿过十几条街，述迁什停在一个空荡荡的小巷子前叹了口气道：“终于到了，不容易啊。”他不是身累，是心累。
石头疑惑地问道：“不是画师塔吗？塔呢？”
述迁什斜眼盯了他一下，没有回答。雨格笑道：“画师塔应该只是一个称呼吧，并不是真的有一座塔，就好像咱们老家那个骯葬峡一样，那也不是峡谷啊。”
述迁什接道：“塔还是有的，据说最初创办画师协会的人就住在塔里，那里就是画师协会的总部，也是画师塔名字的由来，不过那座塔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座落在哪里，也许早就不存在了。对了，你刚才说的骯葬峡是什么东西？”
石头抢先答道：“就是一个堆满野兽尸体的大坑，好多野兽身体衰老以后都喜欢去那里等死。”
述迁什大感好奇，继续问道：“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那它在你们那里的什么地方？”
石头道：“就在森林里啊，离我们冯峰大概有二十公里吧。”
“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去那里自杀吗？”
两个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知。
述迁什继续追问了许多关于骯葬峡的细节，石头不明所以，不过知无不言。三人说着话来到小巷深处的一个破败宅子旁，门眉上挂着一个很大的木板牌子，上书“画师塔协会”三个字，嗯，没毛病，因为在赫尔织语里，“画师”和“协会”都只算一个字。大门半掩着，门口无人，述迁什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大约一百平的院子，种植着两棵类似云杉但是叶脉稍肥的树木，只有十几米高，地上飘落着不少枯叶，也没人打扫。雨格和石头都保留着冯峄的传统，仍然是赤脚而行，这时踩在地上，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脚底下粘粘的，树叶粘脚，很不舒适。
院子里就一幢大房子，中间一个大厅，两边各一个跨耳，大厅的门没关，述迁什率先进入，雨格和石头紧随着。大厅里的布局倒是令雨格眼前一亮，很有点儿前世银行大厅的味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人多高的黑色方尖碑，堪堪和雨格的视线持平，上面满满的刻着许多不认识的文字。
现在雨格已经知道，碑文就是所谓的古姜语，这世上会写古姜语的很多，会说几句古姜语的人也很多，可是能把碑文完整读出来的却几乎没有，作为文明传播的载体，古姜语已经出现严重的传承断层，后人只能通过口口相传，或者拓写碑文来获取有限的知识，有的字会说却不知道怎么写，有的字会写，却不知道该怎么读。
再往里是一条六米多长的柜台，右侧有一个通向柜台的小门，柜台里面还有一个小门，应该是通向左边耳房的。柜台里一个戴着花镜、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铅灰色的旧布袍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着神，懒洋洋的哼着小曲，似乎丝毫也没注意到有三个人进来。
述迁什抬手敲击台面，似乎打扰了老人雅兴，他连眼都没睁，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述迁什也不在意，指着雨格和石头道：“给他们两人办理画师入门手续。”
老人这才托起眼镜看向雨格和石头，点头赞道：“哪找来的俩宝贝，挺不错的啊。”说完俯身在柜台下面一阵翻动，找出两张有些发黄的纸来，扔到柜台上，“先填表。”
雨格惊讶地望着这两张纸，发现质量竟然颇为不错，看个这个世界已经具备很高超的造纸术了，是蔡伦亲自过来传播的技术吗？
述迁什轻轻一拍雨格，“发什么呆呀。”
雨格惊醒，急忙拿起台上的笔开始填写资料。表格很简单，就是姓名、性别、年龄、住址和填表日期。雨格会写的本地文字不多，还好表格没有难住他，石头则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一个字也不会写，不过也在述迁什的协助下填写好了。底部有一行“接引人”，述迁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述迁什”两个字，没错，就是两个字。
填好表，老人对雨格和石头道：“跟我来。”说完走出大厅。
雨格还沉浸在刚学会收灵的喜悦中，第二天天刚濛濛亮就起来了，他可是记得，紫慕的那幅画似乎可以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石块，至少他没看到过紫慕说石头用完了。那么自己的画有没有可能做到呢？雨格迫不及待的想验证一下。
院子里还有不少青条石，雨格默默念咒，想再收取一块，结果重试了好多次，都以失败告终。雨格总结经验，口诀绝对正确，他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石头的灵能也能感应到，但是结果还是失败。
雨格不甘心，又去找了一块兽皮，重新画了一块石头收灵，这次很轻易就成功了。看来画一块石头就只能收取一块，那么画两块试试呢？雨格又在兽皮上补画一块石头，收灵失败，他根本无法为第二个石头赋灵，从他体内逼出的灵像风一样轻轻拂在兽皮上，然后再消散在空气中，画中的第二块石头仿佛不存在一般，雨格陷入了沉思。
雨励是第二个起床的，不得不说，一个好的君王，至少从来也不睡懒觉。他洗漱完毕也来到院子里，准备运动下身体，就看到了蹲在那里发呆的雨格。雨励悄悄靠近，一看到雨格手里的兽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缺少一步。”雨励突兀地说道。
雨格惊醒，看到是雨励后笑道：“外公早啊，什么缺少一步？”
雨励笑而不答，但是要了雨格手中的碳笔，帮他在兽皮上画了个符号，刚好画在那第二块石头上。
雨格惊讶地看着兽皮，那符号他倒是特别熟悉，就是一个“*”字，曾经作为一个古文字学家，他在无数文物上见过这个这个符号，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在地球的远古文明时代，许多种族都出现过这个符号，古希腊、古印度、古波斯、古埃及、还有那个影视作品中与古希腊打得火热的特络伊……基本上都出土过带有这个符号的文物，而最著名的，莫过于德国希特勒的党旗了，这个恐怕完全不懂历史的人也都记忆深刻。
雨励对雨格示意道：“现在你再试试。”
雨格依言再次尝试为画中的第二块石头赋灵，这次很轻易就成功了，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雨励所画的那个符号很关键，它就像是一个催化剂，哦不，说催化剂不准确，它就像是一个引子，引导着雨格体内的灵能附着在画中的石头上，然后与地上的石头取得联系，收灵成功。
“谢谢外公！”雨格高兴地叫道。
雨励慈善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子，说道：“你的绘画天赋很好，每一副画都中规中矩，这一点对于画师入门十分重要，绘画讲究的是形、意、神兼备，你已经完美的达成了第一步，后面需要做的，就是多练习了。”
雨励是在夸雨格，但是雨格听在耳中，却是相当汗颜，要知道，他可不是外公和阿母眼中从来也没学过绘画的人，他在地球上已经画了好多年的画了，虽然只是业余兴趣，也得到过许多人的赞赏。但是在雨励眼中，也只是形似而已，完全没有意境可言，而且他可是在夸雨格，既然是夸奖，难免有夸大之处。
雨格还待要继续请教收取更多石头的方法，青合台、述迁什和石头都已经起来了，述迁什先向雨励点头致敬，然后对雨格和石头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前厅吃早餐，然后去画师塔给你们两个取得画师身份。青合台，石头报名的事就先麻烦你了，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得分头行动，我们办完事后就去与你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駺场，帮石头取得参赛资格。”
石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问雨格道：“十八呢？”
雨格这才想起来，葛十八还没出房门呢，“我去叫她起床，”雨格说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客栈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打尖吃饭的地方，后院是留夜住宿的地方，雨格他们在后院。方形的院子，东、北、西三面各两套房子，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青合台就把整个后院都包下来了，雨格和葛十八住的是西面的一套，左手边第二个门就是，分内外两间。雨格早上出来的时候轻掩卧室的门，但是忘了关外面的房门，他也不在意，直奔卧室，根本没想过要敲门，推门就进去了，毕竟是进自己的卧室嘛，哪里还用得着敲门，可是推开门后他就愣住了。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床单上沾染了一片血迹，葛十八赤裸着下身蹲在地上，一旁是夜壶，一旁是丢了一地的大团带血的白布。
葛十八猛然间看到雨格进来，顿时脸一红，羞骂道：“混蛋，不要看，快出去。”
雨格瞬间醒悟过来，也跟着闹了个面红耳赤，急忙低声道了个歉，退出卧室关上了房门。雨格再次来到众人跟前，引得众人一阵好奇，石头道问道：“十八呢，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青合台会心一笑，替雨格回答道：“恐怕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了吧。”
石头奇道：“他们都在一起睡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雨格一巴掌刷了过去，“别废话，我们先去吃。”
石头捂着后脑壳委屈地叫道：“就知道打我。”
这句话说得雨格一阵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养成了欺负石头的不良习惯。“不小心不小心，呵呵，我不是有意的。”雨格打哈哈道。
七客忽察的早餐与盛邪忽察已经有很大不同，早上不再是羹，而是真真正正的粥，用大堡特有的大海碗盛着，每人一大海碗，雨格喝了一口，只觉得口舌生津，相当好喝，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是什么粥？那么好喝。”
雨励答道：“这是水秧果粥，只有南方才出产，咱们那边是没有的，水秧果只能在水田里生长，北方有水的地方不多。”
石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把一大碗粥给喝完了，抹了抹嘴道：“还要。”
青合台哈哈一笑，对店家说道：“老板，再给他来一碗。”
石头急忙挥手道：“不，老板，再来五碗。”
其它桌的客人都是一愣，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石头也不介意，呵呵傻笑道：“这碗太小了。”
雨励他们都知道石头和雨格的根底，锋族人力大无穷，能吃也是必然的，雨励也担心自己的外孙饿到，同样给雨格叫了五碗。
述迁什对这种食物却仿佛没什么兴趣，他吃的仍然是肉羹，瞄了石头一眼说道：“越往南走，水秧果做的食物越多，让你吃个够。”
每座忽察都有画师塔，是画师协会的驻点，负责办理各种业务，同时也可以接受或者发布一些任务。画师协会不参与政治，它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拥有很大权利，比如在画师塔注册过的成员，如果违反了画师协会的规则，是会被追杀的，而这种事情大堡官方并不会出面干涉，据说不只是赫尔织金大堡这样，其它所有的大堡都是这样。当然，画师协会的规则和大堡的法律是不冲突的，或者说是经过大堡的法律允许的，不然大堡也不会允许画师塔的存在。
众人都吃过饭以后，开始各忙各的，青合台独自一人，去帮石头报名，述迁什领着雨格和石头去画师塔办理注册画师的手续，一直像胶水一样粘着雨格的葛十八，这一次出奇地并没有要求跟着雨格，反而是跟着雨励一起，出去视察民情去了。
葛十八的举动令雨格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来到画师塔门前，听到石头的询问才自嘲一笑，心说，“真是的，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结果吗？之前想尽一切办法赶她都赶不走，现在终于如愿了，这样不更好吗？”
七客忽察今年要举办駺术比赛，虽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月，但是街面上已经比往常热闹许多，三人一路上几乎没怎么疾行，因为步行虽然很宽敞，一跑起来就显得拥挤了，一不小心就会撞到行人。三人都不是莽撞之人，没想过要以势压人，因此保持正常的速度。
一条大马路走了半个小时，然后又穿过十几条街，述迁什停在一个空荡荡的小巷子前叹了口气道：“终于到了，不容易啊。”他不是身累，是心累。
石头疑惑地问道：“不是画师塔吗？塔呢？”
述迁什斜眼盯了他一下，没有回答。雨格笑道：“画师塔应该只是一个称呼吧，并不是真的有一座塔，就好像咱们老家那个骯葬峡一样，那也不是峡谷啊。”
述迁什接道：“塔还是有的，据说最初创办画师协会的人就住在塔里，那里就是画师协会的总部，也是画师塔名字的由来，不过那座塔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座落在哪里，也许早就不存在了。对了，你刚才说的骯葬峡是什么东西？”
石头抢先答道：“就是一个堆满野兽尸体的大坑，好多野兽身体衰老以后都喜欢去那里等死。”
述迁什大感好奇，继续问道：“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那它在你们那里的什么地方？”
石头道：“就在森林里啊，离我们冯峰大概有二十公里吧。”
“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去那里自杀吗？”
两个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知。
述迁什继续追问了许多关于骯葬峡的细节，石头不明所以，不过知无不言。三人说着话来到小巷深处的一个破败宅子旁，门眉上挂着一个很大的木板牌子，上书“画师塔协会”三个字，嗯，没毛病，因为在赫尔织语里，“画师”和“协会”都只算一个字。大门半掩着，门口无人，述迁什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大约一百平的院子，种植着两棵类似云杉但是叶脉稍肥的树木，只有十几米高，地上飘落着不少枯叶，也没人打扫。雨格和石头都保留着冯峄的传统，仍然是赤脚而行，这时踩在地上，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脚底下粘粘的，树叶粘脚，很不舒适。
院子里就一幢大房子，中间一个大厅，两边各一个跨耳，大厅的门没关，述迁什率先进入，雨格和石头紧随着。大厅里的布局倒是令雨格眼前一亮，很有点儿前世银行大厅的味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人多高的黑色方尖碑，堪堪和雨格的视线持平，上面满满的刻着许多不认识的文字。
现在雨格已经知道，碑文就是所谓的古姜语，这世上会写古姜语的很多，会说几句古姜语的人也很多，可是能把碑文完整读出来的却几乎没有，作为文明传播的载体，古姜语已经出现严重的传承断层，后人只能通过口口相传，或者拓写碑文来获取有限的知识，有的字会说却不知道怎么写，有的字会写，却不知道该怎么读。
再往里是一条六米多长的柜台，右侧有一个通向柜台的小门，柜台里面还有一个小门，应该是通向左边耳房的。柜台里一个戴着花镜、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身铅灰色的旧布袍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着神，懒洋洋的哼着小曲，似乎丝毫也没注意到有三个人进来。
述迁什抬手敲击台面，似乎打扰了老人雅兴，他连眼都没睁，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述迁什也不在意，指着雨格和石头道：“给他们两人办理画师入门手续。”
老人这才托起眼镜看向雨格和石头，点头赞道：“哪找来的俩宝贝，挺不错的啊。”说完俯身在柜台下面一阵翻动，找出两张有些发黄的纸来，扔到柜台上，“先填表。”
雨格惊讶地望着这两张纸，发现质量竟然颇为不错，看个这个世界已经具备很高超的造纸术了，是蔡伦亲自过来传播的技术吗？
述迁什轻轻一拍雨格，“发什么呆呀。”
雨格惊醒，急忙拿起台上的笔开始填写资料。表格很简单，就是姓名、性别、年龄、住址和填表日期。雨格会写的本地文字不多，还好表格没有难住他，石头则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一个字也不会写，不过也在述迁什的协助下填写好了。底部有一行“接引人”，述迁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述迁什”两个字，没错，就是两个字。
填好表，老人对雨格和石头道：“跟我来。”说完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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