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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下)斗青木烟凝失踪

    且说林风和柳烟凝在这青狼寨中一待两月有余,山中已是初九寒天,早间晚上山风呼啸,寒气逼人。这一日,柳烟凝一觉醒来,见石院内银装素裹,白皑皑的一片山雪,她连忙披衣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跳出石屋冲进小院内,伸手掬起一捧雪往天上撒去,只见雪花纷纷而下,落在她头上、衣间,不多时便化成冰凉的水滴渗入她衣衫内,冰得她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不远处的林风正好看见她赤着双足在雪中嬉戏,不禁惊呼道:

    “你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了!”

    林风将她抱回石屋内,将她按坐在床上,谁知她竟不肯坐下,抬脚又要往外跑,林风无奈,只得又伸手将她揽住,另一只手取来她的绣花鞋,温声责备道:

    “这燕赵之地不比南方那般温润,天气寒冷更不是闹着玩的,你身上没有内力真气护体,如此冒失,着寒了怎么办?”

    柳烟凝趴卧在他的肩头,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雀跃地嚷道:

    “好大的雪,好大的雪!”

    林风按住她扭动的身子,好不容易才给她把绣鞋穿上,又在她身上裹了两件皮裘,才将她放开。柳烟凝一脱了他的钳制便奔出石屋,在小院中跑来跑去,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地咯咯大笑,直笑得她周身花枝乱颤,与这素白的雪景融在一处,一时间雪映人娇,美胜梨花。她胡乱玩闹了一通,终是抵不过身子娇弱,软倒在林风怀中吁吁娇喘。

    林风轻抚着她未来得及挽的秀发,柔声说道:

    “我这小贼可曾骗你?”柳烟凝闻言也记起童年旧事,闷在他怀中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山梁上一个黑影正往这边赶来,林风凝目望去,只见来人体态娇小,一腾一跃间身形略显笨拙,正是小幺。

    雪地终不比平地来得平坦,小幺赶到石墙小院时已累得有些气喘,见了林风便说道:

    “风老大,我家二哥回来了,大哥要我来这里请风老大过去一叙。”

    她抬头时却瞧见林风怀中偎依着一个粉艳动人的绝色女子,登时呆住了。原来在这两月余中柳烟凝一直用纱绢蒙住脸面,常青山小幺等人只觉她体态动人,定是个美丽的女子,没想到今日突然天降瑞雪,柳烟凝欣喜之余发髻纱绢俱没理会便跑出来玩耍,一阵玩耍后,正娇喘吁吁玉面生霞之时被小幺瞧了个正着。

    即便小幺是个女子,但她如此直视柳烟凝,林风心中也微微有些不悦,伸手扯过皮裘遮住柳烟凝的面容,缓缓说道:

    “既是梁二哥回来了,风某自是该前往拜访,小幺姑娘且回去告知常大哥,风某随后就到。”林风知道这梁二哥便是青狼寨的二档头,全名叫作梁孝义,原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家里遭了难便索性上了青狼寨,他年幼时为了强身习过几年武术,落草之后倒真用上了。

    小幺瞧到柳烟凝面容时,她纵然身为女子也不由得脸上烧红,又见林风将柳烟凝遮住,才略有失望地应道:

    “风老大既然应允,那小幺就先回去报知大哥知道了。”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柳烟凝才转身离开,不多时娇小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间。

    柳烟凝似有些不愿地问道:

    “你当真要去瞧那什么梁老二吗?”

    林风微微笑道:

    “你我在这里是客不是主,主人家回来了,咱们自然该去拜访的。”

    柳烟凝冷哼道:

    “要去你去,我才不要去。”

    林风哈哈一笑,将她抱起往石屋走去,口中说的:

    “好,好,我去,你不去,不过你要好好地待在石屋里,千万不可着寒了。”他说着又将柳烟凝放在石床上。

    柳烟凝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嗔道:

    “要你来管?!”

    林风曾来过几次青狼寨的大厅,此次再到这里也算轻车熟路,而寨中一众喽啰也都识得他,见他来了都纷纷躬身施礼。常青山自小幺那里听说他要来,一早便在厅前静候,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去:

    “风老大,你来了!”一脸的惊喜之色,他自随林风学剑之后对林风越发的敬重钦佩,更不敢怠慢半分。

    林风扶住他,笑道:

    “常大哥不必这样,风某客随主便。”

    这时由常青山身后转出一个青衣汉子,向林风缓缓施礼,说道:

    “梁孝义见过风老大,不知风老大哪里人氏?听口音像是闽浙一带,与梁某同乡也不一定。”他话语之中带有几分试探和猜疑。

    林风早就瞧见这青衣汉子了,见他出言试探,便笑道:

    “风某确实在闽浙一带待过一些年月,之后却是十年未再去过,梁二哥一听便知,好生了得。”他这一句话说的也是虚虚实实,不露半分。

    梁孝义有意再探问,却被常青山拉住:

    “老二,风老大可是好本事,那若拙先生留下的惊风剑,他一看便会,还将剑法教给咱和小幺,若不是好人能如此做?你休要再啰嗦!来呀,摆下酒席,为二当家的接风洗尘!”随即有小喽啰领命连忙跑下去张罗。

    林风笑着婉拒道:

    “常大哥你们三兄弟数月未见,正当把酒庆贺,风某一介外人不便参与,容风某暂且告退了。”

    邬阗叫道:

    “风老大几时算得外人了?风老大教小幺剑法,也算她的师父,那便是咱邬老三的师父,你岂能算的外人!?”

    常青山也要上前扯林风,却被林风挡住:

    “说来惭愧,拙荆体虚不堪寒风,风某实不忍她孤身一人在那石屋之中,所以风某还是早些回去才放心。常大哥、梁二哥、邬三哥,风某告辞了。”说着,他身形往后一跃,踏着山间白雪飞纵而去。

    林风走后不久,由打里面转出一个人来,那人生得一双招风耳,两道吊客眉,他见了常青山三人,便问道:

    “方才那位便是常大哥所说的风老大?”

    常青山不甚喜欢这人,含糊地说道:

    “不错,正是咱们风老大,老二,咱们里面吃酒去,说说你这几个月来的见闻趣事!”

    那人见常青山不待见自己,倒也不恼不怒,只嘿嘿笑了声便退在一边。梁孝义瞧在眼中,说道:

    “大哥,这位房老弟是青莲帮里的人物,日后咱们青狼寨还要多多仰仗,万万怠慢不得。”

    常青山不以为然地轻哦了一声,那人见状连忙说道:

    “梁大哥过誉了,青莲帮是如日中天,但我房老四不过是小卒一枚,在帮中大人物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梁大哥抬举我了。常大哥大名我房老四更是早有耳闻,在常大哥面前,房老四自然不敢放肆。”这房老四正是云泽四煞老四房歧,他自打那日杜无望被杀后便投了青莲帮,因他生性好溜须拍马,在青莲帮倒也混得风生水起,这一次他在绿林大会上结识了梁孝义,便跟着梁孝义也来到了青狼寨。

    常青山得他几句夸赞登时有些飘飘然,改口说道:

    “既然房老弟是青莲帮的高手,咱青狼寨自然不能怠慢了,咱们到里面吃几碗酒慢慢说来。”

    说着,一众人便进了大厅,厅上早摆好酒席,小幺正在一边指使着小喽啰上菜,见常青山等人来了,便说道:

    “大哥,酒菜已上得差不多了。”小幺此时已换回女装,一条白巾将头发缠住放在身后,浑身上下是利落的短衫小袄,显得身段玲珑却又不失英气。

    房歧瞧见小幺后忍不住心头一荡,问道:

    “这位小姐是?”

    常青山笑道:

    “这是咱老三家的小娘子,嘿嘿,也算是咱们青狼寨四当家的!”

    房歧听见这可人的小姑娘竟已有婚配,不由得连连失望,说道:

    “邬三哥当真好福气!”

    邬阗是个莽直的汉子,听见有人称赞自己的未婚娘子心中大为高兴,嘿嘿笑道:

    “那是,那是!”

    小幺到底是个姑娘家,听他如此说不由得脸上飞红,飞快地踩了他一脚。邬阗登时叫道:

    “你踩我做什么!?”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小幺则飞地转身离去,口中嗔叫道:

    “你这厮净会胡说八道!”

    邬阗不明所以,嚷道:

    “我几时胡说八道了?”小幺早已跑出大厅,哪里还听得见他的叫嚷。

    常青山见惯了二人打闹,便骂道:

    “邬老三!你的嘴可得严实点,不要胡说八道!”

    其实他也不甚明白小幺为何突然跑掉,只是平日里邬老三犯浑惯了,是以他一见二人吵架就训斥邬阗。他骂过邬阗后,又说道:

    “今日老二回寨,着实可喜可贺!咱们须得喝他个痛快!”

    邬阗见常青山不再训斥自己便长舒了口气,也跟着说道:

    “是啊,二哥这一趟可有什么新鲜事?”

    梁孝义哈哈大笑:

    “若要说新鲜事,便只有一件,那就是青莲帮霍帮主荣膺绿林总盟主之位,自此天下绿林一家,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常青山微微不解:

    “天大的喜事?”

    梁孝义斜望了一眼房歧,只微微笑着不再说话。房歧见状说道:

    “梁二哥但说无妨,房老四虽初上青狼寨,却与三位哥哥一见如故,三位哥哥风采杰出,房老四实在佩服的紧,还望三位哥哥不要将房老四看作外人。”

    梁孝义闻言一摆手,屏退大厅中的杂人,低声对常青山说道:

    “大哥可知道,隋唐之时的瓦岗寨?”

    常青山讶道:

    “怎不知道?那瓦岗寨可是隋唐时好汉们齐聚的地方,是为当时天下第一大寨!咱们绿林中人哪个不知?”

    梁孝义低下头,沉声说道:

    “那日绿林大会上,我亲眼瞧过青莲帮帮主霍藏舟,我看那人雄才大略,比之当年瓦岗李玄邃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常青山兀自不解:

    “他雄才大略干我们什么事?天大的喜事也是他青莲帮的喜事。”

    梁孝义颇为得意地说道:

    “如今赵氏朝廷恶官横行,冤狱不断,近者如镇边粮草被劫案,所牵连者有洛阳宏武镖局、中州三侠、还有些镖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死了几百人,而那赵皇帝却沉迷铅汞之术浑然不理天下百姓,由着这些官吏胡来,他的天下能久吗?再有今年夏秋河、江两次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入山为盗者不在少数。嘿嘿,他霍藏舟当此之时登高一呼,集天下绿林豪杰于一处,掀了他赵氏皇朝的龙椅!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常青山知道梁孝义就是被恶官逼得家破人亡才上山做了盗匪,恍然说道:

    “能杀了那帮狗官着实解恨!也算得上是可喜可贺的事了!”

    梁孝义却说道:

    “大哥难道想在这青狼寨做一世的山匪?”

    常青山闻言愣住:

    “自然不想!”

    梁孝义低声说道:

    “若真如我所料,霍帮主要揭竿起事,那咱们青狼寨可遥相呼应,若大事有成,你我也算是一镇诸侯,何必在这穷山僻壤中窝囊一辈子!?”

    常青山闻言大惊:

    “老二,你是想……?”

    梁孝义缓缓点头说道:

    “不错,咱们青狼寨就做他霍王朝的瓦岗!”

    房歧惊呼道:

    “梁二哥当真是胸藏玄机,纵使诸葛武侯再世也只能自叹不如啊!”

    他给梁孝义戴的这顶高帽着实太高太大,然而梁孝义却是志得意满地尽数笑纳:

    “房老弟谬赞了,你房老弟早就在霍帮主麾下,来日定不可限量!”

    房歧连连说道:

    “日后还得多承梁二哥栽培!”

    常青山却听得连连皱眉,低声劝道:

    “老二,咱们在这青狼寨落草虽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那造反的事更不是咱们兄弟做的,此事万万做不得。”

    梁孝义正当意气风发之时,哪里还听得他的话,不悦地说道:

    “大哥怎这般小家子气?那日,我在绿林大会上见了各路英雄豪杰,无一不是雄心壮志,豪气干云。大哥再这般小气要被天下英雄耻笑了!”

    房歧在一边却说道:

    “梁二哥此言差矣,常大哥思虑周全,谋定而后动,这才是真正有大智慧。”

    梁孝义只哈哈一笑,便不再说什么。常青山素知梁孝义自视甚高,又常常抱怨怀才不遇,如今他这造反的念头起了,不知是吉是凶,想到此处常青山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当下也默然不语。邬阗却想不到这许多,只叫道:

    “房老弟此话不假,大哥、二哥俱是有能耐的人,咱邬老三一早就瞧出来了,来,喝一碗酒!”

    房歧连忙举碗相迎,笑道:

    “邬三哥说的是,说的是!”

    梁孝义也举碗对房歧说道:

    “房老弟远道而来,定要多住几日,让我等兄弟好生招待。”

    房歧却笑道:

    “梁二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路过此处也不过是为了帮中之事,如若耽搁不回被童舵主知道了,他非得剥了小弟这一身皮不可,所以小弟一日也不能留,怕是要辜负三位哥哥一番心意了。”

    梁孝义闻言一惊:

    “可是乾坤神箭童远童舵主?”

    房歧道:

    “不错,正是童舵主,他的铁胎大弓小弟可消受不起,小弟可要尽早回去。”

    梁孝义惊道:

    “久闻青莲帮三大舵主:乾坤神箭童远、赛秦琼管仲沧、落云仙子叶清音,再有两大香主钻天猢狲焦达、愣金刚鲁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房老弟竟然在乾坤神箭童舵主手下做事,当真是了不得。”

    房歧苦笑道:

    “梁二哥知道童舵主的名号却不晓得他的脾气,小弟在他手底下做事那是要万分小心的,他若有个不如意,小弟须得想想这颗脑袋是否还安稳。是以小弟今日吃完这顿酒便要下山去,千万不能误了归帮的日子。”

    梁孝义不无惋惜地说道:

    “可如今这满山的大雪,房老弟要如何出山?”

    房歧笑道:

    “梁二哥,小弟虽然武功微末不起眼,但这些个雪还是难不住小弟的。”

    梁孝义低眉沉吟道:

    “不错,童舵主的事要紧,只是此番你我兄弟相聚的时日太过短了,尤为可惜!”

    房歧眼光一闪,说道:

    “梁二哥不必心急,来日方长,咱们兄弟定会再见面的!”

    不过才几旬酒,房歧便急匆匆地下山走了,常青山见他走得急促便问道:

    “老二,你不是跟他一路回来的吗?他怎么匆匆就走了?”

    梁孝义摇头说道:

    “他说是这边有些事,初时也没见他这般着急,可能是真怕那童舵主责罚吧!”

    邬阗叫道:

    “他着急个啥?不过才刚在寨子中坐热了屁股,这就急匆匆走了!”

    梁孝义说道:

    “说不定青莲帮规矩森严,不比咱们这小山小寨。”

    常青山不太待见这个房歧,见他走了倒是有些高兴:

    “走了便走了吧,咱们青狼寨虽比不得他青莲帮那般如日中天,可也算是一方宝地。”

    邬阗也说道:

    “说的是,咱们这青狼寨任他官兵来打几次也打不下!二哥,你来说说这次去江南都有些什么见闻?江湖中可有什么趣事?”

    梁孝义面上微露不屑,但还是说道:

    “江湖中大事倒有一件,说来却也是与朝廷、与绿林有关。要讲这事得先说一人,此人年方弱冠,姓林名风,是当今三大高手之一恶头陀无明的亲传弟子,武功深得乃师真传,前有洛阳城勇斗云霞剑洞真,后有劫法场力拼神宵真人座下三大弟子,两番都算得是江湖中的大事,林风的大名在江湖武林中更是传的神乎其神!说他是当今武林第一青年才俊,更难得他遭宏武镖局诬陷却又舍身劫法场救人,这实属难能可贵!”

    常青山抬手止住他,问道:

    “你说的宏武镖局可是寇武州寇总镖头的镖局?”

    梁孝义微微点头:

    “不错,正是寇武州的镖局,他在湘鄂丢了一批镖,押镖的镖师一个不剩的全死了,而寇武州怀疑就是那林风所为,有段时间还四处发江湖贴悬赏拿他,只是后来寇武州身陷牢狱,也就不了了之了,再之后寇武洲被斩,更没人去在意那些江湖贴了。”

    常青山闻言又问道:

    “那寇武州为何会身陷牢狱?”

    梁孝义说道:

    “据说是丢了朝廷镇边的粮草,朝廷降罪下来,不仅宏武镖局,连同中州三侠和一些有关的大小镖局都吃了官司,朝廷只挥刀一斩,就杀了数百人!这种朝廷真是可恨!”

    常青山叹道:

    “没想到寇武州竟死了!当年咱在山林之中还遇见过他,他那一双铁拳好不厉害!”

    梁孝义不由得问道:

    “大哥见过他?”

    常青山叹道:

    “好多年前了,那时你和老三还未上山,咱带着几个山野村夫在山道上劫人,不想竟遇见了他,几下拳脚就将咱那几个闲汉打倒,他却不赶尽杀绝,放了咱们几个生路,咱常青山也不是忘恩的人,就问了他的名号。没想到,他竟死了!”

    邬阗却急切地问道:

    “那林风既遭他诬陷又怎么会去劫法场救他?这等豪义的人物咱邬老三见了定要结交一番!”

    梁孝义说道:

    “确有其事,现在官府四处发下告示,要捉拿林风归案,嘿嘿,可笑的是,他朝廷官府竟要捉拿一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岂不是太过小看江湖人!?这林风敢劫法场救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咱们日后若真见了,能结交一番自然不会错!”

    且不说这三人闲扯江湖杂事,却说林风回到石院后,就见柳烟凝慵懒地倚靠在石床上正闭目假寐,她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雪白的皮裘,微微苍白的脸色上犹带着几分兴奋的红晕。林风走到近前,将床前的的炭火拨弄得更旺。柳烟凝闻声睁开眼问道:

    “你几时回来的?”

    林风抚开她额角散乱的秀发,温声说道:

    “我刚回来,你就醒了,玩得尽兴了?”

    柳烟凝微点头:

    “以前在家时总想来北方瞧瞧这漫天的飞雪,看看天地一片银装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瞧见了,也玩耍过了,却又开始想念家里的温暖。”

    林风笑道:

    “你倒是娇贵,这才片刻功夫你就开始嫌弃这边的寒气了?”

    柳烟凝闻言微微扬眉:

    “就是嫌弃了,你待怎样?”

    林风只得笑着妥协:

    “好,好,等你身子好些,经得起远路了,咱们就回去!”

    柳烟凝忽然欺近他身前,问道:

    “咱们今日就走,如何?”

    林风闻言皱着头眉说道:

    “昨夜刚下的满山满野的大雪,虽然带你出山不成问题,但总免不了让你吹风受寒,你身子弱,这怎么经得起?还是等天好些了再作打算吧!”

    柳烟凝冷哼道: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林风黯然叹道:

    “我何尝不想即刻就走,铃儿至今仍下落不明,你我却在这深山之中苟安一时,这如何让我不惭愧!”

    柳烟凝见他忧心,便劝道:

    “那皮端为人虽有些滑稽,但前番他曾救过你的性命,虽然他和青木令主、厉二娘是一路,但他不像是恶人,既曾救过你的性命,铃儿在他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权且放下心来,等日后寻得那皮端,自然就有了眉目。”

    林风道:

    “铃儿之事,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等我将你送回柳叶门后,我便去寻她,直至寻到她为止!”

    柳烟凝心中一痛,暗道:“若不是我任性妄为,风姑娘又怎么会被人掳走,若不是我任性妄为,他又岂会如此两面为难!若不是我任性妄为,我又岂会经脉受损内力尽失?但母亲大仇不报,我又于心何安?这到底如何是好!”她心中自责自怨,低眉不语。

    林风抬起她的脸颊,柔声说道:

    “等这场雪化了,咱们就走!”

    柳烟凝偎进他怀中,低声应道:

    “好!”

    初冬的山雪并不容易化掉,几日之后柳烟凝望着远处的山雪仍是白皑皑的一片,不由得轻叹一声。她身旁的小幺却说道:

    “风大嫂想必是南方人,不常看见雪,这场雪没个十天半月是化不掉的,若是过几天再来场大雪,那就更化不掉了,可能要等明年开春才会完全化掉!”

    柳烟凝闻言登时呆住:

    “你是说这场雪可能要到明年才能化掉?”

    小幺擦了擦额头因为方才练剑渗出的细汗,说道:

    “可不是,若较真起来,好多藏在阴寒地方的雪都是第二年开春才化干净的!”

    柳烟凝轻“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山雪怔然出神。林风拎着一只山鸡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倚门远望,便轻声责备道:

    “早晚天寒,你这又不顾身子跑出来了?”

    柳烟凝闻言回神:

    “我又不是娇弱的官家小姐,只不过身子虚了些,到底还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在意这点寒气!”

    林风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觉她双手冰凉,低声斥道: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

    柳烟凝甩开他的手,嗔道:

    “小幺还在呢,像个什么样子!”

    林风一愣:

    “小幺?”

    柳烟凝白了他一眼:

    “可不是?方才还跟我说……”她转眼一瞧,石院内哪还有小幺的影子。

    林风微微着恼:

    “你到底在这里被冷风吹了多久!?”

    柳烟凝干笑了声,说道:

    “也没多久……”

    林风不容她再说,拦腰将她抱起:

    “先进屋子再说!”当下抱着柳烟凝进了石屋,将她放在石床上,又去将炭火弄旺。

    柳烟凝见他忙碌的身影,心头说不出的甜蜜,暗道:“若是一生一世都和他这般过下去,该是多美的事!”她正出神间,林风忽然说道:

    “咱们明日就走,今天晚些时候我就去拜别常大哥他们。”

    柳烟凝闻言心中蓦地一沉,继而叹道:

    “原该如此!你我在这里逍遥了两月余,也不知风姑娘现在如何了?”林风抬头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便默然不语。

    两人正各怀心事默然不语时,由打石院外跌跌撞撞奔进来一个人,那人周身染血,手中倒提着一柄长剑急匆匆地钻进石屋内。

    柳烟凝和林风见了来人登时大为吃惊:

    “小幺,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那来人正是小幺,她将脸上血迹一擦,急切地说道:

    “风老大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有人找到这里了!”

    林风神色一凛:

    “小幺,你别急说话,先将身上的伤口止住血,再慢慢说来!”说着,他示意柳烟凝帮小幺查看伤口,他自己则背过身去。

    小幺急叫道:

    “我身上没伤,都是别人的血!风老大你们赶紧走,这伙人是冲你来的!”

    林风闻言霍然转身:

    “冲我来的!?来人如何模样?”

    小幺道:

    “来了好些人,都是穿着黑衣蒙住了脸面!”

    林风和柳烟凝对望一眼,都暗暗心惊:“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小幺见他二人并不着急离开,便说道:

    “风老大,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小幺回去帮邬老三他们!”

    说着,她迈步就走,林风扯住她:

    “小幺,拜托你照顾下我娘子。他们几次三番追来,竟真以为我林风怕了他们吗!?我去会会他们!”

    柳烟凝闻言微微冷哼一声,林风说道:

    “凝儿,你莫要着恼,你现在武功尽失,小幺这俩月来剑法上长进不小,由她照顾你我才放心!”说完,他身形一展,直接越过院墙飞纵出去。

    小幺望着他飞纵的身影赞叹道:

    “风老大武功果然高强,我不知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番本领!”

    柳烟凝道:

    “你将这惊风十六式练得炉火纯青之时,比起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幺顿时来了兴致:

    “真的!?”

    柳烟凝见她如此娇憨,也不由得笑道:

    “那若拙先生的惊风十六式何其高明!我和他也不过才瞧出其中六七分真意,你若能将剑法领悟十分,那自然是江湖上一把好手!”

    林风来到青狼寨的时候,寨子里早已乱成一团,远远就看见一堆黑衣人在青狼寨中砍杀,而常青山、梁孝义和邬阗三人则在黑衣人中冲来撞去,一时间叫喊呼喝声不断,却没见到那青木令主。林风飞身立在寨角的箭楼上,高声喝道:

    “青木令主!你何必藏头藏尾,林风就在此处!等你来取林某项上人头!”这几句话被他用内力远远送出,在青狼寨中回荡不绝!就连青狼寨中混斗的两方人也停下手来,仰头望向林风。

    常青山闻言不由得惊道:

    “林风?风老大就是那个林风?!”转眼去看梁孝义和邬阗,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的惊愕。

    就在这时,由一块大石后走出一个黑衣人,林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朗声说道:

    “青木令主!洛阳城一别,真是久违了!”

    青木令主则冷笑道:

    “小子,多日不见,你内力竟更胜当初!早知今日,本座当日就该杀了你!”

    林风闻言心头火起,怒道:

    “青木令主!前番你夺镖杀人却诬陷于我,惹得寇武州几欲杀我而后快。而宏武镖局被抄斩后,你夺镖杀人之事已不怕别人知晓,为何还要追着我不放?当真以为林某怕你吗!?”

    青木令主嘿嘿冷笑道:

    “要杀你自然多得是理由,单就黑水令主便时时想除掉你!嘿嘿,她每每和我说起到当日宏武镖局时,总是懊悔没立时要了你的性命!而且现在要你命的人更多!玄妙观洞真、洞元,云泽四煞,嘿嘿!该是三煞了,还有湘西三鬼!哪个不想杀你?哪个不想刮你?本座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边说边往林风处走,等他说完这些话时已经来到箭楼之前。

    林风冷喝道:

    “别说些掩人耳目的鬼话!你们无非是瞧我不能为你们所用,而我于你们的事又知道的不算少,这才要杀我以除后患!那日宏武镖局中,你们正缺一个冤大头才一时没杀我,却说得如此伪善假慈悲!”

    青木令主提气纵上箭楼与他对面而视,嘿然笑道:

    “不愧是教主时常惦记的人,确有几分才智,不过也就在今日,你的狂妄自大到此为止了!”话毕,他遥遥一掌拍来,林风也应了他一掌,两人在箭楼之上一触即分,箭楼却被二人晃得吱吱作响。

    青木令主与他掌力一接便心生警觉,怪叫道:

    “难怪黑水令主要杀你,原来你和她师出同门,倒不知恶头陀竟还收了她这么个弟子,却不知是徒弟呢?还是姘头!”

    林风闻言大怒:

    “你也配来胡说!”他盛怒之下掌力沛然大盛,一招“高处不胜寒”猛然间压到青木令主前胸。

    青木令主侧身躲过,冷笑道:

    “看你如此大怒,想必是本座说中了!那厉二娘竟真是无明的姘头?!嘿嘿,倒是江湖奇闻了!”

    林风双掌翻飞,一时间飞雪、凛冰、危高、深潭四种寒劲不分前后骤然而至,四股劲风犹如利刀割面寒意森然!那青木令主虽早有所料,但此时在林风四种截然不同的劲风下,也只得急趋躲避,连连躲过林风记杀招,口中冷笑道:

    “少年人……好大的……火气!”

    却是他在林风掌风之下,虽有心嘲弄林风几句,但因真气不稳连话说得也不利索。林风心头怒火中烧,哪里还听得他说话,将手上掌法使到极处,只见得箭楼之上木屑纷飞,寒风乍起,一团雪雾将二人围了个结实。

    二人在雪雾之中斗了半柱香功夫,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木扎的箭楼终于经不起二人猛烈的劲风,哗啦啦的倾倒在地。青木令主纵身跃出雪雾落在一处山石上,心中暗暗惊奇:“他武功竟在短短数月之间进境如斯!”他正惊诧间只觉身后风动生寒,连忙挥手相格,谁知触手之处冰寒一片,几乎将自己的手掌冻麻,他连忙从腰间掏出短刀,一招抽刀断水拦腰斩来。林风冷笑一声,立时倒踩五行,转眼间又来到青木令主身前挥掌劈砍,这一招他只用了七分力,若青木令主接下这一记,他便又有九分力、十二分力的第二掌、第三掌,若青木令主不接这一招,他则化劈砍为平推,掌风遍及周围丈许方圆,这一招蕴含凛冰和深潭两种寒劲,称作冰冻三尺,是极为厉害的一招,他当初学时,因这两种寒劲不纯熟所以不能随意使出,此时他武功经几番磨练已非当日乘风下山的稚嫩少年了。

    青木令主也不愧是老江湖,一眼便瞧出其中厉害,右手短刀迅速挡在脖颈之上,而左手又抽出一柄短刀,两柄短刀在他手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犹如江波水浪,排排荡荡,竟生生得挡住了林风的前两掌,只是林风第三掌打来时,他终究是败在招数上,被林风一掌劈在肩头上,只觉肩头上登时酥麻一片,连带着半边身子也要冻住了一般,他急忙使了个金蝉脱壳将身上的大黑斗篷猛得抛出,而他身形则疾退数丈,惊愕地看着林风。

    林风却不待他站稳,身形一晃便甩开黑斗篷,又来到青木令主身前,抬手便是一爪,这一抓他用的是五行金力,指尖之上锐如刀剑,夹着呼啸的风声又抓到青木令主的脖颈之前。青木令主虽前番对林风的步法有所警惕,但却万没料到他的步法精妙如此,连忙仰身避让,却因为肩膀方才中了林风一掌,身子也有些呆滞,被林风这一抓刮到脸上,带起一片皮肉!

    青木令主蒙面的黑巾连同皮肉一起落下时,露出一张血肉狰狞的脸,这张脸林风曾经见过,不禁惊呼道:

    “尤镜湖!?竟然是你!”

    青木令主尤镜湖伸手捂住脸上正流血的伤口,低沉沉地笑道:

    “本想三言两语将你激怒,到时你盛怒之时出招必是杂乱无章,谁知你竟然越是惊怒越是豪勇,这真出乎本座意料了。”笑声之中透着些诡异,入耳皆是烦恶,竟似钝刀挫心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林风怒道:

    “人人都敬你是衡山大侠,你竟做出如此之事,岂不让江湖人耻笑!?”

    尤镜湖却是兀自低笑:

    “嘿嘿,本座早该想到,无明的玄阴七绝掌是魔道武功,只攻不守才是其真意,嘿嘿,可笑本座还故意激怒你,岂不是自讨苦吃!”笑声愈加的低沉,愈加的难以忍受,青狼寨中已有不少小喽啰被他笑声所惑,有的倒地呕吐,有的神志迷茫。

    林风觉出其中诡异,大喝道:

    “尤镜湖!你在搞什么鬼!”

    尤镜湖流满血的脸上狰狞着一丝骇人的微笑:

    “天……魔……笑!”

    尤镜湖笑字出口时,林风就觉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哗,将早间吃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他正难受时忽然心头一颤,脚步不自觉得踏在厚土之位上。而就在此时尤镜湖一双手掌已经按在他胸口之上,林风只觉一股大力撞到身上,将他撞出数丈之远,跌倒在地上。

    尤镜湖手提短刀又跃到林风身前,抬脚踏住林风的胸口,俯身与林风对视:

    “天魔一笑众生泣!你小小年纪怎会晓得江湖之中卧虎藏龙?见识短小,哼!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

    他将短刀搁在林风胸前,低声笑道:

    “小子,这一刀下去可是要你命的!”

    话声落下,他便要插下去,谁知短刀在碰到林风的肌肤时“锵”的一声竟没刺进去!尤镜湖微微一愣,而他脚下的林风却骤然没入土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他正诧异间忽觉背后生寒,急忙向前跃去,但他脚步刚刚停住,林风竟又出现在他身前半步之处,一双肉掌正凝力而待。尤镜湖心中大为惊骇,惊慌之余与林风接了一掌,只觉林风的四股寒劲猛得钻进他的经脉之中,急忙虚晃一刀,身形骤然疾退,退到一处山石前,将后背贴住山石瞪视林风,惊骇道:

    “你竟没受伤吗?方才那是什么武功?!”

    林风却没力气再去追他,“噗”喷出一口鲜血,也扶着一棵大树站住:

    “天魔笑吗?林某看来也不过如此!”说着,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略带嘲弄地看着尤镜湖,方才尤镜湖那一掌若不是他事先踏在厚土之位上,将尤镜湖的掌力消弭了四五分,这一掌下去只怕他真的就爬不起来了。

    尤镜湖稳了稳心神,嘿然冷笑道:

    “你不也受了伤?只怕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林风哈哈大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药丸,将一枚药丸吞下,而后说道:

    “尤大侠可知道储梅丹?”

    尤镜湖心中一凛,暗忖:“这小子在洛阳城时与静云和尚走得近,静云和尚的储梅丹天下知名,这储梅丹定是静云给他的,他有这等灵药,自然不会在乎那点内伤!”

    林风见他不语,又笑道:

    “尤大侠,可知道方才我用的什么武功?”

    尤镜湖心中连转了数个念头,口中低声问道:

    “什么武功?”

    林风笑道:

    “这还多亏尤大侠逼得紧,若不是将林某逼到绝处,林某也不会领悟这五行遁术!你且看来!”说着,他将手按向身后倚靠的大树,只见他的手竟徐徐没入树干之中,就如将手插入水中一般。

    尤镜湖看得大为惊骇:

    “这是什么武功!?”他想遍武林中各家各派也从未有过如此神乎其神的武功,一时间大为惊惧。

    林风笑道:

    “这是五行……”

    他话未说完,尤镜湖就将手中短刀掷出,林风急忙躲避,短刀嗡得一声钉入树干上,险些打在他身上。他再抬头看时,尤镜湖早已不知踪影。

    林风见尤镜湖果然被惊走,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提不起半分力气再去追杀尤镜湖,方才尤镜湖那一掌已然打得他五脏俱伤,真气也大为纷乱,若尤镜湖拼着内伤来杀他,他实无半点还手之力。什么储梅丹、什么五行遁术全是唬弄尤镜湖的虚张声势罢了,那储梅丹虽然奇效却不是这一时半刻就能见起色的,而所谓的五行遁术不过是林风借助五行真气摆弄的障眼法,都是为了惊走尤镜湖。

    直到尤镜湖走后,他才一屁股软坐在地上,微微调息了下烦乱的真气,待身子稍稍能动弹的时候,他便摇摇晃晃地往青狼寨里走去。而当他走到寨里的时候顿时大为惊骇,只见整个青狼寨躺倒了一寨子的人,有青狼寨的大小喽啰也有尤镜湖带来的黑衣人,俱是七窍出血死在当场。林风紧走几步,见常青山正抱着脑袋兀自呻吟不已,口中咿咿喔喔不知在叫些什么。

    林风上前一拍他的身子,常青山陡然惊醒,而后便喷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林风上前扶住他:

    “常大哥,你伤得怎么样?”

    常青山微微抬眼:

    “嘿!风老大!咱常青山也娶了房媳妇!”说完他头一歪竟又昏死过去。

    林风连忙将一股五行真气打入他体内,常青山悠悠转醒,又来了句:

    “嘿!咱常青山也娶了房媳妇!”

    这回他倒没昏死过去,而是直愣愣地瞅着林风问道:

    “你是哪位?瞧着面熟!”

    林风也不再理他胡言乱语,倒出一枚储梅丹塞进他嘴里,而后点了他睡穴。林风心中猜测,这满山寨的人怕是都中了尤镜湖的天魔笑,常青山有些内功底子,只是伤了心智,却不知以后如何,现下只能将他点睡,容他休息一两日再看。而其余人,没有常青山和林风这般内力真气,都尽皆死去,尤镜湖带来的一些黑衣人即使不死也形如痴呆,都被天魔笑震成了傻子。林风又四处打眼瞧了瞧,并没见到梁孝义和邬阗,不知倒在什么地方了,他又找了一会儿,仍未找到二人,便也管不了那许多了,转身往石院的方向走去,此时他最想见到的便是柳烟凝。

    北方冬日里天短,等他回到石院时,天色已稍稍发暗,却见石屋内并未掌起烛火,他心中不由得一跳,紧赶几步来到石屋前,只见石屋木门被人劈成数块,零零落落地散落在地上。林风心中大惊,连忙奔到石屋里,却只见了满屋的狼籍,哪里还有柳烟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