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声
尸蹩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而且这玩意儿的名字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几天前第一次在三叔那儿碰见沈巍的时候三叔就告诉过我，沈巍来找他就是为了他们学校死得莫名其妙的那个女生肚子里爬出的尸蹩。现在真真切切地目睹了一下这长得像史迪仔的玩意儿，我是笑不出来的，心里瘆得慌。回过头，果然三叔一脸凝重地望着沈巍手里滋儿哇乱叫的虫子，动了动鼻子闻味道，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阴沉的神情不像是唬人的。
尸洞里冰冷的风里带着些煤油灯的光，空气似乎在这一刻能滴水成冰。只是潘子一手掐着大奎的人中一手摁着大奎虎口的滑稽模样让人稍微有了那么意思活泼的气氛。但是在这种情况谁也笑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望着沈巍，只见他抿着嘴，镇定自若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盒子，将节肢乱划的大尸蹩装进那个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到实验箱中收好，又恢复了刚进洞“母鸡抱蛋”抱着箱子的样子，只不过现在侧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让他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科研的，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怕是比三叔下地摸宝贝那种劲头还要让人佩服。
“沈教授是听出了什么东西？”三叔皱着眉问道。
“好像是有一大群尸蹩。”沈巍睁大了眼睛，眼神从水面移到了三叔身上，那样的神情让我莫名想起四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了个铜钱回来看爷爷的表情。沈巍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含混不清地补充了一句，“它们像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潘子轻笑了一声，说道，“这玩意儿还有怕的东西啊？你就看你箱子里这么大的个儿，吃腐肉都能养到这种体魄，说不定还能啃活人的肉呢？它们能怕什么啊？难不成这水底下真的有水鬼？”
水鬼自然是没有，刚刚那个闷油瓶都说过了，就是这东西成群结队地在水下乱窜，才造成了这里有水鬼的错觉。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年轻人，等着看他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却看见那个闷油瓶全然不是放松的神色，而是突然将头转向了洞穴深处，“他说得没错。我看，恐怕他们刚刚是在逃命。”
稍稍活跃的气氛突然又直降到了冰点。
“啥？逃命？”潘子一个激灵，他胆子一贯算大的了，现在这一吓，哆哆嗦嗦地几乎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这洞里头……”
我望着那个闷油瓶，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点点头，说道“我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好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
我们都倒吸了口凉气，那声音撞在洞穴壁上再弹回来，嘤嘤嗡嗡的瘆人的慌，可能我们还没被粽子弄死，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大奎这会儿也不说他以前叱咤江湖卖包子的事儿了，求爷爷告奶奶，两腿直哆嗦。
我心里慌得不行，但是总是在这样的地方待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洞穴阴森森的，也不知道到底能出个什么事。要真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反而不会这样心慌，越是这种恐惧来源于哪里，就越是害怕。未知这个东西，往往是最勾人的，也是最吓人的。与其在这里纠结前面到底是有个什么东西，还不知掉头往回走，于是我说，“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出去。”
“小三爷说得对。”大奎是最先开始附和的，他求助地望着三叔，就等他三爷一发话，准了现在先回去，走陆路去找那个战国古墓，立马就能像兔子似的往回跑。
“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沈巍冷静地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没看出有多么紧张。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捏着尸蹩也只是一言不发地装进自己的科研百宝箱，然后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抽丝剥茧地分析。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对于已知未知的所有都胜券在握。
他看见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才又说，“后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你们应该在上船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向导带了一头牛。”
沈巍不说我们都快忘了，我们是两艘船进来的，人坐的在前面，装备和牛跟在我们后面。按现在洞的高度，别说把牛赶到水里去，就是站都站不起来，也没有办法两艘竹筏同时掉头，要想原路返回只有人从前面的船移到后面的船，再返回。但是后面的那艘竹筏吃水已经很深了，人要是再上去，不仅篙撑不动，船说不定还会沉。
这老贼屁目艮不多心眼多，这后面的拖船就像是个塞子一样把我们的后路全部堵死完了。
我暗骂了一声，这时候又隐隐约约地听见洞的深处像是传来什么窃窃私语的怪声，像是小鬼的呻吟，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咆哮，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阴恻恻的声音在洞穴里面回响，一浪高过一浪，让人心里极度地不舒服。周围三叔他们的声音全部静了下来，就只有怪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忽然，我觉得我的注意力全部被那怪声吸引了，隐隐约约觉得在洞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过去，想要收回心神，却又忍不住要侧着耳朵去听，我刚一偏头，忽然觉得双耳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冰凉的东西，带着入骨的寒气将我的耳朵包裹住。那怪声戛然而止，什么也听不见了，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凉意浮到了我的心头。
完了。这还没正儿八经的下斗就给粽子给抓住了。
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突然有一个不像是活人的东西触碰到肉体，是个人在瞎几把乱想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本能的生理反应。
我猛地闭上眼睛，想要大叫一声让三叔他们快跑，可是恐惧像是压在我喉咙里的一块巨石，任凭我如何地想要尖叫，那块巨石还是纹丝不动，真真正正说出来的只剩下意味不明的“咯咯”声。身后的粽子只是捂着我的耳朵，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连人心都摸不透，更何况遇到个粽子？但是至少像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是不行的，等我身后那个粽子彻底醒了，说不定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趁着这个粽子还没有暴起，我一咬牙，手里握着三叔硬塞给我的军刀，奋力向后刺去。
耳朵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那冰冷的触觉从我耳朵上溜走，转而又缠在我手腕上，像是从黄泉底下伸出来的鬼手，要将我也拉下去做一个流浪在尸洞里的孤魂野鬼。丫的，这鬼手的力气也忒大了吧，我奋力地想要挣脱这种拉扯，慌乱间突然听见沈巍的声音在我身后喊道，“吴邪，别怕，是我。”
沈巍？是他？我愣了一下，心跳如鼓地慢慢地转过头去。
只见沈巍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一只手抓着船舷尽量不让我和他掉下去，除了不再保持水平状态的眼镜，看上去倒是和进洞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我那柄刺“粽子”的军刀的刀尖离我给他的墨绿色冲锋衣大概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而他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眼珠子黝黑得仿佛是这洞里的河水。见我已然认出身后的人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手。
三叔给的军刀“啪”地一声落在甲板上，声音不大也不小。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摸了摸脸，搞半天捂住我耳朵的人是他，还以为是真的在这里遇到了粽子，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是不是像是在什么地方召唤你。”沈巍将军刀捡起来，然后递给我。我点了点头，只听他又接着说，“这个声音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应该是会给人产生幻觉，然后让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进而掉进水里。或许，这个东西来自水下。”
水下的东西？我脑海里只剩下那种张牙舞爪，吃死人肉的小虫子，“尸蹩？”
“或许是。”沈巍用手将眼镜扶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甲板上早已乱成一团，潘子和大奎纠缠在一起，用剪刀腿掐着对方的脖子，现在才像是做完了一个梦般地悠悠转醒。
“诶？那个粽子呢？”潘子坐在甲板上，看向自己的腿间，那儿什么都没有，除了大奎气急败坏的脸。
“我说，潘子，你他娘的有病吧？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
“我看你他娘的才有病。”潘子骂了一句，从地上站起来，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他娘的什么破地方，等老子出去了，非要把这个地方给他娘的炸上天。”
“你们两个少说两句行不行？”三叔揉着耳朵啐了一口血水在甲板上，不知道是在哪里撞了还是他自己咬的，骂了一句，“这他娘的地方邪门得很，妈拉个巴子，尽快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等一下。”沈巍突然说道，他看了一眼靠在船舷上一言不发的闷油瓶说道，“这位小哥，能不能麻烦你把水下的东西带上来？”
“水下的东西？”我心道难不成这水下有什么东西被沈巍给看到了，正想说我也跟着下去开开眼，就看见那闷油瓶轻轻点头，然后纵身跳进了水里，连水花都没激起多少，人就不见了。
“你也想下去吗。”我听见沈巍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他的声线毫无波澜地在我耳边再次炸响，“从这里往下看，那下面有一具被啃了一半的尸体。”
他的声音配合着尸洞里的氛围和若隐若现的光线，仿佛在黑水底下真的有一张烂了半边脸的尸体在和我遥遥相望，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束幽怨的视线仿佛是厉鬼洞穿了我的身体。
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本来趴着船舷的手，默默地缩了回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极为冰凉的东西。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只见沈巍青白色的手在汽油灯下慢慢地缩到了衣袖里，只剩下骨节分明的指节握成了拳头。
尸洞里冰冷的风里带着些煤油灯的光，空气似乎在这一刻能滴水成冰。只是潘子一手掐着大奎的人中一手摁着大奎虎口的滑稽模样让人稍微有了那么意思活泼的气氛。但是在这种情况谁也笑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望着沈巍，只见他抿着嘴，镇定自若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盒子，将节肢乱划的大尸蹩装进那个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到实验箱中收好，又恢复了刚进洞“母鸡抱蛋”抱着箱子的样子，只不过现在侧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让他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科研的，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怕是比三叔下地摸宝贝那种劲头还要让人佩服。
“沈教授是听出了什么东西？”三叔皱着眉问道。
“好像是有一大群尸蹩。”沈巍睁大了眼睛，眼神从水面移到了三叔身上，那样的神情让我莫名想起四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了个铜钱回来看爷爷的表情。沈巍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含混不清地补充了一句，“它们像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潘子轻笑了一声，说道，“这玩意儿还有怕的东西啊？你就看你箱子里这么大的个儿，吃腐肉都能养到这种体魄，说不定还能啃活人的肉呢？它们能怕什么啊？难不成这水底下真的有水鬼？”
水鬼自然是没有，刚刚那个闷油瓶都说过了，就是这东西成群结队地在水下乱窜，才造成了这里有水鬼的错觉。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年轻人，等着看他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却看见那个闷油瓶全然不是放松的神色，而是突然将头转向了洞穴深处，“他说得没错。我看，恐怕他们刚刚是在逃命。”
稍稍活跃的气氛突然又直降到了冰点。
“啥？逃命？”潘子一个激灵，他胆子一贯算大的了，现在这一吓，哆哆嗦嗦地几乎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这洞里头……”
我望着那个闷油瓶，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点点头，说道“我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好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
我们都倒吸了口凉气，那声音撞在洞穴壁上再弹回来，嘤嘤嗡嗡的瘆人的慌，可能我们还没被粽子弄死，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大奎这会儿也不说他以前叱咤江湖卖包子的事儿了，求爷爷告奶奶，两腿直哆嗦。
我心里慌得不行，但是总是在这样的地方待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洞穴阴森森的，也不知道到底能出个什么事。要真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反而不会这样心慌，越是这种恐惧来源于哪里，就越是害怕。未知这个东西，往往是最勾人的，也是最吓人的。与其在这里纠结前面到底是有个什么东西，还不知掉头往回走，于是我说，“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出去。”
“小三爷说得对。”大奎是最先开始附和的，他求助地望着三叔，就等他三爷一发话，准了现在先回去，走陆路去找那个战国古墓，立马就能像兔子似的往回跑。
“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沈巍冷静地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倒没看出有多么紧张。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捏着尸蹩也只是一言不发地装进自己的科研百宝箱，然后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抽丝剥茧地分析。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对于已知未知的所有都胜券在握。
他看见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才又说，“后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你们应该在上船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向导带了一头牛。”
沈巍不说我们都快忘了，我们是两艘船进来的，人坐的在前面，装备和牛跟在我们后面。按现在洞的高度，别说把牛赶到水里去，就是站都站不起来，也没有办法两艘竹筏同时掉头，要想原路返回只有人从前面的船移到后面的船，再返回。但是后面的那艘竹筏吃水已经很深了，人要是再上去，不仅篙撑不动，船说不定还会沉。
这老贼屁目艮不多心眼多，这后面的拖船就像是个塞子一样把我们的后路全部堵死完了。
我暗骂了一声，这时候又隐隐约约地听见洞的深处像是传来什么窃窃私语的怪声，像是小鬼的呻吟，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咆哮，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阴恻恻的声音在洞穴里面回响，一浪高过一浪，让人心里极度地不舒服。周围三叔他们的声音全部静了下来，就只有怪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忽然，我觉得我的注意力全部被那怪声吸引了，隐隐约约觉得在洞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过去，想要收回心神，却又忍不住要侧着耳朵去听，我刚一偏头，忽然觉得双耳像是碰到了什么极为冰凉的东西，带着入骨的寒气将我的耳朵包裹住。那怪声戛然而止，什么也听不见了，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凉意浮到了我的心头。
完了。这还没正儿八经的下斗就给粽子给抓住了。
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突然有一个不像是活人的东西触碰到肉体，是个人在瞎几把乱想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本能的生理反应。
我猛地闭上眼睛，想要大叫一声让三叔他们快跑，可是恐惧像是压在我喉咙里的一块巨石，任凭我如何地想要尖叫，那块巨石还是纹丝不动，真真正正说出来的只剩下意味不明的“咯咯”声。身后的粽子只是捂着我的耳朵，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连人心都摸不透，更何况遇到个粽子？但是至少像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是不行的，等我身后那个粽子彻底醒了，说不定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趁着这个粽子还没有暴起，我一咬牙，手里握着三叔硬塞给我的军刀，奋力向后刺去。
耳朵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那冰冷的触觉从我耳朵上溜走，转而又缠在我手腕上，像是从黄泉底下伸出来的鬼手，要将我也拉下去做一个流浪在尸洞里的孤魂野鬼。丫的，这鬼手的力气也忒大了吧，我奋力地想要挣脱这种拉扯，慌乱间突然听见沈巍的声音在我身后喊道，“吴邪，别怕，是我。”
沈巍？是他？我愣了一下，心跳如鼓地慢慢地转过头去。
只见沈巍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一只手抓着船舷尽量不让我和他掉下去，除了不再保持水平状态的眼镜，看上去倒是和进洞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我那柄刺“粽子”的军刀的刀尖离我给他的墨绿色冲锋衣大概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而他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眼珠子黝黑得仿佛是这洞里的河水。见我已然认出身后的人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手。
三叔给的军刀“啪”地一声落在甲板上，声音不大也不小。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摸了摸脸，搞半天捂住我耳朵的人是他，还以为是真的在这里遇到了粽子，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是不是像是在什么地方召唤你。”沈巍将军刀捡起来，然后递给我。我点了点头，只听他又接着说，“这个声音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应该是会给人产生幻觉，然后让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进而掉进水里。或许，这个东西来自水下。”
水下的东西？我脑海里只剩下那种张牙舞爪，吃死人肉的小虫子，“尸蹩？”
“或许是。”沈巍用手将眼镜扶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甲板上早已乱成一团，潘子和大奎纠缠在一起，用剪刀腿掐着对方的脖子，现在才像是做完了一个梦般地悠悠转醒。
“诶？那个粽子呢？”潘子坐在甲板上，看向自己的腿间，那儿什么都没有，除了大奎气急败坏的脸。
“我说，潘子，你他娘的有病吧？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
“我看你他娘的才有病。”潘子骂了一句，从地上站起来，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他娘的什么破地方，等老子出去了，非要把这个地方给他娘的炸上天。”
“你们两个少说两句行不行？”三叔揉着耳朵啐了一口血水在甲板上，不知道是在哪里撞了还是他自己咬的，骂了一句，“这他娘的地方邪门得很，妈拉个巴子，尽快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等一下。”沈巍突然说道，他看了一眼靠在船舷上一言不发的闷油瓶说道，“这位小哥，能不能麻烦你把水下的东西带上来？”
“水下的东西？”我心道难不成这水下有什么东西被沈巍给看到了，正想说我也跟着下去开开眼，就看见那闷油瓶轻轻点头，然后纵身跳进了水里，连水花都没激起多少，人就不见了。
“你也想下去吗。”我听见沈巍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他的声线毫无波澜地在我耳边再次炸响，“从这里往下看，那下面有一具被啃了一半的尸体。”
他的声音配合着尸洞里的氛围和若隐若现的光线，仿佛在黑水底下真的有一张烂了半边脸的尸体在和我遥遥相望，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束幽怨的视线仿佛是厉鬼洞穿了我的身体。
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本来趴着船舷的手，默默地缩了回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极为冰凉的东西。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只见沈巍青白色的手在汽油灯下慢慢地缩到了衣袖里，只剩下骨节分明的指节握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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