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免费加班
“夏老师，你要知道，虽然我们是个特殊的学校，没有升学的压力，可是也是要出成绩的，学生不写作业，怎么出成绩？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学生一个个考得奇差无比，你怎么跟学校交代？你拿什么跟学校交代？你对得起你拿的那么高的工资吗？”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教育理念不同，我也不想跟张主任多说，只能附和她：
“是是，张主任您说的是，昨天主要是没有上课，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会布置作业。”
嘴上这么说，至于会不会这么做就另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就不信她会每次都去询问六（1）班的学生。
“今天是周五，明天学生们过周末，反正他们也没事可干，多给他们布置些作业，把课文啊，字词啊多抄几遍，有的学生，脑子比较笨，不抄不行。”
“嗯嗯，我记住了，一定多布置。”
张主任点点头。
可是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难道还有什么事儿？
我提心吊胆地问道：
“张主任，您还有事儿吗？”
“夏老师，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吃过饭我回公寓了啊。”
“你不知道学生要上晚修吗？”
“知道。”
她又暴怒：
“知道你还回去！”
我不解，学生上晚修，跟我回不回公寓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看班吗？”
“不是不需要老师看班吗？”
我说的没错，昨天我就知道了，六年级的学生晚上要上两节晚修，主要是学生上自习，作为老师，不可以讲课，当然也不需要看班。
我继续说道：
“没有哪条规定要老师看班啊。”
“原则上是没有规定老师要看班，可是作为老师，尤其是他们的班主任，你怎么能没有一点儿责任心呢？他们是什么人，是你的学生啊，虽然说我们提倡学生自主管理，自主学习，可是他们这个年纪，哪里有什么自觉性，有老师和没有老师，那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可是学校没有规定要老师看班。”
“你怎么一点儿奉献精神都没有？你是老师，是伟大的职业，是无上光荣的，你不比别人付出得多，怎么取得比别人高的成绩？怎么实现你的人生价值？”
“您的意思，就是让我白干呗。”
“话不能这么说。这叫奉献，你是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
“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学校明明认为老师看班有需要，那为什么不直接安排老师看班呢？排个课程表，哪个老师看哪个班，清清楚楚多好，可是学校没有安排，却拿师德、拿责任心来让我看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老师看班，这不是道德绑架吗？这不是白干是什么？这样做，也太不人道了吧。学校这么有钱，差那么一点儿课时费吗？需要这样节省吗？”
一时间张主任无话可说。
好半天，张主任继续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想看班也可以，没有人逼着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万一晚修时，他们出点儿什么事，作为班主任，你是第一责任人，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张主任站起来气冲冲走了。
又拿考核威胁。
动不动就拿考核说事儿。
我才不怕。
我坐得端，行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还能扣我工资不行。
我坐了下来，问董筱筱：
“张主任是不是刚这样批评你了？”
董筱筱委屈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哭什么？”
“我觉得张主任说得对，我们做老师的，怎么能置学生于不顾。”
“那更不应该哭了，是我在加班，不是她，还是免费加班，我是为了学生，为了我作为老师的责任，但加班不是我的义务，不加班也是我的权利，我没有做错，她凭什么批评我。”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昨天是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不用她说我肯定会加班，也会对学生负责，尽老师的职责，但她不能因为我没有加班就批评我，我没有错。”
“董筱筱，你要学会据理力争啊，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她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你才来，就顶撞了主任几次，就不怕……”
“我早得罪了！”
我不屑地说。
我实在搞不懂，她堂堂一个主任，干嘛老是看我不顺眼，处处盯着我，心胸那么小，连一个新老师都容不下。
我本想按照张主任说的那样，象征性地给六（1）班那帮学生布置些作业，可是我一看课程表，今天没有语文课。
而且董筱筱告诉我，每个周五的下午，学生都不用上课，周末的时间，学生们除了不能出校门，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老师呢？”
“老师也是，自由活动，怎么着都行。”
“那可以出校门吗？”
董筱筱不确定地说：
“可以吧？没有规定老师不可以出校门。”
我当即决定，下午回老家。
毕业这么久了，还没回家告诉爸妈我找到工作了。
刚毕业那会儿，他们一直催着我回家里，随便找个工作，也不指望我能挣什么大钱，能养家糊口就行，过两年相亲娶妻生子，安稳地过一辈子，他们也就知足了。
但是我刚毕业，心高气傲，哪里肯回去。
也就有了刚开始苦苦找工作的情景。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找到了工作，工资还那么高，虽不说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吧，至少，不丢人。
我备好了第一课，就没事可做了。
无聊。
我就找董筱筱聊天。
聊天聊地，胡扯一番。
我发现董筱筱这妮子单纯的很。
我开个玩笑她都能脸红。
稍微我扯得离谱了，她就会说我：
“夏老师，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夏老师，你在学校，还是喊我董老师吧。”
“夏老师，你要注意你的言辞。”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我都快把我的祖宗八代和盘托出了，也没有问出来她的身世。
不知道她是不愿意提及生前的事，还是有什么隐情。
她不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终于熬到中午放学。
在放学前，我要去一趟班里。
我故意拿着书，径直走到六（1）班。
在进教室前，我故意黑着脸。
因为放学，下午又是不上课，教室里的他们闹哄哄的，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我走进去，站在讲台上，把语文书“啪”摔在了讲桌上。
然后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们看。
本来还在嬉皮笑脸的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察觉到形势不对，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就这么僵持了有五分钟，有些同学很自觉地拿出了语文书，开始自学了起来。
其他同学也都拿出语文书，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在看。
“你们是不是很闲？”
没有人回答。
“是不是没事可做？”
他们纷纷摇摇头。
“那为什么昨晚乱哄哄的，把张主任都招来了？”
“几年级了你们？六年级了，还跟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一样需要老师时刻看着你们吗？那你们直接去一年级重新上课得了，我看你们知不知道丢人。”
“组长在干嘛？班干部在干嘛？当摆设的么？”
“是不是非要我多布置作业你们才会安静下来？”
“不是没事干吗，那我就每天布置作业，词语抄个几十遍，课文读个十几遍，好不好？”
他们纷纷摇头。
“那就自己找事做！没有老师看着，才更应该安安静静学习，没有作业，就应该阅读，看书，语文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日积月累么？平时不阅读，拿什么考高分？”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我不想再听到领导找我投诉你们。”
说完，我拿起语文书，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前离开了教室。
再多待一会儿，我怕我破宫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说出了那么一大段训人的话。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天生的当老师的材料。
训人不用打草稿。
经过这么一训，我相信，以后的晚修，他们绝不敢太放肆了。
我回到了办公室，董筱筱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我刚把六（1）班的学生训了一顿。
董筱筱吃惊地看着我：
“不是吧，夏老师，才第二天你就开始训他们了。”
“作为学生，下课疯玩我不管，但是上课就该有上课的样子，就算是没有老师，也不能瞎胡闹，我是新班主任，又是语文新老师，规矩必须要立下来，要不然以后更麻烦。”
董筱筱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我都怀疑我才是老教师，她是个“新兵蛋子”。
在下午离校回家之前，我特意和董筱筱一起去学校餐厅吃饭。
我要尝尝教师餐厅的饭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和董筱筱一起下了楼，刚走出楼梯，正好碰到六（1）班那帮学生排着队到餐厅吃饭。
可能是刚刚被我训过的原因，看到我之后，一个个默不作声，像是犯了错一样，加快脚步低着头往餐厅走。
“咳咳咳……”
“咳咳咳……”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由大姐大带头的狂嘘声：
“咦咦咦……”
我纳闷，她们咦什么？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教育理念不同，我也不想跟张主任多说，只能附和她：
“是是，张主任您说的是，昨天主要是没有上课，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会布置作业。”
嘴上这么说，至于会不会这么做就另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就不信她会每次都去询问六（1）班的学生。
“今天是周五，明天学生们过周末，反正他们也没事可干，多给他们布置些作业，把课文啊，字词啊多抄几遍，有的学生，脑子比较笨，不抄不行。”
“嗯嗯，我记住了，一定多布置。”
张主任点点头。
可是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难道还有什么事儿？
我提心吊胆地问道：
“张主任，您还有事儿吗？”
“夏老师，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吃过饭我回公寓了啊。”
“你不知道学生要上晚修吗？”
“知道。”
她又暴怒：
“知道你还回去！”
我不解，学生上晚修，跟我回不回公寓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看班吗？”
“不是不需要老师看班吗？”
我说的没错，昨天我就知道了，六年级的学生晚上要上两节晚修，主要是学生上自习，作为老师，不可以讲课，当然也不需要看班。
我继续说道：
“没有哪条规定要老师看班啊。”
“原则上是没有规定老师要看班，可是作为老师，尤其是他们的班主任，你怎么能没有一点儿责任心呢？他们是什么人，是你的学生啊，虽然说我们提倡学生自主管理，自主学习，可是他们这个年纪，哪里有什么自觉性，有老师和没有老师，那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可是学校没有规定要老师看班。”
“你怎么一点儿奉献精神都没有？你是老师，是伟大的职业，是无上光荣的，你不比别人付出得多，怎么取得比别人高的成绩？怎么实现你的人生价值？”
“您的意思，就是让我白干呗。”
“话不能这么说。这叫奉献，你是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
“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学校明明认为老师看班有需要，那为什么不直接安排老师看班呢？排个课程表，哪个老师看哪个班，清清楚楚多好，可是学校没有安排，却拿师德、拿责任心来让我看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老师看班，这不是道德绑架吗？这不是白干是什么？这样做，也太不人道了吧。学校这么有钱，差那么一点儿课时费吗？需要这样节省吗？”
一时间张主任无话可说。
好半天，张主任继续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想看班也可以，没有人逼着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万一晚修时，他们出点儿什么事，作为班主任，你是第一责任人，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张主任站起来气冲冲走了。
又拿考核威胁。
动不动就拿考核说事儿。
我才不怕。
我坐得端，行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还能扣我工资不行。
我坐了下来，问董筱筱：
“张主任是不是刚这样批评你了？”
董筱筱委屈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哭什么？”
“我觉得张主任说得对，我们做老师的，怎么能置学生于不顾。”
“那更不应该哭了，是我在加班，不是她，还是免费加班，我是为了学生，为了我作为老师的责任，但加班不是我的义务，不加班也是我的权利，我没有做错，她凭什么批评我。”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昨天是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不用她说我肯定会加班，也会对学生负责，尽老师的职责，但她不能因为我没有加班就批评我，我没有错。”
“董筱筱，你要学会据理力争啊，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她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你才来，就顶撞了主任几次，就不怕……”
“我早得罪了！”
我不屑地说。
我实在搞不懂，她堂堂一个主任，干嘛老是看我不顺眼，处处盯着我，心胸那么小，连一个新老师都容不下。
我本想按照张主任说的那样，象征性地给六（1）班那帮学生布置些作业，可是我一看课程表，今天没有语文课。
而且董筱筱告诉我，每个周五的下午，学生都不用上课，周末的时间，学生们除了不能出校门，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老师呢？”
“老师也是，自由活动，怎么着都行。”
“那可以出校门吗？”
董筱筱不确定地说：
“可以吧？没有规定老师不可以出校门。”
我当即决定，下午回老家。
毕业这么久了，还没回家告诉爸妈我找到工作了。
刚毕业那会儿，他们一直催着我回家里，随便找个工作，也不指望我能挣什么大钱，能养家糊口就行，过两年相亲娶妻生子，安稳地过一辈子，他们也就知足了。
但是我刚毕业，心高气傲，哪里肯回去。
也就有了刚开始苦苦找工作的情景。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找到了工作，工资还那么高，虽不说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吧，至少，不丢人。
我备好了第一课，就没事可做了。
无聊。
我就找董筱筱聊天。
聊天聊地，胡扯一番。
我发现董筱筱这妮子单纯的很。
我开个玩笑她都能脸红。
稍微我扯得离谱了，她就会说我：
“夏老师，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夏老师，你在学校，还是喊我董老师吧。”
“夏老师，你要注意你的言辞。”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我都快把我的祖宗八代和盘托出了，也没有问出来她的身世。
不知道她是不愿意提及生前的事，还是有什么隐情。
她不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终于熬到中午放学。
在放学前，我要去一趟班里。
我故意拿着书，径直走到六（1）班。
在进教室前，我故意黑着脸。
因为放学，下午又是不上课，教室里的他们闹哄哄的，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我走进去，站在讲台上，把语文书“啪”摔在了讲桌上。
然后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们看。
本来还在嬉皮笑脸的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察觉到形势不对，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就这么僵持了有五分钟，有些同学很自觉地拿出了语文书，开始自学了起来。
其他同学也都拿出语文书，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在看。
“你们是不是很闲？”
没有人回答。
“是不是没事可做？”
他们纷纷摇摇头。
“那为什么昨晚乱哄哄的，把张主任都招来了？”
“几年级了你们？六年级了，还跟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一样需要老师时刻看着你们吗？那你们直接去一年级重新上课得了，我看你们知不知道丢人。”
“组长在干嘛？班干部在干嘛？当摆设的么？”
“是不是非要我多布置作业你们才会安静下来？”
“不是没事干吗，那我就每天布置作业，词语抄个几十遍，课文读个十几遍，好不好？”
他们纷纷摇头。
“那就自己找事做！没有老师看着，才更应该安安静静学习，没有作业，就应该阅读，看书，语文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日积月累么？平时不阅读，拿什么考高分？”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我不想再听到领导找我投诉你们。”
说完，我拿起语文书，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前离开了教室。
再多待一会儿，我怕我破宫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说出了那么一大段训人的话。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天生的当老师的材料。
训人不用打草稿。
经过这么一训，我相信，以后的晚修，他们绝不敢太放肆了。
我回到了办公室，董筱筱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我刚把六（1）班的学生训了一顿。
董筱筱吃惊地看着我：
“不是吧，夏老师，才第二天你就开始训他们了。”
“作为学生，下课疯玩我不管，但是上课就该有上课的样子，就算是没有老师，也不能瞎胡闹，我是新班主任，又是语文新老师，规矩必须要立下来，要不然以后更麻烦。”
董筱筱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我都怀疑我才是老教师，她是个“新兵蛋子”。
在下午离校回家之前，我特意和董筱筱一起去学校餐厅吃饭。
我要尝尝教师餐厅的饭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和董筱筱一起下了楼，刚走出楼梯，正好碰到六（1）班那帮学生排着队到餐厅吃饭。
可能是刚刚被我训过的原因，看到我之后，一个个默不作声，像是犯了错一样，加快脚步低着头往餐厅走。
“咳咳咳……”
“咳咳咳……”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由大姐大带头的狂嘘声：
“咦咦咦……”
我纳闷，她们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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