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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初识庐山慎玲珑,云雾深处魂惊心

    在内务府记了档入了宫,小苏拉引着我一路到乾清宫后身儿一处偏殿的空地前,便让我在这等着。不过片刻只见一个身着蟒袍手执拂尘的人走了过来。只见他身材高大却略微佝偻着背,四十上下的年纪,国字脸吊梢眼,嘴角似笑非笑,脸上有了些微的皱纹。

    一旁的小苏拉连忙说,“这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吴良辅吴公公,还不快见礼!”方才来的一路上小苏拉便把大致的情况跟我说了,乾清宫的值事宫女并不多,统一由一位掌事姑姑负责管理。然而加上掌事姑姑我们这一干人,都要听从吴良辅调遣。虽然是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所见吴良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好一阵儿激动。

    吴良辅,顺治皇帝的最宠信的太监!不仅建议皇帝建立了十三衙门取代了内务府,还掌管着十三衙门,这个人的道行可见一斑...这才刚进来大总管就亲自过来,这事儿肯定是另有一番道理......心下猜测会不会我进宫与他有干系,本着试探的心思,在他打量目光中我上前一步,按照礼数儿蹲下身去,“宫女秋染给吴公公请安,吴公公万福。”

    “起来吧!”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我心里一激灵,却不敢表露出来,依言站起身。吴良辅打发走了那个小苏拉太监,然后走过来俯视着我,“丫头,选秀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这小聪明,卖的倒乖觉。”

    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我脑子飞快的运转。只听他又说,“你说你们家也是,人各有志,孩子不愿意入宫,非得挤破了头让你往里凑,一厢情愿呐,说的就是这种人。”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脑子飞速的运转了一下,于是一蹲身儿说,“能够侍奉君上是无上荣耀,只是因家中尚有母亲依依眷恋不舍,故而才会左右为难。如今天恩浩荡,不弃我朽木之才,此等恩荣,奴才感激涕零,日后定当鞠躬尽瘁侍奉左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他哄高兴了,日后才好过。吴良辅果然面庞舒展,呵呵一笑说,“也是,凡人眷恋父母亲人都是人之常情!好在是值事宫女,等到了三十岁便会放你出宫回家,这几年你就尽心侍奉。看你是个灵巧懂事的,日后在宫里有什么为难处只管告诉我,只要你不错了礼数儿,就没有吴公公我周全不了的事儿。”

    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而且我正等他这句话呢!阿玛那句话说得好,要想过的顺风顺水,就要喂饱了皇帝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紧紧的抓住这个大人精!而我的目的却不是什么家族荣耀亿万斯年,我要尽早出宫!

    虽然清廷规定宫女年满三十才能出宫,但是就连选秀女都可以有例外,为什么宫女出宫不可以?更何况历年万寿节圣寿节都有恩赦的情况,我要争取做第一个被恩赦的人!想让我熬在宫里,那不能够!

    于是我从袖口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双手递给他,“初入宫廷,彷徨无依,若能得吴公公照拂一二,那便是我天大的福分了!”

    吴良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赶忙接了过去,迅速的藏进自己的袖口,然后说道,“你这个姑娘很懂事,放心吧,有我吴公公在,保你有不尽的好处!”

    我心底冷笑一声儿,面儿上却做乖巧状。吴良辅便引着我去了住处,见过了掌事姑姑,又交代了当值的时辰,又告诉掌事姑姑要多多照顾我,办老了事的姑姑自然明白,对我也算是温和客气。我自然也不吝啬,给了姑姑一百两的银票。

    阿玛说的对,钱要花在刀刃儿上。

    翌日卯时,我在掌事姑姑的带领下,进入了乾清宫。由此,正式成为了乾清宫当值宫女。所谓当值,多数情况下就是站在那里听使唤。宫女分三组三班倒,一天四个人当值,午间轮流吃饭,站满八小时便换岗。

    也就是说,除了吃饭上厕所,如果皇帝不吩咐,就要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反人类的潜规则,宫女绝对不可以吃饱饭,顶多八分饱。一来怕出虚恭,二来也是防着我们总是上厕所。别的倒还好说,只是干站着想想都难熬。

    更何况姑姑还说,很多杂活都有小苏拉太监,重要点儿的事儿有年长的太监或者吴良辅。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就是个应景儿的摆设。还说什么挺清闲的云云。

    这不叫清闲,这叫枯燥好吧。

    我内心正苦不堪言,忽听有人来报,说是皇上下来了。我和其他宫女太监立刻跪了下去。不多时只见一双明黄色靴子走过,接着就是一双双皂靴。

    我们站了起来,跟随的太监默然退出并且关上了门。掌事姑姑还交代过,在这里当值,虽说看着是宫女的最高处,可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可以长眼睛,但不可以长耳朵和长嘴。即便是下了值回到住处,互相之间也绝不许交流今天在殿上听到的任何事情,否则轻则被责罚,重则,杖毙。

    “跟你说了多少次,再等两年我一定让你入议政会!”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我略抬了头,余光看见书案后一抹明黄色的话身影。未及细看就听见一个更加年轻的声音说,“皇上,我不小了!”

    “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为难?”顺治很是无奈,“汉大臣逼我,皇额娘逼我,你也逼我!博果尔,咱俩是亲兄弟!”

    博果尔?!我差一点儿就抬起头来,好在忍住了一颗八卦的心。只听博果尔说,“皇上,如果你不让我进议政会,那就让我去带军征战!”

    “才给你指了福晋,大婚将至,你就要出去带兵?博果尔你到底要干嘛?”顺治一拍桌子,倒吓了我一跳。正暗自害怕,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皇上,博果尔也是想要为国家尽力。”

    “博果尔,你不要着急。我想,皇上的意思,你们是亲兄弟,现在让你进议政会恐怕其他的大臣会有微词。等过两年你成熟了有了一定的历练,那时候再让你进议政会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咱们满人坐了这江山,有多少汉人如狼似虎的盯着呢。皇上但凡有一点儿不周全的地方,那些汉大臣不定怎么编排呢。你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凡事该站在皇上的立场去想想。”

    “堂兄说的极是!我正是这个意思!”

    堂兄?是安郡王...

    “可是额娘....”博果尔嘟囔着,顺治立刻问,“什么?什么额娘?贵太妃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臣弟先告退了。”博果尔说着,单膝跪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待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顺治重重的一叹气说道,“堂兄,你看到了,都来逼我!哪天把我逼死了都心满意足了!”

    虽是一句抱怨,但是气氛明显轻松了很多。安郡王也放松不少,走上前去,“皇上别说忌讳的话,博果尔贝勒小孩心性,过不了两天自己就忘了。”

    “哼。”顺治一叹,带了些嗔怪。静默了两秒,忽然听他说,“哎,墙角那个,哎!”

    墙角?好像就我们宫女站在墙角,他说哪个?我鼓足勇气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略带慵懒却无比清亮的眸子...好一个玉面朱唇的偏偏少年郎!

    见他一皱眉,我反应过来,赶忙跪了下去。暗自嗟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你是新来的?”见他问,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皇上的话,奴才是新来的。”

    “嗯,叫什么名字?谁家的?”

    “奴才博尔济吉特秋染,四品典仪达穆巴礼次女。”

    “秋染?好名字...”他似乎想起什么来,“次女?你还有姐妹?可也入选宫中?”

    我心下有些紧张,带着小心回答,“奴才的长姐已入后宫,皇恩浩荡,赐予封号为陶美人。”他站起身走过来,“你长姐成为妃嫔,而你做了宫女,你长姐一定比你漂亮吧!”

    真会说话。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想着怎么回答。如果承认长得漂亮,那会不会有为长姐争宠之嫌,如果只是敷衍两句似乎也是不妥...正没奈何,忽然一张大脸出现在我眼前,着实唬我一跳!

    “哎,生气了?”顺治那双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我,我一摇头,“奴才不敢。”

    “你长姐,是不是很漂亮?”他接着问,我嗓子有些发干,也只得边想边说,“家姐的确姿容不俗。”顺治点点头,“嗯,她性格怎么样?温柔吗?”

    这话更加的不好回答!我想了想,“皇上恕罪,长姐蒙恩入宫已是主子,我虽三生有幸在皇上身边儿伺候,可也是个奴才。宫里规矩,奴才不可置喙主子是非。”

    “朕要你说,恕你无罪。”他一挥手,换了个重心蹲着。想起大小姐那样子,实在没办法把她和温柔联系在一起。我想了想勉强的回答,“皇上天之骄子,人如美玉,举世无双。任何女子见了都会....”

    “我不要听这些奉承话!”他猛然板脸,吓得我一时手足无措。那二百两银票起了作用,吴良辅走上来怒喝,“糊涂东西!皇上问你什么照实回答就是!说什么片儿汤话!主子天资聪慧,也是你能卖乖讨好的!”

    虽然受了指点,但是也不能说大小姐跋扈吧...忽然灵光一闪,我磕下一个头去说,“既如此,奴才如实相告,长姐如朝露玫瑰,姿容出色浓似骄阳,自小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顺治想了想,点点头,然后一笑站起身,“以后别那么啰嗦,直接说你长姐从小被娇惯坏了岂不省事儿?”见他如此我大大的松了口气,忽然想,若是因为我这话导致皇上对大小姐有偏见也不好,于是说,“若说娇惯坏了也不至于,女孩子家从小被父母疼爱,难免有些娇嗔罢了,倒也不失可爱。”

    “吴良辅,今儿晚上就去陶美人那里了!”

    “嗻!”吴良辅回答,然后转而想我,“姑娘,还不快谢恩呀!”

    她承宠关我屁事?虽然这么想,但迫于皇权的生杀予夺还是一个头磕下去谢了恩。不想顺治还是没完,“看你说话咬文嚼字儿,可是你家里从小教习读书?”

    “回皇上话,正是。”

    “我说呢,四品典仪是个武职,定是费了心思教导你们。想来你姐姐定也错不了!”他说着走回了书案前,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时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太后要见皇上,皇上赶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堂兄,在这里等我,我还有事情,很快回来!”

    吴良辅也忙跟着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安郡王轻声说,“起来吧。”我刚一起身膝盖一疼又跪了下去,刚才特别紧张没觉着,如今膝盖真是疼的让人难忍。看了看安郡王,伸手扶着后面的墙壁一点点站了起来。

    “膝盖没事吧?”他问。我摇摇头,“回王爷的话,没事。”

    “你我在宫外便认识,不必毕恭毕敬的,有话直说就是。”他轻轻走上前来,“皇上小孩心性,偶尔喜怒不定,不过他本性纯良心无杂质。只是很不喜欢听奉承话,以后在他身边做事简明扼要的回答就好。也不必担心自身安危,他轻易不责罚人的。”

    “多谢王爷提醒。”我轻轻一蹲身儿,不免膝盖疼的一抽嘴角。安郡王看了看我,“一会儿下了值,回去拿热毛巾敷一敷,要是还疼就擦点药。索性时间不长,明日就会好的。”

    “是,谢王爷。”

    晚间,我用热毛巾敷着膝盖,同屋的宫女看着我的膝盖处说,“哎哟,这不算什么,宫里规矩大礼数多,以后有的是你跪的时候呢。”

    “看来还真得多练练了,”我笑着敷衍一句,然后便收拾收拾睡下了。

    过了两日,这天我刚下了值,正收拾要浆洗的衣服,只听门外掌事姑姑的声音,“秋染,出来一下。”我心下疑虑,却不得不放下衣物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了吴公公站在那里,掌事姑姑和吴公公交代了个眼神儿便离开了。吴公公把我带到了偏僻处,然后问,“这两天怎么样?能适应吧?”

    “吴公公,一切都好。”

    他点点头,“那日你奏对的不错,人也够机灵。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儿,皇上对你长姐很满意。看来日后你们姐俩的前途是错不了的。”

    我一蹲身儿说了几句客套话,只想着快点应付走了他。谁想他靠近我小声说,“听着,如果这两日太后召见你,你可要万分小心,别乱说话!”

    我心里一惊,抬眼看着他。只见吴良辅的脸色从未如此阴晴不定。他警觉的四处看了一眼接着说,“要想活命就要跟对主子!只记住这一条!”

    “是,我记下了。”我说。吴良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着让我回去休息,便转身走了。所猜测的不错,太后一定是了解了情况,想要一探虚实。不禁想,如果觉得我们不安分,会不会让我和大小姐在这宫里悄没声儿的消失?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甚至抓着这个由头一查到底,连带着达穆巴礼一家都要问罪。我深深地觉得不安...

    然而还未等我理出头绪,就在翌日上午被叫到了慈宁宫。来接我的竟是太后贴身心腹,苏麻喇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和蔼,温婉谦卑的中年女子,我却觉出了丝丝寒意。

    没有一丝岁月痕迹的长圆脸,远山眉,微闭着眼眸,睫毛忽闪,轻抿朱唇。穿着绛色氅衣,乌黑的秀发高高的盘起,外面罩着一层黑沙钿子帽,手持着翡翠配南红的十八子,带了丝慵懒缱绻的半倚在灵芝椅上。虽然没有名贵珠宝作陪衬,却依然掩饰不住那份雍容华贵,平静淡然。这便是名垂青史的孝庄太后...而我一个现代人居然和她距离这么近...

    忽然她抬眼看过来,我赶忙低下眼眸。许久只听她说,“你就是新来的宫女,秋染?”那声音不大,却透露出威严。我打起精神,恭敬的回答,“回太后的话,正是奴才。”

    “嗯,听说你长姐入了后宫。”孝庄太后不紧不慢,“达穆巴礼家的姑娘,果然不错。”

    我听不出这话背后的含义,所以只得恭顺沉默。片刻,听她说,“今年多大了?”我赶忙回答,“回皇太后的话,奴才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嗯,花朵一样的年纪。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在盛京了。真是怀念在科尔沁草甸子疯玩儿的时光啊...”太后感叹着,正当我犹豫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扶着把手坐了起来,“年少的姑娘最是活泼的,宫里不比外头,规矩礼数儿就在那拘着,让你们进宫来侍奉,确实是辛苦。”

    这话我要接不住就真的只配活一集了,我赶忙一个头磕下去,“能够进宫侍奉主上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并不觉的受拘束。相反,奴才觉得能够在宫里侍奉几年获益颇多!天家贵气的耳濡目染,若他日出宫去,言行举止定是比宫外的市井之人强上百倍!”

    孝庄太后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转而对一旁的苏麻喇姑说,“带她下去吧,把才刚小厨房送来的茶水果子赏给她吃,好生送回去。”

    苏麻喇姑应了一声儿,然后便走到我身边儿,“姑娘,走吧。”我头一个念头就是为啥让我吃点心?会不会因为太后动了杀心?但是她那句好生送回去又是什么意思?破席子裹了送家去?

    蒙头蒙脑的谢了恩,跟着苏麻喇姑一路来到慈宁花园的小亭子里。苏麻喇姑让人端上来一盘枣花酥,一碟蜜渍海棠果,和一杯清茶。最后支走了附近的宫女太监。

    “姑娘,你别怕,太后听说你姐姐陶美人很得皇上喜欢,又听说是姐妹进宫,可是为什么妹妹就做了宫女,所以不免有些好奇。”苏麻喇姑还是一贯的温和。我恭顺无比,“想来太后见了我就了然了吧。自小无论是样貌才情我照长姐都逊色许多。”

    “也不能那样说,更何况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苏麻喇姑说,“其实侍奉主上,容貌才情固然重要,不过要说起来这性格稳妥,心思聪慧才是首要的!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只要能为太后分忧侍奉好皇上,那才是最好不过的。我看你的性格就很好。”

    “姑姑的意思是...”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咱们皇上年少气盛,太后没少操心。说句不该说的,咱们皇上那性子,有时不仅言行上考虑的不够周全,就是连自己的身子都不大爱惜的。所以就需要性格稳妥的人在身边儿,皇上凡任性或者不爱惜自己的时候来告知一声儿,太后也能及时劝阻。这皇上好了国家自然就能好,你说是不是?”说罢她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好了,这就开始站队了....然而我又有的选吗?这朝政大局都是太后说了算,我的小命儿又算是个什么?于是我一点头,“姑姑的意思我明白了,太后爱子之诚心,我们做奴才的理应忧太后之所忧,尽心侍奉太后皇上!”

    “嗯,”苏麻喇姑满意的点头,“是个懂事的丫头,你和你长姐只要一心的侍奉皇上,心无旁骛,太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听着她暗含警告的话,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吴良辅告诫的对,如果刚才我要是拒绝,八成今儿个是不会有我的活路的。而相同的话,想来也是对大小姐说过了。直至此时我才隐约的明白孝庄太后的厉害之处,之前我想到的是第一层,想着太后知道了达穆巴礼的谋划会破坏掉。比如把我调走,或者干脆让我和大小姐俏没声儿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而我还是想简单了,太后的思维怕是在九层天之外,在她眼里,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听话受摆布,那么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不然...

    心内山川湖海般幽深却喜怒不形于色,我深切明白了什么叫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达穆巴礼真是自作聪明了,搞不好还会作茧自缚...

    那么我呢?抱着苏麻喇姑打包让我带走的点心,走在冷风习习的朱红长街上,悲切的想看着远处不染纤尘的碧空。宫里的水那么深,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可我不仅看到了庐山,还拨开了山顶那一层层的云雾...庐山的真面目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可是转回身去探下山的路,却发现自己也已然隐在层层的云雾之中,成为了这庐山中的一份子...

    不,即便是摔得粉身碎骨,也要硬走出条路,离了这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