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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向导

    沈巍越这么说,反而吊起了我的胃口。但是现在去刨根问底怎么看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已经到了落脚的村落,接下来一连串的事项需要处理,这件事就姑且就被放下了。我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如果说我和沈巍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紧赶慢赶终于进了村。三叔找来的向导是个老头,牵一条狗叫驴蛋蛋,腥臭得要命,隔着好远就能闻到那狗身上的臭味。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那个老头和狗看上去有那么些许诡异,不过我周围的人大多都神色如常,像三叔和潘子他们还和那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地敬根烟,借个火。

    行吧,权当是我又想多了。

    直到老爷子提到了我们要途经的那个山洞,三叔才变了脸色。

    “这个山洞怕是不简单。”我看见三叔皱起了眉,看向潘子的神色颇为凝重,“听这个老头儿说得这么玄乎一会儿是蛇精,一会儿这个山洞要吃人,还只认摆渡人这一家放行,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我一听三叔这样讲,本来好不容易下去的凉意又升了起来,回头一看沈巍,果然也是神情凝重地打量着那个老头儿和驴蛋蛋。我刚想问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蹊跷,就听见三叔对那狗招了招手,唤它,“驴蛋蛋,过来。”

    那狗能听话,向我们跑过来。只见三叔抱着狗埋头闻了闻,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不会吧,难道那洞里有这东西?”

    我一听二丈摸不着头脑,跟着三叔依样学样将狗抱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屁名堂没闻出来,倒是吸了一大口狗骚臭。

    三叔带来的伙计都笑了起来,不外乎就是说我初生牛犊离三叔还差得远了。

    这刚一出来就闹了笑话,虽然都是熟人不见得尴尬,但是这里毕竟有外人在,我回头以为要撞上一脸笑意的沈巍,却看见沈巍皱着眉看了看我手中的狗,又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心想着他应该是明白了什么,当即将狗送回老头儿那儿,走到沈巍旁边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他只是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条狗,冷声道,“到时候在洞里跟着你三叔,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把好奇心收一收。”

    我心想这莫不是那洞里有千年的大粽子,等着我们一进去直接把我们给都吞了,就听见三叔说那狗怕不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这……”我心里咯噔一下,去看沈巍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伪装得太好,我愣是没有看出一丝一毫震惊的痕迹,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般。还没来得及细细追问,三叔又深沉地开口道,“那是个尸洞,难怪要等时间才能过,那船工,小时候恐怕也是……”

    他话没说完,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一看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的神色收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是那个闷油瓶一样的年轻人听到这话都变了脸色。倒是沈巍没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望着那老头和狗抿着嘴一言不发。

    “那,那个尸洞……”阿奎看了眼三叔缩了缩脖子。别看这人块头挺大,胆子比针眼还小。

    “这种洞在古时候都是一排死人和活人一起过去的,要是活的东西,进去就出不来了!”三叔把手一摊说道,“不过,听说山西那一带有个地方的人从小就喂小孩子吃死人肉,把尸气积在身体里,到了长大了,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连鬼也看不到他。也不知道这个船工是不是从山西过来的。”

    这话一出口,在河岸边上站着,风一吹阴冷得发慌,那个老头子摇摇头,一边说着不清楚,一边让驴蛋蛋去将他家的船牵过来。

    我心里紧张得要命,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角,回头一看沈巍对我使了使眼色,用英文小声说,“留意这个老人。”

    这时候,我看见三叔正好给潘子使了个眼色,收拾好行李向我走过来,路过我的时候小声地用杭州话说了一句,“这老头子有问题,小心。”

    本来沈巍和我说了之后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想着这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毕竟他只是站在旁边打量着那个老头和那条狗,我还想象不出来会有人比三叔对这方面的事了解得更为详细,无论三叔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早就将这些事情看明白了一样。二来又觉得他的神色不像是作假,虽然隔着眼镜镜片,那眼光还像是X光一样上上下下地扫射那一人一狗,指不定是从其他方面看出那老头不简单的。

    现在潘子也用杭州话给我递了消息,内容和沈巍说的相差无几。如果不是沈巍有读心术和千里耳的功夫,如果不是凭他自己,怎么会意识到问题。不管有没有读心术,这个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心里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想要和他挨得稍微紧密一些,心想到时候如果有什么状况,这人多半也会像报警器一样提前预警,好歹也能先做个心理准备。

    到船上还有一段距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和沈巍并排着走,若无其事地问他,“沈教授是怎么看出来这个老头子有问题的呢?”

    沈巍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他才又推了推眼镜,说道,“这里有一个逻辑上的错误。如果说,一个人在小的时候吃死人肉长大,尸气在他身体里堆积,那在这种地方出事的概率会更高。”

    我一听来了兴致,又追问道,“但是三叔不是说以前都是一排死人一排活人进洞吗?现在有一个吃死人肉的活人不就是将这种办法化繁为简?本质上不还是拿死人骗鬼吗不是。”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骗鬼吗?”我摇头,沈巍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如果是鬼魂作祟,那么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采阳,一种是夺舍。如果是一排死人一排活人那还好,毕竟有实打实的死人在这里,就算有鬼夺舍,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正人都死了,谈不上什么损失,最坏的打算是死人诈尸还阳,也支撑不了多久,最多过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又一切如常。但是你想一想,如果这个鬼本来阳气就不足,还要和活人的魂魄夺舍,除非是几千年的道行,普通的鬼少有会成功的。如此一来,与其无功而返,不如是去夺那个体内积了尸气的舍,好歹也能再还魂,苟延残喘几天。”

    “另外。”他顿了一顿,我瞪大了眼睛等他继续往下说,“人不可能在尸洞里待一辈子,他总是有要出来的时候。或许他真的能在那里面骗过鬼的眼睛,但是,你觉得他在外面能待多久吗?”

    “什么意思。”我问道。

    云层后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沈巍眯着眼睛笑了笑,大概是听刚刚三叔和他讲的故事,我总觉得他笑起来莫名阴恻恻的瘆得慌,他说道,“尸洞里面的鬼魂可能骗得了黑白无常和阎王,但是在青天白日下的一定不会。”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些事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脱口而出。我原本以为,像这样的文化人应该对鬼神没有太多的想法,再加上沈巍作为一个研究生物科学的,虽然说他的推论没有任何逻辑上的漏洞,但是大多数情况不应该是从一些比较科学的切入点进行研究吗?更何况本来像我三叔那样常年倒斗的人对于鬼神都颇有些忌惮,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把人家坟撅了,都够天怒人怨的,可是沈巍的路子应该是真的野,张口闭口鬼神阎王。眼看着那个中年人支着小船越来越近,心里的忐忑更深重了一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河岸上的风阴冷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阳光下,沈巍的脸色几乎白得透明,不像是普通人白皙的皮肤,我总觉得他的脸是苍白的,甚至他周围都流转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冷香,像是蜡梅也纸灰水混合的味道。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露怯,我一边安慰自己说是现在温度突然降下来,没有血色的皮肤是冻的,毕竟沈巍的影子还被我踩在脚下呢。如果说连沈巍都有什么问题,那我们这一趟必然是全军覆没。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风吹过,沈巍吸了吸鼻子,我的猜测也算是站住了脚跟。大概是想要求得一丝心理安慰,一身冷汗被冲锋衣捂着也难受。趁着周围的人开始商量怎么乘船的时候,我三下五除二将身上墨绿色的冲锋衣剐下来递给沈巍。

    他一开始没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几番推迟后总算是把冲锋衣收下披好,一言不发地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只竹筏越来越近。

    我心里想着三叔的话,又想着沈巍的话,看那个船夫心里发慌。忽然耳边听见一声轻笑,只见沈巍看着那个船夫,眼底看不见温度地开口,“还在想刚刚我和你说的话吗?”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却看见沈巍脸上的笑容愈加发深了,我一时间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发笑的,就听见他小声地笑道,“大多数情况下,封建迷信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