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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蟾

    黑虎借着灯笼的摇晃的烛光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正中是会客厅,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左边是左老爷子的卧房,也就是他的死地,右边是一间书房,门半掩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黑虎正准备往左老爷子的卧房走去,突然仿佛听见什么声音。那声音开始时极细微,接着变得嘈杂不已,黑虎猛地一回头,双手持斧,向斜后方天花板处猛然挥了过去。

    黑虎双手虎口一震,仿佛横着砍到了一条钢索一般。在他身旁的白马吃了一惊,连忙把灯笼抬起,照向那钢索似的东西的来处。

    那是一只长着人脸但身型又像蟾蜍似的怪物,两只浑浊的眼睛正盯着白马手中光源的来处。它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浑身惨白,倒挂在房梁上。这东西总共长了两节前爪和一条后腿,后腿斜着长在躯干的最后方,像极了商人们最爱的金蟾。它的三肢像蟾蜍一样折着,长着人一样的手,但是又有着猛兽一样的长爪,牢牢地抓在房梁上。它本该长着一张大嘴的地方看不到任何缝隙,仿佛是天生就黏合到一起的一样。但是从那里淌出的黏糊糊浑浊的液体在提醒着师徒二人,刚才像钢索一样的东西,就应该是从那里弹射出来的。

    “白马,斧子抓稳了,念咒。”黑虎的脚下微微挪动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腕。白马开始念起咒语,庭院中的长杖火光渐渐增强起来,他手中的灯笼也亮了许多。白马手中那之前黑虎为他制作的铁斧,现在也开始变热发红,仿佛是刚从火炭上拿下来的一样。

    果然,从这怪物的口中又猛地弹射出一条猩红色的长舌,直奔白马手中的灯笼。黑虎又是用斧子一挡,没想到那长舌反应极灵敏,转头又向黑虎攻了过来。

    黑虎挥着斧子与这长舌鏖战,只觉得这长舌不但硬如铁索一般无法斩断,而且还带着些黏液,那黏液每次接触到斧面便留下不少,接触了几次之后,竟顺着斧柄向下淌来,黑虎手上也开始沾到不少。黑虎手上沾到这黏液,就觉得有一种强烈腐蚀的烧灼痛感,又觉得它像猪油一般滑,斧柄竟渐渐有些握不住了。

    “黑虎,要不要我帮忙呀?”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嘻嘻地笑着,在黑虎背后鬼魅地响起,“你快坚持不住了吧?”

    黑虎额头微微出汗,也不回头,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哼了一声,说道:“我看,倒还不必您老人家费心。”

    “说什么?老人家?”白马顺着那生气的声音来处望去,一个邪魔在灯影的暗处渐渐显了出来。这邪魔是个披着虎皮斗篷的年轻女子模样,个子比白马还要高出半头,留着像狗啃一样的短碎发,两只不大的犬齿从上颚伸出嘴来,她半倚在大屋的门边,背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这种货色啊,有我帮你的话,可只要一下就能一劈两段哦。”邪魔倚着门框,悠闲地望着自己的指甲,瞥了一眼那个伏在房梁上的怪物,“价格公道,只要你欠我一次人情。”她走过来靠近黑虎,伸出一只手指摆在黑虎面前,像是在央求黑虎一般,“价格很公道了呀!只要求你欠我一个人情,一次就可以啊!”

    黑虎没吭声,只是一心在对付眼前的怪物。

    “喂,我都有十几年没开张了啊!我们邪魔不用生活的吗?”那个年轻女子突然生气地大吼了起来,“你也九十多岁了吧?我看你打它都快喘不过气啦!再这样下去直接升天了怎么办呐?”

    这是白马头一次见到邪魔,他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女子在这么凶险的情境下和黑虎讨价还价,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说是现实。毕竟,从刚才黑虎以燃烧的长杖打开灵幻界开始,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实物界与灵幻界的重叠。

    “要不是你总是挡着我,我都灭掉它了!”黑虎嘴上这样吼着,手上的斧子却已经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白马眼看着师父与那怪物越战越吃力,而自己完全帮不上忙,此外还有一年轻女子模样的邪魔(当然白马还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子到底是个啥,以及她是什么来头)正一直唠唠叨叨地干扰黑虎,不禁气得要命,大喊:“喂,你能不能滚开啊?”

    虽然白马一直点着灯笼,而且烛火因为他念咒的缘故变亮了数倍,但是年轻女子这才刚刚发现站在一旁的白马。

    “这个娃娃好没规矩,是你的徒弟吗?”那邪魔歪头轻蔑地看了一眼白马。

    怪物见用长舌久久不能战胜黑虎,索性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以前爪扑向黑虎。这庞然大物有一头熊那么大,房间狭小,黑虎只得侧身躲避,用斧柄招架怪物的前爪。打斗之间,那怪物的躯体挨到了邪魔的边上,在她腰上蹭了一下。

    那邪魔立即大叫起来,“啊脏死了。这鬼东西!”说罢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怪物的头,仿佛丢颗白菜一样把那怪物甩到了庭院里。

    “脏死了,好臭啊!”邪魔气得直跺脚,“黑虎你赶快让我出手行吗?”

    那怪物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惨白,被邪魔抓住头往院子里一掼,一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气得直鼓腮。

    “这东西真恶心。”邪魔身上沾了怪物的黏液,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黑虎,你也别逞强了,你岁数大了,斗不过它的。也许十年前还行。”

    “我不能白帮你,你知道的。”邪魔走到门口,借着月光端详了一下那个怪物,“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冤魂聚集而成。过了子时以后,它会越变越强的。”

    话音刚落,黑虎便听见远处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

    子时到了。

    惨白的怪物似乎缓过了神。

    之前遮蔽着月亮的云彩渐渐飘开了,月光正照在它背上,白马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那怪物在月光下似乎越变越大,原来只是一头熊的大小,现在竟有数倍巨大,伏在院中竟占了三成院落的大小。这人脸的蟾蜍怪物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浑身惨白,身上像蟾蜍一样疙疙瘩瘩的,那张人脸的表情似笑非笑,脖颈处还长着长长的湿答答的头发。

    “变大了。”邪魔嘟囔了一句,“可不干我事啊。”

    黑虎喘了一口气,望着庭院里的怪物,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棉布,把手上和斧子都擦了擦,沾过黏液的皮肤被腐蚀了,被擦到的时候都渗出了血来。他转头对邪魔说,“喂,之前你说的,欠你一次人情,会不会涨价?”

    邪魔的表情像极了遇见了土财主的古董串子,双手抱在胸前像是祈求一样,满脸堆笑,“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涨价的。我们邪魔说话算话。”

    “那就……”黑虎话音未落,那怪物的长舌突然袭来缠住了黑虎的脚腕,猛然向院子里一拉。

    黑虎应接不暇,被长舌拉出数尺,面朝上跌倒在院子中。长舌稍往后一收,又弹射了过来,直取黑虎的眉心。黑虎一个鲤鱼反身,用斧子挡开了它的攻击。不想那怪物的两腮竟也开了口子,长舌的数量从一条变为三条,一起攻来。黑虎应接不暇,渐落下风。

    白马见黑虎战得吃力,连忙丢了手里的灯笼,从屋里出来,持着短柄斧与那三条长舌交战。十几岁的少年绝不是那怪物的对手,才几个回合,白马持斧的虎口处就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身上被那长舌刺穿了好几处。那怪物一条长舌正与白马交战,又一条从侧面攻过来,白马迎接不暇,竟被那长舌缠住脖颈,瞬间吊了起来。

    黑虎正与眼前的长舌交战,一抬眼正看见一条长舌缠住了白马的脖子把白马悬到了半空中。眼看白马两只手丢了斧子,抓着缠在颈上长舌无用地挣扎,黑虎使出全身力气一挥斧子,长舌被扇开数尺远,他回头对着邪魔大喊了一声:“来呀,我欠你一次人情!”

    邪魔听见黑虎叫她,不禁拍手大叫:“开张啦,开张啦!老娘等了十几年,终于又开张了!”

    那邪魔一边笑着,一边解下身后背着的黑色巨大镰刀。那镰刀刀柄有一丈半长,刀刃又有一尺宽半丈长,通体黑色,上面有些血红色的花纹。那邪魔单手持刀,半蹲下来,一个冲刺,从台阶上猛地一跳,跃到了半空中。邪魔将镰刀抛向空中,像是跳水一般,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地一头扎进了黑虎的身躯里。

    那黑色带着血红花纹镰刀在空中转了几圈,被黑虎一把接住。

    之前本来就已经须髯泛着红光的黑虎,此刻整个人像是一块燃烧着的焦炭一样发出暗红色的光,他的双眼尤其炽热,像是焦炭中间裂开的部分里看到的火光一般。黑虎炽热涨红的脸、脖颈和手上青筋暴起,他的肩胛上一鼓一鼓,脖颈处也胀起了两个大包。黑虎长斧和镰刀架在肘窝里,双手合十。从他粗哑的嗓子中发出一阵阵悠长而尖锐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某种用金属打造成身体的昆虫高频率地振翅发出的声音,但又频繁地起伏婉转,仿佛僧人吟诵经咒一般。

    突然,黑虎的两耳后的颅骨处裂开了,从那个地方钻出两个肉块。那肉块迅速地长大,很快开始显露出两张少女的脸,两个少女的四只眼睛如沉睡般闭着,眼角处有血红色的印记延伸入鬓,两只犬齿渐渐从嘴中伸长露出嘴角,少女的脸上也显露出诡秘的微笑。

    黑虎的衣服开始隆起开裂,从他肩胛处长出四支纤细的臂膀,两只手在头顶合十,一只手持着一把牛耳刀,另一只手捧着一只白碗。黑虎两只粗壮的臂膀一手持斧一手持着镰刀,口中吟诵着难以分辨的经咒声。他的双眼与两个少女的四只眼睛同时睁开,伴随着黑虎念诵经咒的声音是少女癫狂般的笑声。

    黑虎朝着怪物冲过去,那怪物的长舌正紧紧缠着白马的脖子,白马被吊起一丈高,眼看已经无力挣扎,双手垂了下来。黑虎到了怪物面前,那怪物竟不知收舌,黑虎双手长斧和镰刀并用,原来硬如钢索似的长舌瞬间断为三截,一股黑血从断开处喷溅出来。

    长舌既断,白马便像肉铺里的切断了吊绳的猪肉一样,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那怪物长舌被斩断一条,口吐黑血,连连退却,发出人一样咳咳的呛血声。

    黑虎转身拍了拍白马的脸,那脸上全是漆黑黏糊的血,人已经昏了过去。那双之前正在合十中的手打开了,把白皙颀长的手指伸了过去,探了探白马的鼻息,“这孩子,还挺皮实。”邪魔少女冷笑了一声。

    话音刚落,只见那怪物大叫一声扑了上来,黑虎背后的那两只邪魔的手持着镰刀,用身前双手持斧抵住那怪物的双爪,两只脚在地上被推行了数尺,抵到了台阶上。那怪物的蟾腿一鼓一鼓地眼见越发粗壮,身型仿佛又扩大了一倍似的。

    “黑虎,这怪物不能抬头,从上面打它。”邪魔少女说道。

    黑虎听罢,双腿微微下蹲,接着一跃而起,有两三丈高。借着月光,从空中向下,持着镰刀的双臂将镰刀朝着怪物两眼正中处劈了下去。那怪物看见黑虎从地上一跃而起,却不见落下,限于身型是个蟾蜍的模样,没法抬头,也看不见头顶正上方有什么,只能朝着正前方猛地跳去。这怪物虽然身形巨大,但动作极快,邪魔的镰刀虽然斩了下来,却只在最后刮到了怪物的后脚,怪物并无大碍,只是擦伤了一点。

    黑虎落地转身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立刻又奔了上来。那怪物见黑虎从正面攻来,便弹射出长舌来刺他。黑虎冷笑一声,连跑了几步,用斧头一撑,把整个身子横了过来,正好一脚踩在那长舌之上。他一只手攥住了这铁索般的长舌,在手上绕了一圈,另一只手飞快地挥动镰刀,把这条长舌也斩断了。

    这下怪物只剩下左腮上那条长舌,憋在嘴里不敢伸出来,正面和右边的嘴角不断地渗出血来。那怪物见黑虎与刚刚完全是天上地下,料想难以抵抗,一边发出咕咕的声音,一边向房顶上爬去,想是要逃走。

    黑虎冷笑了一声,后退一步,望着这怪物笨拙地抓着房檐往上攀爬,双手摩挲了一下镰刀,那镰刀便陡然变大,竟比房顶还高,刀刃也变得有一丈多长。他使了个拖刀式,刚想要用尽全力把这个怪物和房子一起劈成两半算了,转念一想,又轻轻地把那怪物从房檐上勾了下来,用刀尖钉在地上。

    那怪物被邪魔的镰刀贯穿,四脚朝天,痛苦地在地上乱蹬,黑色粘稠的血从它被贯穿的腹部四处喷溅,那贯穿处的上方,接近蟾蜍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借着月光,黑虎靠近仔细地端详了这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漩涡,又像是一只眼。

    黑虎之前像热炭一样的身体冷却了下来,一道红光从他的天灵盖划出一道弧线闪出,黑虎与邪魔少女抽离开来。

    “喂,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办啊?”邪魔好玩似地控制着镰刀尖在怪物的身上来回旋转,那怪物两张嘴吐着黑色的血沫,三条畸形的蟾腿胡乱抖动着,痛苦的吱吱声叫个不停。

    “弄死弄死,简直臭死了。”黑虎一脸厌烦地站在邪魔旁边看着挣扎着的怪物。

    他转过头,突然看见在旁边昏迷着的白马,连忙过去把白马扶起来,摸了摸他的鼻息,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鼻烟壶来,抠出来一点儿鼻烟,抹到白马鼻孔中,拍了拍他的脸,叫了几声:“白马。”

    白马仿佛被人从水中捞起,猛然吸了一口气,苏醒过来。然而他浑身无力,只是感觉似乎有人在叫他,并不能应答,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远处似乎有明亮洁白的月亮,又有黑影时不时地遮住它的光,那可能是黑虎的脸。

    邪魔少女又在怪物身上拧了几下,觉得无聊,便像扎蜜瓜块一般照着怪物的头扎了进去,又把它甩到空中,一刀劈成两半。黑色的粘稠的血像雨一样落了下来,整个淋在师徒二人的身上,师徒二人在这粘稠的血雨下,像两个泥滚猪一般,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白还看得见的。

    黑虎回过头来,恨恨地瞪着邪魔,并不能张嘴说话,怕那污血流进嘴里。邪魔咯咯咯地捂着嘴笑着走过来,说道:“这不是能渲染效果嘛,让人知道你卖了多少力气。”她哈着腰,一只手从黑虎怀里掏出之前擦手的那块棉布,在黑虎极不情愿的脸上擦了擦,笑眯眯地对他说,“之前说的哦,一个人情,反悔可晚了。”

    “不会反悔的。”黑虎从白马身下缓缓地把左手伸了出来,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先记账,好吧?”

    “没问题。”邪魔先是用棉布在他脸上又仔细地擦了两下,接着也伸出一根食指,指在黑虎的额头上。他头上已经有了两道纹身一样的青黑色竖杠,现在又填了一条。

    “几时了?”黑虎有些无力,伸出三根手指来摸了摸他的脑门,呆呆地问道。

    “诶,已经过了丑时了吧?”邪魔望着远方的天空,渐渐有些将要发白的迹象,“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啊。”邪魔把镰刀拾起来,重新背到后面,站了起来。“我该走啦。你记得天亮去拍门哦!用不用我把你抬过去呀?”邪魔又蹲下来来,笑眯眯地看着黑虎。

    “劳您动手。”黑虎一改之前的冷峻神情,大咧咧地把手搭在邪魔地肩膀上。

    这年轻女子模样的邪魔一只手穿过黑虎的膝盖下方,一只手搂着黑虎的背,像抱个婴儿一般,把黑虎和白马两个人都抱了起来,又轻轻地放到了大院门口。接着便消失在院子的墙角处。

    太阳升起来了,先是东方发白,接着便逐见一个红色的火球冉冉升起。庭院中原本树立着的长木杖已经倒了下去,大屋门槛上书写的牌匾被血沾污,已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院中几棵大树好像是从中间被某种巨大的刀斧给斩断了,满地都是木屑和黑色血污的一片狼藉。一片黑色的血污之中,师徒二人倚靠在门上,白马瘫软无力,两眼发愣,黑虎把烟斗掏出来,点起烟斗,抽了起来。他远远地看见大屋匾额的正下方有一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被一切两半,泡在一滩污血之中。

    黑虎听见门外有一些骚动,似乎是有人守在门口,又不敢出声。他抬起手,猛地在门上敲了三下,“活干完了,帮我找娄珍来。”他大喊一声,“再打扫一下院子吧……”说罢又拍了三下门。

    拍门声刚停,大屋房檐上的匾额便轰然而落,重重地拍在房前的台阶上,从正中碎成两块,带落的几块瓦片噼里啪啦地跟着摔在了地上。

    门打开了,来开门的捕快和左家下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左家下人跑得快,一路大叫着一瞬间已经跑到了前厅,捕快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黑虎一把抓住他的脚后跟,把他拖了回来,捕快面前的黑虎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一脸杀气,满身是黑色粘稠的血,不由得抖如筛糠。

    “跑什么,没事儿了,清理干净就行了。去帮我把那个东西捡回来。”黑虎用手指了指匾额下面那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两半都要捡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