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难得热闹
吃过了早饭，龚自在和小哑巴就跟着张致远回了县衙。
路上龚自在向张致远借了些碎银子，给小哑巴买了只风筝。
小丫头拿到风筝，高兴地跳起来抱住龚自在的大腿，龚自在却狠心地将小哑巴拎起丢到一边，他的理由是：“本大爷还没娶媳妇，这让那些神仙姐姐看到了会怎么想？”
回到县衙，龚自在就跟着张致远去往三堂，小哑巴则不知道跑到县衙哪个角落去放风筝了。
等关上三堂大门，张致远才问起巡官章弦之事。
龚自在微微一笑，自己这大舅子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避人耳目的道理，于是回道：“张贤弟，如果我说刚刚那么多人里，只有你和小哑巴是凡人，你信吗？”
张致远微微一惊：“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听龚兄讲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龚自在哈哈大笑：“是有些不可思议，白蒲县弹丸大小地方，却藏龙卧虎，我刚到此地也差点着了某个人的道。”
龚自在找了张位置坐下，继续说道：“半夏楼那些姑娘的真实身份我不便透露，至于我那三个侄子，他们则是实打实的元婴境修士，不过底子不太干净，所以才会被行道官盯上。”
“底子不干净？这从何说起？”
龚自在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张致远：“他们身上背了十几条白蒲县的人命血案。”
张致远闻言大惊：“人命血案！何时之事？”
“就在前天。”
张致远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人命关天，作为白蒲县的父母官，他现在才知道此事，实在是有些失职。
龚自在拍了拍张致远的肩膀：“修士的事，县衙无权干涉，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大秦律法中有这么一条奇葩规定，修士犯法各级官员不得私自干涉，一切皆由当地选道司裁决。
所以遇上这种事，张致远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那龚兄，你又为何要庇护那三个杀人犯？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子侄？”
张致远看着龚自在，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对此，龚自在并不准备隐瞒，因为他留下许来迟三人性命，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也是为了张致远。
“子侄之事纯属玩笑，张贤弟切莫当真，实际上他们三人乃是修真界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二十七字阁的银牒杀手，前日败于我手，我留下他们性命，他们才不得不听命于我。”
“哦？那此等恶贼龚兄留之何用？”
“有用，有大用。”
张致远不解。
龚自在便从袖子里拿出几本书，一本本排开，放在桌上。
“这两天我一直在四处看，看白蒲县的风土人情，看银瓶街的人生百态，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你能想象一个站街的姑娘手里拿的不是花手绢，而是一本《菜根谭》？还有这本从皮条客手上买下的《呻吟语》，那日我见到他读书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张致远拿起书本，这些书无一例外都是他之前送给那些花魁们的。
“他们能不能看懂暂且不谈，只说这种风气，就足够让某些家伙坐不住了。”
这时，龚自在冷不丁地捶了一下张致远的胸膛，张致远被打得直咳嗽，“你看看你，身子骨这么弱，万一哪天真动起手来，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你挫骨扬灰咯。”
张致远一下子就明白了龚自在的用意，他是想在白蒲县背后势力对自己发难时让那三个元婴境高手保护自己。
“龚兄的好意，致远心领了，可保护我，翠花就够了。”
张致远打心底里厌恶这种沾染过百姓鲜血的修士，所以他实在不希望和那三个人有什么瓜葛。
龚自在朝屋顶看了看，接着附在张致远耳边小声说道：“她境界太低。”
接着又高声说道：“翠花姑娘是剑修，正面对敌自然不怕，但对方都是一些歪门邪道，奇幻诡谲，防不胜防，也许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照面，你的小命就丢了。巧的是，那三人正好精通此道，做你护卫，尚可。”
龚自在话糙理不糙，张致远略一思忖，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朝龚自在抱拳：“修士的事情，就听龚兄的。”
听张致远这么一说，龚自在心底也松了个口气，出家怕迂僧，当官怕腐儒，好在自己这位张贤弟，不是想象中那么固执。
至于县衙屋顶上某个青衣女子，她此刻正侧身看着别处风景，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偷听他人对话什么的，亲哥哥的事情能叫偷听？
张致远又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龚兄到底与那章弦说了什么，竟能让他放弃抓捕那三人？就我所知，白蒲县的这位巡官一向不太好说话。”
龚自在突然神秘一笑：“我答应了送他一样东西，你猜猜？”
张致远猜不出来。
龚自在也不卖关子，拿出一幅手稿。
“这件事其实只能算是借花献佛，归根结底还是张贤弟你的功劳。”
张致远认得，是倚红院花魁画扇姑娘的画作。
那些花魁每次来白蒲县衙上课，张致远都会给她们留下作业，而画扇的作业一直是以画代替，所以张致远一眼就能认出。
龚自在手上的便是那日所教《货殖记》的作业。
思索片刻，张致远震惊道：“该不会……”
龚自在大笑着点头：“那日你给凤仪、照雪、画扇三位花魁授课，章弦就一直在城隍里用术法窥视，等三位花魁离开县衙后，章弦更是偷偷跟在画扇姑娘后头，将她一路安全送回了倚红院，其中心思，不言自明。”
张致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修士与凡人，寿命相差极大，即便能厮守百年，也难逃我恨君生早的遗憾，所以修士与凡人之间的爱恋，与人妖、仙妖之恋，同样不被世人看好。
“没想到这位巡官大人，还是个性情中人。”
龚自在叹道：“性情中人不错，估计也是个穷鬼，不然也不至于每日睹物思人。”
吃公家饭，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行道官亦是如此。
如果再加上自身修炼所耗，想靠那点可怜的薪水赎一个银瓶街上的花魁，其难度好比登天。
两人相坐良久，张致远忽然给龚自在倒上一杯茶。
“龚兄，那白嫖之事？”
龚自在一听到那两个字，立马一个蹦跳站起：“张贤弟，你莫听那娘们瞎扯，在这件事上我龚自在清白得就跟纸一样！”
担心张致远不信，龚自在还打算以小哑巴嫁不出去来发誓。
张致远连忙摆手：“我相信龚兄，此事我也不再追问，只不过龚兄得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龚自在松了口气，这才坐下：“说说看。”
“你进县衙，担任护卫，究竟有何用意？”
龚自在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张致远：“张贤弟这是说得哪里话？你龚老哥怎么听不懂？”
张致远拿出自己的官制腰牌以及一方手掌大小的金印，放于桌上：“是为了这个？”
龚自瞥了眼桌上的腰牌和金印。
“灵力丰沛，还有天师刻印，确实是两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大秦体制下的所有官员，走马上任时都会配以一方朝廷金印以及一道官制腰牌，这两物都是极特殊的灵宝，即便是没有丝毫灵力的凡夫俗子也可化将其化为灵力融于血脉方便携带。最重要的，是有这两物傍身，纵使是上五境修士也不敢轻易动手，道理和那些杀手不敢进白蒲县衙一样。
“那些人之前不敢真正对我下杀手，就是因为这两件宝物。”
龚自在点点头：“大秦朝廷的威慑力七百年来一直有增无减，那些人确实也不会蠢到跟朝廷作对，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致远手指摩挲着桌上腰牌，“我已经听翠花说了，关于神器悬赏令的事。”
龚自在闻言一愣，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所以龚兄不管是为了躲避追杀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罢。”
张致远站起身：“我能接受龚兄给我安排的三个犯禁修士，同时也希望龚兄能够坦诚相待。”
龚自在放下茶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
“张贤弟，实不相瞒，这白蒲县里，有人想杀你，自然也有人想救你，我的工作就是拿钱办事，至于躲避神器悬赏令的追杀，只能说是顺带，这么说，可懂？”
张致远沉思一番，而后抬起头来：“如何信你？”
龚自在指了指门外。
恰巧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张致远打开门，是小哑巴。
小哑巴本是想找龚自在放风筝玩耍，但一看见张致远，以为他们在谈重要的事情，于是不好意思地将风筝藏在身后，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张致远看着小哑巴的背影，虽然没有明白龚自在的用意，但还是打算相信他。
于是张致远喊住了小姑娘，接过风筝：“我知道有一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地方，想去吗？”
小哑巴瞪着大眼睛，想点头但又不好意思，她知道张县令很忙，不方便打搅。
这时，龚自在走出房间：“记得午饭前回来，今天我看安伯买了只鸡回来，你们要是回来晚了，肉都没得吃！”
小哑巴这才嗯了一声，看张致远走向后花园，立马蹦跳着跟在了张县令的屁股后头。
屋檐下，安伯坐在一条长椅上剥着毛豆，龚自在来到安伯身边，抓起一捧毛豆熟练地剥了起来。
“龚先生还会剥毛豆？”
“小时候家里穷，所以都是自己干活，该会的不该会的，就都会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这个道理。”
“安伯今天做的什么菜？”
“小鸡炖蘑菇，盐水毛豆，青菜拌豆腐，醋溜白菜，手艺一般，一会儿龚先生可别笑话我。”
“吃饭人怎可笑话做饭人？自己半点不辛苦就能吃到一桌佳肴，该知足了。”
“龚先生说话就是暖人心窝，难怪我家公子如此喜欢和先生聊天。”
“安伯说笑了。”
剥完毛豆，安伯站起身，突然向龚自在道了一声谢。
龚自在一头雾水：“安伯突然谢我做什么？”
安伯用手背擦了擦眼眶：“这空荡荡的白蒲县衙，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
路上龚自在向张致远借了些碎银子，给小哑巴买了只风筝。
小丫头拿到风筝，高兴地跳起来抱住龚自在的大腿，龚自在却狠心地将小哑巴拎起丢到一边，他的理由是：“本大爷还没娶媳妇，这让那些神仙姐姐看到了会怎么想？”
回到县衙，龚自在就跟着张致远去往三堂，小哑巴则不知道跑到县衙哪个角落去放风筝了。
等关上三堂大门，张致远才问起巡官章弦之事。
龚自在微微一笑，自己这大舅子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避人耳目的道理，于是回道：“张贤弟，如果我说刚刚那么多人里，只有你和小哑巴是凡人，你信吗？”
张致远微微一惊：“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听龚兄讲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龚自在哈哈大笑：“是有些不可思议，白蒲县弹丸大小地方，却藏龙卧虎，我刚到此地也差点着了某个人的道。”
龚自在找了张位置坐下，继续说道：“半夏楼那些姑娘的真实身份我不便透露，至于我那三个侄子，他们则是实打实的元婴境修士，不过底子不太干净，所以才会被行道官盯上。”
“底子不干净？这从何说起？”
龚自在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张致远：“他们身上背了十几条白蒲县的人命血案。”
张致远闻言大惊：“人命血案！何时之事？”
“就在前天。”
张致远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人命关天，作为白蒲县的父母官，他现在才知道此事，实在是有些失职。
龚自在拍了拍张致远的肩膀：“修士的事，县衙无权干涉，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大秦律法中有这么一条奇葩规定，修士犯法各级官员不得私自干涉，一切皆由当地选道司裁决。
所以遇上这种事，张致远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那龚兄，你又为何要庇护那三个杀人犯？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子侄？”
张致远看着龚自在，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对此，龚自在并不准备隐瞒，因为他留下许来迟三人性命，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也是为了张致远。
“子侄之事纯属玩笑，张贤弟切莫当真，实际上他们三人乃是修真界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二十七字阁的银牒杀手，前日败于我手，我留下他们性命，他们才不得不听命于我。”
“哦？那此等恶贼龚兄留之何用？”
“有用，有大用。”
张致远不解。
龚自在便从袖子里拿出几本书，一本本排开，放在桌上。
“这两天我一直在四处看，看白蒲县的风土人情，看银瓶街的人生百态，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你能想象一个站街的姑娘手里拿的不是花手绢，而是一本《菜根谭》？还有这本从皮条客手上买下的《呻吟语》，那日我见到他读书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张致远拿起书本，这些书无一例外都是他之前送给那些花魁们的。
“他们能不能看懂暂且不谈，只说这种风气，就足够让某些家伙坐不住了。”
这时，龚自在冷不丁地捶了一下张致远的胸膛，张致远被打得直咳嗽，“你看看你，身子骨这么弱，万一哪天真动起手来，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你挫骨扬灰咯。”
张致远一下子就明白了龚自在的用意，他是想在白蒲县背后势力对自己发难时让那三个元婴境高手保护自己。
“龚兄的好意，致远心领了，可保护我，翠花就够了。”
张致远打心底里厌恶这种沾染过百姓鲜血的修士，所以他实在不希望和那三个人有什么瓜葛。
龚自在朝屋顶看了看，接着附在张致远耳边小声说道：“她境界太低。”
接着又高声说道：“翠花姑娘是剑修，正面对敌自然不怕，但对方都是一些歪门邪道，奇幻诡谲，防不胜防，也许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照面，你的小命就丢了。巧的是，那三人正好精通此道，做你护卫，尚可。”
龚自在话糙理不糙，张致远略一思忖，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朝龚自在抱拳：“修士的事情，就听龚兄的。”
听张致远这么一说，龚自在心底也松了个口气，出家怕迂僧，当官怕腐儒，好在自己这位张贤弟，不是想象中那么固执。
至于县衙屋顶上某个青衣女子，她此刻正侧身看着别处风景，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偷听他人对话什么的，亲哥哥的事情能叫偷听？
张致远又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龚兄到底与那章弦说了什么，竟能让他放弃抓捕那三人？就我所知，白蒲县的这位巡官一向不太好说话。”
龚自在突然神秘一笑：“我答应了送他一样东西，你猜猜？”
张致远猜不出来。
龚自在也不卖关子，拿出一幅手稿。
“这件事其实只能算是借花献佛，归根结底还是张贤弟你的功劳。”
张致远认得，是倚红院花魁画扇姑娘的画作。
那些花魁每次来白蒲县衙上课，张致远都会给她们留下作业，而画扇的作业一直是以画代替，所以张致远一眼就能认出。
龚自在手上的便是那日所教《货殖记》的作业。
思索片刻，张致远震惊道：“该不会……”
龚自在大笑着点头：“那日你给凤仪、照雪、画扇三位花魁授课，章弦就一直在城隍里用术法窥视，等三位花魁离开县衙后，章弦更是偷偷跟在画扇姑娘后头，将她一路安全送回了倚红院，其中心思，不言自明。”
张致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修士与凡人，寿命相差极大，即便能厮守百年，也难逃我恨君生早的遗憾，所以修士与凡人之间的爱恋，与人妖、仙妖之恋，同样不被世人看好。
“没想到这位巡官大人，还是个性情中人。”
龚自在叹道：“性情中人不错，估计也是个穷鬼，不然也不至于每日睹物思人。”
吃公家饭，发不了财，也饿不死，行道官亦是如此。
如果再加上自身修炼所耗，想靠那点可怜的薪水赎一个银瓶街上的花魁，其难度好比登天。
两人相坐良久，张致远忽然给龚自在倒上一杯茶。
“龚兄，那白嫖之事？”
龚自在一听到那两个字，立马一个蹦跳站起：“张贤弟，你莫听那娘们瞎扯，在这件事上我龚自在清白得就跟纸一样！”
担心张致远不信，龚自在还打算以小哑巴嫁不出去来发誓。
张致远连忙摆手：“我相信龚兄，此事我也不再追问，只不过龚兄得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龚自在松了口气，这才坐下：“说说看。”
“你进县衙，担任护卫，究竟有何用意？”
龚自在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张致远：“张贤弟这是说得哪里话？你龚老哥怎么听不懂？”
张致远拿出自己的官制腰牌以及一方手掌大小的金印，放于桌上：“是为了这个？”
龚自瞥了眼桌上的腰牌和金印。
“灵力丰沛，还有天师刻印，确实是两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大秦体制下的所有官员，走马上任时都会配以一方朝廷金印以及一道官制腰牌，这两物都是极特殊的灵宝，即便是没有丝毫灵力的凡夫俗子也可化将其化为灵力融于血脉方便携带。最重要的，是有这两物傍身，纵使是上五境修士也不敢轻易动手，道理和那些杀手不敢进白蒲县衙一样。
“那些人之前不敢真正对我下杀手，就是因为这两件宝物。”
龚自在点点头：“大秦朝廷的威慑力七百年来一直有增无减，那些人确实也不会蠢到跟朝廷作对，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致远手指摩挲着桌上腰牌，“我已经听翠花说了，关于神器悬赏令的事。”
龚自在闻言一愣，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所以龚兄不管是为了躲避追杀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罢。”
张致远站起身：“我能接受龚兄给我安排的三个犯禁修士，同时也希望龚兄能够坦诚相待。”
龚自在放下茶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
“张贤弟，实不相瞒，这白蒲县里，有人想杀你，自然也有人想救你，我的工作就是拿钱办事，至于躲避神器悬赏令的追杀，只能说是顺带，这么说，可懂？”
张致远沉思一番，而后抬起头来：“如何信你？”
龚自在指了指门外。
恰巧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张致远打开门，是小哑巴。
小哑巴本是想找龚自在放风筝玩耍，但一看见张致远，以为他们在谈重要的事情，于是不好意思地将风筝藏在身后，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张致远看着小哑巴的背影，虽然没有明白龚自在的用意，但还是打算相信他。
于是张致远喊住了小姑娘，接过风筝：“我知道有一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地方，想去吗？”
小哑巴瞪着大眼睛，想点头但又不好意思，她知道张县令很忙，不方便打搅。
这时，龚自在走出房间：“记得午饭前回来，今天我看安伯买了只鸡回来，你们要是回来晚了，肉都没得吃！”
小哑巴这才嗯了一声，看张致远走向后花园，立马蹦跳着跟在了张县令的屁股后头。
屋檐下，安伯坐在一条长椅上剥着毛豆，龚自在来到安伯身边，抓起一捧毛豆熟练地剥了起来。
“龚先生还会剥毛豆？”
“小时候家里穷，所以都是自己干活，该会的不该会的，就都会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这个道理。”
“安伯今天做的什么菜？”
“小鸡炖蘑菇，盐水毛豆，青菜拌豆腐，醋溜白菜，手艺一般，一会儿龚先生可别笑话我。”
“吃饭人怎可笑话做饭人？自己半点不辛苦就能吃到一桌佳肴，该知足了。”
“龚先生说话就是暖人心窝，难怪我家公子如此喜欢和先生聊天。”
“安伯说笑了。”
剥完毛豆，安伯站起身，突然向龚自在道了一声谢。
龚自在一头雾水：“安伯突然谢我做什么？”
安伯用手背擦了擦眼眶：“这空荡荡的白蒲县衙，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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