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誓言
“嘶，疼，疼，你不要用力。”
第三日的晚间，流民营中间的帐篷布上，现出一男一女两个清晰的黑影。
男子看着像坐在一个木桶之上，而跪坐于地的女子发髻不断上下浮动。
“轻一点，慢一点！”
男子的声音近乎颤抖，就是站在帐篷五步之外，都能听到他吸气的声音。
“呃，呃，啊！”狼嚎般的吼声在夜空中突然响起，吓得帐旁马匹不住嘶鸣。
看着已经虚脱的刘煜，常婢侧头低笑了一声，就端起那盆混着血的盐水走出帐外，“唰”的一声就泼了出去。
自家这个小郎君啊，白日里骑马来去如风，还非在她面前表演什么人马直立。
结果到了晚上，那比姑娘还细嫩的大腿被磨得肉都烂了，还不是要自己拿盐水一点点给他擦洗。
樊牟给的马，既无马鞍，也无马镫，全靠双腿控马。
刘煜虽然在罗马也是这么骑的，但是他的原身可没骑过马，结果两日下来，他的大腿都合不拢了。
为了防止化脓，只能叫过常婢帮自己处理，此时见这小妮子耻笑自己，刘煜赶紧挺身坐直，换回之前的模样，顺便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
“这两日我忙于做事，营中可还有人敢欺负你。”
“他们敢？”常婢咬着小牙轻哼了一声，捧着走到刘煜身边，有样学样地把盆倒扣在地上，挨着他坐下来，才托着腮笑道：
“托小郎君的福，平日里那些辱我的妇人，见了我现在都客客气气。今日我去洗衣服，她们本把溪边占满了，一看我来，马上就给我让出一大块地方。结果她们挤在一起，一会这个碰了那个，一会儿那个挤了这个，不一会就吵起来了。”
看着咯咯笑着的常婢，刘煜心中也是一暖，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声道：“这算什么，你要是真托了我的福，你现在该睡在天鹅绒做的软榻上，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衣，戴着高雅华贵的珠宝……”
常婢听得入神，努力想象着那个画面，但是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好容易等刘煜说完，常婢才试探性地问道：“小郎君，那薄如蝉翼的丝衣该是什么样子啊？”
“额，就是那种很薄，很透，还很滑，若隐若现的。”
渐渐词穷的刘煜，看着愈发迷茫的常婢，心里非常着急，急着急着，他脑海中突然急出来一个主意：
“我这儿有件王后的新衣，跟那个丝衣很相似，你要不要试一下？”
“啊，王后的新衣，那怎么敢穿，这是逾制，要杀头的！”常婢忙摆手拒绝，小脑袋使劲缩着，好像怕有人来砍它似的。
“没事的，我们就在这帐篷里穿，没人会知道。”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新衣服的诱惑，尤其旁边还有心仪的男人，常婢心里挣扎了小半天，才用蚊子般地声音说：“那就今晚试一次？”
“好，但你得先闭上眼睛。”见女孩的好奇心起来了，刘煜到拿起了腔调。
“哦。”
常婢知道贵人们穿衣服是要有很多礼数的，她只当这也是其中之一。
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不断幻想着新衣的模样，应该是游缴家妇人穿的那襦裙吧。
又该是什么颜色呢，白的，黄的，绿的？
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衣裙一宽。
“小郎君，你怎么解我的腰带。”
“这衣服瘦得很，不除了你的外衣怎么穿得进去，记住，不能睁眼哦。”
刘煜的声音有很强的磁性，极负说服力，常婢不敢违抗。
腰带落在地上，裙摆霍地向两边散开，一股凉风吹在了露出来的肌肤上。
吹得她但是脸颊红得要滴出血，吹得她后颈上的绒毛都根根竖起。
她面前的黑暗突然有了温度，随着空气中的宁静慢慢裹住自己的全身。
“小郎君你安睡了吗，我黄虎等四人前来拜见！”
一声粗到沙哑的吼叫，将那片温热打得粉碎。
刘煜眉头一皱，匆忙给常婢系上腰带，掀开帐篷帘布一看：
晃着膀子走在最前的黄虎，跟在他身后的徐盛与吕杨，搀扶着王仲紧随其后。
饶是心中不快，但见这四人到访，刘煜立时回复了白日时的笑脸，大步向前拱手迎接。
“诸位夜里来访，可是营中出了急事？”
刘煜问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远不是四人心中所想。
相互对视一下后，王仲率先前出一步，在刘煜面前撩袍跪倒，一颗白首扣在地上道：
“刘郎君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请君念及桑梓之情，救我百姓于倒悬之危啊。”
刘煜同样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他迟疑了一下，便上前搀住王仲道：
“王翁快快请起，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王仲只是挣扎着不愿起身，后边的徐盛却噗通跪下，把双拳抱了个脆响道：
“盛虽不才，但也略有勇力，只要郎君能救出我阿母和诸位百姓，徐盛但凭驱驰！”
徐盛一跪，旁边的吕杨也跟着跪了下来，随声附和道：“俺武艺低微，不能及徐大哥万一，但俺还有一条命！只要郎君能保俺妻子平安，便是刀山火海，俺吕杨没有一个不字！”
黄虎看三人皆跪，他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咧着嘴嘟囔道：“你捅了俺屁股，俺其实挺恨你，不过徐大哥说你有方法能让俺活命，俺就来了。俺没别的，你让俺骂谁，俺就骂谁，你让俺砍谁，俺就砍谁。”
这才对嘛，道德绑架，对刘煜这种人根本没什么意义，他要的只有服从。
对于和自己素昧平生的人，去要求无条件的忠诚，刘煜干不出这种傻事。
但只要你信我能办成事，也愿意听我的指令，这就够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对的人，刘煜面向四人庄重跪下，一口将指头咬破，指着天上明月道：
“既然诸君信任，我刘煜誓带众乡亲生离此地，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东汉皇帝推崇谶纬，上行下效，黎民百姓也对巫鬼之事深信不疑。
上到公卿大夫，下到轻侠百姓，均以盟誓为约，桃园结义也成了千古佳话。
刘煜起誓之后，众人立刻敛容一对，整个气氛都不自觉地庄严了起来。
“也请诸位与我一同起誓，今日之事但有人敢泄露半句，必遭横祸，死无全尸！”
刘煜所言，何尝不是四人心中所疑。
诸人不疑刘煜能力，但他毕竟是个个张口闭口要进曹军的人，若非形势真是危机到了极处，怎能不担心他把诸人卖了向曹军请赏！
此时刘煜主动提出来，王仲、徐盛、吕杨三人毫不犹豫伏身下拜，齐齐啮指起誓道：
“今日之事但有人敢泄露半句，必遭横祸，死无全尸！”
黄虎倒是也跟着念了，但却觉得这誓言太轻，还没自己平日骂人来得狠，于是补充道：
“小郎君，可否再加上生儿无卵，生女为娼。”
此话一出，众人却有些忍俊不禁，但此时也不好推辞，便依样照做，只是帐篷内的常婢，恨得简直要将满口小牙咬碎。
四人离去时，弦月已上中天，刘煜转身入帐，想起明日行动，脑中不禁思绪万千。
常婢本想再问王后新衣之事，却见刘煜面色沉重，闭口不言，也不敢打搅，只是在他身边悄悄躺下。
此时夜色见深，她又一个人无聊，沉沉就要睡去，可恍惚之间就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她以为着了梦魇，翻身就要去抓刘煜手臂，结果一下抓了个空。
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刘煜正起身走出帐外。
急切间常婢就想唤他，可是她还为张口，就听外面有人喝道：
“刘煜，军侯有令，让你速随我们到营中走一趟！”
第三日的晚间，流民营中间的帐篷布上，现出一男一女两个清晰的黑影。
男子看着像坐在一个木桶之上，而跪坐于地的女子发髻不断上下浮动。
“轻一点，慢一点！”
男子的声音近乎颤抖，就是站在帐篷五步之外，都能听到他吸气的声音。
“呃，呃，啊！”狼嚎般的吼声在夜空中突然响起，吓得帐旁马匹不住嘶鸣。
看着已经虚脱的刘煜，常婢侧头低笑了一声，就端起那盆混着血的盐水走出帐外，“唰”的一声就泼了出去。
自家这个小郎君啊，白日里骑马来去如风，还非在她面前表演什么人马直立。
结果到了晚上，那比姑娘还细嫩的大腿被磨得肉都烂了，还不是要自己拿盐水一点点给他擦洗。
樊牟给的马，既无马鞍，也无马镫，全靠双腿控马。
刘煜虽然在罗马也是这么骑的，但是他的原身可没骑过马，结果两日下来，他的大腿都合不拢了。
为了防止化脓，只能叫过常婢帮自己处理，此时见这小妮子耻笑自己，刘煜赶紧挺身坐直，换回之前的模样，顺便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
“这两日我忙于做事，营中可还有人敢欺负你。”
“他们敢？”常婢咬着小牙轻哼了一声，捧着走到刘煜身边，有样学样地把盆倒扣在地上，挨着他坐下来，才托着腮笑道：
“托小郎君的福，平日里那些辱我的妇人，见了我现在都客客气气。今日我去洗衣服，她们本把溪边占满了，一看我来，马上就给我让出一大块地方。结果她们挤在一起，一会这个碰了那个，一会儿那个挤了这个，不一会就吵起来了。”
看着咯咯笑着的常婢，刘煜心中也是一暖，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声道：“这算什么，你要是真托了我的福，你现在该睡在天鹅绒做的软榻上，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衣，戴着高雅华贵的珠宝……”
常婢听得入神，努力想象着那个画面，但是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好容易等刘煜说完，常婢才试探性地问道：“小郎君，那薄如蝉翼的丝衣该是什么样子啊？”
“额，就是那种很薄，很透，还很滑，若隐若现的。”
渐渐词穷的刘煜，看着愈发迷茫的常婢，心里非常着急，急着急着，他脑海中突然急出来一个主意：
“我这儿有件王后的新衣，跟那个丝衣很相似，你要不要试一下？”
“啊，王后的新衣，那怎么敢穿，这是逾制，要杀头的！”常婢忙摆手拒绝，小脑袋使劲缩着，好像怕有人来砍它似的。
“没事的，我们就在这帐篷里穿，没人会知道。”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新衣服的诱惑，尤其旁边还有心仪的男人，常婢心里挣扎了小半天，才用蚊子般地声音说：“那就今晚试一次？”
“好，但你得先闭上眼睛。”见女孩的好奇心起来了，刘煜到拿起了腔调。
“哦。”
常婢知道贵人们穿衣服是要有很多礼数的，她只当这也是其中之一。
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不断幻想着新衣的模样，应该是游缴家妇人穿的那襦裙吧。
又该是什么颜色呢，白的，黄的，绿的？
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衣裙一宽。
“小郎君，你怎么解我的腰带。”
“这衣服瘦得很，不除了你的外衣怎么穿得进去，记住，不能睁眼哦。”
刘煜的声音有很强的磁性，极负说服力，常婢不敢违抗。
腰带落在地上，裙摆霍地向两边散开，一股凉风吹在了露出来的肌肤上。
吹得她但是脸颊红得要滴出血，吹得她后颈上的绒毛都根根竖起。
她面前的黑暗突然有了温度，随着空气中的宁静慢慢裹住自己的全身。
“小郎君你安睡了吗，我黄虎等四人前来拜见！”
一声粗到沙哑的吼叫，将那片温热打得粉碎。
刘煜眉头一皱，匆忙给常婢系上腰带，掀开帐篷帘布一看：
晃着膀子走在最前的黄虎，跟在他身后的徐盛与吕杨，搀扶着王仲紧随其后。
饶是心中不快，但见这四人到访，刘煜立时回复了白日时的笑脸，大步向前拱手迎接。
“诸位夜里来访，可是营中出了急事？”
刘煜问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却远不是四人心中所想。
相互对视一下后，王仲率先前出一步，在刘煜面前撩袍跪倒，一颗白首扣在地上道：
“刘郎君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请君念及桑梓之情，救我百姓于倒悬之危啊。”
刘煜同样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他迟疑了一下，便上前搀住王仲道：
“王翁快快请起，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王仲只是挣扎着不愿起身，后边的徐盛却噗通跪下，把双拳抱了个脆响道：
“盛虽不才，但也略有勇力，只要郎君能救出我阿母和诸位百姓，徐盛但凭驱驰！”
徐盛一跪，旁边的吕杨也跟着跪了下来，随声附和道：“俺武艺低微，不能及徐大哥万一，但俺还有一条命！只要郎君能保俺妻子平安，便是刀山火海，俺吕杨没有一个不字！”
黄虎看三人皆跪，他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咧着嘴嘟囔道：“你捅了俺屁股，俺其实挺恨你，不过徐大哥说你有方法能让俺活命，俺就来了。俺没别的，你让俺骂谁，俺就骂谁，你让俺砍谁，俺就砍谁。”
这才对嘛，道德绑架，对刘煜这种人根本没什么意义，他要的只有服从。
对于和自己素昧平生的人，去要求无条件的忠诚，刘煜干不出这种傻事。
但只要你信我能办成事，也愿意听我的指令，这就够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对的人，刘煜面向四人庄重跪下，一口将指头咬破，指着天上明月道：
“既然诸君信任，我刘煜誓带众乡亲生离此地，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东汉皇帝推崇谶纬，上行下效，黎民百姓也对巫鬼之事深信不疑。
上到公卿大夫，下到轻侠百姓，均以盟誓为约，桃园结义也成了千古佳话。
刘煜起誓之后，众人立刻敛容一对，整个气氛都不自觉地庄严了起来。
“也请诸位与我一同起誓，今日之事但有人敢泄露半句，必遭横祸，死无全尸！”
刘煜所言，何尝不是四人心中所疑。
诸人不疑刘煜能力，但他毕竟是个个张口闭口要进曹军的人，若非形势真是危机到了极处，怎能不担心他把诸人卖了向曹军请赏！
此时刘煜主动提出来，王仲、徐盛、吕杨三人毫不犹豫伏身下拜，齐齐啮指起誓道：
“今日之事但有人敢泄露半句，必遭横祸，死无全尸！”
黄虎倒是也跟着念了，但却觉得这誓言太轻，还没自己平日骂人来得狠，于是补充道：
“小郎君，可否再加上生儿无卵，生女为娼。”
此话一出，众人却有些忍俊不禁，但此时也不好推辞，便依样照做，只是帐篷内的常婢，恨得简直要将满口小牙咬碎。
四人离去时，弦月已上中天，刘煜转身入帐，想起明日行动，脑中不禁思绪万千。
常婢本想再问王后新衣之事，却见刘煜面色沉重，闭口不言，也不敢打搅，只是在他身边悄悄躺下。
此时夜色见深，她又一个人无聊，沉沉就要睡去，可恍惚之间就觉得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她以为着了梦魇，翻身就要去抓刘煜手臂，结果一下抓了个空。
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刘煜正起身走出帐外。
急切间常婢就想唤他，可是她还为张口，就听外面有人喝道：
“刘煜，军侯有令，让你速随我们到营中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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