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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林若水因为刚摔没几天,所以爹娘也没让她下地,她只负责一日三餐。林阿爹的腿不干重活是没什么问题了,幸好大冬天的也没什么重活可干。一家人吃了午饭打算午休半个时辰,这在乡下没农活儿的时候很常见,但大多还是不会午休,若非寒冬,很多人下午会进山采些野菜野果吃,也好节约点粮食。

    林若水很多时候其实挺羡慕以前那位林阿水的,她自己到这个世界没几天,要说进山她压根不敢,可是想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一时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她这两天把村子周围转了个遍,偶尔会看到在现世里眼熟的植物和花朵,能吃的她都会采回家试试,有的味道不错,有的却不敢恭维。但家里人都很给面子,吃什么都说好吃,这也是她这几天做饭的强大动力。

    午休时林若水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她也没当回事。虽然来这里好几天了,但是在午夜梦回突然醒来依然会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处是哪里,依然习惯不了院子里大木门的敲门声。倒是林阿雪醒了过来,见阿姐睡得正香也没打扰,自己跑去开了门。

    “王阿婆?爹娘和阿姐在睡觉,你有什么事吗?”

    “阿雪怎么没睡?”是村里在镇上做工的王阿婆,自家小孙子也在学堂上学,跟林青峰同龄。镇上大户人家也没几家,王阿婆帮工的那家听说才搬来差不多一年,以前在京里做官退下来的。在镇子往北修了座大宅,宅里帮佣的丫环婆子就有十来个。

    王阿婆按说不会这么快下工,也不知道此时来想做什么。林阿雪把人让进院里,“你等等,我去叫阿娘。”

    “阿雪,是谁来了?”林若水被吵醒,出门就见一位中年妇女在自家院子里。

    她虽然这些天在村子里走了个遍,也听阿雪挨家挨户都给她介绍了,但在镇上帮工的几个她是没见过的,王阿婆下工回家差不多就是吃晚饭的时候,而林若水负责一日三餐,她们根本遇不上。她有些茫然,知道这人自己应该认识,可偏偏现在就是不认识。

    “阿水你在啊,正好阿婆有事跟你说。”王阿婆倒是热情,过来拉住了林若水的手。

    “阿婆你说。”有了称呼林若水坦然多了。

    “是这样,我帮的那户人家姓严,这可是咱镇上真正的大户,京里做官的。前两天我小孙子随我去玩,说你做的饭团特别好吃,你们学堂的人都很喜欢……被严老爷家的小子听见了,非吵着要吃。可老爷带着小少爷满街找也没找着你说的饭团,小少爷是个死心眼,老爷便差我来问问,那饭团你还能做吗?”

    林若水愣了愣,林阿娘从屋里走了出来,王阿婆忙迎了过去,两个人一阵寒暄,林若水才知道面前的阿婆到底姓什么。

    王阿婆说明来意,林阿娘愣了愣,看向林若水,“阿水,咱家还有……”

    “没关系,来的时候我都听说你家情况了,严老爷给了一贯钱,阿水拿着钱跟我直接去买新鲜的现做,也不用做太多,老爷家六口人,二少爷今天正好回家,给他们做一顿,剩下的食材你都拿走,怎么样?”

    “剩下的阿水拿走?”林阿娘惊呆了,“五十斤米半贯钱,另外半贯买配料蔬菜,这六个人最多才吃几斤米啊……”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出手如此大方。

    “所以我说了,就算给咱小少爷多做点,拿十斤米来做,还剩四十斤呢,菜和配料有得剩也都归你们,我琢磨这买卖划算,这才过来找阿水,不过是跑一趟的事情。”

    “那敢情好,我这就跟王阿婆走一趟,娘,晚上我本打算做蔬菜饼的,面都和好了,炒面粉也还有,二白阿峰回来让他们自己冲着喝。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晚了,你们自己做晚饭吃。”

    林若水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自己终于也有出卖手艺的一天。她乐滋滋跟着王阿婆往外走,却被林阿娘一把拉住,“这样,娘跟你一起去,也好打个下手。到时候剩了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不回来。”

    “可是,家里没人做饭了啊。”她爹很少进厨房,这一点村里大多家庭都一样,男人在外下地打猎,女人操持家务,古代的分工就是这么明确。

    “让你爹他们凑合一晚上,放心吧,咱家没那么多讲究,他以前也下过厨的。”

    林阿爹在屋里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本来想着跟自家大女儿去一趟的,只是他的腿能不能搬动重物还是个问题,她娘说得没错,他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以前林阿娘怀孩子快生的那几天,都是他下厨做饭的。

    “去吧,搬不动别硬撑,回来叫我去帮忙。做蔬菜饼和冲炒面粉,这个我都会。”林阿爹迟疑着上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唉,都是爹没用,家里还需要你来贴补。”

    “阿爹说什么呢?”林若水对林阿爹一直心存好感,在现代虽然无法深切体会古代男尊女卑的境遇,对此类历史她还是了解不少的。可是自她来到这里就没有被这么对待过,这多亏了林阿爹思想的前卫大度。他虽然自小将林阿水当小子养,但是林阿水定亲后他打猎就再没有让大姑娘跟着了,他爱护他的每一个孩子,不分男女。

    林阿爹是个和乐性子,笑眯眯送她们母女出门,“小心着点,早点回来。”

    阿雪也信誓旦旦跟阿姐保证,“我知道阿姐的蔬菜饼是怎么做的,阿姐每次做我都在边上看着,放心吧我会看着阿爹的。”

    王阿婆赶了辆马车回村,这在镇上都是少见的,她说她本来没资格坐马车的,但小少爷实在太馋,赶牛车太慢,这才让她坐了马车回来接人。

    “老爷说了,等阿水做了饭团再用马车送你们回来,否则不得走到大半夜啊。”

    “严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林阿娘衷心赞叹。

    “可不是吗。”王阿婆忍不住一脸骄傲。

    林若水无语,行吧,夸你家老爷就是在夸你,你荣誉感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