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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旄头夜落捷书飞

    雨格忍不住多看了阿郎几眼,他感觉这家伙自从跟了自己,就越来越聪明了,现在都能想到这种问题了,他以前可不会这样,不但盲目自信,甚至自大,而且也不会思考行不行的问题,无论啥事,只要能用拳头解决,干就完了,至于成不成那是以后的事。

    雨格笑道:“怎么,害怕了?”

    阿郎立刻就跳起来了,“你都不怕我会怕?走,我们去干死那群恶魔。”

    “哈哈哈,放心,我们过来可不是送死的,我的任务也只是打探消息而已,现在既然已经弄明白了是有符师暗地里捣鬼,我们的任务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

    “那我们直接回大堡?”

    “不行,靠大堡的战士是杀不死牍苇的,我会把打探到的消息送回去,然后让大堡派遣画师高手过来。在我的计划中,杀死或者抓住牍苇的主要任务最后还是得由我们两个来完成,但是也少不了大堡画师的帮助。”

    “怎么送回去?这里距离大堡远的很,至少也得两个月才能走到。”

    “靠我们两个当然不行,我们得找到在这里潜伏的嘑士。”

    “这里还有人?”阿郎惊得四下乱望。

    雨格无奈摇头,我才刚夸过你聪明啊……

    “走啦!”

    雨格说着,率先向切奇水族方向而去,他们还需要再经过一个小部落才能抵达切奇水族。从这里开始,在荒野游荡的狂暴野人明显多了起来,他们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遇到五六个了,好在它们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却似乎反而丧失了灵敏的嗅觉,只要不被它们亲眼看见,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两人借助野草的掩护,倒也一路畅通。

    又是两天的路程,在二人行程中的最后一个小部落已然在望,水护沙族,拥有人口大概一两百人,乃是沙耶土族的一个分支,据传在很久以前,一个沙耶土族的高手因为受到切奇水族的蛊惑而背叛家族,最终带领着一群人离开沙耶土族,改名水护沙族后定居在这里。

    到了这里,已经处处都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除非亲眼看见,分不清是狂化野人还是普通舍雅人,两人都小心很多,不敢再肆无忌惮的进村了,还好在雨格的用心寻找下,他终于找到了嘑士们留下的标记,并根据标记引导留下了自己的讯息,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得到的情报就会被接力传递到大堡,直至送到励王手里。而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阿郞虽然就在身边,却没有发现雨格做了什么小动作,雨格也没想过要告诉他。

    说起来,嘑士们传递信息是有一套标准的流程的,他们会在茫茫的大草原里建立无数个信息寄存点,这些寄存点单从外表看没有任何异常,要么是某个野兽的骨头,要么是一个小土堆,要么是一颗小树,如果你没接受过嘑士的训练,就算从它们旁边经过,也发现不了什么,可是只要你掌握了他们的技巧,一眼就能看出异常。为了更好的讲故事,这里就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嘑士们的情报传递方式。

    传递情报同样也离不开灵,我们前文一直在说,万物有灵,灵在自然界是最普遍的存在,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甚至比空气还浓郁,因为智人们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灵组成的。而区别不同物体的方式,就是观察灵的活跃程度和散发频率,智人们称之为“灵幅”。

    嘑士们都有一种手段,可以改变一些弱小物品的灵幅,包括植物和富能矿物等,都是可以被改变的,当然有些植物会因为承受不了这种灵幅的改变而崩溃和死亡,所以不是所有物品都能被改造的。理论上,只要你记住了嘑士们用来传递消息的灵幅,就可以借此查找和破解他们的情报寄存点,当然实际操作中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因为改造灵幅只是建立情报寄存点的第一步。

    第二步,选中寄存点后,嘑士们就会把自己得到的重要资料记录在一个符签里,符签是一种合金器材,掺杂着一定成分的壶金,长约24公分,宽4公分,厚约半公分。作为读者的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个录音笔或者U盘,只不过大家的科技树不一样,他们是利用另外一种我们无法理解和学习的技术制造的。

    前文我们也说过,壶金是一种神奇的金属,按照一定的比例,用它和任何一种金属放在一起冶炼,都能改变该金属的特性,只要事先设定好方程式,以后就可以利用这个方程式控制金属使之灵化,而这所谓的方程式,一般就是某种特定的符号,这也是符签名字的由来。

    挖一个坑,把符签埋进去,然后在地面画符启动,符签就会灵化,就算你找到这个寄存点,挖开泥土,如果不知道符签的具化符号,同样找不到。

    第三步,情报寄存点毕竟是死的,它自己不会传递消息给别的战士,这就需要嘑士们不停的跑签。正常情况下,每一位嘑士在某一段相对固定时间内,都会负责维护六处情报寄存点,而其中至少有两处是和另外一位嘑士的寄存点重复的,他们就通过这种不停的奔跑往返,来更新和传递情报,完成跑签任务。

    跑签主要有三种方式,分为急签、普签和流签,急签就是不固定时间,只要有情报,立马去寄存点更新,当然如果能直接用灵壶联系到人就更好了;普签就是日常维护,不管有没有情报,每6天必须跑一趟,更新符签告诉别人最近没有异常。

    而像雨格这种突然插入进来寄存消息,则属于流签,一般来说,流签也是比较普遍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嘑士毕竟是情报人员,总能在预料不到的时间遇上预料不到的事,免不了需要借助别人的维护点来传递消息。

    另外还有虚签和实签,所谓的虚签就是单纯的消息情报,并不借助符签传递,而是由嘑士通过灵壶接力转发,速度很快;实签则是一根真实的符签,里面往往是加密情报,嘑士等级不够的话是无法查看的,这就需要他们通过跑签来传递,速度上会慢很多。

    就在雨格离开5个小时后,一位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嘑士悄无声息地来到情报寄存点,他看到一个新挖的痕迹,不由得一愣。这个痕迹其实并不明显,因为雨格已经很小心地伪装过,但是此人毕竟是专门负责维护此处寄存点的情报人员,因此他仍然一眼就看出了异常。这让他意识到,一定有流签,恐怕还是重要的情报。

    雨格的情报得到了重视,以急签的速度迅速在大草原上传播,嘑士们利用灵壶接力传讯,也花了10天时间才把情报送到雨励手中,而这主要是吃了没有信号基站的亏,嘑士们的修为大多有限,极少有超过40级的,甚至有些人的修为还不到30级,如此参差不齐,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一边移动一边尝试联通下一个同事,情报从西诸忽察传递到盛邪忽察就快多了,只需要数秒就可以抵达,当然这是指的虚签。

    雨格在符签中详细讲述了他在大草原上的经历,包括霩晟告诉他的那些话,也一句不漏地记录了下来,这给大堡的高层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们知道原来南炎堡对舍雅人的渗透已经如此之深,而赫尔织金堡作为舍雅人长期的敌人,对舍雅人却又如此无知,这显然是不可原谅的。

    雨励在朝会上当场要求大堡戊正以上的所有军官,必须每人写一份检讨,认真反省自己工作上的不足。同时他也深刻意识到,对暗黑之术的避讳是要不得的,你不去研究,总有人会去研究,到时候人家就要用这种邪恶的手段来对付你了,你想躲都躲不掉,南炎堡距离这里看似遥远,但是他们已经开始逐渐威胁到赫尔织金堡的安全。

    宫哉作为整个大堡学识最渊博的人,再一次得到了雨励的重视,他偷偷召见了宫哉,要求他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力钻研符术,首先要攻克灵壶的安全隐患问题,不敢用灵壶主动联系陌生人,这成了大堡对外开放交流的最大制约。画师们多数是懒得去掌握一门新语言的,虽然只需要下载语言包就好,利用灵壶做中转翻译,交流起来也不算太困难,可是多数自觉有身份的人仍然懒得甚至是不屑去做。如果能给灵壶加一层防火墙,不管敌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利用灵壶攻击到自己,那就再也不用害怕针对灵壶的心灵攻击了。

    另一边,雨励也对堡内画师下达了命令,精心挑选了一批画师高手,其中有11位都已经达到60级,只差一步便可晋升为高级画师,他们极需要一个机遇来帮助自己成功晋升到高级画师。甚至还有三位70多级的高级画师和一位81级的超级大高手,这都是大堡的高端力量,是从民间精心挑选的天才。雨励让他们日夜兼程,尽快和雨格汇合,全部听从雨格的吩咐,争取一次性解决狂化野人这一大患。

    这也是雨励第一次下定决心让高级画师参战,以前他的想法是想要培养起来一个高级画师不容易,每损失一个大堡就受不了,因此一直是当宝贝一样供着。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再宝贝的东西,如果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那也不能称之为宝贝,既然是战斗画师,就应该让他们去往战斗的第一线。

    很多高级画师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弱点,而且是很大的弱点,他们就相当于法师,由于长期缺乏锻炼,一个个身体素质还不如普通的战士,所以一旦他们被人近身,就会有丧命的风险。

    雨励同时命令嘑士们赶紧找到石头,当然也要告诉雨格有关石头的事情。现在确认了雨格没事,雨励安心不少,但是同时也增加了对石头的担心,因为自从石头深入草原,他也就失去了石头的任何消息,万一石头发生点什么意外,雨励感觉自己的这张老脸都没法对雨格交待。

    十几天后一个夜晚,雨格正要趁着夜色前往湖边取水,正当他准备跳下去洗个澡的时候被一名嘑士找到并阻拦,很急切地带着二人来到一个远离佤兮洛湖的地方,这里曾经有一颗很粗的树,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伐了,只留一点点树根裸露在外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土堆。这名嘑士四下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在树根处一阵摸索,竟然在一侧显露出一个洞口,他招呼一声带头跳了下去。里面是一个可以容纳三人并排横卧的空间,就铺了一张兽皮毯,其它空无一物,很显然阿郎是下不去的,雨格只好让他在上面守着。

    两人席地而坐,那名嘑士这才开口说道:“这里是我和我的队友平常歇息的地方,比较简陋,没什么能招待您。对了,雨格殿下,在切奇水族部落附近千万不要在湖边逗留,他们在水中太可怕了,哪怕他们就站在你身边,你也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哎呀,你不说我完全不知道,谢谢你了!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雨格边问话边打量了一下这个树洞,“你们竟然能在大草原上挖出这么一个藏身之所,真是厉害。”雨格由衷赞道。

    “不敢当,你就叫我尘就可以了。呵呵,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一直在外面瞎晃太危险了,正好看到这颗老根,于是便连夜赶工,挖出了这么个洞口。”

    “尘?”

    “对。”

    “我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是的,大王已经收到了您的情报,他让我们尽快找到您,给您传递一则消息,同时听从您的吩咐。”说着递过来一枚符签,这是一枚实签,看来是直接从王宫发出来的。

    雨格接过符签,他用手指在符签上刻画嘑士的通用解码符,伴随着灵的涌入,一股意念传递到雨格心底:“雨格,我已派人前来接应你,一个月内必到,一定要等候他们的到来,切不可再单独行动。另外,为了方便你执行计划,从即日起霍都曼拉大草原上所有嘑士皆可听从你的调遣,有什么事尽管让他们去办。另外石头已经前来寻你,抱歉我劝不了他,他比你晚走了一个月,但是没有绕道沼泽地,所以比你更早走到切奇水族那里,可惜我们的嘑士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行踪,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寻找到人了,尽快想办法与他汇合吧。”

    雨格闭着眼认真品味着,石头的安危他并不是太担心,以他的天赋,只要他小心一点,会比自己安全得多。这条消息本身很奇怪,文末并不是以结束符收尾,而是一枚玉符的图案。这怎么理解呢,举个例子,就好像韩语中的“思密达”一样,赫尔织语的结尾也会有一个收尾符,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不带又不完整。玉符图案也很奇特,并不是战士们通用的方形防御玉符,而是一枚圆形玉符,上面雕刻着相当精致的双生金曳菊。如果换成大堡的其他人,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双生金曳菊本来就是国花,与大王有关的一切物品都有它的影子。

    但是雨格并非在大堡长大,这里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玉符的模样,和他身上配戴的那块非常相似。雨格不由得从脖子上摘下玉符,这是当初励王知道他乃是暗黑之体的时候特意让人拿去送给他的,当时雨励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雨格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外公爱护他,特意送给他防身的。

    雨格翻来覆去地观察着这枚玉符,它之所以能变成防身之物,全在于上面雕刻的防护符文,这种符文已经不完全是画术,而是画术的一个变种,介于画术和符术之间,而且符术的比重还要更大一些,只是因为它是偏重于防御,所以并没有被大堡法律禁止。

    和画术不同,符术最大的特点就是无定形,随便你怎么雕刻,只要能正确引灵就可以,而大堡雨族因为是王族的缘故,自然极尽美观,把所有的符文都雕刻成了双生金曳菊的模样。不过不管你怎么雕刻,玉符的正反两面都必须带有*和卍,一个是聚灵一个是散灵,一面一个,即使符术也无法摆脱这一点,通常画师会把它们放在玉符的正中间。

    雨格身上这块,卍字却没有放在正中间,正中间反而是一个别的符号。雨格反复看着符签上的内容和玉符,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再次在符签上描绘起来,画的正是玉符正中间那个符号。随着符文的完成,符签上赫然再次传出一股意念,这次的内容多了不少:

    孩子,你能看到这第二层加密的内容,我真的很高兴,这件事我也就放心交给你去做了,请记住,这是绝密,切勿泄漏给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