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大先生传 » 第十二章(上)绵延无月群星暗

第十二章(上)绵延无月群星暗

    凤巧儿见林风胜了,连忙跑到他跟前扶住他,温声说道:

    “你这是逞什么能?非要跟他打?”

    林风自遇见她以来从没见过她如此温柔地说过话,此刻见到她眼中浓浓的担忧,不由得笑道:

    “傻丫头,我没事的。我下山之后从没和高手对过招,也想趁此机会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没事的。”谁知才说两句,他便开始咳嗽起来,脸色也愈加的惨白。

    凤巧儿双眼渐渐蒙上雾气,埋怨道:

    “你看你,赶紧坐下调息,我给你护法。”

    林风微微点头,他方才与洞真比拼内力,虽是须臾之间定胜负,可是他也受了些内伤,确实需要调息一下自己烦乱的内息,当下盘腿坐下,紧守泥丸,心神归一,外界诸般皆不闻于耳。

    周围的江湖人也瞧出林风虽然险胜了云霞剑洞真,他自己肯定也受了内伤,而他身携鹰盒,那可是一桩天大的富贵,此刻正是夺取鹰盒的最佳良机。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没一个人先跳出来,都在迟疑,只是一步步慢慢逼近林风。

    凤巧儿瞧在眼里登时杏目圆睁,将随身的短剑抽出,寒声说道:

    “有哪个不怕死的不妨试试姑娘的宝剑!”

    众人虽惧她是凤翔谷出身,但欺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也不将她太放在心上。一个使枪的汉子绕到林风身后,手中镔铁枪突然钻出直刺林风背心,凤巧儿看也不看,倒踢一脚将铁枪踢飞,左手从腰间抽出一个物闪电般甩出,那汉子惨叫一声翻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旁边有人瞧见那汉子脑袋上钉着一枚金红色的暗器,只余一小半在身体外,隐约看见像是鸟羽,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凤巧儿眼光扫过众人,冷笑道:

    “还有没有谁上来送死的?”

    周围众人见她如此凶狠都不禁骇然退后几步,紧紧地盯着凤巧儿,生怕她再发一记暗器要了自家性命,但又都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是以并不想立时就离去。

    两方僵持了没多久,人群中有人喊道:

    “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大家伙儿并肩子上,看她怎么挡?”

    “对,大伙一起上,先拆了这小丫头!”

    凤巧儿冷眼瞧着这一伙财迷心窍的江湖人,心中想的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护得林哥哥周全,又有人扑到近前一双手掌戟张要抓林风,她回身又是一镖,那人也是被钉住脑袋死在当场,但此举却再也吓不住周围这帮人了,霎时有四五个汉子一起扑到,凤巧儿旋身而出,手中短剑翻飞,脚下凌空飞踢,只一瞬那四五人又跌了回去,昏死在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围诸人正要继续围攻凤巧儿时,忽然熙熙攘攘的人群被一帮人硬生生地打开了一条路,那领头的人好生了得,一双拳头铁锤一般挨着便是伤,不多会儿这帮人就冲到林风面前,围护在他面前。

    周围的江湖人有认得这领头的人,纷纷叫骂道:

    “寇武州,你难道想私吞鹰盒秘宝吗?”

    来人正是寇武州和穆延等宏武镖局的人,寇武州身材颇为壮硕,又生虎背熊腰,此时面沉似水,站在人群中自有一番威仪。他看了一眼林风和凤巧儿,旋即向周围众江湖人朗声说道:

    “诸位武林同道既然来了我洛阳地面,怎么也不知会一下宏武镖局,让老夫略尽一下地主之谊。”他这话用内力送出,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周围众江湖人心中俱是一凛,暗道:“久闻洛阳铁拳断岳寇武州武功高强,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这宏武镖局的架势,今日是讨不了好了。”众人见寇武州强出头,纷纷有了退却之心。

    此时由人群中站出一人来,叫道:

    “寇总镖头名闻江湖,在下等自是久仰大名。只是这鹰盒自齐明远死后就是无主之物,寇总镖头若是想独吞,胃口有点大了吧!?”这人话中之意竟是要挑起众江湖人与宏武镖局拼斗,用心好不险恶

    寇武州打量着面前这人,只见他五短身材,一颗硕大的脑袋顶在脖颈上显得颇为突兀,又生得脸大嘴阔,眼睛却小如绿豆,更显得古怪。寇武洲瞧这模样便知道来人是谁,不由得冷笑道:

    “原来是长白山吴二哥,那鹰盒虽是桩不小的富贵,老夫却未必放在眼里,老夫今日所来也不是为了那鹰盒。”

    那吴二叫道:

    “那你今日领了门下这许多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说不是为了鹰盒,鬼才信你!”

    穆延见他出言不逊,怒喝道:

    “你这厮好生无礼!你那拜兄麻蝴蝶的帐,咱们宏武镖局还没算清楚呢,你还敢在这里胡扯。”

    这吴二平日里与麻蝴蝶在江湖上常狼狈为奸,恶事做了不少,昨日麻蝴蝶调戏寇瑛不成反被打的事他也知道,今日在这许多江湖人面前被穆延戳破,他大脸上有些挂不住,登时怒道:

    “大人家说话,你个小子辈插什么嘴!”

    寇武州蓦地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吴二,沉声说道:

    “阿延问的正是老夫想说的,那麻蝴蝶呢?连老夫的女儿都敢惹,想是不要命了!?”

    吴二乍见寇武州迈出一步,心头不由得一跳,怕他突施杀手,连忙将双手挡在胸前,口中不住地嚷道:

    “莫动手,莫动手,麻蝴蝶……昨日就离开洛阳了,他早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被寇武州气势所迫,心里一急连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寇武州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你日后见了麻蝴蝶,告诉他别让老夫遇见,否则休怪寇某辣手无情!”

    吴二被他几番恫吓,早已心惊胆颤,生怕他出手伤人,遂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说完他便大头一钻消失在人群中。

    众人见寇武州几句话便吓跑了吴二,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又听寇武州朗声说道:

    “诸位,这林风与洪武镖局的一桩案子有关,事情没弄清楚前,寇某断不能让他死掉。若诸位还有意加害他,寇某这双铁拳头随时恭候。”

    他说完便铁塔一般立在林风面前,穆延和一众镖师则列立在他两侧,一股威势迫使周围一众江湖人渐渐退开,有人开始慢慢离去,众江湖人见有人离去更是没心再耗下去,也一个个陆续离开,没多久场上的江湖人就走了个干净。

    此时场中除了宏武镖局及林风等人,就剩下了那个中年文士和仍在地上调息内伤的洞真。

    寇武州等一众江湖人走干净了方才看到那个中年文士,心中登时一惊,几步赶上前向中年文士拱手施礼,恭敬地说道:

    “不知高大侠在此,是寇某失礼了。”

    中年文士笑道:

    “寇总镖头当年一别,今日威风更胜往昔啊。”

    寇武州面露惭愧,说道:

    “当年若不是高大侠出手相救,寇某早已是黄泉路上人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宏武镖局。”

    言罢,又回身对穆延等人道:

    “阿延,来给高大侠施礼。”

    穆延虽不甚清楚这中年文士是何人,但见舅父如此尊敬,便也依言上前纳拜,说道:

    “晚辈穆延见过高大侠。”

    说着他便要跪下去,忽觉一股绵和的内劲挡在自己身前,自己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正纳罕间,就听见那中年文士说道:

    “哪来的这么多礼,高某与寇总镖头相识已久,你不必这么拘束礼数。”

    他话音方落,穆延就觉身前这股内劲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登时心中大骇,惊愕地看着那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却只淡淡一笑,转身又瞧了一眼旁边打坐调息的洞真,平静地脸色上平添了几分担忧。。

    寇武州劝道:

    “既然洞真道长有伤在身,高大侠不妨和他一起到敝镖局中歇息一两日,让寇某一尽地主之谊。”

    中年文士摇头说道:

    “多谢寇总镖头一番好意,只怕多有不便,何况高某也不会在洛阳久待。”

    寇武洲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忽然听见那边凤巧儿惊喜地叫道:

    “林哥哥,你好了吗?”正是林风调息完毕。

    中年文士见林风这么快就平复了体内烦乱的内息,不由得暗赞道:“这少年好精纯的内力,恶头陀收弟子的眼光倒是毒辣。”

    林风站起身来,虽然不甚明了方才的事,却由地上及寇武州这一众人猜出个大概。穆延在一边见他醒来,喜道:

    “林少侠伤好了?”

    林风见他语出至诚,又一脸的关切,心中对他的好感又添一分,抱拳说道:

    “多谢宏武镖局的诸位好汉替在下解危,林风感激不尽。”

    凤巧儿闻言不满地嘟着嘴嚷道:

    “他们不来也一样没人伤得了你。”

    林风抬眼瞧见地上的几具尸体,见死状凄惨,本想训斥凤巧儿几句,转念一想她也是为了照护自己而出手杀人,这几人终究是死在自己手里,便就没有责骂出口,只是心头闷闷地像压了块巨石一般难受。

    凤巧儿摇着他手臂低声说道:

    “林哥哥,是我不好,心里着急下手重了,可是他们一群人涌上来,我若不杀几个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风微微一笑,按住她的手说道:

    “没事,你没事就好。”凤巧儿闻言脸上登时一阵喜悦。

    林风瞧在心里,暗道她终究是个孩童心性,喜好表露于前没有一丝的心机,自己以后要多担待些她。

    那中年文士呵呵笑道:

    “想不到林少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恶头陀当真了得,连教出来的徒弟也这般了不起。”

    林风知这中年文士藏而不露,是个少有的高手,此时能得他一句赞心中也有些愉悦,但他不喜欢别人称他为恶头陀的弟子,便抱拳说道:

    “能得前辈金口一赞,林风荣幸之至,但前辈误会了,晚辈并不是恶头陀的弟子,那无明也不见得就喜欢我做他弟子。”他话语中竟带着些许恨意,周围诸人均是不解,却都想到江湖盛传恶头陀性子古怪,果然所传不虚,就连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愿认他。

    凤巧儿却叫道:

    “你以前不都是喊他老秃驴杂毛的吗?”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更是惊奇十分,无明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居然有人敢如此称呼他。

    林风闻言面色有些古怪,老半天才尴尬地说道:

    “那么叫没人知道他是谁……”

    其实林风下山之后性子渐渐内敛,他为人本醇厚,只是在山上这些年被无明逼得急了,又没人同他说话,他便每日与无明对骂,无明却甚少有理他的时候,久而久之,下山后往日对骂之语便不经意出口,再后来他经的事多了,便很少再如此骂无明了。此时被凤巧儿提起,林某脸色有些窘迫,一时也找不到话说,只得乱诌几句敷衍过去。

    那中年文士闻言哈哈大笑:

    “果然初生牛犊不惧虎,诸位,高某先行一步了。”说完伸手夹起洞真老道,转身大步离去。

    林风瞧他夹着一个人仿若闲庭信步一般,一步竟有数丈之远,心中暗暗惊叹。寇武州望着那中年文士远去的背影叹道:

    “这位高大侠便是神霄真人座下大弟子高子羽,他武功十分高强,据传已得乃师七八分功力,弱冠之年便成名江湖,如今更是不得了。当年老夫还是一介小小镖师的时候,押镖遇见一伙贼人几乎命丧当场,多亏这位高大侠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也是事后老夫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林风闻言心中一惊,难怪这人武功如此之高,竟是神霄真人的大弟子。寇武州眼光扫过林风,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林少侠伤势也见缓,还请林少侠就此回镖局吧。”

    林风见他口气强硬胁迫的意味十足,登时心头怒起,朗声说道:

    “林某既允了十日之期便不会背诺离开,寇总镖头请放心。”

    寇武州本来担心他身有内伤,想护送他一程,谁知他少年狂妄竟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也不由得怒道:

    “若在路上遇见不死心的江湖人物,岂不危险?”

    林风微微冷笑,左手啪地一掌拍在旁边的石碑上,石碑应声断去一截,然后冷瞄了一眼寇武洲。

    寇武州见他逞能,胸中火气更盛,嘿然说道:

    “你随便怎样,老夫只要你到镖局时不是一具半句话也说不得的尸体!”他说完便愤然甩袖离开,众镖师也随之而去。

    林风心头冷笑连连,冲着寇武洲的背影遥遥喊道:

    “不劳寇总镖头费心。”寇武洲只哼了一声,走得更急了。

    林风回身时瞧见凤巧儿正在一个个的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暗器,又搁在手里用手绢仔细擦拭血迹,神情颇为珍惜,他不由得问道:

    “这是什么暗器,你这般珍视。”

    凤巧儿扬扬手中暗器,得意的说道:

    “这便是名闻江湖的凤神翎!可惜啊,现在没几个人认识了,就像方才那么一堆人,我看能认出来的也就是那位刚刚走掉的高子羽。”

    林风接在手里瞧了瞧,只见这凤神翎像就是一片狭长的鸟羽,做工非常精细,镂刻细纹都十分精致,就连所用质材也是入手温润,触感极佳。

    凤巧儿见他将凤神翎拿在手里掂量,更为得意地说道:

    “这凤神翎是我们凤翔谷中特有的矿铁所造,外面是没有的,所以这凤神翎也是我们凤翔谷中弟子的标志,只是在谷中能用这凤神翎的也区区只有三人,我师父师叔自是不必说了,林哥哥可知道剩下的那个是谁?”

    林风瞧着她满脸得意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凤大小姐牛皮吹破了。”

    凤巧儿噘着嘴嚷道:

    “哪有吹牛,这凤神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我只练这个就练了三年呢。”

    林风笑着伸手来捏她鼻子,连连说道:

    “好好,知道你厉害了。”

    凤巧儿见他又来捏自己鼻子,连忙闪身躲避,一脸不悦地叫道:

    “你还捏,你还捏!”

    她躲避之际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

    “林哥哥,你方才与那老牛鼻子打架时,最后抓他长剑的那手功夫是什么,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以为你不要手了呢。”

    林风微微一笑,说道:

    “不过是我早年学来的五行转换之法,我用金劲去抓他剑,他心惊之余被我抓住,然后我右手一改冰寒内劲,却以丰沛的火劲与他比拼内力,他措不及防被我打伤也是在意料之中。不过这洞真老道的剑法确实了得,我几番险些败在他手下。”

    凤巧儿惊问道:

    “五行转化?好厉害的功夫的啊,这要是练到化境岂不是五行随意挥洒,无往而不利?这世上竟有如此武功!?”

    林风摇头叹道:

    “这功夫要练到化境谈何容易,这是五台山白云禅师晚年所创的绝学,据我所知当今世上能练成这门功夫的仅只一人,可惜此人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说到此处他想起拜兄林灵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凤巧儿拍着手叫道:

    “白云禅师我知道的,我师父常提起他,说他是当世第一高手。”

    林风叹道:

    “白云禅师早已仙逝多年,哪里还说得上当世二字。”

    凤巧儿不无可惜地说道:

    “啊,他死了啊,我还想着去瞧瞧他呢。”

    林风闻言不禁笑道:

    “傻丫头,别净想些杂七杂八,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林风回到宏武镖局的时候,天色已然尽黑,不见半点星光,寇武州早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林风见了他脸色沉郁,便问道:

    “不知寇总镖头在此相候有何指教?”

    寇武州沉声说道:

    “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回来了,带回了染血的镖旗,那鹰愁涧确实有过一场打斗,只是尸体经了这许多天大都无法辨认,但已经确认是我洪武镖局的镖师无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走鹰愁涧,明明不该从那里走的。”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偌大的身子也隐隐发抖,声音更是哽咽难闻。

    林风见他如此悲恸,心中不忍,便出言劝道:

    “那几日雨势很大,想来是其他路走不通了。”

    寇武州闻言猛然间抬起头来,阴鸷地瞪视着林风,逼问道:

    “敢问林少侠为何会在鹰愁涧出现?”

    林风不理会他眼中的怀疑,神态安然地说道:

    “我是从潭州去荆州的路上,恰巧从那里经过。”

    寇武州脸色骤然一寒,问道:

    “你说连日阴雨,你一个人为何着急赶路,那么大的雨,山中应该没什么人了吧,为何你偏巧出现在那里呢?”

    林风心头怒起,冷笑道:

    “寇总镖头怀疑林某杀人越货,却为何不想想为何林某千里迢迢前来报信,若林某真是那杀人嫌凶,得了镖银早已远去,哪还会来这里受你指责。”

    凤巧儿也拍着桌子叫道:“你这老头儿好没道理!我们好心好意来给你报信,你却来将好人诬赖!”

    寇武州闻言神色默然,良久之后才徐徐叹道:

    “是老夫疏忽了。”

    林风也不再想与他多说,起身便要离开。却在此时由外面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来,那人边跑边叫道:

    “总镖头,不好了,三镖头那里出事了。”

    林风知道寇武州对镖局中人瞒下了鹰愁涧之事,是以镖局中人并不情。此时却见一个家仆这般慌张地跑进来,想是鹰愁涧的事有了蹊跷,他便又留了下来,看这家仆要说些什么。

    寇武州面沉如水,低声喝道:

    “有什么事,慢慢说来,慌里慌张像什么话。”

    那家仆偷眼瞧了一下林风,却没说话,寇武州缓缓说道:

    “林少侠已经知晓此事,你尽管说。”

    那家仆没了顾忌,登时哭了起来:

    “总镖头,三镖头和那些镖师们全都遭了贼人,镖银也丢了。方才小的在外面的时候遇见去押镖的张头儿,他一身是血地爬回来了。”

    寇武州忽地一下站起来:

    “你是说咱们那趟镖,还有活着回来的?!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家仆只哭道:

    “小的见到他就急忙先回来禀报了,张头儿他伤重,走不快,小的便先跑回来了。”

    寇武州一把拽起那家仆,喝道:

    “人呢,带我去见!”

    那家仆被他拎在半空,吓得连忙说道:

    “就在外面,就在外面。”寇武州一把丢下他飞身出而出,林风和凤巧儿随着他奔了出去。

    果然就在镖局大门前不远处,寇武州见到了一个浑身脏污的汉子,那汉子见了寇武州挣扎想站起来,却终没站起来,扑的一下往地上倒去。

    寇武州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将他扶住,焦急地问道:

    “老张,三镖头那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所为?”

    他这几日被鹰愁涧这一块大石压在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天都度日如年,此刻忽然见了鹰愁涧的幸存之人,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想立刻就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那汉子见了他,眼泪哗地一下流了满脸,哽咽道:

    “三镖头和众家弟兄都被害了,小人也受了伤,所幸终于拼死爬回了镖局。”

    寇武州急道:

    “老张,到底是什么人所为?”

    那汉子想起那日的事,脸上又露出惊恐的神色,心有余悸地说道:

    “小人也不知道,我们刚走到鹰愁涧的时候,就见一群黑衣人骑着快马飞奔而来,见了面也不报山头名号,上来冲着我们就砍杀。当头一个蒙黑衣斗篷的人好厉害,三镖头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二十招便被打死了。”

    寇武州闻言悲痛欲绝,失声叫道:

    “老三……老三!”

    那汉子刚要抬头说话,却瞧见林风也站在一旁,登时惊叫道:

    “你……你……”他话未说完,就哇的吐了一口血,人也昏死过去。

    寇武州瞧在眼里,愤然怒视林风:

    “林风,这是怎么回事?”

    林风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得任他责骂。寇武州见那汉子伤重,也不顾那汉子身上的脏污,伸手将他抱起,匆匆奔回镖局,临去之际,怒视林风,凶狠地喝骂道:

    “姓林的,你今日若敢逃,老夫就是倾家荡产,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将你碎尸万段!阿延,你带几个人守住他。”

    林风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那汉子为何看见自己会如此的惊愕,他虽不怕寇武州,心情却十分沉重,自知这一身脏水怕是洗不掉了。

    凤巧儿怒道:

    “这老头儿神气什么?林哥哥,如今你便就走了,他能拿你怎么样?”

    林风微微摇头,叹道:

    “逃避不是办法。”说着缓缓走进镖局中,凤巧儿见他如此也别无他法,只得闷闷地跟着他进去。

    穆延来得晚,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可看见张头儿那一身血污和盛怒的寇武州,也隐约猜到兹事体大,当下不敢怠慢,带着几个镖师守在林风的住处。

    一直到深夜林风也没再见到寇武州,心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忽然又转念一想,自己清白何须管别人来评说。他心中如此想着,便安稳了许多,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便听见窗子上细细的摩挲声,他初时尚未在意,只当是风吹过窗纸,躺卧下后心头忽然一惊,他清楚地记得方才睡觉时已经关过窗户,那么这声音是什么?

    林风猛然间坐起,就见窗户边上站着一个人,当晚天色漆黑,无星无月,这来人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诡异,林风眯眼瞧着这个不速之客,戒心大增。

    那人忽地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才没多久就不认识本座了?”

    林风听见这声音,登时惊怒道:

    “是你!?青木令主?!”

    那人嘿嘿笑道:

    “不错,正是本座。想不到,你初出江湖竟能将成名江湖数十载的云霞剑洞真重伤,真是大出本座的意料。”

    林风怒道:

    “是你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的?还诬陷我身携鹰盒?你又是如何知道鹰盒的?当日衡山夺盒大会上你也在场?”

    青木令主笑道:

    “小子,你这一连数个问题,本座该先回答你哪个?”

    林风脑中一闪,沉声说道:

    “是你,那日湘江边蓬船上的黑衣人!”

    青木令主赞道:

    “不错,不错,那正是本座!小子,不如跟了本座,本座决不亏待你,你想要的本座也会满足你。”

    林风闻言不禁冷笑道:

    “我若跟了你,你肯为我杀了厉二娘吗?”

    青木令主笑道:

    “有何不可?区区厉二娘本座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不留下痕迹就好。”

    林风怒道:

    “就像你在鹰愁涧截杀宏武镖局众镖师一般吗?”

    青木令主摇头冷笑道:

    “不,本座会让厉二娘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让任何人知道!”

    林风心中一凛,暗道这人连自己人也这般冷血,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沉声说道:

    “哼,不如我先擒了你,拿给寇武州发落。”说完他腾身而起,飞扑窗外的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瞧他飞扑之势凶狠,遂闪身跳开,见他再追来时才见招拆招,嘴上却笑道:

    “恶头陀的武功虽然厉害,你却连五成都未必学到。”

    他手中忽然寒光闪动,一把古怪的短刀倒执在手中,手臂回环之际急切林风双腕,招式怪异毒辣。林风早料到他藏有短刀,却也是差点被他削中,惊急之中连翻双腕,左右双掌化作虎爪,一瞬之际抓到青木令主倒执短刀的手腕。青木令主嘿然冷笑一声,手腕微沉握刀的手掌一松,短刀落入另一只手中,紧接着一招水光涟漪划向林风胸口。林风左手爪势不变,直直抓到袭胸而来的短刀,迸发出刀剑相交之音,随后右手化掌全力打出。青木令主又见林风这怪异的武功,心内诧异之际见他掌力又至,随即举掌相迎,两掌接实了,只听砰然一声林风倒退三步,而那青木令主则跌出数丈之外。

    林风急忙追了出去,要将他一举拿下,不想那青木令主翻身便逃,林风紧追其后。两人追逐了片刻,林风见他四处躲闪奔逃却不逃出镖局,只是在屋顶间转圈,心中微微疑惑,不多时,青木令主忽然飘身落在一个院子了,四处望了一眼便又想纵身逃走,林风瞧在眼里,脚下一急,飞身而下双掌拍向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蓦地哈哈大笑:

    “小子,你道本座真的怕你不成!?”

    他话音方落,便腾身而起双掌闪电般迎上,砰地一声又与林风双掌接实,林风只觉一股大力迎面扑来,两条手臂仿佛麻了一般,他身在半空中无着力之处,被青木令主这一掌打得登时飘了出去。那青木令主却得他一掌之力稳稳地落回地面,猛然间又飞跃起来,双掌还是拍向林风。林风在半空之中体内真气犹自激荡不平,哪里还接得住他第二掌,只听噗的一声林风便翻身跌了出去,哗啦啦撞到假山上,再站起来的时候,就觉胸口烦闷难当,嘴里涌起一股腥甜,哇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子也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

    青木令主冷笑道:

    “打败一个洞真就觉的天下无敌了?小子,本座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

    林风只冷眼瞧着他,话也懒得说出口。青木令主屡次被他轻视,心中怒起,沉声喝道:

    “小子,你这是找死!”

    说着他合身扑上,想继续添一掌在林风身上,就此毙了他,不想眼前忽然人影一闪,林风竟然自己眼前被人救走。青木令主微微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个娇美的小姑娘,万没想到方才那般神乎其技的身法竟是由这个小丫头使出来。

    救人的正是听见动静的凤巧儿,此时她将林风紧紧地护在怀里,一双妙目瞪着青木令主。

    青木令主微微一笑,说道:

    “也好,也好,都来了……”

    他说话之际几步纵到凤巧儿身边,左手刀出,平平的一刀刺向凤巧儿胸口,凤巧儿提剑回挡,不想他短刀到了近前竟绕了个弯转切靠在凤巧儿身上的林风,凤巧儿登时大惊,手中短剑连挽几个剑花挡在林风身前,却见眼前刀影一晃,刺向林风的刀竟是道虚影,真正的刀却仍是切向她自己前胸。凤巧儿抱着林风惊慌之间急切闪避,虽躲过了前胸要害,却仍是被刀划过她右臂,登时鲜血淋漓,她手臂吃痛,短剑也掉在了地上。青木令主不待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刀切来。凤巧儿吃过他短刀的亏,连忙后跳数步,左手转身之际将林风放在地上,复又在腰间抽出三枚凤神翎,闪电般甩出。

    青木令主不防她左手突然射出暗器,连忙躲避,堪堪躲过两枚,另一枚却钉在他的肩头上,他伸手拔出肩头上的凤神翎,冷笑道:

    “凤神翎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了,可惜了,小丫头学艺不精,只伤了本座肩膀,嘿嘿!”说着慢慢向凤巧儿走去。

    凤巧儿武功轻巧灵动,此时须得护着林风,便失去了往日的身形灵动,青木令主也瞧出了她的顾忌,一步步紧逼。

    凤巧儿正着急之际,忽然院中有人喊道:

    “有贼人……”话音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掐住脖颈一般。

    阴影中有个青衣大斗篷的人走了出来,沉声说道:

    “青木令主还不走!?”

    青木令主见了来人,便问道:

    “可办妥了?”

    那青衣人微微冷哼:

    “自然妥了。”

    青木令主微微一笑,说道:

    “黑水令主果然好手段!”

    宏武镖局中因为那句惊呼已然有些动静,那青衣人哼了一声,说道:

    “走吧,教主吩咐过,要咱们少在人面前现身。这两个小贼虽然可恨,但要杀这两个小贼也不急在一时。”她说完便纵身飞跃而出。

    青木令主眼光扫过凤巧儿,笑道:

    “倒便宜了你们两个了,姓林的小子,你不妨去看看那个回来报信的镖师如何了,哈哈!”也飞纵出了院子。

    林风闻言暗叫不好,赶忙对凤巧儿说道:

    “巧儿,赶紧扶我去那个回来报信的镖师那里!”

    那个张姓镖师住的地方离林风与青木令主打斗的地方不远,林风二人不多会儿便到了,凤巧儿推开门进去,就觉一阵阴寒扑面而来,只见床上那张姓镖师侧身躺着睡得正熟,没半点异常。

    林风心中惊疑,便想到近前探看,越靠近那张姓镖师阴寒之气越重,及到近前,林风伸手探他鼻息,果然应了林风先前那股不祥的预感,这张姓镖师已经没了生气,浑身阴冷冰寒。林风心中的疑虑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上前扯开那张姓镖师的衣服,赫然见到一个青黑的掌印在他的胸口上,寒气不断的从掌印上散发出来,整个人更像是冻成了冰块一般。

    忽然屋外人声渐大,林风心中一惊,急忙说道:

    “巧儿,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凤巧儿刚把林风扶到门口,屋门便被人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怒气勃发的寇武州。寇武州眼光扫过死去的张姓镖师,怒喝道:

    “果然是你干的,如今怕张头儿泄了你的机密,你便连夜过来杀害!手段好不阴毒!”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喝道: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鹰愁涧那里我三弟和众弟兄的冤魂还等着老夫祭拜!纳命来吧!”

    周围众镖师已经知道三镖头出事,此前寇武州并没说出与林风有关,此时一旦说破,这一众镖师顿时愤怒不已,个个瞪视着林风,恨不能活剥其皮,生啖其肉。

    林风暗道此时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便靠近凤巧儿低声说道:

    “巧儿,一会儿你能先逃就逃,我身受重伤,想逃出去已是不能。”

    凤巧儿急道:

    “就是死了,你休想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林风叹道:

    “若是往日自然没人拦住你我,可今晚我身受内伤,你又伤了手臂,你若再固执,咱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凤巧儿闻言叫道:

    “我不!”神情颇为坚决。

    忽然有人急匆匆从别院跑来,哭道:

    “总镖头,大师兄死了!”

    寇武州一手提起那人怒道:

    “你再说一遍!”

    那人抽抽噎噎说道:

    “弟子去替班,就见大师兄和一众守在林少侠房间周围的兄弟都死了。”

    寇武州闻言眼前骤然一黑,险些栽倒,心中猛得一阵抽痛,喝道:

    “如何个死法?”

    那人道:

    “弟子去时,就见大师兄浑身冰寒,尸身上都结了霜。”

    寇武州喃喃念道:

    “霜!?你是说霜?好个玄阴七绝掌!!”

    他言罢猛然抬起头,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瞪着林风喝骂道:

    “又是你做的好事!?果然不亏是恶头陀的弟子!!来人呐,将他们抓起来,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凤巧儿冷冷一笑,左手拿出凤神翎,寒声说道:

    “谁死还不一定呢!”

    林风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说道:

    “巧儿,不要乱杀无辜!”

    凤巧儿气道:

    “可是,你瞧他们!”

    林风坚持道:

    “他们怎样我不管,但是你不要乱杀无辜!”

    凤巧儿闷声将凤神翎收起,立在门前,见有人靠近便几拳几脚打回去。众镖师一波波冲上去却都被凤巧儿打了回来,寇武州大怒,暴喝一声冲到凤巧儿面前,一双铁拳抡起,只见黑影闪闪,拳风赫赫,砸得门框上木屑纷飞,登时断了一边。

    凤巧儿右手有伤,贴身的宝剑也遗落了,又得护着林风,一时间掣肘不已。本来她武功高过寇武州,只是此时顾及多了又无法施展所长,急切之间被寇武州打了几拳,登时吃痛不已。

    林风瞧在眼里,焦急万分,却因方才被青木令主打伤,此时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得急道:

    “巧儿快走,快走!去找你师叔和我义父,他们自然会来救我!”

    凤巧儿却似是听不见,兀自与寇武州拆招。林风心中大急,眼见凤巧儿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赌咒道:

    “巧儿,你再不走,我便咬舌自尽!”

    凤巧儿大惊,回头看林风时,肩上又挨了一拳,见林风一脸坚决,急忙说道:

    “林哥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言罢她一摆头,身形骤然变得飘忽无踪,一丛绿影在人群中钻了钻,眨眼间便已立在墙头。

    凤巧儿回身望着寇武州,寒声说道:

    “寇武州!你今日若敢伤他一根寒毛,我来日定手屠你洪武镖局!”说完纵身跃下就此失了踪影。

    寇武州见了这种神乎其技的轻功又听及她临走时的狠话,心头没来由的一寒,及见到倚靠在墙边的林风,登时又怒火中烧。他早已瞧出林风有气无力,虽不明白什么原因却知道机不可失,遂上前将他提起丢在众镖师身前,又吩咐人将他绑了才罢休。

    经一夜折腾,天色已蒙蒙发亮,林风被人捆绑丢进柴房,其间盛怒的寇武州猛打了他几拳,他吃痛不过昏死过去。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见一个少女在为自己擦拭脸上的血迹,等略微清醒的时候,却是寇瑛在为他擦拭。

    寇瑛擦得颇为仔细,尚不知林风已经醒来,忽然见他眼睛睁开,登时喜道:

    “林少侠你醒了!”话音中充满喜悦。

    林风讶道:

    “寇姑娘难道不知林某是杀害你们镖局众家镖师的凶手?”

    寇瑛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我知道那些事都不是林少侠做的。”

    林风不禁自嘲道:

    “你为什么信我?你甚至连事情的始末都不清楚。”

    寇瑛脸上蓦然一红,轻声说道:

    “我就是相信。”

    林风怔怔地瞧了她一会儿,而后喟然叹道:

    “谢谢你,寇姑娘。”

    他顿了顿又问道:

    “穆兄真的死了吗?”

    寇瑛红着眼点点头,哽咽道:

    “表哥是在你房门外被发现的,浑身冻得青紫,胸口被人打了一掌,眼睛一直睁着……”声音到最后已然是哽咽不成声了。

    林风自昨晚便在疑惑是谁的掌力阴寒,竟像极了自己的玄阴七绝掌,无明自然不会来做这种事,他脑中蓦地闪过一人,怒道:

    “我知道是谁杀了穆兄了!”

    寇瑛将脸上眼泪一抹,愤然问道:

    “是谁?!”

    林风说道:

    “她是个江湖人物,叫厉二娘,若说天下间能有谁的内力如此寒气逼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恶头陀无明,还有个是我,再有一个就是这厉二娘。无明自然不屑做这种栽赃嫁祸之事,那么只有厉二娘了。再加上昨晚她和那个青木令主一同出现,更是可疑。”

    寇瑛不由得问道:

    “那么你的伤是谁打的?”

    林风冷冷地说道:

    “是那个青木令主,他本想一掌打死我的,不过他没想到,要杀死我林风却没那么容易!”

    寇瑛急道:

    “我去将这些说与爹听,让他放了你,然后再去找那个青木令主。”

    林风叫住她,叹道:

    “寇姑娘,没用的。你爹正在盛怒之中,又刚刚失去了你表哥,他定然听不进任何说辞,更何况我之前就在一直解释,他也一直没听。”

    寇瑛纳罕道:

    “那你还待在镖局中,为什么不直接走了,还留下来受冤枉。”

    林风笑道:

    “大丈夫言出九鼎,我既然答应你爹留在府中十日,便不会随便离开。何况若我没受伤,你爹想拦我也拦不住。”他虽在重伤之中,这几句话仍然是掷地有声傲骨凛然。

    寇瑛急道:

    “可是,过几天我表哥下葬之日,我爹就要杀你陪葬,这样你岂不是冤死了。”

    林风闻言神色一黯,沉默良久才徐徐说道:

    “若我真的死了,求寇姑娘一件事,去潭州金樽月给一个叫莫信的女子留信,就说林风失信了。”他说这话时,眼中蓦地蒙上一层水雾,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寇瑛胸口微微酸涩,点头说道:

    “我一定替你转告。”

    林风说了这一通话,又牵动胸口伤势,传来一阵阵痛疼,遂闭上眼睛暗暗将这份痛疼掩下。

    寇瑛见状,忙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风睁开眼,苍白的脸上微微扯出一丝微:

    “没事,寇姑娘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爹看见了。”

    寇瑛这才记起自己在这里的待得有点久了,便说道:

    “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

    林风微微点头,看着寇瑛离开,门外有人问道:

    “小姐,你可别把这姓林的打死了,总镖头要先留着他呢。”

    寇瑛怒道:

    “我喜欢怎样便怎样,你想尝尝我的鞭子!?”

    那人连忙讨饶道: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寇瑛哼了一声,脚步声渐远,想必是走远了。

    忽然柴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瞧了瞧林风苍白的脸色,又拿刀背拍拍林风,说道:

    “姓林的,你还活着吧。”

    林风微微点头,他知道寇瑛是借着折磨他的幌子前来看他,心中对这姑娘的敬重又增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