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赊刀人
送走了两位财神爷，龚自在手掌一个翻转，那幅画卷和两位剑仙的衣物便消失不见。
小哑巴瞪大双眼，惊叹不已。
龚自在跟小哑巴解释道：“这是神仙术法‘袖里乾坤’，能将万物都擒于衣袖之中，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难度不小，刚才那两位财神爷可就不会。”
掂了掂手里囊鼓鼓的灵石袋子，龚自在心情大好。
“走，小哑巴，大爷带你吃顿好的去，然后再想个办法把你卖了。”
红衣女童汨汨闻言站在原地不动。
龚自在哈哈大笑，立马小跑着过来赔礼道歉：“开玩笑的小哑巴，我费那么大劲儿救你再把你卖了，图个啥，图你年纪小，图你不洗澡？听说这南阳郡城的元青花酒不错，走，尝尝去。”
可汨汨还是不为所动。
龚自在蹲下身眯起眼试探着问道：“生气啦？你是怪我没有取那两家伙的性命？”
汨汨又连连摇头，然后双手摊开，指了指手掌心，接着做了个吃饼的动作。
龚自在不太明白。
汨汨挠了挠头，捡起一根树枝，在满是风沙的地上，写了三个字——财有限。
然后又陆陆续续写下好几个字，连起来就是：财有限，费用无穷，当量入为出。
龚自在一拍脑袋，呦呵，今儿龚大爷被一个小屁孩儿教育了。
这小哑巴是让自己有钱别乱花。
他看了看小家伙有些许神光的眼睛，笑着说道：“那行，看在你小小年纪认识那么多字儿的份上，咱还是吃馄饨吧！哎，就是可惜了那些个山珍海味，没有福分进本大爷肚子咯。”
然而龚自在没说的是，得亏本大爷不是文盲，换着别人，不把你卖了换酒喝就不错了。
南阳郡城，还是那处馄饨铺子。
这次龚自在可比上次来的时候神气多了，点了两大碗馄饨，加个蛋！
当然这个蛋是奖励龚大爷自己的，神仙打架可耗费力气了。
饭桌上，龚自在还是那副德性，一口馄饨，一口酒，就好像不喝酒就会死一样。
突然他没来由地说道：“小哑巴，你猜猜你刚刚要是点头的话，会怎么样？”
红衣女童汨汨吸溜进一小块馄饨皮子，擦了擦嘴，然后疑惑地看向龚自在。
龚自在往汨汨的碗里夹了只蛋黄，借口说是让小哑巴长身体，实际上是他确实不喜欢吃蛋黄这种腥气东西。
“就我说‘你是怪我没有取那两家伙的性命’那句话的时候。”
汨汨这才回忆起来，然后皱着浅浅的眉毛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也没往这方面多想。
龚自在打了个带酒味儿的饱嗝：“嘿，得亏你刚才没点头，不然你一点头，大爷我可能就会让你人头落地了。”
红衣女童板起脸，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并且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龚自在却沉下脸：“我可半点没有开玩笑。”
“慈溪村自作的孽，怪不得他人，若你仍想为自己的亲人辩护，那我便没有护着你的理由了。”
龚自在放下筷子，付了钱，就转身离开，留下红衣女童汨汨一个人对着眼前的馄饨碗发呆。
背对着红衣女童，龚自在叹了口气，虽然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未免过于苛刻，但这世界可从不会善待弱者。
要是这孩子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与其死在与灵犀剑宗日后的互相报复里，不如由他动手早些送她去陪她的家人，也省了他龚自在好大一笔功夫。
这年头，好人难做，恶人更难做。
黄昏，给葫芦装满了酒准备出城的龚自在，从一个墙壁后面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
龚自在故意板起一张脸：“想清楚了？”
红衣女童撅着小嘴，使劲点头。
掩饰不住笑意，龚自在干脆咧开嘴，露出满口大白牙：“很好！孺子可教，那大爷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这南阳郡不适合你，况且还有个麻烦的灵犀剑宗，和我往东走去姑苏郡，那边我有个教书的朋友。”
红衣女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汨汨点头是可以跟在龚自在身边，摇头是不愿意读书。
怎么和爹爹一样，就喜欢押着人读那些枯燥的书！
龚自在一松手，汨汨啪叽一下摔到地上：“不想读书可不行，就算是女孩子也得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识文断字，更是为了学做人。”
“本大爷可不希望，自己花那么大力气救下来的人是个不明是非的小夯货。”
当然，龚大爷肯定不会说，强迫这孩子读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那一箭之仇。
什么“财有限，费用无穷，当量入为出”，就你会讲道理是吧！
嘿！那就多读点圣贤书，别噎着！
想我龚自在可是个响当当的君子，心可比那女子腰肢宽，一点都不小心眼儿~
“走了走了，明晚之前我们得到白蒲县，今晚就在林子里对付了。”
汨汨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看着龚自在伸出的小拇指，蹦跶了一下，伸出柔嫩的小手勉强抓住。
龚自在微微一笑，身体朝汨汨那个方向倾了倾。
“小哑巴，本大爷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那出于礼貌，本大爷就先自报名号吧，咳咳，在下就是人称坡子街一枝花，东胜神洲黑白两道总瓢把子，花丛扑蝶客，深闺梦里人，一柱擎天三千里，金枪不倒五百夜的龚自在龚大爷是也！”
“啊……啊？”
“嘿！怎么样吓傻了吧，可别太崇拜我哦！大爷我只是个传说~”
“……”
南阳郡城东城门口，在路人的侧目中，一个乞丐一样的醉汉牵着一个相貌姣好的红衣女童，出城而去。
而那女童的眼里，渐渐有了星辰。
——
灵溪山，乃南阳郡内第一大仙门灵犀剑宗宗门所在。
因护山法阵的缘故，凡人看这灵溪山，只是寻常山脉，但若撤去法阵，便可见彩霞漫天，星光流转，各种奇异，目不暇接。
灵溪山，来去峰。
峰主黎忘言，元婴境，同时也是灵犀剑宗现任宗主。
黎忘言有一把剑字折扇，折扇扇面上只有一字，便是剑，剑气的剑。
此时，他的房内只有两人，除了他外，便是他的嫡传弟子，王蔺，那个不到三十就已是龙门境的修行天才，这次慈溪村剿灭战的首功。
黎忘言的桌案上没有宗门文书也没有文玩清供，只有一碟花生和一壶小酒，花生是普通的花生，酒是仙气袅袅的仙家酒酿。
“听说你们这次回山门的时候十分狼狈，都露腚了，是遇上扎手的点子了？”
堂下，王蔺站得毕恭毕敬，但听到自己师父的问话还是忍不住额头直冒冷汗。
“回禀师父，小事而已，不值一提，日后弟子自会想办法找回场子，不丢了灵犀剑宗的脸面。”
盘腿而坐的黎忘言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只是冷笑一声：“我也不求你一个快三十岁的龙门境找回场子，说道说道吧，对方是什么来路？”
王蔺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他这亲传师父，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半点不饶人，往往一句话就能戳人心窝里，鲜血淋漓那种。
而确实如他师父所说，自己这个所谓的修行天才，在他老人家的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传闻这位灵犀剑宗的当代宗主曾有一年破一境的惊人传说，自洞府境开始便是一年破一境，四年时间，从一个洞府境的小修士，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能开宗立派的元婴修士，而他那时候貌似才二十出头。
而据说那常人眼里遥不可及的上五境，一度对他来说也是囊中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主动放弃了追求上五境的机会，甘愿滞留元婴境做一个宗门门主。
自己这个所谓的修道天才，与他老人家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这也是王蔺为何如此敬重他师父的原因。
“回禀师父，弟子不清楚……”
不是王蔺不想说，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一柄破刀和一个朱红酒葫芦，王蔺对那人就再没有半点印象了。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挖地三尺的奸商本质！
黎忘言看了眼自己这不开窍的弟子，没好气道：“武器，功法，相貌，口音，都快三十的人了，这东西还要我教你？”
王蔺闻言立马将那醉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黎忘言听。
“一柄生锈且未开锋的破刀，一枚朱红酒葫芦……”
黎忘言突然放下择花生的手，问道：“与他对敌，是不是只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半点不能动弹，就连灵力的运转都停滞不前？”
王蔺急忙点头称是，并疑惑自己师父是如何知晓的。
黎忘言站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摸出一本小册子丢给王蔺，而后说道：“这人的事情，莫再告诉他人，就连你那形影不离的荆师弟也别说，另外这件事就别管了，就当是被狗咬了。”
王蔺接过册子，入手便知这册子用的是玉版宣，又称神仙纸，用这纸记录文字可保万年不朽。
而值得用神仙纸录写的一般都是宗门内的最高机密，寻常就算是身为嫡传弟子的自己也没有机会翻阅，而更令王蔺惊异的是，那册子的封面只有三个字——赊刀人。
赊刀人，那是什么？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
王蔺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卷宗开头就两句话：
“赊刀人，一脉单传，收妖，捉鬼，敕神，镇仙，乃世间一切之天敌。
不属于任何势力，永远保持中立，寻常游走于天下山川，隐于红尘，唯有天下将乱之时出世，救世。”
翻阅的过程并不久，或者说很快，但翻阅完毕后，王蔺才惊觉自己后背衣衫已湿。
这位灵犀剑宗的天之骄子这个时候才逐渐明白，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其实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的不仅是那些凡夫俗子，更是他这样的井底之蛙。
但也总算是明白为何师父不让自己再去管那人的事情。
自己和那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乃世间一切之天敌”，仅仅就这一句话，就让王蔺惊骇不已。
他将册子双手交还给师父后，准备告退，只是想起关于慈溪村的事情又忍不住问道：“那师父，那个慈溪村的红衣女童……”
黎忘言朝王蔺丢了一粒花生：“红衣女童？什么红衣女童？慈溪村的孽障不是全部伏法了？”
王蔺睁大双眼，心绪飞速急转，片刻后，朝黎忘言拱手一拜：“弟子明白了！”
小哑巴瞪大双眼，惊叹不已。
龚自在跟小哑巴解释道：“这是神仙术法‘袖里乾坤’，能将万物都擒于衣袖之中，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难度不小，刚才那两位财神爷可就不会。”
掂了掂手里囊鼓鼓的灵石袋子，龚自在心情大好。
“走，小哑巴，大爷带你吃顿好的去，然后再想个办法把你卖了。”
红衣女童汨汨闻言站在原地不动。
龚自在哈哈大笑，立马小跑着过来赔礼道歉：“开玩笑的小哑巴，我费那么大劲儿救你再把你卖了，图个啥，图你年纪小，图你不洗澡？听说这南阳郡城的元青花酒不错，走，尝尝去。”
可汨汨还是不为所动。
龚自在蹲下身眯起眼试探着问道：“生气啦？你是怪我没有取那两家伙的性命？”
汨汨又连连摇头，然后双手摊开，指了指手掌心，接着做了个吃饼的动作。
龚自在不太明白。
汨汨挠了挠头，捡起一根树枝，在满是风沙的地上，写了三个字——财有限。
然后又陆陆续续写下好几个字，连起来就是：财有限，费用无穷，当量入为出。
龚自在一拍脑袋，呦呵，今儿龚大爷被一个小屁孩儿教育了。
这小哑巴是让自己有钱别乱花。
他看了看小家伙有些许神光的眼睛，笑着说道：“那行，看在你小小年纪认识那么多字儿的份上，咱还是吃馄饨吧！哎，就是可惜了那些个山珍海味，没有福分进本大爷肚子咯。”
然而龚自在没说的是，得亏本大爷不是文盲，换着别人，不把你卖了换酒喝就不错了。
南阳郡城，还是那处馄饨铺子。
这次龚自在可比上次来的时候神气多了，点了两大碗馄饨，加个蛋！
当然这个蛋是奖励龚大爷自己的，神仙打架可耗费力气了。
饭桌上，龚自在还是那副德性，一口馄饨，一口酒，就好像不喝酒就会死一样。
突然他没来由地说道：“小哑巴，你猜猜你刚刚要是点头的话，会怎么样？”
红衣女童汨汨吸溜进一小块馄饨皮子，擦了擦嘴，然后疑惑地看向龚自在。
龚自在往汨汨的碗里夹了只蛋黄，借口说是让小哑巴长身体，实际上是他确实不喜欢吃蛋黄这种腥气东西。
“就我说‘你是怪我没有取那两家伙的性命’那句话的时候。”
汨汨这才回忆起来，然后皱着浅浅的眉毛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也没往这方面多想。
龚自在打了个带酒味儿的饱嗝：“嘿，得亏你刚才没点头，不然你一点头，大爷我可能就会让你人头落地了。”
红衣女童板起脸，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并且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龚自在却沉下脸：“我可半点没有开玩笑。”
“慈溪村自作的孽，怪不得他人，若你仍想为自己的亲人辩护，那我便没有护着你的理由了。”
龚自在放下筷子，付了钱，就转身离开，留下红衣女童汨汨一个人对着眼前的馄饨碗发呆。
背对着红衣女童，龚自在叹了口气，虽然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未免过于苛刻，但这世界可从不会善待弱者。
要是这孩子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与其死在与灵犀剑宗日后的互相报复里，不如由他动手早些送她去陪她的家人，也省了他龚自在好大一笔功夫。
这年头，好人难做，恶人更难做。
黄昏，给葫芦装满了酒准备出城的龚自在，从一个墙壁后面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
龚自在故意板起一张脸：“想清楚了？”
红衣女童撅着小嘴，使劲点头。
掩饰不住笑意，龚自在干脆咧开嘴，露出满口大白牙：“很好！孺子可教，那大爷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这南阳郡不适合你，况且还有个麻烦的灵犀剑宗，和我往东走去姑苏郡，那边我有个教书的朋友。”
红衣女童点点头，又摇摇头。
汨汨点头是可以跟在龚自在身边，摇头是不愿意读书。
怎么和爹爹一样，就喜欢押着人读那些枯燥的书！
龚自在一松手，汨汨啪叽一下摔到地上：“不想读书可不行，就算是女孩子也得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识文断字，更是为了学做人。”
“本大爷可不希望，自己花那么大力气救下来的人是个不明是非的小夯货。”
当然，龚大爷肯定不会说，强迫这孩子读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那一箭之仇。
什么“财有限，费用无穷，当量入为出”，就你会讲道理是吧！
嘿！那就多读点圣贤书，别噎着！
想我龚自在可是个响当当的君子，心可比那女子腰肢宽，一点都不小心眼儿~
“走了走了，明晚之前我们得到白蒲县，今晚就在林子里对付了。”
汨汨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看着龚自在伸出的小拇指，蹦跶了一下，伸出柔嫩的小手勉强抓住。
龚自在微微一笑，身体朝汨汨那个方向倾了倾。
“小哑巴，本大爷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那出于礼貌，本大爷就先自报名号吧，咳咳，在下就是人称坡子街一枝花，东胜神洲黑白两道总瓢把子，花丛扑蝶客，深闺梦里人，一柱擎天三千里，金枪不倒五百夜的龚自在龚大爷是也！”
“啊……啊？”
“嘿！怎么样吓傻了吧，可别太崇拜我哦！大爷我只是个传说~”
“……”
南阳郡城东城门口，在路人的侧目中，一个乞丐一样的醉汉牵着一个相貌姣好的红衣女童，出城而去。
而那女童的眼里，渐渐有了星辰。
——
灵溪山，乃南阳郡内第一大仙门灵犀剑宗宗门所在。
因护山法阵的缘故，凡人看这灵溪山，只是寻常山脉，但若撤去法阵，便可见彩霞漫天，星光流转，各种奇异，目不暇接。
灵溪山，来去峰。
峰主黎忘言，元婴境，同时也是灵犀剑宗现任宗主。
黎忘言有一把剑字折扇，折扇扇面上只有一字，便是剑，剑气的剑。
此时，他的房内只有两人，除了他外，便是他的嫡传弟子，王蔺，那个不到三十就已是龙门境的修行天才，这次慈溪村剿灭战的首功。
黎忘言的桌案上没有宗门文书也没有文玩清供，只有一碟花生和一壶小酒，花生是普通的花生，酒是仙气袅袅的仙家酒酿。
“听说你们这次回山门的时候十分狼狈，都露腚了，是遇上扎手的点子了？”
堂下，王蔺站得毕恭毕敬，但听到自己师父的问话还是忍不住额头直冒冷汗。
“回禀师父，小事而已，不值一提，日后弟子自会想办法找回场子，不丢了灵犀剑宗的脸面。”
盘腿而坐的黎忘言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只是冷笑一声：“我也不求你一个快三十岁的龙门境找回场子，说道说道吧，对方是什么来路？”
王蔺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他这亲传师父，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半点不饶人，往往一句话就能戳人心窝里，鲜血淋漓那种。
而确实如他师父所说，自己这个所谓的修行天才，在他老人家的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传闻这位灵犀剑宗的当代宗主曾有一年破一境的惊人传说，自洞府境开始便是一年破一境，四年时间，从一个洞府境的小修士，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能开宗立派的元婴修士，而他那时候貌似才二十出头。
而据说那常人眼里遥不可及的上五境，一度对他来说也是囊中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主动放弃了追求上五境的机会，甘愿滞留元婴境做一个宗门门主。
自己这个所谓的修道天才，与他老人家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这也是王蔺为何如此敬重他师父的原因。
“回禀师父，弟子不清楚……”
不是王蔺不想说，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一柄破刀和一个朱红酒葫芦，王蔺对那人就再没有半点印象了。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挖地三尺的奸商本质！
黎忘言看了眼自己这不开窍的弟子，没好气道：“武器，功法，相貌，口音，都快三十的人了，这东西还要我教你？”
王蔺闻言立马将那醉汉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黎忘言听。
“一柄生锈且未开锋的破刀，一枚朱红酒葫芦……”
黎忘言突然放下择花生的手，问道：“与他对敌，是不是只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半点不能动弹，就连灵力的运转都停滞不前？”
王蔺急忙点头称是，并疑惑自己师父是如何知晓的。
黎忘言站起身，从身后书架上摸出一本小册子丢给王蔺，而后说道：“这人的事情，莫再告诉他人，就连你那形影不离的荆师弟也别说，另外这件事就别管了，就当是被狗咬了。”
王蔺接过册子，入手便知这册子用的是玉版宣，又称神仙纸，用这纸记录文字可保万年不朽。
而值得用神仙纸录写的一般都是宗门内的最高机密，寻常就算是身为嫡传弟子的自己也没有机会翻阅，而更令王蔺惊异的是，那册子的封面只有三个字——赊刀人。
赊刀人，那是什么？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
王蔺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卷宗开头就两句话：
“赊刀人，一脉单传，收妖，捉鬼，敕神，镇仙，乃世间一切之天敌。
不属于任何势力，永远保持中立，寻常游走于天下山川，隐于红尘，唯有天下将乱之时出世，救世。”
翻阅的过程并不久，或者说很快，但翻阅完毕后，王蔺才惊觉自己后背衣衫已湿。
这位灵犀剑宗的天之骄子这个时候才逐渐明白，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其实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的不仅是那些凡夫俗子，更是他这样的井底之蛙。
但也总算是明白为何师父不让自己再去管那人的事情。
自己和那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乃世间一切之天敌”，仅仅就这一句话，就让王蔺惊骇不已。
他将册子双手交还给师父后，准备告退，只是想起关于慈溪村的事情又忍不住问道：“那师父，那个慈溪村的红衣女童……”
黎忘言朝王蔺丢了一粒花生：“红衣女童？什么红衣女童？慈溪村的孽障不是全部伏法了？”
王蔺睁大双眼，心绪飞速急转，片刻后，朝黎忘言拱手一拜：“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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